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9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慧能忙上前扶姜云婵重新坐回去,张望四下无人,将一只香囊偷偷塞进了姜云婵的手心,压低声音道:“顾公子托师太送信给姑娘了。”

  “姑娘放心,后天他定如约迎姑娘进门!”慧能轻拍了下姜云婵的手背。

  姜云婵摊开手心的香囊。

  那正是她送给顾淮舟的信物,一针一线皆出自她手,绝不会有错。

  姜云婵细细摩挲着香囊上烟雨行舟的图案,不觉红了眼眶。

  只要淮郎有了音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后天,她必要脱离这吃人的定阳侯府。

  “让淮郎好好保重身体,等我,等我!”吴侬软语,情意缱绻。

  任谁听了,都要感慨一句痴男怨女。

  问竹轩外的桃花树下,扶苍也不例外叹了口气,“表姑娘这是铁了心要嫁啊!真真是八匹马也拉不住!”

  方才谢砚察觉慧能眼神闪躲,行止怪异,遂令扶苍多留意了一会儿。

  没成想慧能竟杜撰出了顾淮舟的口信。

  可顾淮舟明明就……

第8章 表妹的婚事有我照应

  扶苍嗤了一声,“到底是谁指使慧能诓骗表姑娘的?表姑娘也是,对那吃里扒外的秃驴竟甚是亲厚!”

  “关心……则乱。”谢砚松了松手腕,“你去老大院里传我的话,妹妹的婚事有我照应,不许他再生任何事端。”

  “世子的意思是……大爷指使慧能诓骗表姑娘的?”

  扶苍恍然大悟,细细品来又觉匪夷所思。

  世子竟肯亲自出面替表姑娘的婚事保驾护航?

  “世子……是打算成全表姑娘?”

  “她一心要嫁,谁拦得住?”谢砚想到她房中的牛乳,摇了摇头。

  旁人不知道,谢砚却清楚得很。

  姜云婵哪里是什么烫伤,分明就是牛乳不受用。

  她为了嫁进顾府甘愿损伤自身,谢砚又怎能不成全她一次呢?

  “去找太医悄悄把治烫伤的药换成消减疹子的膏药,莫要让她知道。”

  她现在只怕脸烂了毁了,都不肯对症用药的。

  “此事属下已经办了!”提到此处,扶苍从怀里掏出一盒金疮药,递给谢砚,“这是刚刚让太医另配的金疮药,世子手腕上的伤也得擅自保重。”

  年前那场火灾,世子为了护住表姑娘,用手臂生生格挡住了坠落的房梁。

  梁上大火蔓延至世子胳膊上,手臂烧得鲜血淋漓。

  等世子把表姑娘救出来后,他自己也昏迷大病了一场,险些废了胳膊。

  这侯府百余口人、谢氏上千口人都仰仗着世子过活。

  若让人知道世子因为救一个女子差点前途尽毁,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找问竹轩的麻烦。

  故而,此事世子未向外人提及只言片语,也未找太医,自个儿把伤养好了。

  终究是落下了病根,方才表姑娘情急之下,正抓到了谢砚的旧伤口。

  扶苍很难不担心,“要不还是请太医看看吧。”

  谢砚不以为然压了下手,眯眼望着问竹轩。

  彼时,刘婆子和周婆子正相互推搡着,朝世子这边走来。

  问竹轩闹出这么大的事,两位烧水的婆子难辞其咎。

  两人想着世子仁德,便商量着不如主动负荆请罪,以求宽恕。

  可到了近跟前,两个人又都不想当出头鸟了。

  世子的目光睇过来,两人再不敢扭扭捏捏,疾步上前,跪在了谢砚脚下,“世子容禀!我等照顾表姑娘一直尽心尽力,不敢落丝毫差池,这次牛乳烧烫的了些也是因为手头有旁的事,一时没顾及炉上的牛乳。”

  “也是表姑娘皮儿薄,我等粗犷惯了,实在始料未及……”

  两个婆子声音越来越小,偷瞄着世子脸上。

  扶苍先啐了一口:“照你们这么说还是主子的不是了?”

  “回世子,表姑娘手臂上的烫伤属下也查明了,正是这两个老货偷懒,未及时清理蜡油所致。”扶苍拱手道。

  两位婆子没想到扶苍对表姑娘如此上心,竟还翻旧账,吓得抖如筛糠,连连磕头,“我们没有!求世子明查,求世子恕罪啊!”

  谢砚淡淡递给扶苍一个眼神,“把他们送去慈心庵好生反省。”

  话了,又补了一句,“送他们去见净真师太。”

  不疾不徐的话音傍晚的风飘来,温雅中夹着薄寒。

  扶苍心头凛然,大约明白世子要如何处置了,躬下身去,只言不发。

  两位婆子一听慈心庵,也慌了。

  世子把她们送去庵里,就要常伴青灯古佛,再不能吃酒赌钱了,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两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问竹轩里,夏竹半挑纱帘往窗外看了眼,正见两个老货磕得头破血流。

  “该!”夏竹“噗嗤”笑出了声。

  此时,她也算明白过来姑娘为何非要让刘婆子煨牛乳了。

  当时那种情况,若让夏竹帮她倒牛乳,伤了主子,夏竹难逃问责不说。

  还有可能被怀疑主仆串通,故意为之。

  但让刘婆子做这事就显得合情合理,还能让她们背个罪名。

  也算狠狠报复这两个赖皮货平日对姑娘的欺辱了!

  “还是姑娘聪慧。”夏竹对着屋外的婆子耸了耸鼻子,重新合上窗户,坐到榻边给姜云婵的左脸上药。

  那处的伤格外严重,到现在还在流血水。

  姜云婵斜倚在榻上,推开了药碗,只用绢帕擦了擦血迹,“晚两天再上药吧。”

  现下虽然毁了容,还不知道谢晋那边怎么想呢。

  夏竹瞧姜云婵愁眉蹙起,抚了抚她的后背为她宽心,“大爷溺水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还卧床休息着呢!倒是……晋大奶奶来探望过姑娘,当时院子里乱成一团,世子把人打发走了。”

  “大奶奶来过了……”

  大奶奶宋金兰是谢晋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是个顶火爆的脾气,最容不得谢晋沾花惹草。

  今次说是来探望姜云婵的,实际不过是来看笑话的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若说阖府上下还有第二个想姜云婵尽快嫁人的,非这位大奶奶莫属……

  正想着,两个婆子争先恐后涌进了寝房内,跪在姜云婵脚下,连连磕头,“表姑娘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们求求情吧。”

  这两个婆子显然是求不动谢砚,又想起求姜云婵这个当事人宽恕了。

  夏竹看不惯他们见风使舵的嘴脸,翻了个白眼,“两位嬷嬷进咱们姑娘闺房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这……”两个婆子在问竹轩向来横冲直撞,哪里知道什么叫敲门。

  如今火烧眉毛,更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抓住姜云婵的裙摆,“表姑娘,我们两个伺候了你许多年,你不能忘恩负义吧?”

  “若非我们替姑娘周旋,姑娘以为自个儿能在问竹轩过得舒坦?”

  老婆子呼三喝四惯了,就连求人也带着几分威逼之意。

  姜云婵乏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不想再与他们周旋,扯开衣摆:“我与你们有什么恩又有什么义的?”

  两个婆子一噎,面面相觑,谁都没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女子是如此刻薄嘴脸!

  两人撸起袖子正要理论,姜云婵喟叹一声:“并非我不帮你们。你们也知道世子那边一向公事公办,谁求情都没用。”

  “那我能怎么帮你们呢?去求大爷出面吗?”姜云婵绢帕轻拭去脸颊的血水,哽咽道:“如今我这模样能入得大爷的眼吗?”

  姜云婵说着无趣,懒懒躺下,怅然闭上了眼,一滴泪自眼角滚落。

  泪珠儿浸染了脓血,再不似从前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血痕斑驳的脸很是触目惊心。

  伤成这样,只怕再也不能好了,大爷又怎会再给她面子。

  刘婆子捡起飘飘摇摇落在膝边的血帕,心中有了主意。

  她们得找个能跟大爷说得上话的人求助才行!

  *

  晚香堂,垂花门下。

  一身穿明橘色竖领大襟衫,头戴金项圈的女子倚在门框上,吐了颗瓜子皮,“这狐媚子当真毁了容?那可真是老天开了眼!”

  女子笑得毫不掩饰。

  底下跪着的刘婆子和周婆子却瑟瑟发抖,环顾四周无人,才道:“回大奶奶,那小娼妇断然好不了了!一张脸都烂了,满屋子烂皮烂肉的血腥味呢!”

  “是呢!大奶奶以后尽可高枕无忧了。”刘婆子谄媚地将血帕递到宋金兰眼前。

  宋金兰嫌弃地二指拧起血帕,嘴角浮现一抹阴毒又满意的笑意。

  两位婆子见势,更是信誓旦旦,“表姑奶这般模样就是送给外头的花子,人都瞧不上的!大爷绝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

  “求大奶奶想办法给我们求个情,救救我们出慈心庵吧!我等只求在晚香堂做个粗使婆子,继续伺候大奶奶!”

  两人双双磕头。

  她们本就是受宋金兰的指使故意磋磨姜云婵的。

  现下问竹轩那点意外,对宋金兰来说真真是大喜一桩。

  两个婆子当然竭尽所能渲染姜云婵有多惨,只要大奶奶满意了,她们就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