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时醒
冬青登记造册时说:“都是?些补身子的灵参好药材,还有西域特产的大红枣。”
梅香道:“姑娘这月信都两月不来?了,今日又受了寒气,明日拿来?煲汤好好补补才是?。可他们也该登门赔礼道歉,送这些是?打量咱们没?有吗?”
刚窝进锦被准备睡觉的宋知意听说这话,顿时一惊。
倒不是?琢磨赔礼道歉这事,而是?,她居然有两个月不来?月信了!!
每日忙忙碌碌担惊受怕,她浑然不觉。
这一时便?忆起初一进宫拜年却中?春.药那夜,她和赵珩……
宋知意不知想起什么,惶恐地摸摸有点隆起的肚子,“腾”一下坐起来?。
冬青和梅香双双看?过来?:“您怎么了?”
宋知意摇摇头?,掀被下地穿鞋,嘟囔道:“我要去找殿下。”
谁知一路不安到?了听松阁,赵珩还在泡着药浴。
空空大师没?有跟来?宫苑,不过方子都交给封太医了,封太医按照赵珩脉象,斟酌添了几味活血疏通经脉的药材,每日都得熬来?泡上一个时辰。
宋知意原本想等等,可是?坐立难安,一时想去找封太医把脉看?看?,一时又想夜已深,明日再?看?也不迟。再?者,心里也有点慌神,要知晓她不过才十五岁,娘总说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哪里就能生,生……小娃娃了。
胡思?乱想间,宋知意已不自觉起身往浴室走去,药浴很臭,她不习惯地掩着口?鼻,脚步轻轻的,走到?屏风处便?微微顿了步子,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
热气氤氲缭绕中?,赵珩背对着她,只露出半个看?不真切的肩膀和后脑勺。
“殿下?”她轻声。
赵珩猛地睁开眼,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宋知意也觉得自个儿贸然闯入看?别人沐浴有些不礼貌,她心虚地说:“我不进去,就是?有话想跟你说。”
赵珩顿了顿,“说。”
可惜过了半响,又没?有回音了。
赵珩没?忍住回眸,只见宋知意欲言又止,倚着屏风很是?纠结的模样。赵珩不明所以?,她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的?
宋知意终于酝酿好措辞,说得委婉:“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我有喜了,皇上会很高兴,重新立你为太子么?”
赵珩仿佛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好笑问:“且不提皇上高不高兴,你先说说,这喜从何来??”
热气熏得宋知意脸热,她支支吾吾地有些说不出话。
赵珩便?再?问她:“你该不会以?为抱一下拉个手,就能有喜吧?”
宋知意忙摇头?:“我才没?有那么傻,就,就是?那夜,我们不是?……”她觉得难以?启齿,整张脸都烧红起来?。
赵珩更是?惊诧了,难道成婚前教习嬷嬷没?教过她吗?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贴身伺候,也全?然不懂?真是?够笨的。
赵珩想起她上回还要请教何宗保剑法,颇为无奈地朝宋知意招了招手,“你过来?。”
宋知意捂着吃撑的肚子犹豫着,怕惹他生气,不敢过去,小声问:“干嘛?”
“教教你,何为真正的圆房。”
第30章 哪个姑娘能忍受被一个快死的残……
啊?
真正的圆房?
宋知?意呆了一下,好半响没?反应过来,难道他们上次那样还不?算圆了吗?
她衣衫尽褪,坦诚相对,他都已经碰了她的,最最最私密的地方,意识混沌,如火在烧,这都不?算,还要怎样才算啊!
她娘给的春宫图真是潦草极了,光画这样那样的奇怪姿势,也不?具体说说!害她还误以?为月信迟到可能是有喜了。真是丢人!
宋知?意半捂着滚烫的绯色脸颊,慢吞吞挪着步子来到赵珩身边,声若蚊吟,还想给自个儿找回一点面子:“我方才只是说如果,就?是随便?问问,不?当真的意思……”
赵珩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叫她伸出手来。
宋知?意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伸出一双葱白纤细的手,想了想又把手心朝上,杏儿眼盛满困惑地看向?赵珩。
赵珩只是握住她左手手腕,掌心触感滑腻,他忽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宋知?意老实答。
赵珩不?禁一顿,凤眸微抬,眼神颇为复杂地瞥她一眼。
我朝虽有十五及笄便?可成婚嫁人的规矩,然世家大族里的姑娘多是及笄先定亲,真正成婚要晚个一两年。
可见?皇帝与陈太傅为了给他娶妻冲喜,赐婚圣旨下得有多匆忙无情。
也难怪她稀里糊涂,依照宋连英夫妇疼爱这个女儿的架势,想必是不?舍她早早出嫁的,自然也不?会教她那么早的闺房之事。
只可惜,倘若他死了,她这刚如朝阳初生般的青春美好年华算是看到头了。
思及此,赵珩冷淡的神情不?免多了几分温和。他从药汤里抬起的尚且湿润的长?指在宋知?意手心画了一个圈,“假若这是女子下.身最隐密最重要的清白所在………………就?算真正的圆房。”
说完,他目光探究地再?度看向?宋知?意。
宋知?意只觉被他划过的手心痒痒的。
怕她不?懂,赵珩耐心补充:“女子初次会很痛,会流血,有忍受不?住的,新婚夜昏厥过去也是有的。其次,女子那处诸多敏感,要疏解药劲儿带来的难受也不?是只有圆房这一种方法。再?者,不?是圆房就?一定会有喜,否则皇帝一月三十天有二十五夜都传各宫嫔妃侍寝,一年三百六五十天,你自己算算,皇宫得有多少皇子公主。这得看机缘,也得看男女双方的身子是否康健,适宜孕育子女。”
宋知?意原本十分羞赧于听他说这种让人脸红的私密事,她这十几年所得的少有认知?也是这种事是不?能光明正大说的,正如夫妻欢好要等到夜里熄灯。却没?想到赵珩语气是那样的平常而认真,就?好像往日与陈太傅商讨政事一般。
想来他没?有遭遇这一变故前,就?是这样说起话来温文尔雅、耐心谦和的贵太子吧。
不?知?不?觉间?,知?意紧咬的下唇也松开了,垂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赵珩便?放开她温软的手腕,“这是成年男女应该明白的俗理,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你若觉身体有异样,可先传封太医看诊,不?必胡思乱想。”
“哦,好。”宋知?意垂着脑袋,忍不?住问,“那那夜,你为什么……”
咳,虽说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说不?出口。
赵珩知?道她想问什么,默了默,才说:“我如今重病之身,遵医嘱不?得剧烈活动,否则吐血身亡,你大抵马上就?要去守皇陵了。”
宋知?意猛地抬起头,好生懊恼,她可真蠢,怎么就?没?想起这茬!赵珩可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男子,况且双腿残疾,根本动不?了身呀!
可不?管怎么说,一颗忐忑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宋知?意轻轻拍拍脸蛋,疏解下那阵滚烫。赵珩冷峻如山的侧脸映入眼帘,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又问道:“殿下,我还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阳.物,我可以?看看你的么?”
赵珩浸泡在药池里的身体顿时僵住,犀利回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宋知?意。
宋知?意咬咬唇,很小声说:“可你都看过我的了。”
赵珩冷哼一声,沉默地别开脸。
宋知?意心想他可真小气,就?看下又不?会怎么样!算了,说到底她也不?敢惹了他的恼,识趣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
浴池里骤然响起“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宋知?意整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栽了进?去。
“咳咳……”药汤味道奇怪,她呛得满脸通红,堪堪抓住赵珩的手才勉强浮出身形,大口喘着气。
赵珩黑了一张脸,唇抿如刀,愠怒积攒着。
宋知?意浑身湿漉漉,发髻松散下来垂在胸前,窘迫又无措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地上那么滑……”
她说着便?要扑腾上去,谁知?匆乱间?反而一脚狠狠蹬在赵珩大腿,还胆大包天的往上踩了踩,赵珩没?忍住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拽住她的手腕:“宋知?意!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宋知?意被他忽然凶狠的斥责吓得一怔,下意识摇头。
赵珩冷笑?拽着她的手探.入药汤里。
宋知?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慌乱地挣扎着要抽回手。
药汤被两股争执不?下的力?道翻搅得波浪迭起,水花四?溅。
直到她手心触摸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所在。
那不?同寻常的热好似要将她忐忑不?安的心口烫出一个洞来,灼得慌。
赵珩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幽冷:“满意了吗?”
宋知?意张了张口,谁知?方才挣扎间?溅到她脸上的药汤顺势滑下来没?入唇畔,苦臭味叫她皱了一张脸,下意识偏开头一呕。
赵珩猛地松开手,狠狠推开宋知?意,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翳。
——原来她觉得他恶心。
他以?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也是,哪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能忍受一个快死的残废玷污。
可是既然觉着恶心,又做什么要问他?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还是今日靖阳侯世子跟她说了不?该说的,要故意试探他,羞辱他。
“滚出去。”赵珩寒声。
“可我——”
“立刻!”
宋知?意浑身一个哆嗦,哪里还敢说话,踉踉跄跄爬起身,落荒而逃,汤渍从裙摆嘀嗒淌了一路,以?至于她险些又滑了脚。
身后的赵珩紧攥双拳,含恨的双眸用力?阖上。
一夜未眠。
清晨宋知?意想去听松阁,两院连接的垂花门却是紧闭。
两侧还有侍卫佩剑把守。
摆明了是不?准她进?去。
梅香觉着奇怪:“昨日殿下不?是才对您很好吗?又送药又送会武功的婢女来,今儿怎么就?又冷冰冰的?”
宋知?意默默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想起昨夜的尴尬,也不?是她存心冒犯,明明是他自个儿拉她的手去碰,却又倏地动怒呵斥,连说话的余地也不?给。
这回碰了闭门羹,宋知?意也是没?办法了,摇摇头说:“算了,先回吧。殿下喜怒无常,之前也这样,等过两日我再?来问安。”
可惜过了两日又两日,那院门始终紧闭。
就?连庆嬷嬷也好几日没?有过来。
赵珩变得比一开始还要冷漠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知?意心里打了个结,不?过也不?至于太为此愁闷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