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当当
裴珞疏捏了捏她的鼻尖。
“是的,谁都没有你厉害,你现在手头上的产业甚多,也不用再另外开辟了,要不做点其他的事儿?”
陈十一眨了眨眼。
“做什么?”
“做你除了挣银子之外最喜欢的事儿。”
“那你容我好生想想。”
次日上朝,裴珞疏就开始被御史台参。
“裴同知院事,曾在江州任职时,擅自挖掘当时的黑风峡谷,而黑风峡谷后的河流并非属于江州,米仓江的下游是隶属于青州地界,江州和青州当时并未有任何的协商,况且洪灾之事,万一江州知州操作不当,把洪水引入青州,发生了不可逆转之事,此事又将如何定责?灾祸另引,是为官者最大的失职,还请圣上定裴大人违令失职之罪。”
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朝堂中立即有人回道。
“当时情况紧急,洪水泛滥,如若不及时救治,江州下游的百姓将要受到洪水的威胁,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不就是为官者最应尽的职责?所谓大事从急不从权,一切应以百姓为先,御史台如何不分辨是非,非要做这恶人?”
“倘若各个州府都如裴同知院事这般,不遵循朝廷的制度,一味的独断专行,那朝中人人效仿,制定的律法又有何用?”
“朝堂的律法也是官员编撰,既然是人为,必然可改,当发现不足,及时修编,也不是不可。”
“那既然未改之前,就必须按照现行的律令执行,况且,裴同知院事是个例,不能作为普遍来看待。”
“那按照御史台所说,裴大人就算是做了为天下百姓的好事,但因没按照正常流程上报,就要遭到惩罚,那以后,大邺的官员,谁还愿意为大邺做出丰功伟绩,以后谁都选择明哲保身,那这样的官员,这样的朝臣制度只能是一滩死水,大邺还怎么国富民强?”
“裴同知院事,在隐瞒挖掘黑风峡谷之后,又掀起了万民请愿之事,不是是心有不甘,还是故意激起民众想要得到更大的赏赐,亦或是掩盖自已的罪行?”
“裴大人的功绩,即便没有万民请愿,也一样是丰功,圣上自然会表彰赏赐,何须用手段,况且,裴大人并未向户部要任何银两,自掏腰包完成挖通峡谷,可见,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所以,裴同知院事是如何出得起这几万两白银的?”
两派人马之间争吵个不停,圣上越听脸色越发的黑。
堂下,温之衡,裴珞疏,龙沐川都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同他们没有关系。
特别是裴珞疏,好像他们吵得翻天覆地的人不是自已一般。
所有人都镇定得不像话。
御书房,圣上脸色铁青,地面上湿漉漉的,茶碗都碎了好几盏。
“之衡,这就是你的手段?”
龙沐川在一旁冷笑。
“也不知丞相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这对付人的手段竟然如此低劣,这不仅没打压他,反而打草惊蛇,他们此刻定会更加防备…”
温之衡浅淡笑了一声。
“急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甚是疑惑。
“且让他得意几天又如何?”
“人一旦高傲,必然会自大松懈,往后,只要一件小事,便可将他一击致命,强大的势力都是一点一点被蚕食的,毕竟一座能拦住洪水的堤坝,可不是一天就能修成的,猎人,对待猎物,耐心最为重要!”
圣上看到胸有成竹的温之衡,焦灼的心态缓了些,脸色渐渐又恢复了和蔼可亲。
“那朕就等着之衡的好消息。”
温之衡行礼告退,拂袖转身,朱红的门框,一簇紫色淡然划过,他回头,烈日正灼烧这最腐朽肮脏之地。
他微垂眸,慢悠悠地走出了宫门。
宫门外,青松守在门口,给他披上了外袍。
“白嵩霖已经松口了。”
温之衡漫不经心地回道。
“嗯,那便好办了。”
温之衡回到凌云阁,便看见白嵩霖站在门口,头微低垂,见到温之衡后,头低得更厉害。
“坐吧。”
白嵩霖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你在金矿当值时,贪了多少?”
他的头低得更加厉害。
“记不清了。”
“温之柔是白伯夫人时,我把这件事给你按下了,但你应明白,她同你已经和离,这件事再被掀起,我是不会保你的。”
“我明白。”
“你现在无权无职,只有一个祖上荫封的爵位,你若还想在朝堂上谋取一官半职,那么你就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这一生,就只能这样,日日站在柔儿院子门口求复合,你看她答应不答应?”
第251章 突变
书房内,裴珞疏在与陈十一谈论他最近查到的那些踪迹。
“你说得没错,京都西郊那片无人住的屋子,确实有大批人马来往,只是,九王叔竟然这样大张旗鼓地,甚是嚣张。”
陈十一笑道。
“阿珞,有一种藏,叫藏于市井之中。京都西郊,那边大多数都是从各个州府过来投奔和临时居住的人,走走留留的,有时这边空一大片房,有时候那边又多了许多人,所以未曾有人留意,毕竟这么多年,也无人质疑,不是吗?”
“而且,我们也是根据长久累月的动向,才发现那么一丝苗头。”
“现在我们也不敢打草惊蛇,查不到里面究竟藏的是什么。”
“查不到先别查,那个吉运县城查得怎么样?”
“吉运县城,是九王叔母亲的故乡。”
陈十一沉默一会。
“阿珞,我问你,当年的东宫之变后,龙沐川为何没有登位,反而是当今的圣上坐上了皇位。这不是很令人疑惑吗?”
“他前面还有两个皇子,怎么轮也轮不上他。”
“这就很奇怪,你之前说过,在你很小的时候,龙沐川对你很好,对你父亲也很忠心,为何忽然之间就动了杀心,而且也不是为了皇位,那就是有仇了,是什么仇恨能让龙沐川冒着性命之危要杀了你的父亲,这其中不值得深思吗?”
裴珞疏沉思良久。
“你说的对,或许要去查一下龙沐川母亲的死因。”
“我想,龙沐川说不得只是别人手里的刀而已。”
裴珞疏笑了。
“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陈十一又继续说道。
“如若以他之矛,攻他之盾,岂不是既能报仇,还能诛心?”
“报仇不敢说,但诛心是可以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们之间并不一定如之前那般稳固,谁都有私心,谁都在防着对方。”
陈十一叹了口气。
“如若可以,母亲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
深夜,温之衡走进了御书房。
圣上坐在书案后,神色复杂。
“之衡,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温之衡恭敬地说道。
“微臣查到一件事,特意来向圣上请示。”
“你说。”
“三年前,裴珞疏安排了一人,在当时还是微臣妹夫白嵩霖的身边,诱使他贪了金矿黄金数千两。”
圣上龙心大悦。
“果真?”
“那依这事杀了裴珞疏,天下人也没话说。”
温之衡点头。
“确实如此,但微臣还查到一件事,只是不知该说不该说。”
圣上瞬间警醒,温之衡向来果断,从未有支支吾吾的时候。
“你说吧。”
“白嵩霖并未将这些黄金昧下,而是转给了一个叫做楼宇的人,我查过那个楼宇的行踪,他最常去的地方是京都西郊的一处废弃的房子里,并且楼宇是九王叔的人。”
圣上的脸色铁青,口气很是不好。
“之衡是想说,老九在背着我做些小动作?”
温之衡摇头。
“微臣只是据实禀告,这其中深浅,圣上定然知晓,哪是微臣能左右的。”
圣上眸色幽深。
“老九,不可能的,他就算要些金银,给了他便是,无需质疑!”
“其实,微臣在想,裴珞疏做局,为何最后的好处却给了九王叔,难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圣上坐在案桌后,并没有吭声。
良久,他朝温之衡挥了挥手。
“这件事先按下不提,你回去吧!”
温之衡转身离去。
种子已经埋好了,再浇点水,应该就能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