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夫郎揣崽跑路后 第40章

作者:谢归舟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向?晚正害羞时却被谢瑶卿抓了现行,听了这?话只将身子一扭,低着头?,闷声道:“谁稀罕!”

  谢瑶卿不言语,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暂且放过了他。

  诸位将士已经整顿好了军队,磨刀霍霍,只待谢瑶卿一声令下,便可剑指东南,生?擒谢琼卿。

  在那之前,谢瑶卿终于收到了从京城千里加急送来的礼物。

  一只小巧精致的金匣子,雕刻着华丽缤纷的纹饰,镶嵌着晶莹璀璨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甚至盖过了太阳的光芒。

  谢瑶卿选在军中?庆功饮宴时将这?件礼物亲手送给向?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柔婉曼妙的丝竹声里,歌舞伎们眸光潋滟,于摇曳烛火下落下曼妙的身影。

  在以?前,向?晚便是歌伎中?的一员,如今他坐在上首仅次于谢瑶卿的位置上,穿着谢瑶卿赠与?一身锦衣,头?戴一只流光溢彩的金凤攒珠钗,再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只觉恍如隔世。可他看着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孩,看见他们额角纷纷而下的汗珠,眼中?便闪过几分不忍,美貌之下的绝望与?凄楚,没人比他更清楚。

  谢瑶卿观察着他的神情,挥手制止了歌舞,轻声吩咐了一声,“每人赏十两银子,带他们下去好生?歇息。”

  向?晚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瑶卿已经将一只精致的金匣子放到了他的跟前。

  向?晚以?为?又是一支华美的发簪,或是一对奢华的耳饰,于是毫无防备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浅笑着打开了匣子。

  灯火如昼,向?晚看见那只匣子里,静静的卧着一方白玉玺印。

  向?晚一怔,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方玺印,巴掌大一方白玉,背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正面刻着古拙质朴的四个古字。

  “凤君之印。”

  谢瑶卿牵起?他的手,温柔的看着他。

  “向?晚,做朕的凤君。”

  “好吗?”

第50章

  向晚双手微微颤抖,艰难的捧起那一方玉玺,只觉得手上仿佛有千斤重。

  谢瑶卿稳稳托起他?的手腕,帮他紧紧握住了那方白玉的玺印,她牵着他?的手指,带着他?缓缓抚摸着温润的白玉,她们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错,谢瑶卿瞧着向晚噙满泪水的眼眸,缓慢又坚定的说,“朕离京那日,曾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她抬手,用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揩去向晚眼尾那一滴晶莹欲滴的泪珠。

  “朕想,若朕有幸等到你回到朕的身边,朕一定要你做朕的凤君。”

  她小心翼翼的将?向晚拢进宽阔的怀抱中,为他?将?脸颊一侧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她捧起他?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左脸,垂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向晚,你愿意成全朕吗?”

  向晚眼尾像揉满了胭脂一样泛上一抹娇艳的粉红,他?有些哽咽,手足无措的想要逃走?,却?又慌不择路的撞进谢瑶卿坚定的怀抱中,他?将?玺印扔在匣子里,用手背胡乱抹着眼角的水痕,无助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谢瑶卿原本亮如晨星的双眸在刹那间黯淡了下去,她失落的盯着向晚,受伤一样缓缓松开了向晚,她像只凶狠的巨龙,此时?此刻却?只能?孤独的坐在王座上默默舔舐自己见?骨的伤口。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朕吗?”

  向晚吸了吸鼻子,忙不迭的伸出手捉住谢瑶卿下落的手,他?捧着那只因为常年握刀生出了坚硬茧子的手,一边用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深情的包裹住谢瑶卿,一边牵着谢瑶卿的手,轻轻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谢瑶卿粗糙的掌心上。

  他?歪着头,像只小狗一样在谢瑶卿掌心来?回轻蹭,悄悄擦去眼角的潮湿。

  “没有!”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太迫不及待,于是红着脸,故作矜持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他?低垂眉眼,只敢悄悄打量谢瑶卿胸前衣襟上那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龙,他?细着嗓子,含羞带怯的说,“陛下为我孤身涉险,我在心里,其实早就原谅陛下了...”

  故作姿态娇蛮任性,只是贪恋谢瑶卿难得的温情与包容,想看一看,她究竟能?容许自己任性到什么时?候。

  现?在看来?,谢瑶卿对他?的纵容与优待,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帝王能?给出的“恩宠”了。

  向晚在欢心喜悦的同?时?,心中难免生出一阵惶恐。

  帝王的真心,真的是他?这种出身寒微,曾被卖入教坊为奴的人能?够担待的吗?

  向晚温软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他?下意识的捏住了谢瑶卿的手腕,有些落寞,又有些不甘,“只是我出身寒微,从未学过正经的礼仪与规矩,就连赞颂男子品德的诫书也?未曾囫囵学过,陛下选我做凤君,那些世家?大臣们恐怕会叫陛下难堪的...”他?咬了咬下唇,难过的低下了头,“我这样的人,实在不能?站在陛下身侧,做您的凤君。”

  谢瑶卿心疼的看着他?,仍旧坚决的将?玺印稳妥的放在他?的掌心中,“朕选夫郎为什么要管那些穷酸腐儒怎么看?谁有意见?,尽管让她来?问朕手中的剑!”

  她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向晚,笃定的许诺,“朕会为你解决掉所?有事的。”

  “向晚,你只需告诉朕,你愿不愿,做朕的凤君?”

  向晚慌乱的环顾四周,谢瑶卿手下的将?士非但没有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反而都恭敬的看着他?,仿佛他?早已?经是大周的凤君了一般。

  谢瑶卿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扭过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谢瑶卿放轻声音,又问了一遍。

  “向晚,你愿意吗?”

  想挖双颊绯红,慌乱的抬起眼,却?在谢瑶卿眼眸中,看见?了卑微的恳求。

  他?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从鸦羽一般的纤长睫毛上滑落,他?捂着嘴,泣不成声,揪着谢瑶卿的袖口,微微点了点头。

  “我愿意。”

  谢瑶卿为他?擦去眼泪,用一段金绳穿过玺印上方的镂空处,将?那方玺印挂在向晚白皙纤长的脖子上,内侍捧来?一只凤冠,谢瑶卿亲手取过,在内侍的协助下,将?那只沉重华美的点翠凤冠戴在了向晚发顶。

  向晚这才恍然发觉,之前谢瑶卿送给自己这一身大红绣金凤的礼服,和?方才她给自己带上的点翠凤冠,恰巧是一套的。

  他?默默瞪了一眼谢瑶卿,果然就是故意的!

  谢瑶卿满意的抚摸着他?头上的珠翠,笑着邀功,“这是凤君的年节时?用的小礼服,朕叫他?们按照你的身量裁剪出来?了,穿着还合身吗?”

  向晚低下头,左看右看,仔细打量着这身衣裳,用料讲究,针脚细密,一看便是绣衣院的绣郎们熬了许多大夜方才赶制出来?的。

  向晚却?忽然小声说,“与当日常侍的那身礼服相比,自然不同?。”

  谢瑶卿笑容一顿,小心的去牵他?的手,向晚却?又仰起脸,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可见?陛下是个知错能?改的明君。”

  谢瑶卿便伸手向他?许诺,“朕亏欠你的,一定会慢慢补偿给你的。”

  向晚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胸前的凤君玺印,有些不自信道:“与其补偿我别的,陛下不如先教如何做一个好凤君。”

  他?伸出手掌,谢瑶卿心有灵犀的与他?击掌为誓,她难得爽朗。

  “你不会做凤君,朕却?不会做一个寻常妻主,往后的日子,便由?朕教你如何做凤君,你教朕如何做妻主吧。”

  向晚笑着睇了她一眼,小声嘟囔,“在寻常百姓家?里,顾家?会疼人的才是好妻主呢。”他?伸出手指,软绵绵的捏着谢瑶卿紧绷的肩颈与腰腹,不自觉的抱怨,“眼下江山未定,陛下忙得脚不沾地的,如何能?做一个好妻主呢?”

  谢瑶卿笑了笑,“朕尽快。”

  ......

  饮宴过后,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日子仍然细水长流,缓慢而又平淡的过了一天又一天,只是如今向晚身边,每一天都有谢瑶卿的身影了。

  谢瑶卿白日里军政繁忙,只有夜里能?抽出功夫,披星戴月的回来?陪一会向晚,带来?些在山里寻到的稀奇玩意。

  有时?是一张狐狸皮,有时?是一捧酸甜刻苦的果子,有时?是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兔子。

  有时?月上中天时?谢瑶卿还未归营,向晚也?不舍得睡去,而是喜欢借着清亮的月光,爱不释手的观赏谢瑶卿送来?的那些小玩意。

  这时?候披甲而归的谢瑶卿只需站在营帐外,借着月色,看一眼那个烛火下消瘦的背影,便觉得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向晚听?见?她甲胄相互撞击的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他?揉了揉眼睛,扶着桌案站起来?,轻移脚步走?到谢瑶卿身前,按照白日里的练习,尝试着笨手笨脚的为自己劳累了一天的妻主除去沉重的甲胄。

  若是谢瑶卿自己动身,这一身重甲不消片刻既能?脱尽,只是她看着向晚认真又小心的样子,便心满意足的享受起他?笨拙的侍奉起来?。

  向晚出了一身汗,终于将?谢瑶卿身上的盔甲都卸去了,谢瑶卿揉着肩胛,活络着坚硬的四肢,向晚便按照裴瑛的嘱咐,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捏谢瑶卿身上的穴位。

  谢瑶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向晚便侧过头,小声问她,“陛下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谢瑶卿缓缓道:“是有一件,谢琼卿与残党溃退东南,残兵败将?倒是不成气候,只是锡州余下的世家?虽被田瑜赶出了锡州,但仍然心有不甘,已?经招兵买马,向着咱们来?了。”

  向晚想了想,只好歪着头劝慰道,“陛下圣明,定能?百战百胜。”

  谢瑶卿只是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她想,以世家?贵族的傲慢,穷途末路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措来?呢。

  第二日无间,宋寒衣接到线报。

  有一只五万人的军队,从锡州城郊出发,正浩浩汤汤的向着王师奔袭而来?。

  与寻常军队骑兵开道步兵殿后不同?,这只军队打头阵的,竟然是一批又一批的老弱夫孺。

  那些由?世家?花钱豢养的豪横私兵们走?在后面,将?手里的刀剑横在手无寸铁的百姓的脖颈,强迫她们用单薄伶仃的血肉之躯挡下即将?射向她们的强攻,她们用手里的弓箭对准嗷嗷待哺的婴儿,胁迫初为人父的年轻男子忍受她们的驱使与侮辱。

  她们甚至连军粮都未曾准备,那些曾用血汗供养她们的百姓,而进在她们眼中,不过是长着两条腿的待宰牲畜罢了。

  有尚且强壮的女子尝试拖家?带口的逃向王师,却?被那些无所?顾忌的兵痞像狩猎游玩一般一箭射死。

  当谢瑶卿听?见?这些禽兽不如的事迹时?,她生生捏碎了一只瓷杯。

  她任由?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自己的指尖,任由?鲜血顺着手指淋漓而下,任由?尖锐的刺痛占据她的感官,她咬着舌尖,用痛楚强迫自己冷静。

  向晚捧着茶水小心翼翼的路过营帐,听?见?谢瑶卿咬碎银牙一样的嘶吼。

  “这群畜生。”

  “朕定要活剐了她们。”

第51章

  当人没有道德,你就无法用道德去审判她,当人没有底线,你就无法用底线去约束她。

  谢瑶卿如今面对的,就是?这样一批既没有道德,也没有底线的敌人。

  她时常觉得自己已经世界上头一份道德单薄,刻薄寡恩的人,没想到和世家的这群畜生比起?来,自己居然算得上宽宏仁和了。

  谢瑶卿将手下诸多将领传至中军大帐中,商议应对之策。

  向晚安排几位随军的小?太监,为她们准备好文房笔墨与热茶,临走时他回过身?,踮着脚抬起?手,轻轻的为谢瑶卿抚平紧皱的长眉,他试着伸出手,缓缓将浑身?紧绷的谢瑶卿揽入自己柔软温暖的怀抱中,他捏了捏谢瑶卿颈间坚硬的肌肉,小?声劝慰。

  “战事吃紧,陛下?也应当当心身?体?才是?。”

  谢瑶卿反手捏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贪恋的索取着他身?上清淡的兰花香气,她身?上的煞气被那股被那淡香萦绕着,抚慰着,终于?缓缓的偃旗息鼓了。

  她也终于?能够冷静下?来,想出除了“把她们千刀万剐”之外的,更可行的应对之策了。

  向晚见她渐渐平静下?来,便?悄悄收回自己的手,盈盈笑着,“自己的身?体?要紧,陛下?莫要动气。”

  大帐外远远的现出几位将士颀长挺拔的身?形,向晚脸颊微红,飞快的将手抽了回来,低着头,想要贴着边角退出去。

  谢瑶卿却忽的捉住他的手,轻轻拉着他,将他拢到自己身?边。

  “朕有个法子,能让朕今日都不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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