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26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宋金兰先啧了一声,“行了!你们往后的日子长长久久多了去了!还是先说正题吧!”

  刘院判又送了参片过来,叫顾淮舟吊上口气来。

  姜云婵将他扶进怀里,握住他的手,“淮郎到底谁害你,你尽管说,如今我们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顾淮舟与她十指紧扣,艰涩地咽了口气,“是、是……谢晋……将我囚禁于此!”

  “放你娘的屁!”宋金兰听到自家夫君的名字,火气腾地冒了出来,“前几日我令丫鬟来杏花院摘几枝桃花,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愣是锁闭不开,这可是谢砚下的令!他不心虚,干嘛锁门?”

  “这……”裴严难为地望向谢砚。

  谢砚颔首以礼,目光睇向姜云婵,最后凝在那双十指交握的手上,“我为何锁门,妹妹真的不清楚吗?”

  姜云婵与他隔着五步之遥,还隔着衙役。

  可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人群,熨烫过她的手背。

  姜云婵被灼得手指一颤,松开了与顾淮舟交握的手,嘴里却含含糊糊答不上来。

  她哪里知道谢砚为什么要锁门?

  谢砚无奈摇了摇头,道:“我这妹妹自幼时开始,接触了此院中的蔷薇花粉,便会浑身长藓,有一年闹得厉害,高热不退,故每年蔷薇花开的月份都会锁院,年年如此,有据可查。”

  “这、这……”宋金兰也想起这么一桩子事了,舌头打结道:“姜家表妹还说你补服上残留着顾公子香囊里的味道呢?”

  “这我就不知了,以妹妹猜测我是哪一日染上这特殊香味的?”谢砚语气稀松,不像穷途末路的辩解,倒像请教。

  姜云婵心中疑云丛生,声量小了许多:“大约是十到十五天前沾染过。”

  “十五天前?”李宪德一抚掌,“想来是上次,谢大人陪孤来杏花院移植南府海棠所致?”

  李宪德瞧侯府的南府海棠生得极好,半月前确实与谢砚来此挑选了数株打算移去东宫。

  那日在杏花院呆了许久,既然顾淮舟一直被囚禁于此处,谢砚沾染些许香气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随行侍从丫鬟不计其数,人人都能证明此事。

  宋金兰又怎好反驳太子,指着顾淮舟道:“你少跟谢老二串通起来诬陷人!老大有什么理由囚禁你?”

  “因为……因为大理寺正在暗查谢晋贪污军银一案,他想逼我交出查到证据……”顾淮舟艰难地坐起了身子,战栗不已的手拨开草榻。

  草榻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可想而知顾淮舟被用了多少严苛的刑法。

  可他是个有气节的郎君,断然不会把证据交给谢晋。

  姜云婵猜测他把证据藏在草垛里了,连忙跪在草榻上,帮着找。

  却在此时,一道寒芒呼啸而过。

  一只白羽箭从窗外射进来,只袭向姜云婵和顾淮舟。

  “有刺客!”众人纷纷避让,乱做一团。

  那白羽箭力量极猛,势如闪电,眼见就要双双穿透姜云婵和顾淮舟的胸腔。

  一只手从身后推开了姜云婵。

  箭穿透谢砚的手臂,血花四溅,也溅在了顾淮舟脸上。

  顾淮舟本就虚弱,此时受了惊吓,满脸是血,晕倒下去。

  “淮郎!”跌坐在地的姜云婵赶紧扑上去,扶住顾淮舟,“太医,太医!淮郎晕倒了!好多血!”

  “抓刺客!”

  “救人!”

  ……

  狭小的柴房里,众人脚步来来回回,乱得不可开交。

  谢砚躺在地面上,血从胸口潺潺而流,汇成一汪血泊。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的画面是一抹藏青色马面裙摆从眼前滑过,随大夫簇拥着顾淮舟离开了房间。

  门口的天光极亮,照得人看不清方向,也不看见光里的人……

  彼时,小院的墙角处。

  姜云婵并未注意到身后一双逐渐暗淡的目光,只拥着顾淮舟,用衣袖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太医,淮郎怎么样了?他流了好多血!”姜云婵紧张地盯着与他们一同出来的太医。

  众多太医都在屋子里为贵人诊治,跟着姜云婵出来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

  小太医哪见过这等架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先将参片塞进了顾淮舟嘴里。

  “顾大人身体虚弱,需得在宽敞通风的地方缓缓气,就能醒过来。姑娘莫慌,待我先查看一番顾大人的伤势。”

  “多谢。”姜云婵将顾淮舟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方便太医诊治。

  那太医翻看了顾淮舟的手臂,面色却突然凝重起来。

  “太医,淮郎怎么了?”姜云婵眼皮一跳。

  太医压了下手,示意姜云婵噤声,又翻开他的衣领。

  只见胸前大片红色水泡,有些破烂起痂,伤口周围生出大片黑色印迹。

  太医再探他额头温度,顿时面色煞白,“姑娘稍后,容我禀报院判。”

  “太医,太医……”姜云婵察觉太医异样,扬声叫他。

  太医并不应答,头也不回离开了。

  姜云婵惊慌将顾淮舟放在草地上,这就要去追。

  一只孱弱颤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淮郎!”姜云婵瞧顾淮舟徐徐睁开眼,连忙又坐回原地,扶他起身,让他靠在墙壁上,替他抚胸口顺气,“你感觉还好吗?”

  “婵儿,我没事,别担心。”顾淮舟捂住她冰冷的手,哈了口热气,“看见婵儿,我就好了。”

  顾淮舟平时极内敛,突然说出这样的浑话,姜云婵自然知道他是为了叫她宽心。

  姜云婵一时又气又羞,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滚落,嗔怪道:“哪里就好了?明明身上都是血。”

  纵然如此,顾淮舟身上的桃花雪香味钻进她的鼻息,她的心一下子都软了,靠在顾淮舟肩头,贪婪地感受着他真真切切的体温,“终于,找到你了。”

  在找不到顾淮舟的日子里,姜云婵几乎夜夜噩梦,在侯府每时每刻都绷着一根弦,直到现在才敢真的松了口气。

  顾淮舟侧过头,嘴唇轻蹭了蹭她的发丝,“我身上脏,别弄脏你的衣服了。”

  “我不怕!”姜云婵撒娇似地瘪了瘪嘴,反而双手抱住了顾淮舟的手臂。

  顾淮舟只得宠溺地笑了笑,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对不住啊!等我好些,定给婵儿补上婚仪。”

  “对了!有件东西送你!”顾淮舟从满是血迹的腰带内侧,取出一只小油纸包,递给姜云婵。

  姜云婵打开褶皱不堪的油纸,里面放着一朵晾干的小花儿。

  花瓣碎了两片,但花型尚且完好,一看便是顾淮舟受死刑时,也拼命护着的东西。

  “我被劫持之前,去过京郊你爹娘的坟墓,求他们成全你我的婚事,这野花儿啊,就是当天开在你娘坟前的。”顾淮舟握着她的手,“想是岳母应下你我的婚事了,他们会保佑我的。”

  姜云婵眼眶一酸。

  当年爹娘在姑苏出事后,姜云婵无法将爹娘的尸体迁回祖坟,只能用火烧了,带着骨灰进京,将爹娘悄悄葬在了城郊。

  她一介女流不方便祭拜,这几年都是顾淮舟去拜的。

  想来爹娘也赞许顾淮舟的品行,才保佑他们重逢了。

  “别哭,等回了顾府,我陪婵儿去祭拜岳父岳母。

  以后啊,你想什么时候去看爹娘,随时都可以去了。”

  顾淮舟轻拍她的手背,温柔描绘着他们以后安生和美的日子。

  姜云婵憧憬不已,便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让人窒息的地方了,“我去寻副轿辇,我们早些回府,也好早些给你治病。”

  姜云婵正要起身,一副轿辇从两人眼前抬过。

  那个今日“寿星荣耀”的世子正躺在上面,面无血色,垂落在旁的手血痕蜿蜒,在地上落下一串殷红的痕迹。

  身后跟着的小厮手中端着一支染血的白羽箭。

  刚刚那支暗箭射中了谢砚?

  姜云婵眼皮一跳,撞进他混沌的眼中。

第25章 妹妹既来了,何以不见?……

  谢砚失血过多,半昏半睡。

  那双晦暗无边的眼刚好映出姜云婵和顾淮舟相依在墙角的景象。

  两人久别重逢,劫后余生,好生的情意缱绻……

  谢砚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这一切,直到轿辇走远,再也看不见。

  姜云婵有些心虚,垂眸避开了远去的人,自言自语道:“我弄错了吗?”

  “老师今日救了我们。”顾淮舟满眼担忧望着轿辇中血迹斑斑的人。

  谢砚虽只比他大三岁,但见识比他广博,人又宽厚。若非谢砚点拨,顾淮舟不可能这么快在春闱中一举夺魁。

  在顾淮舟心中,谢砚永远是他的恩师。

  这次恩师又挺身而出,以身挡箭,救了他与姜云婵。

  顾淮舟心中更是感激不尽,“等我好些,需得亲自探望老师才好。”

  “好、好啊……”姜云婵尴尬地应了一声。

  她方才可是抱着与谢砚鱼死网破之心,险些把谢砚逼进牢房。

  如今真相大白,姜云婵心中百感交集,如何再与谢砚见面呢?

  顾淮舟不知道方才柴房发生的争执,只瞧姜云婵面色难堪,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一个人去探望老师就好。”

  顾淮舟能感觉到姜云婵十分抗拒侯府。

  她既然嫁给了他,自然要叫她随心所欲,断不能再强她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