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秦羽想的是,今日派出这么多刺客的人明显是冲着秦琅来的,但是也没打算放过他。
会是谁呢?
秦羽在心里把几个兄弟一个一个琢磨过去。
过了很久,外头那些嘈杂声才散了。
冯良他们喝醉了,秦琅让人送他们回去,走到二楼的厢房,来看秦羽的伤势。
两个侍从瞧见他就害怕。
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两个小侍从的脑海里。
“看你这样,应该伤得不重。”
秦琅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秦羽榻前,看了看他的伤,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看当时那些刺客杀他的同时,还想顺带着把秦羽也解决了的架势,那些人应该不是秦羽召集的。
至于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可能要到北漠才能掀开谜团了。
秦羽咬牙道:“托皇兄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要不是秦琅一直挟持着他,以他的武功,未必会受这伤。
秦琅却像是听不懂反话一样,“托了我的福,你铭记在心就好,不用说出来。”
秦羽顿时:“……”
“凭你在京城做的那些事,被我拿来当挡箭牌也不冤。”秦琅伸手拍了拍秦羽的右肩。
那是刚包扎好的伤口,血水很快就渗透了白布。
秦羽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忍住。
“我走了。”秦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
秦羽神色复杂道:“皇兄这话什么意思?”
秦琅却没再说话,径直出去,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
秦羽让两个侍从守夜,每次想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就会想起秦琅说的那句话,让今晚睁着眼睛睡觉。
于是秦羽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生怕一闭眼就又有刺客来袭。
秦羽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一整夜。
到了第二天,吃饱喝足的秦琅睡了一夜,神清气爽。
熬了一夜的秦羽眼下青黑,像是被什么山精妖怪吸了精气一般。
秦琅看到秦羽这样,就问他:“你还真一整夜都睁着眼睛?”
秦羽咬了咬牙,没跟他说话。
秦琅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答案,又问他:“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在这歇两天再继续赶路?”
“不用歇。”
秦羽一刻都不想在大齐境内待了。
他要回北漠,立刻回北漠!
饭后,秦琅和秦羽各自登车继续往北走,冯良等将领带兵来送他们到边境线。
雷方泽早早就带了大批北漠兵在界碑处等着。
他是来接殿下的。
生怕殿下在回北漠的路上被人暗害了。
秦羽却以为大元帅是来接自己,看到他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雷帅!”
“四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受得伤?”
雷方泽这话是问秦羽的,目光却落在了刚下了马车的秦琅身上。
秦羽想说都是秦琅害的,但是当着他的面又不能说得直接,只能跟雷方泽说:“一言难尽。”
“那就先不说了。”雷方泽道:“我护送两位殿下回都城。”
秦琅微微笑道:“那就有劳雷帅了。”
第434章 有心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端午将至。
府里开始做粽子,沈若锦想着多日未见秦骅,不知道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就带着厨房刚做的粽子上门拜访。
虽然秦骅不是秦琅的亲生父亲,还同林雪兰和离了,但他毕竟是为了秦琅才被贬为平民,而且现在只有沈若锦在京城,她觉得该走动还是得走动。
秦骅如今住在城南的秦宅,是林雪兰送给他的宅子,这地段也算好的,没有王府那般气派,他和秦祁父子俩,加上一众仆从住也是绰绰有余。
沈若锦带着侍剑和舞刀上门,提了一篮子粽子,还带了些药材。
门房还是从前镇北王府的门房,一看到沈若锦下了马车,眼睛都睁大了,立刻让人去通报:“二少夫人来了!快去禀报老爷!”
也没让她们在门外等,直接就请了进去。
小和管事闻声先至,上前同沈若锦行礼:“见过二少夫人。”
“不必多礼,父亲在家吗?”
沈若锦依旧称呼秦骅为父亲,秦琅临走前都没改称呼,如今王爷是喊不得了,要是喊‘秦老爷’,她又觉得怪异。
还不如接着喊父亲。
“在的,在后院练拳呢,二少夫人请随我来。”
小和管事领着沈若锦去秦骅。
后院颇大,五月时节,春花都已经开尽了,枝头只剩绿意浓。
秦骅看着比先前清瘦了许多,恢复得倒是不错,已经站着打拳了,而且气势极盛。
沈若锦走近的时候,秦骅刚刚收了势,接过小厮递上的巾帕擦汗。
秦骅一转头就看见了她,“若锦来了。”
他语气挺平静的,眼中却有惊喜之色。
像是没想到在跟林雪兰和离之后,沈若锦还会专程来看他。
“端午将至,厨娘准备了粽子,我瞧包得不错,特意送几个给父亲尝尝。”
沈若锦说着接过侍剑手中的食盒,双手递上。
“若锦有心了。”
秦骅听到她还愿意喊自己一声父亲,很是高兴,亲手将食盒接了过去,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两人先前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要么林雪兰在一旁,要么秦琅跟着一道。
现在只有婢女和小厮在身边。
秦骅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还小和管事先开口吩咐婢女去沏茶。
秦骅招呼沈若锦,“别站了,坐。”
沈若锦跟他一起在石桌旁坐下,“好些不见父亲,您的伤可大好了?”
秦骅道:“一直卧床修养,近来我觉得好的差不多了,实在是躺不住,就起来练练拳。先前秦祁一直看着我,不让我多活动,超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叫停,这几日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己整日见不着人,还让小厮盯着我。”
沈若锦笑了笑,“大哥也是为了父亲好。”
秦骅点点头表示认同。
自从他跟秦祁说开之后,秦祁跟往常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把他当父亲,言行也跟从前一样恭敬。
只是秦祁如今没了镇北王世子的身份,仕途将来都得靠他自己去争取,一天到晚忙的见不着人也是难免。
两人说着话,很快婢女就端了茶水上来。
没糕点,秦骅和秦祁父子俩都不喜吃甜,也没想到沈若锦会上门,厨房也就没备着这些。
这家里没个妇人管事,日子过得的确是糙了些。
秦骅跟沈若锦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说,想问问林雪兰的近况,又有些欲言又止。
沈若锦见状,便意会了三分,挥挥手让小厮婢女都退远一些之后,轻声同他说:“母亲前些日子跟林表哥回江南去了,算算时日,早该到了,只是尚未有书信来。”
“她回了江南?”
秦骅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消息闭塞,林雪兰离京的时候又特地隐瞒了一番,所以他到现在才知道,心里不禁多了几分难言的滋味。
沈若锦道:“母亲自从成亲之后,便再也没回过江南,思乡情切,便回去待一段时间。”
她也不知道林雪兰以后还会不会回京城,反正眼下还是待在江南更好。
秦骅想起先前这么多年,自己从未陪林雪兰回过一次江南,人家家里嫁女儿还有三日回门,可京城跟江南离得那样远,他也没陪林雪兰回过门。
说到这个,秦骅便沉默了。
沈若锦也没在秦宅多待,嘱咐秦骅好好养伤,多保重身子,便起身告辞了。
秦骅送她出院子,还想送她到门口,被沈若锦劝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秦祁策马归来。
秦祁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喊了声“若锦”,立刻翻身下马朝她走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是……要走了?”
沈若锦不咸不淡道:“来看看父亲,已经看完了,正准备回去。”
安西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前。
秦祁还想跟她说什么,侍剑和舞刀上前将他隔开了。
秦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你难得来一趟,吃个饭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