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她忙福了福身,“民女见?过长公主!”
李妍月并不让她起身,挑起眼角看她。
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玉软花柔,浓密的长睫低垂着,似蝶翼颤颤,好生娇羞的闺阁少?女。
然则,那张粉唇红肿着,嘴角还破了皮,垂头时后脖颈上依稀可见?淤青指印。
这是什么痕迹,李妍月清楚得很,“看来顾大人的病大好了,怎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啊?”
李妍月分明知道姜云婵身上的伤不可能是顾淮舟做的,她却偏要戳她痛处。
姜云婵不由心底一酸,眼圈也红了。
“看来不是顾大人做下的?”李妍月一步步逼近她,肆无忌惮打量着她:“也是,顾大人最是尊礼重节,你们未拜天地?,他应当不会如此待你吧,莫不是……”
“你还未出阁,就在外面偷汉子?了?”李妍月掩唇轻笑,“若是顾大人知晓他的未婚妻是个□□,该多心碎啊!”
“公主自重!”姜云婵双颊爬上红晕,既羞且气,无地?自容,要提步离开。
李妍月抓住了她的手腕,“怎的?敢做不敢认?”
“我不是……”姜云婵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目光越过李妍月肩头看去,倏地?停滞了须臾。
她轻咬着唇,话锋一转,“公主乃北盛女子?典范,民女做什么事自然都是以公主为?榜样的。”
那声音娇滴滴的,可说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分明暗指李妍月行为?不端。
李妍月纵然平日?骄纵些,可从未被人如此冷嘲热讽。
她神色一凛,“你再说一遍!”
姜云婵恭敬屈膝,“公主驭夫有道,说起朝秦暮楚,天下无人能与公主比肩。”
“什么驭夫?”那几个卑贱的面首,何以称之为?夫?
李妍月甩开她的手,厉声道:“翠儿,给本宫掌嘴!”
公主威严,连带起的袖风也颇具威势。
姜云婵一个踉跄,跌进了小?溪中,鞋袜衣裙全都溅湿了。
丫鬟翠儿上前扼住姜云婵的脖颈,将?她的脸摁在水中,高高扬起一巴掌。
一只铁钳般的掌抓住了翠儿的手腕。
只听得“咔嚓”一声。
翠儿的手腕被折断,鲜血淋漓,躺在地?上打滚。
谢砚转而扶起姜云婵,将?她护在怀里,用宽袖挡住了她淋湿的身躯。
姜云婵呛了水,连连咳嗽,微湿的云鬓凌乱地?耷拉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姑娘削瘦的脸滴滴落下。
娇小?的身躯冰冷冷的,战栗不已。
谢砚骤然掀眸望向李妍月,一双清冷的眸子?如淬了冰一样,所过之处,冰封千里。
李妍月从未见?过谢砚这般棱角锋利的模样,下意识退了半步,“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进水中的,跟本宫无关!”
“是、是我僭越了公主,与公主无关的。”姜云婵小?心翼翼扯了扯谢砚的衣袖,暗自摇头,眼中满是惊恐。
翠儿也忍痛爬到谢砚脚边,连连磕头,“的确是这位姑娘口出狂言,讽刺公主水性杨花,奴婢才为?主子?打抱不平的。”
“姜姑娘会说这话?”陆池走了过来。
这位表姑娘一向温柔乖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实在不像会骂脏话的人。
且方才谢砚和陆池远远看着,分明姜姑娘一直在屈膝行礼,反倒长公主步步紧逼。
谢砚安抚似地?拍了拍姜云婵的肩,“到底怎么回事?”
姜云婵头垂得更低了,“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民女不敢反驳。”
纤柔的话音带颤,仿佛一碰就碎了般。
李妍月却不依,跨步上前,“什么叫本宫什么就是什么?那些腌臜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本宫逼你不成?”
“行了!”谢砚将?姜云婵护进怀里,淡淡瞥了眼脚边的丫鬟,“剁了她的手。”
“谢砚,你敢!”李妍月指着谢砚的鼻子?。
剁她的丫鬟,就等于打她的脸。
她这个长公主今后还有何颜面?
谢砚打横抱起姜云婵,迎着李妍月染了丹蔻的指尖前行。
威压扑面而来,李妍月一个趔趄。
“把?她也丢进水里。”与李妍月擦肩而过时,谢砚不咸不淡甩下一句话,而后头也不回往寝房去了。
侯府的规矩,向来是一报还一报,无论对方是谁。
“谢砚!我没?推他!是她自己掉进水里的!是她污蔑本宫在先!”
身后,传来李妍月崩溃的嘶吼。
侯府的护卫可不认什么长公主,强行将?她丢进了水里。
李妍月华丽的宫装湿透,精致的妆容晕花了,五颜六色,再不见?公主容光。
而不远处,姜云婵透过谢砚的臂弯回望她,神色似笑非笑。
李妍月再想细看,一抹紫衣身影挡在了她眼前。
陆池将?自己的外袍递给了她,“跟你说过,别惹谢砚,也别惹他的小?表妹。”
“你有没?有看到那□□挑衅的眼神?”李妍月指着寝房的方向。
陆池回头看去,只瞧见?那小?姑娘瑟缩在谢砚怀里,头都不敢抬,“谁敢挑衅你啊,我的长公主殿下。”
“她有!她就有!”李妍月一跺脚,步履匆匆往侯府外走,“我要去告诉父皇!谢砚和这女人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陆池背着手,跟在她身后,“你还在封禁期间擅入侯府呢,就不怕你父皇怪罪?别闹了,嗯?”
“你这狗东西不也进来了?”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陆池甚是无奈,摊开手,“你去去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挨板子?!反正他谢砚分毫未伤。”
“我……”李妍月有苦说不出,银牙咬碎,“本宫真没?推她!”
“知道了,没?推没?推。”
“她辱骂本宫!”
“嗯,辱骂辱骂!”陆池把?外裳披在这位刁蛮的公主身上,推着她往外走,“臣前几日?不是送了公主几个西域来的面首吗?不好玩吗?非要来谢砚这儿找晦气。”
“好玩得很!”李妍月心里憋着气,只能干瞪陆池,“本宫不也送了陆大人几个美妾吗?怎么不好玩吗?非要来多管闲事!”
“好玩,简直□□。”陆池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劳请公主摆驾陆府,我好吃好喝招待公主可好?”
“本宫府上美男无数,谁需要你这狗东西招待?”李妍月愤愤然甩开陆池的手,拂袖而去了。
陆池立在原地?,耸了耸肩,“行吧,别再招惹那冷血毒蛇就行。”
彼时,闲云院里。
某位毒蛇将?姜云婵抱坐在太?师椅上,见?姜云婵愣愣出神,手在她眼前摆了摆,“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姜云婵收回视线,囫囵道:“只是在想世子?这样待公主会不会招惹麻烦?”
谢砚扬了下眉,“妹妹在担心我?”
“我……”姜云婵无言以对,索性咬着唇闭嘴了。
姑娘垂头敛眸,鬓发上的水还不停地?顺着下巴滴落,好生可怜。
谢砚取了干毛巾,蹲在她身边,一边帮她擦拭,一边温声道:“以后不必再对任何人忍气吞声了,我是,妹妹也是。”
姜云婵撇头避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瓮声瓮气,“总不是还得对世子?忍气吞声。”
声音细如蚊蝇,却清晰地?钻进了谢砚的耳朵。
谢砚一时忍俊不禁,捏住她的下巴,“妹妹还在为?午间的事恼我?”
“云婵不敢恼世子?。”姜云婵粉腮微鼓,摇了摇头。
她是难得露出娇憨之态,谢砚不怒反笑,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等会儿我让扶苍给妹妹送些衣饰来,算我赔不是。以后不敢再这般冲撞妹妹了。”
“什么冲撞?”
姜云婵脸颊一烫,尚且还红肿的手推开了谢砚,“世子?若真心愧疚,就给我打盆水来吧,脸上脏兮兮的,需得洗洗。”
“妹妹拿我当苦力使唤?”
“不是世子?方才说叫我不必对人忍气吞声吗?”
谢砚一噎,今日?倒还说不过她了。
想是午间的事真把?姑娘惹急了,遂起身叉手为?礼:“行!妹妹有令,我不敢不尊。”
谢砚端着铜盆,出了寝房。
陆池折返回侯府时,正见?着这位东京城的风云人物撸着衣袖在井边打水。
画面实在过于诡异和稀奇。
陆池不忍打破,靠在桃花树下仔细观赏。
“你又回来作?甚?”谢砚并未回头,却已察觉了身后的人。
“好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左都御史。”陆池抱臂走过来,往井里看了眼,“不知这井水有何奇特之处,值得大人为?之折腰?”
谢砚懒得理他,端着水往寝房去了。
陆池跨步上前,拦住谢砚的去路,“方才我送李妍月离开,她一路上都在喊冤,说自己根本没?推你的小?表妹。”
李妍月这个人虽然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但绝对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她既然喊冤,只怕姜云婵摔倒的事真没?那么简单。
陆池这才回来提醒谢砚。
谢砚掀眸,淡淡一笑,“难道不是李妍月先招惹皎皎吗?算计她李妍月也不算冤。”
好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贤夫!
陆池啧啧叹息,“到底是谁被女人迷了眼啊?当心被算计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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