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25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

  一旁看着的裴严听到那姑娘自报姓名,呆若木鸡。

  世子身边的舞姬怎么变成他的表妹了?

  裴严走到谢砚身边道:“谢大人,若让人知道你身边的女子另有其人,那是欺君之罪,恐怕难办啊!”

  “出去!”谢砚淡淡吐出两个字。

  明明声音极轻,但又似千钧重,叫人心神俱颤。

  裴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退出去,将门关上了,带走了最后一缕阳光。

  那张平日如玉观音般的脸渐次隐匿在黑暗中。

  气氛沉郁,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床榻上的人忽而一阵剧烈咳嗽,呕出一口血来。

  姜云婵赶紧用衣袖帮他擦拭嘴角,帮他抚胸顺气。

  她自己也弄得浑身灰尘血污,发髻散乱,耷拉在右脸处。

  何其狼狈。

  她却浑然不觉,一心一意盯着顾淮舟。

  见他嘴唇翕动,忙端起地上的破瓷碗喂到他嘴边,“先喝口水,喝口水就好了。”

  姜云婵语不成调,这话不知在安慰顾淮舟,还是安慰自己。

  可顾淮舟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哪能喝水?

  姜云婵不假思索端起瓷碗,自饮了一口,就要俯身渡进顾淮舟嘴里。

  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攥住了她拿碗的手。

  “妹妹在做什么?”低沉、阴郁、不容置喙的声音,沉甸甸落在姜云婵头顶上。

  谢砚虎口收紧,姜云婵手中瓷碗应声而落。

  呯嘭——

  瓷碗碎得四分五裂,屋子里唯一的水源也没有了。

  “你们为何这般对他?”姜云婵胸口怒气升腾,猛地推开谢砚。

  顾淮舟肌肤凹陷干瘪,显然很久没人给他喝水吃东西了。

  他们何其狠绝,要渴死他、病死他!

  姜云婵连连后退,拦在顾淮舟身前。

  谢砚跨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听话,戴上面纱,先出去!”

  谢砚很少用这般严厉的语气。

  可姜云婵知道,既然已经被她发现了真相,把事闹大她还有可能带着顾淮舟离开。

  若息事宁人,顾淮舟就真的没救了。

  包括她自己……

  谢砚连天子门生都敢动,处理她不是易如反掌吗?

  她没想到人人称颂的世子谢砚,竟是这样一副草菅人命的面孔。

  姜云婵脊背发寒,扔了面纱:“我不是你的什么妾室,今日我是姜云婵,是顾淮舟的妻!”

  她今天并未穿舞姬的衣物,她穿的是尚在闺阁时的马面裙,只是头发梳成了妇人发髻。

  她是以顾淮舟妻子的身份来带走顾淮舟的!

  “事已至此,世子不如放我二人离开!若是闹得太难堪,世子恐也难逃一死!”

  难逃一死……

  姜云婵做这件事的时候,应该就想过他最坏的结局。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做了……

  谢砚眸色一沉,一步步靠近她。

  姜云婵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窗棂。

  窗台上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噼里啪啦迸着火花,微弱光自下而上照在谢砚的脸上。

  烛光跳跃,半明半灭,叫人寒毛倒竖。

第24章 她走过不曾多看他一眼……

  “妹妹……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

  或许之前姜云婵还有些许怀疑,谢砚会不会干这样的事。

  但刚刚,姜云婵亲眼看到他将大理寺卿赶出了屋。

  可想而知他手上的权力已经远远大于表面所看到的了。

  那么,他什么不敢做的?

  姜云婵只信眼前的证据:“侯府在你手上!杏花院是你下令封锁的!你的补服上残留着淮郎身上的香囊味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如何解释?”

  姜云婵特意提高了声量,她知道此时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看热闹了。

  这么多官员,总不可能每一个都与谢砚一个鼻孔出气。

  多得是人想抓他把柄!

  姜云婵说完,门外果然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没想到老二平日温温吞吞,竟有这等胆量,欺骗圣上,凌辱天子门生,嫂嫂佩服!”

  笑音未落,宋金兰一脚踹开了门。

  没成想今日出门浑逛一趟,还能看到狗咬狗的戏码。

  宋金兰自是乐得落井下石,还特意句句扯上圣上,巴不得谢砚早死!

  希望谢砚死的,自然不止一个人。

  晋安王爷不知何处听了风声,款步而来,拍了拍裴严的肩膀,“听说大人在办案,怎么不进去呐?”

  这晋安王爷本就与太子党不睦,今日能铲除异己,怎能缺席?

  不过多久,太子也闻讯赶来了。

  这小小院落,一时请来了两尊大佛,裴严也不敢再偏私,进了柴房,问谢砚:“谢大人,人在你侯府,你总该给个说法吧!”

  “裴大人,我确实不知道淮舟为何在我府上。”谢砚折腰行礼。

  日光之下,他依旧恭谦从容。

  只是这话在人证面前,多少有些站不住脚。

  旁人不敢说,宋金兰却不怕他,嗤笑道:“老大还在牢里喊冤呢!一句不知道能敷衍谁?”

  “裴大人你可不能偏颇!我家大爷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还关在牢里,吃了好几十大板呢!老二可是谋杀罪,欺君罪,总得用用刑才好的。”

  “肃静!”裴严睨了眼宋金兰,又问姜云婵:“此事关乎两位重臣,得入大理寺依制审案,可这案件必得有原告……”

  “民女愿为原告!”姜云婵跪地磕头,没有丝毫犹豫。

  这案子只要摆到明面上来,顾淮舟就有救。

  她作为顾淮舟未拜堂的妻,为他上公堂理所应当。

  可她并没有考虑另一件事。

  她告的是谢砚,如果告赢了,谢砚则万劫不复。

  身后,谢砚幽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似酝酿着风暴,随时都可能将眼底的一切吞噬殆尽。

  如此这般,裴严也无话说了,抬手示意衙役请谢砚入大理寺。

  数十个衙役涌进柴房,围住了谢砚,给他上枷锁。

  “妹妹!”谢砚巍然不动,轻吐出两个字。

  清越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轻易穿透纷乱的人群,却传不到姜云婵耳朵里。

  姜云婵只顾得迫不及待扶起顾淮舟,准备离开侯府,连一个眼神也没睇过来。

  谢砚负在身后的手指微蜷,手背青筋隐现,“妹妹不问问淮舟的意思吗?”

  姜云婵与谢砚擦肩而过时,他的声音飘了过来,冷了几分。

  姜云婵脚步一顿。

  一旁围观的太子党立刻心领神会,附和道:“世子说的有理!此事何须搞那么复杂,把顾大人救醒,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对啊!因为顾大人在侯府,就断定是世子所害,是不是太偏颇了?”

  李宪德自是不愿自己的左膀右臂折损,令道:“叫太医院院判即刻赶来定阳侯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医院诸多圣手提着药箱纷至沓来。

  银针入体,很快顾淮舟艰涩地睁开了眼睛。

  “淮郎!”姜云婵喜极而泣,挤到了众人前面。

  顾淮舟混浊的眼球僵硬地转了转,在看到姜云婵的瞬间,眸中终于有了些许生气,“婵、婵儿……”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艰难地伸手想要触碰姜云婵的脸。

  姜云婵赶紧蹲到了他身边,拉着他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流进了他的手心,“淮郎你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婵儿不哭。”顾淮舟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指腹轻抚过她颊边伤口,“怎么受伤得这样狠?”

  那般地小心翼翼,处处都是疼惜。

  这般情人重逢的画面,诸人看在眼里,各个神色不一。

  有人感动,有人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