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我不去!”
虽然姜云婵是想离开侯府,可?不是与谢砚一起离开。
他哪一次不是把她往深渊里带?
他主动放她出门,必无好事。
姜云婵抵着他的肩膀,可?挣扎无用。
谢砚将她强行塞进了马车,一路往北街去。
大雪初霁,街上?行人寥寥,只听得?马踏碎雪发出的沙沙声。
太过细密的声音钻进姜云婵耳朵里,让她心中不安,瑟缩着肩膀。
谢砚挪动了下?位置,坐到了她身边,掀开车帘。
一道阳光刺进马车。
姜云婵太久没见光了,眼睛酸胀不已,忙闭上?了眼皮。
“不看看外面是什?么吗?”谢砚低哑的声音落在姜云婵头顶。
姜云婵心跳断了一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反而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谢砚谓然一叹,忽而俯身咬了下?她的耳垂。
齿尖微一用力,刺痛感侵袭而来,姜云婵被迫睁开了眼。
马车正停在大理寺外,府衙门前围着不看热闹的百姓,里面俨然正在审案子?。
人头攒动中,姜云婵一眼便看到了上?首的秀气书生。
顾淮舟穿着雀纹补服,正端坐“明镜高?悬”之下?,神色沉而稳重,已颇具官威。
姜云婵此刻才知顾淮舟已经是大理寺卿了,实在前途光明。
姜云婵替他高?兴,可?自从归还定情信物那一刻,姜云婵已经决心与他分道扬镳。
故而再次遥遥相望,她眼中的情愫已淡了许多,冷然一笑,“世?子?又想出什?么新鲜法子?羞辱我了?”
谢砚长指抵唇,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听说永宁伯家的世?子?强抢了石头村一农女,那家人不从,告了好几个官衙,没人敢管,现下?落到了咱们新上?任的这位顾大人头上?呢!”
“永宁伯府可?是皇亲国戚,便是告到皇帝那去,平头百姓能得?的了什?么好?”
……
马车附近,几个百姓窸窸窣窣讨论?中。
大堂中,隐约可?见一紫衣农女,素面朝天,泪眼婆娑。
身旁跪着的锦衣华服的公子?在众人指摘中,全然不动声色,不屑望着那农女:“不就是睡了一晚吗?伯府看上?你,还能亏了你不成?你说说要讹多少银子?,伯府给你就是了!”
“民女不要银子?,民女只求大人依法斩杀永宁伯府世?子?李雄!”
……
这请求顿时引来一片嘘声。
天子?律法是白纸黑字写着:强抢民女判斩首之刑。
可?这京中权贵,有几个不曾见色起意?,纳小妾养外室的?
强抢民女司空见惯,还从未见过有人因此被斩首的。
这种要求莫说官家,就是百姓也只当笑话。
让看官们更有兴趣的是,顾大人新官上?任,要如何转圜这件事。
永宁伯府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可?这农女也是个奇人,不仅傲气得?很,还精通律法。她既当众提出要尊法行事,上?首的大人也不能装没听到,公然违背律法。
众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却在此时,令签轰然落地,在大堂的青石板上?平砰作响。
掷地有声。
“此案证据确凿,依法判处李雄斩首之刑!”顾淮舟没有丝毫犹豫。
李雄惊得?站了起来,指着顾淮舟的鼻子?,“顾淮舟,你敢!”
“拖下?去,依法处置!”顾淮舟迎着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
他的眼还是那么澄澈,但却多了几分坚定和威势。
衙役们将伯府世?子?生生拖下?了堂。
谩骂声渐行渐远。
百姓们才知顾大人这是动真格的。
他真要为民作主?,秉公办案。
百姓面面相觑,而后齐齐跪地:“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
冬季的街,因为府衙中的凛然正气,而染了几分生机。
冰雪渐融,落雪有声。
姜云婵仰望着头顶枝丫上?刚探头的嫩绿新芽,眼中染了一抹亮色。
她记得?顾淮舟说过:他考取功名的初衷就是护吏治清明、海晏河清。
他已经在往这条路上?进发了。
真好!
“你看到了吗?”谢砚忽而开口?。
冷郁的声音打断了短暂的美好。
姜云婵笑意?凝固,眼中充满不屑:“世?子?让我看什?么?看强抢民女,理应斩首吗?”
她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
谢砚不以为然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强抢民女,我是求娶未遂。”
“有什?么区别吗?你少惺惺作态!”如果可?以,姜云婵也想去堂上?告他一告。
她充满敌意?的语气,让马车里的氛围又凝结了冰。
冷风簌簌穿过车窗,吹进人心肺。
“淮郎!”
此时,外面传来甜软的女声,小太阳似的驱走严寒。
这熟悉的称呼让姜云婵有些恍惚,讷讷望向窗外。
顾淮舟已经办完案子?,走出府衙了。
不远处,叶清儿被丫鬟搀着朝他走去,眉眼弯弯,遥遥朝顾淮舟招手。
顾淮舟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叶清儿的手臂,“外面冷,怎么出府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如今已是对着另一个姑娘了。
而“淮郎”的称呼,也被另一个姑娘含在口?中。
她与他十?指交握,脸上?漫出红霞,“我想你了嘛,孩儿也想你了。”
“那我陪你们回府,别冻着了。”顾淮舟抚了抚叶清儿的小腹,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马车,眼中满是慈爱。
叶清儿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约莫怀胎三个月有余。
如此推算,洞房花烛夜时,顾淮舟就有了自己?的骨肉了。
成家立业,他都?齐全了。
挺好的。
姜云婵收回了视线,艰涩地扯了扯唇,沾了雪花的睫羽颤颤。
“妹妹说他是正人君子?,我是重欲的禽兽,怎么他都?快当爹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谢砚嗤笑。
姜云婵也针锋相对地冷笑,“你怎么样,与我何干?”
“我怎么样,不都?在妹妹一念之间吗?”谢砚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转头往外看:“妹妹且看清楚,顾淮舟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他早忘了你,你又何苦自毁?”
今日谢砚带她来,不是为了羞辱她,也不是为了刺激她。
只想她看清现实,回到现实。
此时,顾淮舟的马车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顾淮舟刚好掀起窗帘,与姜云婵对视。
两人只在一臂之隔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阻隔,那么近,近到可?以看进彼此的眼里。
顾淮舟瞳孔一缩,瞬间红了眼眶,琉璃般澄澈的瞳似碎了一般,露出了眼底的眷恋。
他下?意?识站起来,想要靠近姜云婵。
马车里,传来了叶清儿的声音,“淮郎,你在看什?么呢?”
姜云婵果断拉下?了窗帘,阻隔了顾淮舟的视线。
顾淮舟已为人夫为人父,不管他心里还有没有旧情,姜云婵都?不该再与他纠缠不休。
她靠在窗框上?,神情冷然。
这样的反应取悦了谢砚。
“他都?能与叶清儿举案齐眉,妹妹为何不能试着接受我?”
谢砚俯身过来,含住了她的下?唇瓣,轻柔吮吻,“妹妹且与我试试,也许,我并?不比他差呢……”
男人刻意?压制着惯有的强势和矜傲,音调温煦,沉磁的声音绕于齿间。
酥酥痒痒的。
可?姜云婵跟他之间,根本不是一个顾淮舟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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