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当当
直学土夫人转身凌厉地对着下人说道。
“那这两个无端闹事的妾室赶出去,本夫人的花宴不欢迎她们。”
说完,就带着陈十一慢慢走了。
温之柔听得离开的陈十一的声音。
“夫人,我从海外得了一紫色的珍珠,配你这身衣衫极为合适,回头,我让人送过来,你仔细瞧瞧?”
“唉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只是觉着这紫色珍珠极为配你这衣衫,况且,只有在你这里,才不会让珍珠蒙尘啊。”
温之柔淡淡的笑了。
陈十一这辈子,能活成这样,真是女人的楷模。
她从黑暗中爬出来,要经历多少常人不能经历的苦楚,要遇到多少常人觉得难以承受的事,要做出多少次比如撞船时候的艰难抉择,才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
自已有容貌,有地位,身后有靠山,却过得比她不如,到了最后,还由着她还帮自已解围。
这样的日子,也确实该过到头了。
菊花宴结束后,温之柔出门找到自已的马车,却发现温之衡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一旁。
温之柔缓缓走了过去,眼眸中生起疑惑。
“大哥…”
温之衡撩开了车帘,目光漆黑且平静。
“上来。”
温之柔上了温之衡的马车,见得他以前锋芒毕露的锐气收敛了不少,一身冰蓝色外袍,清俊简雅,修长的手指卷着一本书,神色淡漠。
良久,马车内安静异常,只有轻微翻动书页的声音。
“想好了吗?”
“什么?”
温之衡缓缓抬起头。
“想好要和离了吗?”
温之柔轻声回道。
“你不是不允准吗?”
温之衡乌黑的眸子十分沉静。
“以前,你太过任性,我之前劝阻你良久,你也不肯低头,而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看清了,没有结果的事情,便不要强求。你莫怕,你是我亲妹妹,有我给你做靠山,你便可以活得恣意些,我在云雀街给你备了一套两进的宅院,你一个人住进去,想如何便如何。”
温之柔忽然红了眼眶。
良久,她淡然一笑。
“大哥,你变了很多。”
温之衡眼眸平静无波。
“嗯,总归是要变的,放过自已,也放过别人。”
温之柔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她一个人,斜靠在车壁上,静静地回想她这六年来的婚事。
白嵩霖袭爵了伯爵府,她一嫁进来便是伯夫人。
她的洞房花烛夜,是她一个人过的。
白嵩霖派人传话,说他为了悼念前妻,不得不在前妻的灵牌前忏悔。
她当时被那年少的惊鸿一瞥迷了眼,居然认为他做这一切都是对的,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她眼光没错,他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她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尽心尽力,婆母对她也是青睐有加。
她的夫君从外面回来时,偶尔会给她带点小玩意,有时候是一包糕点,有时候是一包板栗,偶尔会送点胭脂水粉,虽都不值钱,但她却很满足。
只是,他一直未曾与她同房。
直到两年后的一日,她偶然听得她的夫君与他的妾调笑。
“老爷,你为何不宠幸夫人啊?”
只听得那异常熟悉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回道。
“她是流放回来的,谁知道在外面是不是已经脏了,要不是看着她背后是忠义侯,而且温之衡的手段厉害,她给我做妾都不配。”
温之柔听到的那一刹那间,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不可言喻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明白,既然嫌弃她,为何平时与她温情缱绻,又极具温柔,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地将一个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难道那青涩的少年郎君,浸淫官场多年,已经可以做到情意来去自如,变脸犹如家常便饭?
她想嫁的是那年的少年郎啊!
可如今,物是人非。
那些纯粹爱慕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远去,留下的只是戴着面具活着的傀儡。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看着他再次来到她面前嘘寒问暖,但依旧未留在房内一宿。
后来,她慢慢打听到了,她收到的那些不值钱的小礼物,是他的那些妾室挑剩下了,才丢到她这里来的。
而他每次来她的院子,是因他的母亲,她的婆母。
第237章 忘记的礼品
“你不要把她冷落了,你能得到一个好差事,还有那同族的几个堂弟混得风生水起,都仗着侯府在后面帮衬,你若不待她好,以后这些可都没有了,你要仔细掂量清楚,白家现在没落,嫡系男丁就剩你一人,你撑着这个伯府,就要笼络住她这个助力,明白吗?”
“可是母亲,她流放回来,只怕已失了贞节,谁要碰别人碰过的女人,太脏了。”
“那你当她是个物件就行,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别出了差错。”
“唉呀,烦死了,天天面对那张脸,真是厌烦至极。”
她听到这些,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她总觉得很虚幻,总觉得里面的那个她不是自已。
因他每次与来见她,或者在外,都对她情深似海一般,但他找了很多借口不与她同房。
至今,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是可以装出来的?
后来的这些年,她静静地看着他演戏,静静地看着所有人对她的鄙夷和嘲笑,静静地把自已这份年少懵懂的痴情硬生生从心里挖了出来,鲜血淋漓。
她回了伯爵府,回到了初雨院,搬了个摇椅躺在廊下,披了床小绿毯子,微眯着眼,感受着京都的深秋寒意。
一阵寒风凛冽,她干涸的泪水划过的脸庞被吹得有丝疼痛。
她觉得面对寒意,脸上的泪水不应再留,换上极润的香膏,让自已恣意了,才是最好的日子。
门外,有婢女来报。
在外办差事的伯爵爷回来了。
温之柔应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身后的贴身丫鬟又说道。
“老爷回来了,夫人你去迎一下吧,免得老夫人到时候又要责罚你。”
是的,自已但凡行差踏错一步,每次都要被搬到台面上被训斥一番,以便更好地拿捏自已。
她睁开了眼,把被子掀开,起身,带着贴身丫鬟去了老妇人的鹤归堂。
堂内,所有人都在,温之柔是最后一个到来。
她站在堂外安静的看着老夫人,白嵩霖,纳的三个妾室,还有前夫人给他生的一子一女,其乐融融的,在观赏自已手中的礼物。
她永远都是外人。
“老爷,夫人来了。”
堂内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眼神里有不屑,恼恨,嘲笑,没有一个人对她有一丝善意。
白嵩霖怔愣过后,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柔儿,快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温之柔缓缓地走了过来。
白嵩霖朝一旁的苗云说道。
“快把我带给夫人的礼物拿出来。”
老夫人是一尊玉观音,成色极好,三个妾都是精心打造的金簪,儿子是文房四宝,女儿是极其昂贵的头面,就连老夫人养的那只肥猫,脖颈上都带着金铃铛。
果真是有心的。
苗云神色尴尬地说道。
“老爷,没有礼物了。”
白嵩霖愣了一会。
“怎么可能,不是有一只青玉簪吗?我明明记得放箱子里了。”
苗云讪讪说道。
“哦,哦,是的,是有一支青玉簪,可能是老奴忘记放了,夫人,是小的错,做事不小心。”
白嵩霖恼怒地说了他。
“算了,下不为例,夫人不会同你计较的。”
他转头便要哄着温之柔,却看得她双目猩红,满脸的悲伤,倔强地瞧着他。
他被看得略微有点不自在,他从未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不自在地疼了一番。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