给残疾疯太子冲喜 第21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古代言情

  赵珩的眉心紧了又紧,暗道这个傻子,常言说纤纤玉手乃是?女子的第二张脸,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像她这样不在意自己双手美丑的姑娘呢?

  太子气息一冷,封太医便如临大敌,动作更小心翼翼,总算包好伤口,忙躬身告退:“微臣先去煎药。”

  其余两位太医跟着退下。

  庆嬷嬷叫来?两个内侍麻利地收拾好屋内狼藉,也退了出去。

  宋知意左右看看,就?剩她自个儿了,她犹豫着站起来?,走到?太子跟前,温声软语地问道:“原本我煮了百宝羹要给你尝尝的,可惜被?碰掉了,你现在还想吃么?”

  赵珩凛冽的眼神上下打量过来?。

  宋知意下意识把手背到?了身后,拘谨地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吃百宝羹,那?煨雪梨燕窝羹如何?”

  真是?满脑子就?知道吃。赵珩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背过去的手,喉咙有些干痒,以至于嗓音也是?沙哑:“伸出来?给孤看看。”

  宋知意忙摇头说:“区区小伤,不值一提。”

  赵珩眸光黯下来?,双拳攥紧,默了半响,颓然松开,低声似不经?意地问她:“方才吓到你了吗?”

  “嗯?”宋知意有些没听清,不禁俯身靠过去,一双水葡萄般清亮的杏儿眼看向太子,“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赵珩错开眼眸,倚在床榻阖了眼。

  宋知意便也识趣不问了,默然退出去,心想干脆就煮雪梨燕窝羹好了,太子嗓音沙哑,应当是?喉咙也不舒服。

  -

  与此?同时,越王府。

  一身着灰色长袍外罩黑色氅衣的花甲老头急步匆匆进了书?房,语气是?难以掩饰的高?兴:“殿下,天大的好消息!”

  越王正因?为连着三天三夜投壶酸痛不已的手臂而心情烦躁,闻言眉梢一挑,挥走身侧两个揉捏按摩肩膀的侍婢,问:“什么好消息值得金伯如此?开怀?”

  金伯从?袖口取出一封信呈给越王:“您看便知。”

  越王接过来?,只见信封外书?了“父亲亲启”四?字,他打开,一目十行地扫下来?,果然愁绪一消,大笑道:“果然,太子果然双腿残废又病入膏肓了!”

  但是?喜形于色以至扯动臂膀酸痛,令越王又记起教训,警惕问,“这信从?何而来??可靠吗?”

  金伯点头:“这是?咱们手底下的探子从?东宫出来?的书?信截获的,是?太子妃写给娘家的亲笔书?信,自然万分可靠。”

  越王这才放下心来?,反复又细看了一遍书?信,“啧啧”感叹不已,想来?上回慎德堂兄弟相聚,太子定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投掷出那?三箭。

  太医院是?何等精英荟萃之地,皇家又是?何等珍稀灵药聚集之所,整整一年?都救不回来?,可见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金伯上前一步,意味深长道:“殿下,值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正是?上天不忍您满腹才华却屈尊偏远越洲啊。”

  “那?是?当然!本王一身好本事,何至于守着一个破烂地儿磋磨时光?”越王折起书?信豁然起身,将衣襟打理得一丝不苟,“本王要约阿景在满堂春一聚。你再请靖阳侯世子和晋小公爷在隔壁雅座候着,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金伯当即去办。

  夜幕降临,四?皇子来?到?满堂春三楼雅间,越王已斟好美酒备上好菜等候多时。

  “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启程回边关,二皇兄不帮着皇嫂准备行囊,反倒是?有雅兴请我喝酒。”四?皇子拉开交椅坐下,面容不善。

  越王笑了笑,“阿景,为兄还没开口,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记恨为兄在慎德堂不敬太子?”

  四?皇子赵景冷嗤一声,不满地瞪了眼越王。

  越王端起酒杯起身,坐到?赵景身边来?,拍拍赵景的肩膀说:“我也知道,你自小没了亲娘,幸得皇后与太子照拂,风光无限,自然是?感怀他们的爱护之情,太子出这等意外,当属你最着急了。”

  “你说什么?”赵景一把甩开越王的手站起身来?,满眼警惕,“三哥出什么意外?”

  “瞧瞧你,还装什么?”越王不徐不疾地放下酒杯,从?怀里拿出信来?,“太子妃写给娘家的哭诉书?信可是?都说了,太子战后昏迷不醒地被?送回来?,双腿残废,药石无灵,如今靠灵药续命,连号称能妙手回春的朱院首都道,无力回天了。”

  赵景惊骇瞪大双目,一把抢过越王手里的书?信,慌乱急声道:“胡说!三哥好好的,就?是?你在外面造谣,小心我回宫禀明父皇,再叫你投壶三天三夜!”

  越王脸色变得难看,不过赵景年?纪小不经?事,这番慌神说辞已足够佐证太子确实危矣。越王耸耸肩,语气无所谓:“随你吧,既然太子好好的,那?开春可要出来?打马球。”

  赵景咬唇不语,转头跑出雅间。

  越王也没拦,只跟着出门,却是?来?到?隔壁雅间,推门就?见靖阳侯世子与晋小公爷双双张大嘴,表情震惊不已。

  越王皱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状似忧心地说:“你们都听到?了?可切记不要出去宣扬啊。”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不迭点头:“是?是?,越王殿下只管放心,我等必定守口如瓶。”

  越王暗暗觉着好笑。

  前阵子晋国公勾结吏部正是?为晋小公爷这个庸才谋官职,而靖阳侯世子呢,也是?个四?处浪荡的酒囊饭袋,平素最厌学,也最讨厌被?满京都赞誉成为典范君子争相模仿的太子殿下。

  瞧着吧,不出今夜,太子残疾重病的消息就?要传遍各大世家贵族。

  ……

  赵景攥着书?信跑出满堂春就?策马直奔东宫而去。

  暮色渐浓,清晖堂的宁静被?疾驰的马蹄声打破。

  赵景怒容满面地冲进门,太子已卧床睡下,宋知意在一旁修剪百合花枝,闻声看过去,蹙眉“嘘”了一声示意赵景小声些。

  焉知赵景直直走到?她面前大声逼问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宋知意一脸茫然:“……我做什么事了?”

  “你还装!”赵景怒火三丈,直接去到?床前嚷道,“三哥,三哥,大事不妙了。”

  赵珩眠浅,骤然被?惊醒,神情有些不好,耐着性子皱眉问:“何事惊慌?”

  赵景坐下拿书?信给他看,“这是?我从?二皇兄那?抢来?的,是?这个女人写的家书?!”说着赵景不忘恶狠狠地瞪知意一眼,而后继续道,“里面说了东宫如今是?什么境况,偏偏被?二皇兄得到?了,他一向野心勃勃想篡位,有如此?确证,只怕什么都瞒不住了。”

  比起赵景,赵珩的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早已预料过这一日,也明白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的理,是?以真正到?了此?刻,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滑稽的方?式。

  他慢慢看完了书?信,抬眸看向宋知意,眸光多了几分探究。

  宋知意简直懵了,更知道太子生性多疑,心思敏感,下意识朝他摇头:“我根本没有给家里写过书?信,我也绝不会写这些叫我爹爹娘亲平白为我担心,况且我的字迹殿下见过,仔细辨认就?知真假。”

  赵珩当然知道这不是?她写的,因?为她的任何东西想要送出东宫,必得经?过暗卫的手呈给他过目。默了片刻后,他只道:“阿景,你出去吧。”

  赵景哪里甘心,“三哥!你千万不要被?她三言两语给骗了,她还说不定是?谁派来?的奸细,我们大可抓了她的贴身侍婢严刑拷打,再搜屋子,看她还敢不敢狡辩!”

  宋知意一听这话也急了:“你要搜屋大可现在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唯有一点,不准拷打我身边无辜的婢女!”

  “你就?是?心里有鬼——”

  “好了。”赵珩冷声打断赵景的的话,脸色阴沉,“孤叫你出去。”

  赵景愤愤不平,扭头就?跑了出去。

  屋内霎时寂静下来?,赵珩的目光重新落在宋知意身上。他面容难辨喜怒,这么静静不说话时,反而有种威严雷霆的逼人气息,叫人琢磨不透。

  宋知意深知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对于太子而言是?多么的要命,她心里也忐忑,毕竟人家那?是?亲兄弟,而她只是?外人,太子大抵是?不信她的。她三两步走上前,言辞恳切道:“殿下,我才不是?什么奸细。退一万步说,我如今身为太子妃,倘若你出事,不光我没有好日子过,我爹娘兄长也难保不受牵连,我何至于做这种危险的事?”

  “孤知道。”赵珩侧身将信递到?烛火上,火蛇肆虐,信纸很快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宋知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看向太子,忽有种沉冤昭雪的委屈感,忍不住吸吸鼻子哽咽道:“我方?才真的好怕你二话不说就?信了四?皇子,我在这宫里无依无靠的,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赵珩抖落指尖残余的灰烬,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宋知意:“孤是?残疾,不是?痴傻。”

  这是?有人借宋知意做局罢了。

  齐王,越王,宫里每一位皇子和争宠的后宫嫔妃都有可能。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宋知意多少也明白,皇帝虽为一国之主,然压不住臣民的纷议和质疑时,一定会舍弃太子的,毕竟皇帝还有那?么多的儿子。

  除非太子立马就?能好起来?,显然这不可能。

  太子一旦被?废,哪还有好日子过?

  不成,得未雨绸缪。

  既然权势地位难保,那?金银珠宝总能留点吧?

  想起太子那?满满当当的库房,宋知意顿时有了个好主意,眼巴巴看向太子,欲言又止地酝酿措辞。

  赵珩却不知想到?什么,冷嗤一声,漠然嘲讽道:“怎么,晌午刚夸孤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最厉害最无敌的英雄,现在知道孤要被?废了,就?急着要和离书?了?”

  善变的女人!想的倒是?美!

第24章 他都被废了,她还心思观察一个……

  “和,和离?”

  宋知意从来没有想过这茬,皇帝赐婚,且是太子的婚事,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吧。

  不过既然太子这么说,是不是说明有这个先例?

  若是能和离回家,哪怕今生再也不嫁,她心?里也是极满意的!

  赵珩看她神情由困惑变成暗含欣喜,冷哼一声,无情的语调幽幽说:“你想的倒是美,可惜这是帝王赐婚,金口玉言,从无更改。”

  宋知意不由得?失落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下?,毕竟她从一开始的想法也不是和离。倒是太子,莫名其?妙提起这个,阴阳怪气的,弄得?她险些忘了要说什?么!

  可惜也不等她再口,外边庆嬷嬷扶着陈太傅一瘸一拐地?进门来。

  宋知意见状吓一跳,赶紧上前帮忙,忧心?问?:“太傅这是怎么了?”

  陈太傅摆摆手,表情惭愧,“多谢太子妃,老夫来时太急,上台阶摔了一跤,方才已请封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说罢还要向太子拱手行礼。

  “你这把老骨头,赶紧坐罢!”赵珩眉宇间拧起一抹愠怒,嘴上虽毒,可不难看出关切。

  陈太傅勉强笑笑,依言坐下?。

  至于他?因何急得?摔跤,宋知意已明白过来。今夜骤然出了这等大事,陈太傅定要来与太子商讨应对之策的。她不宜再留下?,遂要与庆嬷嬷一同告退。

  没想到陈太傅忙又起来说:“烦请太子妃也留下?吧。”

  宋知意下?意识看看太子,太子不言,她才停步留下?,冤枉地?对陈太傅说:“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陈太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夫料想也是,那?夜与你父亲说话,你父亲说过你是个凡事看得?开的孩子,绝不会?抱怨眼前困苦。那?封信呢,可否给?老夫一观?”

  “烧了。”赵珩薄唇轻启。

  陈太傅叹了声,摇摇头,“烧了也好,省得?再起是非,把火引到太子妃身上,祸连宋家。只是皇上那?,恐怕气怒起来要责问?啊。”

  宋知意心?头一紧,白皙脸颊浮起焦急神色来:“可这件事我怎么解释得?清楚,我爹爹晓得?了吗?”

  陈太傅慈爱地?笑了笑:“太子妃宽心?,老夫来时已经给?你父亲送了信。明日若是皇上召您去?问?话,您只管说不晓得?,适当时候也可推到殿下?身上,您就说殿下?脾气不好,连门都?不准你出,又怎么送得?出信呢?”

  赵珩:“……”

  这个老东西可真会?想法子!

  宋知意却觉陈太傅此计实在妙极,毕竟这也确实是太子的行事作风,她点头应下?来,立时感?受到一道凉飕飕的眼神。她抬头瞄了眼太子,无辜一笑,贴心?倒了杯热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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