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血丝在水中晕开,赤红而狰狞。
那穗子?看着竟十分眼熟,姜云婵蹲身?去捡。
倏地,潭中倒映出一张含笑的脸。
“妹妹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云婵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手,仓皇起身?,正撞在一个坚实的胸口。
“世、世子?!”姜云婵吓得魂魄出窍,险些摔倒。
谢砚赶紧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妹妹小心!”
他指尖染了雾气,寒凉的气息渗透短衫,浸染了姜云婵的肌肤。
第30章 谢砚看到了她与淮郎的情……
她纤腰微颤,暗自?吐纳定了?定神,“我、我醒来没?瞧见世子,所以?出来看看。”
“哦,闲云院遭了?贼,所以?出来看看情况。”
“遭贼?”
姜云婵讶然抬头望谢砚。
公子长身?玉立,如林中的竹不卑不亢。
姜云婵这才魂魄归位,含糊扯了?扯唇,“没?丢什么吧?”
“险些丢了?十分要紧的东西。不过幸好,我发?现的不算太迟,都追回来了?,贼人也伏法了?。”
谢砚沉稳应答着,又忽而宠溺一笑,揉了?揉姜云婵的发?丝,“妹妹在担心我?”
“不、不是的!”她耳根红透,撤了?半步,“是因为墨没?了?,我只是来请世子再?赐一些墨。”
“墨很多,妹妹同我一起回闲云院取。”谢砚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揽得更紧了?。
姜云婵想要挣扎,他更暧昧地轻揉了?下她纤腰,“妹妹好几日不回,旁人岂不猜测二奶奶去哪了??”
姜云婵已?经抄经三日了?,也确实该回闲云院露个脸。
既然要回去,那就?是以?二奶奶的身?份。
她没?道理抗拒谢砚搂着她,只好垂着头随他一起离开了?。
谢砚生得高大,一只手臂就?能把小人儿藏在怀里,如同一对爱侣柔情相?依。
踏出翠竹林时,谢砚回眸,望了?眼竹林深处。
那里藏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他震惊、愤怒、想挣脱、想呐喊,可嘴被扶苍死死捂住。
天地一片祥和。
姜云婵惊魂未定,回了?闲云院,先去冨室沐浴。
等四下无人,她摊开僵硬的掌心,手中还一直攥着染血的如意穗子。
“这是顾郎君之物吗?”夏竹正伺候姜云婵沐浴,一眼瞧见穗子的颜色,正与顾淮舟宫绦上的穗子形制一模一样。
姜云婵眼眶一酸。
方才她就?预感在翠竹林里逃窜的人是淮郎,盖因谢砚突然出现,她不好多追究,一直强忍着情绪。
此时没?人盯着她,她的眼泪瞬间?决堤,颤颤捧着穗子,“夏竹,你不是说淮郎身?子好多了?吗?你不是常去看淮郎吗?”
“奴婢真的每日都会去看顾郎君,张阳也说过,顾郎君脉象很平稳的!”
“那你有没?有真真切切看到淮郎的脸?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奴婢……”
夏竹被姜云婵接二连三的问题问住了?。
杏花院的看守很加严密,夏竹只能爬在树上远远看一眼,确实不能像近前一样瞧得真切。
可这样一来,顾淮舟的气色怎么样,身?子骨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根本无从知晓。
至于那个张阳他无权无势,如果谢砚要求他隐瞒淮郎的状况,他又敢说一个不字吗?
姜云婵心凉了?半截,身?子往浴桶里沉了?沉。
可热水也暖不透她的身?子,她满脑子都是翠竹林里血淋淋的公子。
淮郎为何满身?是血来找她?
谢砚又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婵如今再?回想谢砚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只觉头皮发?麻。
一个人到底有多冷血,才能面无表情行残酷之事?
姜云婵摆了?摆头,将那张含笑的脸从脑海中淡去,“晚些,你陪我再?去趟翠竹林……”
彼时,乌云蔽日,竹林中风声萧萧。
密林深处的竹轩外,扶苍伏跪在谢砚脚边,“属下失职!没?想到顾淮舟受不得疼,竟然半夜翻墙逃跑了?,请主子责罚!”
自?从滴血取墨以?来,顾淮舟的手、唇被生生揭了?皮,流了?不少血。
他本还有病在身?,早就?奄奄一息了?,杏花院看守的人才会大意。
没?人想到一个将死之人能翻过杏花院的高墙,从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腿骨,还拼了?命地逃跑。
这一路鲜血淋漓,这书生求生的意志力?倒很强。
“他可不是求生。”谢砚不以?为然松了?松手腕。
顾淮舟要逃走,直接从后门翻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冒死往内院来,分明是来给皎皎报信的。
他对皎皎倒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百无一用的书生情意……
谢砚眼中浮现一抹戏谑的笑,“让杏花院诸人谨言慎行,莫要什么话都往外传。”
“守杏花院的锦衣卫和太医都是咱们的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一件事,属下无能……”
扶苍默了?须臾,躬身?抱拳,“张阳这个小太医不懂事,的确替二奶奶传了?东西给顾淮舟,但属下翻遍杏花院也找不到可疑之物。”
“这世上哪有不留痕迹的东西?”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你查不出来,是因为你不够狠。”
他的力?道极轻,可扶苍却觉重如千钧,肩膀一歪,险些摔倒。
同时,暗室内传来泼水的声音。
一盆滚烫的水当头泼在顾淮舟身上,浓重血腥味伴着湿气溢满整个房间?。
昏迷中的顾淮舟惊醒,断断续续地骂:“谢、谢砚,我没?想到你这样的无耻之徒,你放了?婵儿,放了?她……”
“自?己都看顾不好,拿什么护她?”
谢砚轻推门扉,门吱吱呀呀打开。
一道天光投射进幽暗的空间?里,刚好照在顾淮舟身?上。
他被铁链吊着手腕,白衣被血水染透,凌乱的头发?耷拉在眼前,再?不见从前清秀书生的模样,便连眼神也不似从前清亮,多了?几分凶煞之气。
东京城这个大染缸啊,还真是谁都逃不过。
谢砚突然想起初见顾淮舟时,顾淮舟像一条狗,在暗巷中被国子监的学生们摁在地上打,只为了?得到一块肉饼。
就?这样穷酸的模样,他还敢跪在谢砚脚下说谢砚是他的榜样,说要做谢砚的门生。
谢砚一时心善,将他带回了?侯府。
没?想到他旁的没?学会,竟学会了?偷鸡摸狗。
所以?说啊,心善百无一用,只会引狼入室。
谢砚暗自?唏嘘,“说吧,二奶奶送了?你什么?”
顾淮舟听?到这个称呼,瞳孔骤然放大,呲着牙道:“什么二奶奶?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跟她有婚约在身?,你如此还算得君子,能为人师表吗?”
顾淮舟的指责犹如风暴,袭向谢砚。
可谢砚逆光站着,嘴角仍挂着惯有的笑意,恭谦温煦,翩翩君子,根本不为所动?。
顾淮舟盯着眼前如笑面佛一般的人,才突然明白佛身?两面,善恶相?间?。
谢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君子德行?
顾淮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细想过往,幡然醒悟:“什么黑死病,什么绿松石治病也是你伙同太医编纂出来的,对不对?”
顾淮舟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只是受刑伤了?根基,调养些时日已?经好很多了?。
但太医非诊断他得疫病,要他服用什么绿松石。
宝石进肺腑,砂砾磋磨血肉,痛楚堪比受刑!
而这样痛楚的刑罚,却是婵儿用自?己换来的。
他听?张阳说过,婵儿为了?给他拿绿松石治病,被迫留在谢砚身?边。
方才在竹林里,顾淮舟也看到了?,谢砚的手搭在姜云婵腰间?时,她腰肢战栗。
她很害怕,很抗拒。
“婵儿她只想随心活着,为何要逼她?”顾淮舟猛地扑向谢砚。
铁链哐啷作响,而他根本近不得谢砚的身?。
他很无力?,他能想象到婵儿更加无力?。
她明明那么厌恶谢府,却还要在谢砚身?边强颜欢笑。
是他害了?婵儿……
顾淮舟眼眶发?酸,“还有十日就?解封了?!谢砚,我们出事,你要如何与圣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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