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尘网 第31章

作者:长歌未语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古代言情

  想着,斟酌道:“爷平日忙于公务,鲜少在府里,就算回来也大多是裴仪和桑虎在近前?伺候,所以奴婢也不知爷有何偏好。不过爷的画技一绝,时?常会在书房作画。”

  “作画?”

  姜予微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思考半晌决定作罢。因?为她的画委实是拿不出来,连三岁小孩都不如,“那爷平时?有什么喜爱的吃食吗?”

  杏容摇了摇头,道:“爷除了不喜食鹿肉外,别的并无?忌讳。”

  这条路也行不通吗?姜予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拍个马屁都如此困难,真是不给她留一点破绽啊。

  杏容忽然笑道:“如今天气渐热,爷在外奔波一天想必酷暑难耐。夫人可亲手做一碗冰酥酪送去,一来可以解热消暑,二来也可以表示夫人的心意。”

  姜予微一听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随即又泄下?气来,“可我不会做冰酥酪。”

  “这有何难?奴婢教您。”

  两人说干就干,找客舍的掌柜借来灶台。幸好厨房现成的牛乳,省去了她们?许多麻烦,不然光是找全这些东西都要耗费大半天的功夫。

  姜予微按照她说的,先将牛乳倒入锅中小火煮沸,然后倒在豆青色卧足碗中放在井水里湃两个时?辰,等成型后再加入桂花蜜、酒酿汁和些?许樱桃肉。

  从晌午一直忙碌到傍晚,红日西坠,霞光万道。院中的那株合欢树染上绚烂的光彩,而在东边,一轮下?弦月已经垂在半空当中。

  姜予微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豆青色的碗中盛着乳白的冰酥酪,光是这卖相?便足以让人食指大动,不枉费她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她羞涩垂眸,两颊染上一抹桃花般的红晕,怯生生道:“杏容姐姐,你说爷会喜欢吗?”

  杏容见她眉眼盈盈,笑道:“夫人放心,爷定会喜欢。”

  说话间,竹韵过来禀告,说陆寂已经?回来了。

  姜予微忙端起豆青釉碗,兴冲冲的往陆寂的房间而去。然而当走到门前?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所有的喜悦都凝滞在了脸上。

  杏容狐疑的看着她,轻声问:“夫人,您怎么了?”

  她贝齿紧咬,一言不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杏容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门,不明?所以的忙追了上来。

  等她进门时?,姜予微已经?坐在黄花梨卷草纹桌边,肩膀耷拉着好事被霜雪打过一般。

  她走过去,皱眉问:“夫人,您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吃食为何不给爷送去?”

  “还是算了。”姜予微苦笑了声,言语出透出些?许落寞。

  杏容很是不解,“这是为何?”

  姜予微没有回答,摇了摇头只起身往里间走去。

  杏容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躬身告退。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两三倦鸟划过天际,奋力的往回飞去。屋内已经?点上灯,姜予微坐在窗前?翻看自己带来的《梼杌闲评》,手边还放着那碗冰酥酪。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杏容便没有在意,头也不抬的道:“进来吧。”

第40章 甜点

  话音落下,有人推门而入,安静的屋内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姜予微神情专注,看完一页后翻到另一页继续往下看,未曾理?会那人的动静。

  然而下一秒,她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线。她一愣,微微抬眸,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人腰间佩戴的双螭纹海棠式玉环。

  杏容怎么可能佩戴这样?的玉佩样?式?

  姜予微陡然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陆寂。

  陆寂身穿一袭月白色杭绸直裰,袖口处绣着?金线。深邃的眼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高贵昳丽,凛不可攀。

  她慌忙放下书,有些?无措的起身,“爷,你怎么来了?”

  陆寂见?她惊诧之余眉眼间还有藏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欢喜,心头一软,柔声道:“听杏容说?,你有事找我?”

  姜予微闻言秀眉紧蹙,咬唇低声埋怨道:“杏容姐姐怎么擅作主张?”

  陆寂笑?了笑?,拂袖坐在了她原来坐的位置上。看到旁边黄花梨马蹄炕桌上摆放的冰酥酪,挑眉问:“可是给我的?”

  “爷既已?都听杏容禀告过来,又何必多此一问?”她抿着?唇,不情不愿的回道。

  陆寂勾出唇角,只觉得她这幅娇俏别扭的小女儿情态煞是好看,笑?问:“既是给我的,那为何到了我的门前却又中途折返?”

  姜予微束手恭立,站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幽暗的烛火在地上勾出一抹残影。纤腰细若柳枝,朱唇榴齿,环姿艳逸,眉间点点愁容。

  过了半晌,才听她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怕爷怀疑我别有用心......故不敢来送。”

  陆寂眸色微僵,响起那晚自己同她说?的话,立即明白过来。

  乌云蔽月,外头黑的十分匀称,连一丝光亮都透不下来。烛祸晃动,照映在小轩窗上的人影也随之摇曳不定。

  “我与爷相处不过短短一月,之前我还利用过爷来教训刘妈妈,爷不信我也是自然。”

  姜予微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苦涩道:“爷怀疑我忘不掉前尘往事,心里?还惦记着?旧人。忘不掉前尘是真的,但心里?惦记旧人却决计不曾。予微自幼失恃,多亏温伯母细心教导才有今日。倘若我忘掉了这份恩情,那与畜牲何异?”

  她如同鸦羽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可姜予微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

  “那日在湖边,我对爷所说?的句句都出自真心。予微出身寒微,离了溧州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之所以敢孤身随爷北上,乃是相信爷对我的情意。若是......若是这份情意不再,我也绝不会纠缠。左右我是没脸再回溧州的,倒不如一头栽入淮水中淹死?干净!。”

  陆寂的心猛地一震,想起杏容说?她兴致勃勃的忙碌一个下午只为给自己做一碗冰酥酪,结果却是不敢送来,顿时?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罢了,往后的时?日还长,慢慢调教就是,总归她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想着?,他拉住姜予微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叹息一声,用指腹轻轻擦去那滴泪,道:“别哭了,是我的错,那日我不该对你说?那些?重话。”

  姜予微一抽一搭的看着?他,湿漉漉的眼尾泛起红,梨花带雨,芙蓉泣露,甚是惹人恋爱,“那爷会厌弃我吗?”

  陆寂失笑?,“是谁在你面前说?的这些?混账话?”

  “不是谁说?的。”

  她抿唇,瓮声瓮气的道:“话本子里?都这样?写,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私定终身,共许鸳盟。好不容易终成眷属,可临了才子却变了心,独留佳人暗自神伤,孤独终老。”

  “那些?都是假的,怎能做数?”

  陆寂揽住她的纤腰,心想待会定要叫人去把?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统统扔出去。

  以往他不明白男女之情有何值得人放不下的,如今美人在怀,互诉衷肠,温柔缱绻,发现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姜予微破涕为笑?,目光柔似春水,俯身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陆寂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色由惊讶渐渐的转变为惊喜,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湿润柔软的触觉格外清晰,仿佛是要在他心口烫下一个烙印般。

  姜予微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羞红了连起身欲走,然而才有动作立即又被他拉了回去。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禁锢在了身下的鸡翅木直棱围子罗汉床上。

  方寸之间,陆寂的气息强势侵入,好像是一张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姜予微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爷,你这是何意?”

  陆寂凑到她耳边,薄唇轻启,带着?隐隐笑?意,“这话该我问你,卿卿何意?”

  姜予微别过连去,耳尖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爷明知故问。”

  说?罢,她佯装动怒,推开眼前的人想要起身离开。谁料反被陆寂扣住双手,彻底动弹不得。

  陆寂顺势贴了上来,眸色翻涌,低低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不知是否是他故意为之,温热的鼻息全都喷洒在姜予微耳后的嫩肉上,激起层层鸡皮疙瘩。

  “卿卿勿恼,我这就向你赔罪。”

  赔罪?

  姜予微脑中混沌,还没有想明白赔罪是怎么回事,一道阴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口中的气息尽数被人掠夺,衣襟散乱,陆寂的手更是放肆的从中探入。

  掌心粗糙的老茧磨得肌肤生?疼,从内心深处不可遏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姜予微从未有过,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扭动身子想要拼命逃离。

  然而无论她躲到何处,那罪魁祸首都立即会逼上来,强硬的侵略每一寸土地。姜予微的身子紧绷成弦,指甲嵌入肉中也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时?间缘何会如此漫长。

  玉炉冰蕈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声,敛眉含笑?惊。

  二更的梆子声响过不知多久,庭阶寂寂,明月半墙,流萤梳织于枝叶扶苏之间。陆寂终于松开了她,翻身而下躺在旁边,手仍揽住她的腰,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看来要早些?回京了。”

  姜予微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深意,不动声色的将散开的衣襟拉上,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柔声道:“爷,咱们?还要在此待几日?”

  “大约四五日罢。”

  陆寂牵起她如葱削般的玉手放在唇边轻啄,“可是无聊了?”

  锦衣卫专司情报,耳目众多。就算杏容不说?,白天她想要离开客舍的事情也瞒不住陆寂。

  姜予微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前,道:“我带来的几本书来,爷不在我可以看书打发时?间,只可惜了没能看到鱼龙百戏。”

  “你若喜欢,我让裴仪把?人叫到客舍来。”

  姜予微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客舍不同于府内,鱼龙混杂,万一混进来不轨之徒便坏了。”

  陆寂哪会没听出来她话中的失落?笑?道:“你若实在无趣,可让杏容陪你出去走走。”

  她的手猛然握紧,忙按捺住内心嗯狂喜,故作担忧的问:“可会耽误了爷的要事?”

  陆寂见?她粉颊杏面,双瞳剪水,盈盈望着?自己,一时?间爱煞不已?,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卿卿放心,你家爷还没有这般不济。只是你不可离开客舍太远,近日城中不太平,出门时?也要多带上几个人。”

  姜予微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忙稳住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爷放心,我都记下了。”

  两人又在罗汉床上躺了好一会儿,陆寂才起身离开,临走前拿起那碗冰酥酪,硬逼着?姜予微一口口喂给他吃完才算罢休。

  等他一走,姜予微立即命杏容备水,里?里?外外的洗了好几遍。然后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蒙头就睡。

  翌日卯初一刻,朝涂曦霞,轻烟笼罩在茫茫江面之上。青山远黛,近水含烟,木楫划破水面向浓雾深处而去。

  姜予微自帐中醒来,看着?窗外行露未晞,人还有些?愣怔。

  昨夜杏容在她床前悬挂了一个金镂花嵌松石香囊,里?面放了安息香,让她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又赖好了一会儿,她才披衣而起。杏容带着?竹韵推门而入,有条不紊的将屋子收拾整齐。陆寂早早又出门去了,她独自用过膳便吩咐杏容去准备幕离,待会她要出门。

  这次有了陆寂的交待,无人再来拦她,姜予微径直来到那扇柳木小门前

  说?是小门,但是打开门看到的是一条可以有两辆马车并排通行的青石街道。街道两侧是商铺,看着?还算热闹。

  只是眼下时?间尚早,路上无甚行人,只偶然能看到夜宿在城中的赶路人正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姜予微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带着?杏容和两名护卫往外而去。她只准备在附近走走,所以也没让杏容准备车马。

  沿着?这条青石板街道往前走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便能同洲客舍的正门,其实这样?的小门,客舍有好几扇,都是为了方便住在后面院子的客人出行所用。

  她往前走了一会儿,果然来到了客舍的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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