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24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太子既来了,京城有头有脸的臣子自然也不敢怠慢。

  侯府里,人头攒动。

  好在府中一应接应的、看茶的、备膳食的井然有序。

  太子十分尽兴,到了傍晚,瞧着杏花院的花开得极好,果然兴致勃勃让人把戏台都搬到了杏花院。

  一众大臣夹道相随,穿过九曲回廊,往戏台处去。

  回廊下每五步挂着一只垂丝花篮,皆是用院中各式鲜花现编的,五彩斑斓。

  五步一景,十步飘香。

  李宪德觉得颇有新意,拍了拍谢砚的肩膀,“谢大人心思越发奇巧了!”

  “谢大人心思百转,哪有空钻研这些花儿朵儿?多半是他新纳入府的妾准备的!”陆池挑衅地扬了下眉,“谢大人为了这位仙娥神女,连皇上都敢得罪呢!”

  这话叫众人尴尬地噤了声。

  但话粗理不粗,老侯爷剃度出了家,妻妾凋零,没有能撑事的。

  侯府里,谢砚既主外又主内,如今得了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帮衬,也难怪谢砚对她青眼有加了。

  陆池瞥了眼谢砚藏青色氅衣以及内搭的黑色腰带,嗤笑:“谢大人向来不喜污浊深色,想来这衣服、腰带也是出自仙娥之手吧?”

  随行官员窸窸窣窣笑了起来。

  谢砚顺势折腰对李宪德行礼,“皎皎确实为我分忧颇多,故我有意抬她为妻。”

  “所谓能者居之!老侯爷如今不问世事,既世子有心,府上族人不反对,孤自鼎力赞成。”

  李宪德取下腕上一串玉菩提递给谢砚,“此物算我送给世子夫人的贺礼。”

  有太子的信物,姜云婵在府上的地位自然无人敢质疑。

  谢砚弯腰致谢,环望了下四周,问扶苍:“二奶奶去哪儿了?叫她过来!”

  彼时,姜云婵在暗处瞧着众人簇拥太子,往戏台去。

  她悄悄走小路,到了后花园。

  杏花院并不大,姜云婵将各个房间翻了个遍,却没见着人影,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坐在假山处歇了歇脚。

  忽而,山洞里传来断断续续女子的哭声:“冤家!总是没个轻重,啊!”

  姜云婵一个激灵,偷偷往山洞里望去,落入眼帘的是一只白皙裸露的大腿,正垂在一身体强壮的男人腰间。

  姜云婵羞红了脸,转身要逃,却又听到那女子被撞得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如今你家大爷在牢里吃苦,你倒好,上赶着吃香喝辣呢。”

  “那也得大奶奶疼我。”男人粗哼着,一边使着蛮力,一边劝道:“可咱们都指着大爷吃饭呢,大爷若出了事砍了头,咱们以后都不好过不是?”

  “你呀!好好伺候大奶奶我,奶奶心情好了,明日就向姑母求情放了你大爷,嗯?”那女子葇夷攀上男人脖颈,食指上偌大的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如此招摇,只能是宋金兰了!

  而她缠着的男人,姜云婵也见过,是谢晋身边的亲信徐三!

  “那个短命的狗男人!平日只顾得自己快活,教我一个女人守活寡!今次也叫他吃吃苦头,奶奶我快活快活才是。”宋金兰的莲足缠住了徐三,吟声越发肆无忌惮。

  徐三可没她的胆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我的奶奶!太子和世子在戏台子呢!”

  “呸!没用的男人!”宋金兰啐了一口,瞧这男人吓得没了力道,才不得不罢休,放下腿来,“你随我来,我知道此地有一密室,谢家的从不让人接近!”

  宋金兰拨开两座假山之间的爬山虎,媚眼一挑,勾着徐三往两座假山之前的缝隙去了。

  那缝隙极狭,仅容一人通行,中间一道天光刺眼。

  姜云婵被刺得眼球一酸,握了握夏竹的手,“世子果然有密室。”

  两人悄声跟着一对男女穿过小道,映入眼帘的是个三间屋子的小院。

  宋金兰与徐三勾勾缠缠往右偏房去了,姜云婵便往左边柴房去。

  那屋子里堆满了柴火和稻草,还未进去,便闻到一股厚重的霉味。

  姜云婵掩鼻,险些吐出来,再往残破的窗户纸里看,果然瞧见一人衣衫褴褛躺在草堆里。

  那人头发凌乱打结,盖住了脸,垂在草榻边沿的手上遍布血痕,奄奄一息。

  房间太过昏暗,姜云婵看不清那人容颜,可她闻得到血腥的空气里丝丝缕缕的桃花香。

  “淮郎!真的淮郎!”

  姜云婵瞳孔放大,拼命用身子撞着门,一下一下,一次更比一次重。

  终于,把那残破的门框撞开了。

  她扑上去,跪在草榻边,剥开男人脸上的头发。

  男人唇瓣干涸起皮,嘴角都烂了,面上灰尘斑驳,只眼尾一颗美人痣能辨出他的身份。

  “淮郎,你醒醒!”姜云婵一边用绢帕擦拭他的脸,一边凄凄切切地唤他。

  可顾淮舟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都快断了一般。

  姜云婵心疼的泪眼涟涟,泪珠儿滴滴落在草榻上。

  “姑娘,现在还不是伤怀的时候。”夏竹上前拍了拍姜云婵的肩膀。

  姜云婵缓过气儿来,定了定神:“你快去找大理寺卿裴大人!”

  这位裴大人裴严为官三十年公正严明、秉公无私,是京城人人赞誉的清官。

  而且他还是顾淮舟的顶头上司,姜云婵筛选了个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主持公道了。

  “奴婢这就去!”夏竹一路避开众人,飞奔着去寻裴严了。

  夏竹找到裴严时,裴严正要摆驾回府。

  夏竹顾不得规矩,气喘吁吁拦在了他面前:“裴大人!顾公子找到了!他就在杏花院!”

  “淮舟在此?”裴严大为震惊,愣怔了须臾。

  夏竹可不敢耽搁,搀着裴严一边往后院走,一边与他讲了来龙去脉。

  “侯府竟然连天子门生也敢囚禁?还有没有王法了?”裴严听得面色发青,“寺丞许冲何在?即刻围了杏花院,办案!”

  裴严带着大理寺官差浩浩荡荡,凛然正气往后院去了……

  彼时,戏正至精彩处,咿咿呀呀唱着“寿筵开处风光好,争看寿星荣耀”。

  观戏台上,谢砚居于太子之右,亦如众星捧月。

  刚受了一轮群臣敬过来的酒,正微醺,坐在圈椅上闭目揉着鬓角。

  扶苍躬身贴在他耳边道:“方才有丫鬟瞧着二奶奶在园子里逛,不许旁人跟着,很是神秘……”

  “由着她玩吧,也掀不出什么乱子。”谢砚并未睁眼,不以为意用手指在鬓角打着圈。

  扶苍却迟迟不动,为难道:“方才裴大人派属下来报:夏竹似乎在杏花院发现了顾淮舟的动向!”

  谢砚手指一顿,徐徐掀起眼眸,正见下首许冲拱手而立,对着谢砚露出谄媚的笑。

  圣上病重,太子登基只在朝夕之间,谢砚坐上一人之下的位置,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

  裴严可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哪会真为了一个女子,得罪谢砚这位新贵?

  扶苍压低声音转达:“裴大人想请示世子,如何处置夏竹这小丫头?要不要……”

  扶苍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谢砚仍撑着鬓角,漫不经心笑了笑,“原来她近日旰食宵衣运筹帷幄,是为了找顾淮舟啊……”

  谢砚淡淡说着,笑意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宠溺。

  扶苍却急得额头汗珠连连。

  囚禁天子门生可不是小事,若再有人添油加醋,一个不慎,脑袋都得掉!

  那夏竹姑娘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听闻一路上故意散播消息,恨不得把顾淮舟在侯府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大人,我先去看看!”扶苍扶刀,心里已有了抉择。

  “我去!”谢砚起了身。

  扶苍拱手拦住谢砚,“大人若去,就更说不清了!”

  “我行端影直,怕什么?”谢砚不紧不慢掸掉了衣摆上的灰尘,迈步而去。

  许冲迈着小碎步,急急在前引路。

  谢砚负手而行,不疾不徐,从戏台到后院转过九曲回廊,颇有闲庭信步之感。

  到了假山缝隙处,大理寺衙役把守。

  但仍有不少宾客闻讯而来,伸长脖子往院子里张望。

  “方才那小丫鬟喊什么?当今状元郎被囚禁在侯府?”

  “世子向来恭谦温良,怎么做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子门生那是皇上的脸面,他们也敢动?定阳侯府接二连三出事,怕是彻底完蛋咯!”

  ……

  谢砚顿住脚步。

  一股威压侵袭而来,众人方禁了声,垂头让开了一条路。

  等谢砚走进院子里,各人好奇的目光又偷瞄向谢砚,窸窸窣窣讨论起来。

  这阵势,想压也压不住了。

  “世子,要不要请太子出手?”扶苍问。

  谢砚却未注意到扶苍说什么,只听得房间里凄凄切切的哭声。

  “守着门,莫要让人进来。”他眸色一暗,双手推开了柴房的门。

  逼仄的房间里,唯一一束天光从门缝透进来,照在瘫软在地的姑娘身上。

  谢砚看不见她表情,只见她肩膀颤抖,腰肢虚软靠在草榻上,显然已经哭得无力了。

  姜云婵在顾淮舟榻前唤了半盏茶的功夫,郎君没有任何动静。

  她心里正火急火燎,扯下面纱,捧着郎君的脸,期期艾艾地道:“淮郎,我是婵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不是说过要娶我过门吗?你快睁眼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