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空晚
“那娘子要我怎么做?”春禾很快答应下来,知?道娘子心中定然已?经?有了计划。
“你?附耳过来。”群玉同她咬耳朵,到底是怕被人察觉出来。
少顷,群玉给了乐姬一笔银子,抱着她的琴就?走?,“借用一下,稍后还你?。”
她叩响了隔壁雅间的门,听见是女子的声音,里面的人放松了警惕,也就?让她顺利进?去了。
为首的那个马脸男,一脸鄙夷,“小?娘子有何?贵干?”
“诸位郎君,奴是楼里的乐姬,东家让奴过来给各位弹琴助兴。”群玉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话。
络腮胡的高壮男子眼睛都看直了,怔然发问,“大哥,我们?没点乐姬作?陪啊。”
“管他呢,你?,抬起?头来。”
群玉依言照办,余光一瞥,却是落在盛樱宁那边。她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方才挨了打?。
瞧见群玉后,盛樱宁也是心中一惊,眨着眼茫然地看着她。
“是个标致美人,美人过来坐。”马脸男一改先前的不耐烦,拍了拍大腿,示意群玉过来。
她装作?恐慌,一脸无措地开口,“这,郎君这是何?意,奴虽是乐姬,但是卖艺不卖身的。”
“少废话,自己送上门来的,立什么贞洁牌坊。”
“大哥,你?说这两个小?娘子又白又大的,哪个更?舒服啊。”络腮胡的视线在她二人身前来回梭巡。
“一起?上不就?知?道了吗?”马脸男滚烫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就?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似的,群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抱着琴往后退,想着等他凑过来,就?将琴往他脑门上拍。
群玉扭着身子往盛樱宁那边躲,就?想着等会拉着她一起?跑。
马脸男见她还敢躲,顿时沉了脸色,“老三,你?也过来帮忙。”
盛娘子受了大哥冷落,络腮胡笑得暧昧,黑色的大手就?要往她身前摸,谁知?就?听到大哥叫他。
二人齐齐上前,断了群玉身后的退路,她抱着琴往马脸男面门上用力一砸,谁知?被他错身躲过,只堪堪破了点皮砸肿流了点血。
马脸男摸了摸头上的血,气急败坏地吩咐道:“这个小?娘皮泼辣得狠,老三给我摁住她,爷今天就?要玩死她!”
眼见着络腮胡那只大手就?要伸过来,群玉大喊一声,“还看热闹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依着她和春禾的计划,早在春禾孤身一人下楼时就?会被人发现主仆二人换了身份。
那只尾巴认出后定然会上楼查看,方才门外有道影子一闪而过,却迟迟不肯破门而入。
络腮胡听她这样喊,试图抓她的手僵在空中,紧接着有人翻窗跳进?来,一脚踢开他。
马脸男立刻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群玉连忙拉着盛樱宁跑了出去。
群玉拉着人下楼,还不忘安抚她,“宁娘,我送你?回崔家。”
“不不用了,我先不回崔家。”提到崔家,盛樱宁脸色霎时一变。
群玉只当做没看见,神色如常的发问,“那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有的,我自己回去就?是了。”盛樱宁不想麻烦她,生怕她因为救了自己,也会麻烦缠身。
“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吧。”群玉再三坚持。
“那,只能一个人去。”盛樱宁想要她知?难而退。
谁知?就?听得群玉说,“可以,我和我婢女说一声,现在就?和你?一起?去。”
和春禾交代完后,让她帮忙缠住方才那个尾巴,群玉拉着盛樱宁的手就?要一起?走?。
尽管只是一面之缘,群玉也敢肯定,方才那个尾巴武艺高强,那两个男子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能趁着这会他被人缠住,春禾又在门口善后,能让她先行离开。
群玉和春禾一起?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她家。
这个地方倒是好,大隐隐于市,院子藏在东市里面,多是商户居住,若是没人带路想找进?来只怕不容易。
群玉进?门后,环顾四?周,露出羡艳的眼神,盛樱宁适时开口,“赵娘子跟过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方才是想说,你?欠他们?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盛樱宁心绪也没有太大波动?,点了点头,“多谢赵娘子好心,只是我家的事情况复杂,你?一个小?娘子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我决定付你?赁屋钱,我要在你?这个长住。”群玉说这话时眼睛亮起?来,尾音都上扬。
“赵娘子莫不是在说笑。”盛樱宁眉头攒紧,一脸为难。
群玉拉着她的手,一脸真诚,“宁娘我也不瞒你?,我在躲人,方才你?应该看出来了,有人一直跟在我身后。”
“可是我这里,你?如何?住得习惯?”
这处院子是她特意租来的,放着不少父亲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能带回崔家,否则母亲见了是要发脾气的。
“没事,我也不用住太久,大概一个月的样子。”
“可我不会经?常住在这,赵娘子你?一个人可以吗?”
“无妨,我一个人还乐得自在。”
见她下定了决心,盛樱宁也就?没有再劝。
她将东西放好后,又向群玉简单交代了一两句邻里情况。
说是不必担心有贼人闯进?来,隔壁蔡婶家养了条可聪明的大黄狗,它会给大家报信的。
群玉点点头,又在她要离开时,让她有空的话,往妙春堂抓一副药,不过不用急着带回来。
将药方和剂量都写下来后,盛樱宁虽然不懂,但还是拿着方子照做了。
事已?至此,通过这种方式,德叔那边想来是知?道她的情况了,也就?不会担心了。
却说若虚茶楼里,二皇子姗姗来迟,知?道闹了这样一出后,也就?没什么心思邀群玉夜游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有人敢在他的地盘打?斗,最关键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还不见了。
原本他想着去找群玉问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若虚茶楼那边需要人善后,一时半会也就?耽搁了。
春禾是知?道娘子安排的,回了玉园后便?一直暗地观察,试图找出谢郎君的眼线。
一旬光景过去,春禾回了趟孟家,将娘子的话转达给他。
说是成婚在即,她二人应当守着规矩,不好见面。
原本孟澜是打?算趁着旬假来找群玉的,既然春禾这样说,也就?只好作?罢。
整个孟府也就?何?用和罗应知?道,表姑娘当真消失的无影无踪。
偏偏春禾一脸云淡风轻,压根就?不着急。
表姑娘是故意离开,不让他们?找到的。
偏偏春禾是表姑娘的人,即便?是真的想拿她来问,也不好动?手。
当日听洪良来报,说是表姑娘拉着一个小?娘子走?了。
那个小?娘子的身份何?用已?经?查出来了,竟又和崔家有关。
甚至此女和崔二郎有些见不得光的关系,若要动?她,必定是要和崔二郎知?会一声的。
只是等何?用求见时,崔二郎早就?应了盛樱宁的要求,暂且帮她圆了过去。
转天下值,崔二郎来东市寻她,劝说盛樱宁将群玉交出去。
谁知?盛樱宁不肯,和他发生争执,到了傍晚就?被人推搡着进?了卧房。
群玉听见她微弱的哭声传来时,慌不择路,随手抄了把菜刀就?要往里闯,突然听到盛樱宁带着哭腔,闷声说了句,“赵娘子,我无事的,你?早些睡吧。”
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暧昧声音,群玉手里的菜刀差点吓得掉地上。
那个崔二郎,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不就?是盛樱宁的继兄。
他身为兄长这样欺负妹妹,不就?是丧心病狂!简直就?是禽兽都不如的东西!
群玉一夜没睡,听见隔壁有人出门后,群玉推开窗,四?目相接,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
“赵娘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哪天我心情不好,将你?和谢望的事情抖落干净,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崔二郎正了正衣领,遮住脖颈上的吻痕扬长而去。
群玉连忙去隔壁厢房看她,盛樱宁躺着床上奄奄一息,了无生机。
“我们?去报官,去找孟澜,他定会帮忙将崔二抓紧去的。”
“赵娘子,你?别内疚,我和他不是昨日的事……”
听她这么说,群玉心中愈发难过了。
“你?母亲难道不管吗?他怎么也算是你?兄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别难过,这些都是我自愿的。”盛樱宁反过来安慰她,却是让群玉彻底哭红了眼。
只是哭过之后,群玉就?要起?身帮她熬避子汤。
盛樱宁察觉到什么,但并?未开口多问,还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会对这种事情这般熟悉。
经?此一事后,群玉留下一笔不菲的银钱,算作?赁屋钱。
在她这也叨扰了小?半个月,该办的事也都办的差不多了,群玉决定先回玉园。
剩下半个月就?好好绣下喜帕,她的绣工有限,旁的东西做不了,也就?只好做些帕子,略尽心意。
虽然她并?不拿这桩婚事当真,可穿嫁衣的机会应当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得知?表姑娘自己出现在玉园后,众人皆是心里松口气,就?怕等郎君回来问起?来答不上话。
只有春禾知?道,娘子这几?日眉间愁云紧攒,心绪不佳。
春禾帮她试好嫁衣后,将角落里不断冒出来的那些信封递给她。
“是小?雁那丫头在搞鬼,她是谢郎君的人。”
和群玉猜得相差无几?,她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全都丢进?了香炉里。
“快一个月过去了,也不曾听到灵州有什么消息,想来一时半会他是赶不回来的。”
灵州是父亲的老地盘了,河西军与霍家又有旧时交情,德叔一早就?去过信,让人暗中拖着点谢望,等那边的事情办完少说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等到了深秋,狂风怒号,飞沙卷地,回京的路更?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