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129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姜云婵捂着小腹的伤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军医后怕不已,交代道?:“伤口离宫胞太?近了,这段时日夫人切忌大动,得好生休养,才能确保孩儿无恙。”

  “如此一来?,岂不是不宜长途跋涉?”一众护卫乌泱泱围在姜云婵附近,陷入两难。

  谢砚和秦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夫人孩子,要万一出了事,在场众人谁也脱不了罪。

  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孱弱带着泣腔的声音悄然响起,“送我回世子身边吧,我害怕。”

  姜云婵偎在夏竹怀里,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众人瞧姑娘这般病弱的模样,更不敢妄动了。

  “圣上?正派人四处追捕世子呢,听?闻昨夜定阳侯府都被一把大火烧了,夫人又受了伤,万一遇上?圣上?岂不麻烦?”

  众护卫合计了一番,领军方勾了勾手,吩咐下?属,“你?快马加鞭将此间状况禀报世子和秦大人,其他人随我护送世子夫人折返!”

  一行人略休整了片刻,马车轰轰烈烈往北折返了。

  经?历了此番,众人不敢大意,马车行得格外?急,寸步不停。

  姜云婵躺在马车的软垫上?,身体摇晃不定,人却一动不动,犹如布偶一般。

  夏竹蹲在姜云婵身边,替她擦拭伤口。

  一指长的伤口留在微隆的小腹上?,皮肉翻飞。

  夏竹看着都心疼,“姑娘想回去找世子,跟领军说就是了,他也不敢拦着,姑娘何?必非吃一刀?”

  马车里只回荡着仓促的马蹄声?,无人回应。

  良久,姜云婵似才缓过神来?,苦笑了笑,“谢砚是多警觉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姜云婵突然改变主意,回到他身边,以?谢砚的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察觉蹊跷。

  到时候,查到她见过李宪德就不好了。

  所以?,她必须得受了惊吓,再回去寻求谢砚的庇护,比较合理。

  何?况,此前姜云婵和谢砚的关系已经?僵持住了,她需要一个契机与谢砚重归于好,才好伺机而动。

  此番让腹中胎儿受了伤,就可趁机惹谢砚担忧和疼惜,她便?可重新接近他,让他真正对腹中胎儿产生感情。

  他和孩子的羁绊越深,将来?看到捧到他面前的死胎,情绪波动就会越大。

  一旦他不再如平日无坚不摧,李宪德就可趁虚而入,杀了谢砚。

  姜云婵死水般的眼仰望着马车车顶,“夏竹你?可知有什么法子,让孩子胎死腹中?”

  夏竹擦拭的动作一抖,骇然望向姜云婵。

  她以?为姜云婵与李宪德说的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脱身。

  可看姑娘决然的表情,俨然真打算将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里。

  这毕竟是她自己的骨血啊!

  若然真的在姑娘肚子里,与姑娘休戚与共十个月,她的血滋养着他,他的心跳与她同频。

  可生下?来?,却要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呼吸。

  世子会难受,姑娘当真就不难受吗?

  “姑娘这法子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姑娘三思!”

  路边呼啸而过的树杈阴翳如荆棘,投射在姜云婵的脸。

  她被困在一片漆黑中,困得太?久,已经?看不到光了,心底眼前皆是晦暗一片的死水,仿佛已感知不到生而为人的情感链接。

  她只冷冷地问:“我记着薛三娘的孩子就是早夭吧?她吃了什么才弄死孩子的?”

  夏竹听?得这话,喉头隐隐作呕。

  当年薛三娘嫁人怀孕后,曾回姑苏姜府报过喜。

  说来?也巧,薛三娘刚落脚,就动了胎气,当晚便?生产了。

  那时候,夏竹也小,只听?得婴孩的啼哭声?,便?跑过去凑热闹。

  谁知襁褓里婴孩浑身乌青,七窍流血,连哭声?都哑得像乌鸦似的。

  那孩儿在他爹怀里没哭几声?就断了气。

  孩儿爹本满心欢喜在产房外?等着孩子,见着这一幕,当场既恐惧又心伤,晕厥了过去。

  这死胎成了薛三娘夫妻的噩梦,此后两人为了忘却这段记忆,便?和离分开了。

  可事实是,连夏竹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忘记哭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幕。

  身为亲生父母,如何?能忘却呢?

  夏竹不忍,“姑娘真的不考虑考虑孩子吗?”

  “本就是个孽种,与我何?干?”姜云婵漠然翻了个身。

  夏竹看着姑娘的背影,五味杂陈,默了下?来?。

  窗外?北风骤紧,风沙一阵阵灌入马车,夹杂着路边凋零的桃花瓣,打着旋落在姜云婵肩头。

  桃花娇嫩,受过太?多风沙侵蚀,花瓣残破,花心枯萎,再不复往日容光了……

  猎猎长风却还不肯停,一路向北,吹到了黄河河畔。

  已经?行了两日的秦家军,被风阻隔了前进的步伐。

  驾着高头大马的秦骁拢了拢披风,“这两日的风真是怪了,锥心刺骨的。”

  身旁,谢砚眺望了眼汹涌的河口,叹了口气,“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虎贲营最?擅长的便?是在黄土平原作战,偏偏此项不是秦家军和玉麟军擅长的。

  风沙太?大,对秦家军和玉麟军尤为不利。

  “谢兄也不必过于担忧,有个好消息传来?!李清瑶已经?坠崖死了,李宪德在坊间的名声?已经?烂透,洗不干净了。只看虎贲营最?后一哆嗦,虎贲营败,则李氏命数尽。”

  谢砚点?了点?头,“现下?的情况我们占优势,只要在安塞拖住虎贲营,封锁要塞,粮草不达,许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成事。”

  谢砚所言,正是秦骁所想,秦骁不禁笑着打趣,“看来?谢兄这些年身在朝堂,心在军营,不曾荒废啊!”

  “外?祖和娘亲的教导,自是不敢荒废,接下?来?我们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保持警惕,切莫被人趁虚而入……”谢砚话到一半,突然勒住缰绳,凝眉往右手路边看去。

  秦骁瞧他神色肃穆,也跟着止了笑谈,扶住佩剑,勾手示意身后士兵戒备。

  黄河河畔,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却在此时,谢砚突然拿起路边小摊上?的虎头帽,在秦骁眼神晃了晃,“秦兄觉得这帽子如何??”

  “???”

  秦骁尴尬地示意士兵后退,干笑了两声?,“很?、很?不错!”

  谢砚随即又拿起一只红色兔头帽,来?回翻看,“这个似乎也不错,女孩子喜欢。”

  “说不定是个女娃娃!”谢砚眼里蕴着笑意,自言自语着,丢给小贩一包碎银,“虎头帽和兔儿帽我都要了。”

  他将两只毛茸茸的帽子塞进了马褡子里,小老虎和小兔儿的琉璃眼睛还露在外?面,亮晶晶地趴在马背上?往外?探,和冷硬的铠甲相映成趣。

  此番一路北上?,只要路过卖孩童物?件的摊贩,谢砚便?要搜罗一番。

  襁褓、拨浪鼓、绒毛玩具……应有尽有。

  一路下?来?,马褡子里早就鼓囊囊的,塞不下?了。

  秦骁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忍俊不禁道?:“谢兄与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从前两人虽然天各一方,但为了共谋大事,常有书信来?往。

  秦骁印象中,谢砚应是个极理智清冷的人才对,却不想这般喜欢孩子。

  “不瞒秦兄,我本也没有特别喜欢孩子的,总觉他们聒噪、调皮。每每遇到族中有几个孩童,便?觉头疼不已,恨不能把人拎出去丢了。”

  谢砚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禁牵起笑意:“可奇怪的是,自从我夫人怀了身孕,脑中梦中就常浮现孩子的模样,总觉自己的孩儿应这世间最?可爱的孩子,恨不能把最?可爱的物?件都给他。”

  “人之常情嘛!”秦骁拍了拍谢砚的肩,“想来?谢兄将来?会是个好爹,孩儿定喜欢缠着你?的。”

  “借秦兄吉言……”

  “急报!急报!”

  两人正聊着,身后传来?马蹄疾驰声?。

  尘土飞扬。

  马未停稳,士兵急着翻身下?地,跪在秦骁面前,“秦将军恕罪,世子恕罪!二奶奶的马车被安和公主劫持,二奶奶受了伤不方便?去江南了!此刻正往北赶路与世子汇合!”

  两人面色一沉,面面相觑。

  士兵忙又道?:“二奶奶身子无大碍,但顾及二奶奶的身子,马车行得慢,估摸着还要一日才能到达此地。”

  秦骁心里自是故意不去,面露歉意对着谢砚道?:“是我安排不周,愧对令夫人,不如我们原地休整等与令夫人汇合?”

  “不可!”谢砚面上?笼着忧色,压了下?手。

  他当然担心姜云婵的伤势,可大军不能停。

  李宪德已经?知道?秦家军和谢砚有所勾连,故而大军此行走得都是山路险路,为的就是避开李宪德的人。

  大军多停留一日,被李宪德抓住围剿的可能性就越大。

  谢砚思忖了片刻,“我折返,回去接夫人。秦将军按原计划继续前行,去安塞,与玉麟军汇合。”

  “李宪德正满城追捕你?,谢兄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无妨!”

  谢砚默了须臾,心中已有成算,“我们扮作平民从水路走,两天之内,我们会在明月村与将军汇合了。”

  秦骁见他成竹在胸,也不多劝了,“那谢兄一路顺风,当心虎贲营的先锋……”

  “将军放心!”谢砚叉手回礼,话音未落,已调转马头,打马往南,消失在滚滚尘烟中。

  彼时,姜云婵的马车行了一夜。

  昨夜不曾睡着,到了天蒙蒙亮,才有些许困意。

  姜云婵靠在窗边小憩了片刻,马车忽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