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当当
陈十一带着百灵到处逛着,有很多人看着她,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子,也不敢出声交流。
“十一。”
陈十一转头,便看见温之柔笑意盈盈地朝她走了过来。
“小姐。”
温之柔笑着拉过她的手。
“你现在可是大邺尊贵的县主,可不兴这样喊我,以后在这样的场合叫我白伯夫人就行。”
温之柔仔细地打量着陈十一。
“变了很多,越来越有韵味了,越来越美了,你成婚我也不知晓,应该给你备份大礼的。”
陈十一摇了摇头。
“我在外面野惯了,不讲究那些虚礼,心意到了即可。”
温之柔拉着她的手甚是冰凉。
“这还未到冬日,你手心怎么这样凉,没让丫鬟准备个汤婆子吗??
陈十一摇头。
“没那么精贵,过会走动走动就好了。”
温之柔叹气。
“还是得好好养养,畏寒更要精养,容易怀上孩子。”
“自已都怀不上孩子,还好意思教别人。”
旁边,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看着温之柔,捂着嘴笑,眼眸里显现一丝鄙夷和不屑。
陈十一眼眸询问温之柔。
“她们是谁?”
温之柔垂眸,勉强地笑了。
“她们是我夫君的妾室。”
陈十一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问。
“你说她们是你夫君的妾室,然后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当众给你难堪,为难你堂堂白伯夫人?”
温之柔轻叹一声,眼眸露出黯淡。
“没所谓了。”
陈十一看着这样的温之柔有点难过。
“你当年的傲气呢,你的毒舌呢?”
“不见了,被这几年磨没有了。”
听得温之柔随意地说出这几句话,陈十一忍不住地悲哀。
温之柔定是嫁错了男人,一场失败的婚事将温之柔在流放地都要保留的傲气,尽数摧毁。
“十一,或许我是错了吧,记得当年,我和你说的那个手持书卷的男子,我流放回京之后,他丧妻两年,后来为了我年少那点夙愿,不顾大哥极力反对,执意嫁给了他成了继室。”
温之柔顿了顿。
“这么多年,我尝尽了人间冷暖,心酸苦楚,你知道吗,在流放地过的那几年,我竟然觉得是最好的几年,有你护着我,没有那么多人情世故,活得恣意极了。”
陈十一叹气。
“他为何对你不好,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再说,你是下嫁,他们是高攀,为何还如此欺辱你?连个妾室都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或许,是我还保留着那份情意,他只要说一句关心的话,我就能赴汤蹈火,他只要一有病痛,我就能不分昼夜地照顾他,所以说,要说活该,是我自已自轻自贱,把自已逼到这个份上。”
陈十一沉思了一会。
“你想要怎样过?你如果还是喜欢他,可以做到一如既往地被人轻贱,那么你这些苦楚就不要同别人讲,那些不甘心就不要流露出来,这样让别人更加轻视你,因这是你自已选择的路,后果你自已要承担。如若你已经看清了,那么回头是岸,及时掉头,也不晚,你大哥是你的靠山,你怕什么?”
温之柔摇了摇头。
“大哥不允许我和离,他说,当初他就劝过我,做错了事,就要自已承担苦果。”
陈十一看了一眼正在盛开的金黄色菊花。
“花开在最好的时辰,才会被人惦记,要赏花,宴宾客,花凋谢之时,无人愿意看一眼的,花开得好的时候,你却藏了起来,只给那个人看,那人定是认为你非他不可,所以你逐渐凋零的时候,定是要舍弃你的。”
温之柔沉思了一会。
“十一,我很后悔,为什么不把那年的惊鸿一瞥给深埋在心底,为何让现实把这心中仅有的美好给击垮?”
“也许,这就是你的年少不可得吧。”
温之柔凄凉的笑了。
“也许吧。”
她们走着走着,那两个妾室也跟了上来。
“夫人,我们觉得天气有点寒凉,能让你的婢女去马车上取一下外袍吗?”
“你们不是有婢女吗?”
“她们要伺候我们,夫人不是有别的夫人一起吗,刚好有个照应,我们什么都没有,还请夫人垂怜。”
温之柔沉默没有作声。
陈十一却有点忍不住。
“你们是谁?我的婢女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使唤来伺候别的夫人,你们两个是当家做主的人?我倒是想问问,究竟是哪户人家,竟然把算盘打到我头上?”
两个妾室面面相觑。
“夫人,还请给这位夫人说一声,免得回去,老爷又要生气了。”
温之柔静静地看着这两人,没有吭声。
其中一位胆子大的见温之柔没有说话,声音越发大了些。
“夫人,我们不过只是让你的婢女去取件外袍,怎得,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何必让别的夫人来训斥我等,回了家中,只怕夫人不好交差吧?”
陈十一深吸了口气。
“百灵,她们竟然在本县主面前不自称妾室,还竟然口不择言,无视尊卑,指责当家主母,给我教训她们。”
“是。”
百灵上前,一手扇了她们一耳光,响亮得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那两个妾室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都哭哭啼啼地,让人听得甚是闹心。
陈十一问了温之柔。
“这样的事发生多少次了?”
“不记得了。”
“怪不得,在外竟然如此嚣张。”
不一会儿,龙图阁直学土夫人闻声而来。
“何人在本夫人举办的花宴上闹事?”
第236章 物是人非
来人是一位神色冷厉的中年妇人,黑衣绣金菊的广袖长袍,用技艺超高的绣技制成,右手只轻轻一摆,袖间尽显大气威严。
众人都朝这位正一品诰命夫人行了礼。
“这位夫人,不知道贵府府主是哪位官人?为何你在本夫人的花宴上动手责打客人,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
陈十一忙恭敬回道。
“是在下的唐突,还请夫人见谅。”
龙图阁直学土夫人眉头微皱。
“你是?”
温之柔在一旁笑着回道。
“夫人,她是圣上亲自册封的勇毅县主。”
这话一出,瞬间就炸开了锅。
直学土夫人的眼眸蓦地亮了起来,周围围着的夫人小姐们,也都交头接耳起来。
“唉呀,真是失敬,我派人一直在门外守着,就怕你不熟悉,想不到你已经到了园内。”
陈十一在外练达多年,看过太多人的脸色,连忙笑着回道。
“夫人有心了。”
直学土夫人面目慈祥,端详着陈十一眯着眼嘴角上扬。
“县主刚刚这是?”
“哦,我与白伯夫人相识,说了几句话,谁料白伯府的两个妾室,当着我的面吩咐白伯夫人的贴身丫鬟去帮她们拿放置在马车上的外袍,竟然还指手画脚到我头上,脾气上来了,一下没忍住,就教训了人,这也是我的不是,是我僭越了。”
直学土夫人听罢,眉头直皱,她牵起陈十一的手,亲热地拍了拍,温和道。
“这些妾室也该好生管束才是。”
她转头对温之柔语重心长说道。
“你看你,背后是忠义侯府,你大哥还是当朝权相,还和县主是旧识,你啊你,怎么这么立不住,如今竟然还被两个妾室拿捏,真把我们这些正室夫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温之柔屈膝行礼。
“谨遵夫人教诲。”
直学土夫人摇了摇头,又转头和颜悦色对陈十一说道。
“这里人多,我带你到处转转。”
陈十一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