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通房丫鬟身份后,她沉迷搞钱 第24章

作者:好好当当 标签: 古代言情

  还有那只掉在地上的手臂,掌心里还捏着那张红艳艳的蔷薇花手绢。

  须臾间,周围的人顿时尖叫不止,四散逃了开来。

  街道上,剩了那一行古怪的人,瑟瑟发抖的青楼老鸨,还有,陈十一。

  额头上的鲜红的鲜血流入嘴角,是腥甜的。

  她双眼浸染了血色,通红得吓人,双眸微抬,她要死死把那主子的模样映在脑海里。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这里有二十文铜钱,谁来把尸体拖走,省得碍我们主子的眼。”

  陈十一连滚带爬地跪过去,双手接了铜钱。

  “我,我来…”

  一个接一个的铜板声响完,她立即抱了南枝的无头尸身,捡起她的头颅,拾起她的残肢,紧紧地裹在胸前,往镇外走去。

  身前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淌,陈十一的衣裳全部被血浸透,她麻木地往前走着,经过成衣店的门口时,幽幽地对掌柜的说了一句话。

  “麻烦给我一根针和线,一块白色的布,回头给你结钱。”

  掌柜的与陈十一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连忙把她需要的东西丢给她,说道。

  “快走吧,别给我惹晦气。”

  一路上,有太多人在不断观望,出了这个事情,一瞬间就能传到千家万户。

  每经过一户门前,身后总会泼过一盆冷水。

  渐渐地,水融着血,汇成了一条冰冷的水流。

  她就这样呆呆地抱着南枝残碎的尸身到了乱葬岗。

  她找了一个较为阴凉的地方,慢慢地放下了南枝。

  南枝的脸还保持着生前的微笑。

  还好,她是笑着走的。

  陈十一拿起针,想把线穿进针孔,手抖得实在厉害,试了几次都穿不过。

  她试着让自已的心情平静下来,歇息了片刻,她哽咽着喉咙,终于把线穿进了针孔。

  头颅和尸身摆正,她穿针,细致地给南枝缝上她的头颅和手臂。

  “南枝,我手艺不好,不太会缝,我尽量细致一些,把你打扮得美美的,好不好?”

  “南枝,我好怕…”

  

第24章 缝尸

  “呜啊,呜啊…”

  乱葬岗内,头顶乌鸦粗粝嘶哑地喊叫盘旋,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自顾自地说着话,颤巍巍地缝补着眼前的尸体。

  陈十一发现线不够了,她散了自已的发髻,从里拔了几根头发出来继续缝上。

  补完后,她用白布擦拭了南枝的脸颊,整理了她的发髻,重新把那条蔷薇花的手帕塞进她的掌心。

  她在旁边找了一根宽些的树干,一点一点的刨开泥土,慢慢地扒拉出一个大坑。

  她的掌心已经红肿,但她仍旧咬牙忍受着火辣辣的疼痛,想着南枝躺在里面能宽敞一些。

  等坑扩得很大,日正西斜。

  “南枝,我们等他半个时辰,见他最后一面,好吗?”

  她自顾自地笑道。

  “南枝,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陈十一,我们的相识那样浅,缘分却那样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一希望你,以后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享人间富贵,下辈子不要再过得这样苦了。”

  半个时辰已过,陈十一张望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人的身影。

  “南枝,我一个人给你送行,可好?”

  她把白布盖住了南枝,抱着她的身体放在坑洞里,一捧土一捧土地把她掩盖了。

  她朝南枝的墓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家里很是安静,往常这个时候,饭应该都做好了。

  “十一,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满身都是血?”

  温之柔看着她的样子讪讪地,极为害怕。

  温夫人和二少奶奶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陈十一的惨样也吓了一跳。

  陈十一双瞳失了焦距,轻声细语问道。

  “饭做了吗?”

  温夫人连忙解释道。

  “没有木桶,没办法提水,就没做饭。”

  二少奶奶也接着说道。

  “我本来要打水洗衣服来着,但那桶子太重,提不起来,木桶跟着溪流漂走了。”

  陈十一木然地轻喃。

  “衣衫也没洗?”

  几人见状都不敢吭声,就连一向缠着陈十一的睿儿也不敢吱声。

  陈十一全身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那种绝望的悲哀和恐惧紧紧缠住了她。

  好累啊!

  她蹲下身,把头埋进自已的臂弯,无奈的疲惫感让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头的难受和悲恸。

  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温之衡看到眼前几人的恐惧,又看见蹲在地上痛楚难受的陈十一,心头泛酸,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夫人瞥了一眼温之衡,语气轻柔。

  “早晨,十一交代我们自已做饭,但水桶弄丢了,没做成。”

  温之衡松了口气。

  “哦,我去做,我马上去做。”

  温之远见状立即出了院门。

  “我去提水。”

  温之衡把陶罐架在炉子上,陈十一已经进了厨房正准备切菜炒菜。

  灶膛里燃起了火,温之衡蹲坐在灶口旁,一根一根地添着柴火。

  这是他流放到房陵后做的最熟练的事情之一。

  他守在厨房,一直想找机会同十一说话,然而十一并不想理他。

  她总是忙。

  早晨起来,他早已看不见她的身影,只留下温热的早膳,晚上回了之后,她已在厨房里吃过了,背着锄头就去侍弄旁边的菜地,他想帮着一起做,她就把锄头丢给他,自已回去睡觉了。

  此刻她穿着一身血衣,土黄色的脸泛着病态的苍白,杏仁双眸噙满了惊惧惶恐,却硬生生地被她自已压了下来。

  他本想问她出了何事,即使她不愿意同自已说话。

  竹制砧板上整齐地摆放着新鲜的荠菜,平时,她都是切得整整齐齐,现在,她单手剁得砧板砰砰响,砧板在案台上激烈地跳动,仿若谁现在要同她讲话,那把锋利的刀,下一刻就会砍向谁的头颅。

  温之衡随着菜板的响声,眼皮抖了好几下,头低低地埋在灶台前,不敢吭声。

  吃饭的时候无人说话,教养使然,亦或是,陈十一的脸色使然,没人在这个时候触陈十一的霉头。

  等大家都吃完,陈十一默默收拾桌上的碗筷。

  这张饭桌,还是温之远下了矿回来,磕磕绊绊地做了一个,暂且算是饭桌的饭桌。

  “我来吧。”

  温之衡忙站起身收拾,陈十一见状直接丢了手上的碗,端起柴房旁边篓子里的衣服,跨出院外,洗衣裳去了。

  温之衡发出一声叹息,唉,又是这样。

  陈十一蹲在溪边敲打着衣裳,温之衡跟过来蹲在一旁。

  “十一,我们谈谈。”

  陈十一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想。”

  “可是…”

  “如果是我当丫鬟哪里没做好,你只管吩咐就是,如果是其他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可说,还请大少爷别挡了我的光。”

  看着她决绝的神色,轻声说出来的话揪得人的心生疼。

  他知道,今天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不再说话,只默默地接过篓子里的衣裳,学着陈十一的动作洗了起来。

  回到院子,在竹竿上晾了衣裳,厢房的门打开,温之柔喊住她。

  她手心捧着灰色的新衣衫,递给了陈十一。

  “快把身上的血衣换了吧。”

  “谢谢。”

  陈十一接过衣衫,放在柴房的床板之上。

  是的,她的身上还留着南枝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