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马儿一声?嘶鸣,姜云婵的头磕在了窗框上?。
“姑娘没事吧?”夏竹一边帮姜云婵揉额头,一边问马夫,“前面出什么事了?”
“说是有个孕妇正当街生产呢!”
透过窗户缝,依稀可见前面村口被一群壮汉堵得水泄不通,时不时传来?男人猥琐的笑声?。
“哟,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在街上?生孩子的!倒不嫌晦气!”
“啧啧啧,孩子脑袋快出来?,把腿再张开点?儿,再加把力气啊!”
……
壮汉的挑逗引起周围哄堂大笑,有的人甚至蹲下?来?仔细观摩起来?。
“恶心死了!女人生孩子本就危险,被这些狗东西看了私密处,动了气血,岂不害人?”夏竹愤愤然瞪着那群猥琐男人,“姑娘,要不要我们的护卫过去帮忙……”
“走吧!绕小路。”姜云婵眼里灰蒙蒙的,沉寂得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前方男人的哄笑、女子的惨叫、还有依稀孩儿的啼哭声?,于她形同无物?。
夏竹知道?自从姑娘幼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被马匪虐死后,感情就越发淡薄,但往常,力所能及的事,她也不至于冷眼旁观。
如今变得如此冷漠,无非是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打击过甚,让姑娘对这个世道?失了信心。
夏竹的力量太?渺小了,没法做照进姑娘心里的光。
她想劝不知如何?劝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从人群后方经?过。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头,夏竹隐约看见一妇人躺在血泊里,双膝分开,身下?的血染红了襦裙,还在不停往外?流。
妇人衣裙松散,脖颈和身下?皆无遮拦,被汉子们抱臂围观,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周围时不时有挑逗的口哨声?响起。
妇人几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羞耻、无助。
而妇人身边只有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和一个五岁女童,连连对着众人磕头,“求各位行行好,给我们找个稳婆吧!我媳妇她快不行了!”
“救救我娘!求大爷们救救我娘吧!”女童以?头抢地,见人就拜,最?后拦住了路过的马车。
马车骤停。
夏竹望着那孩子头磕得皮开肉绽,心有不忍,“姑娘救救他们吧!”
姜云婵神色木然,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夏竹实在等不及了,慌忙起身,准备跳下?马车。
一只手才姗姗来?迟拉住了她。
“别管闲事。”姜云婵淡淡道?。
“奴婢求姑娘了,救救他们!”夏竹跪在姜云婵脚边。
她要救的不止孕妇,还有姑娘的心。
她神色恳切,急得快哭了。
姜云婵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姜云婵如今什么都受得住,唯独看不得身边唯一的亲人夏竹难受。
“我陪你?去吧。”
姜云婵淡淡叹了口气,跳下?马车,令护卫们,“你?们拦着点?那个看热闹的人。”
两个姑娘随即挤进人群中,如此近的距离,两人才看清一只幼嫩的手臂已从那妇人身下?探了出来?,孩子卡在了宫口。
姜云婵望向军医。
军医难为地连连后退,“回夫人,属下?是给征战沙场的战士们疗伤的,若沾了女人生产的污血,难免晦气。再者,属下?并不通接生之道?啊!”
姜云婵一时无言,懒得与军医争辩,转头嘱咐夏竹,“马车的药箱里有参片,你?去取来?给这位夫人含着。”
她又脱下?披风,盖住妇人的下?半身,贴在妇人耳边道?:“夫人有生产经?验,还得劳烦您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妇人绝望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满眼感激望着姜云婵,断断续续道?:“这、这孩子生不出,需、需要姑娘剪开宫口。”
姜云婵听?着这话,吓得面色煞白。
妇人只当她没有工具,交代道?:“用手撕也行,我不怕疼,姑娘无需担忧。”
姜云婵目光落在妇人痉挛的下?半身,孩子卡在产道?口,不停地被挤压着。
若再不动手,只怕一尸两命。
姜云婵咬了咬牙,伸手触向血淋淋的宫口。
一只大掌拉住了她手腕。
她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拽了起来?,霎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自己还怀着孩子,岂能做这样的事?”低沉的声?音带着微愠,落在姜云婵头顶。
姜云婵豁然抬头,正撞见谢砚眉头拧作一团,“倒不见你?对我这般上?心过。”
语气中颇有些委屈。
而这个在她面前撒娇的高大男人,却正是仇人之子。
第75章 试着喜欢我一次,行吗?……
姜云婵想到此处,头皮发麻,退了一步,极力想撇清他的气息。
可从谢砚的视角俯视下去,只瞧她长睫低垂,柳眉轻蹙,仿佛是在耍小脾气。
谢砚只当她是因为他阻拦她救人,所以不?高兴了。
她怀着?孕,谢砚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让她不?如?意,语气软了来,“好了,你想救就救吧,我?教你怎么做。”
姜云婵有些讶异,掀起长睫。
夏竹也取了人参片回来,惊讶道:“世?子怎么来了?”
“去打盆水来,这妇人这么久没生下来,约莫胎位不?正,需得帮她正一正胎。”
谢砚刚挤进人群时,听得旁边人的讨论?,大概已知孕妇的情况了,对护卫使了个眼色,“把闲杂人等?都?拦在百步之外,谁再吵嚷割了他的舌!另外,去请稳婆过来。”
他说起话?来总有条不?紊,这让姜云婵心?里安定了些,指了指地上越汇越多的血迹,“只怕等?不?到稳婆来了。”
谢砚略瞟了一眼地面,转头背对着?妇人,交代姜云婵和夏竹:“需得推拿,把胎儿往右旋转正过来。”
“你们俩一人大些力气推拿,一人帮着?妇人调整呼吸,用力需得有节奏些。”
……
谢砚沉稳地一句句交代着?,姜云婵和夏竹依着?他的法子行?事。
费了好一番力气。
忽而,妇人身下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生出来了!”夏竹惊喜叫出了声,抱起婴孩给那妇人看。
同时,不?禁朝谢砚投去崇敬的眼神,“世?子怎么连接生都?会?”
谢砚余光看了眼姜云婵,不?置可否。
此时,稳婆被护卫连拉带扯,跌跌撞撞赶来,对着?谢砚满脸的褶子赔笑?:“这位公子是读过《十参论?》和《大全良方》吧?”
稳婆听谢砚方才口中所述,分明?是书中记载的生产法子。
可一个男人研究这等?书作甚?
稳婆瞟了眼姜云婵微隆的小腹,立刻心?领神会,“姑娘离生产还有些时日?呢,郎君就如?此细致提前研习了,姑娘真真是好福气。”
“婆婆还是去看看产妇吧!”谢砚并不?欲与这等?油嘴滑舌之人多言,递了锭碎银堵住她的嘴。
面上,仍恭谦折腰比了个请的手势:“产妇和胎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后面就劳烦婆婆了!”
“公子客气!”稳婆摩挲着?手上一锭亮晶晶的银子,嘴咧到了后脑勺,忙接过血糊糊的孩子,处理余下的事去了。
产妇转危为安,姜云婵转身去溪边洗手。
净了手的血,她才仰起脖颈,对着?碧空缓缓吐了口气。
气息吹拂起额头上碎发,飘飘扬的,晨曦落在她鼻尖,衬得她侧颜温柔。
身后,谢砚和夏竹都?为之一怔。
似乎有许多天?,不?曾在姑娘脸上看到松懈的表情了。
她能有些许生机,谢砚心?里亦松泛了许多,上前打横抱起她,回了马车。
姜云婵身体突然悬空,吓了一跳,抵着?他的肩膀,不?停扑腾双腿,“谢砚,你、你做什么?”
“接生都?不?怕,我?抱抱就怕了?”谢砚笑?着?揶揄。
跨进马车时,顺手放下来竹帘。
马车里的光线随即被遮挡,只余一线暖阳从车帘缝隙透进来,随着?帘子摇曳,光线昏暗暗的。
“这两日?,有没有想过我??”谢砚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层层叠叠。
姜云婵默默往马车角落缩了缩,抿唇不?语。
谢砚其实也知道自己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但莫名地想问?。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意外发生。
谢砚蹲到了她膝边,把她困在马车一隅,又问?:“身上的伤如?何?了?”
“无?碍!”姜云婵摇了摇头。
谢砚不?放心?,掀开她的小衣一看,只见小腹上留着?一道刚结痂的疤痕。
虽然不?深,但离孩子很近很近了。
若差分毫,就伤了他们的骨肉了。
谢砚眸中担忧之色更浓,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了听。
他风尘仆仆彻夜赶来,耳尖冰冰凉的,碰到姜云婵的肌肤,她紧张地小腹一缩。
上一篇:摆脱通房丫鬟身份后,她沉迷搞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