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流
谢渡盯着她带笑?的眉眼,为?她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低低问:“试探我?”
沈樱笑?了:“也不算吧。”
谢渡没说话?,继续为?她擦拭着头发。
沈樱心底倒有些不上不下了,顿了顿,问:“你怎么不说话??”
谢渡摸了摸她已经半干的长发,吊了半晌,无奈道:“跟我出去一趟。”
第57章 夜市兵器
沈樱问:“去哪儿??”
谢渡没回答,只是翻了帷貌出来给她?戴上。
沈樱颇为不解。
自打离了京城,她?便?没戴过这?种东西。天下各处礼教都不及京城森严,到了外地,对女子并?无那样多的束缚。
如豫州之地,甚至街巷当中?,会有女子出门摆摊做生意。
为何?突然间?,要戴上这?种东西?
谢渡笑了声:“伪装。”
说着,他?又?拿出个面具,给自己戴上。
沈樱越发好奇。
这?是要去哪里,竟还要伪装?
谢渡但笑不语。
及至出了门,沈樱还在问:“去哪里?”
可到底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一句实话,谢渡笑盈盈道:“把你拉去卖掉。”
沈樱无语:“我才三岁吗?”
谢渡偏头看她?,轻笑一声:“你本也不大?。”
沈樱嗤他?:“快走!胡言乱语!”
深夜间?,二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约摸半里地,便?瞧见?了烟火人家。
一个小村落,静悄悄地立在原野之间?,村头种着两棵大?槐树,树下围着一圈人,手?摇蒲扇在纳凉。
沈樱脚步一顿:“你别告诉我,要带我去听他?们的家长里短。”
谢渡无奈:“瞎想什么,当然不是。”
他?圈住沈樱手?腕,拉着她?绕过人群,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过了几百米,绕过一条小径,视线豁然开朗。
——竟是个人声鼎沸的夜市。
夜市很长,人也不少。
大?多数人都铺着一张布在地上,放着贩卖的物品。
一路望去,灯火昏暗,光暗沉沉,一切都笼罩于朦胧间?。
谢渡终于开了尊口:“这?里离阳夏谢府只二十里,我以前和?族中?兄弟曾游玩至此,误入此间?。”
沈樱道:“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竟也有这?样热闹的场所?。”
京都城内城外也有这?样的夜市,她?曾去过,不外乎是卖些衣食用品,老百姓赚个吃饭的钱。
但此处不过是个村庄,竟也能?发展出这?样的规模,确实使人惊讶。
谢渡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带着笑意:“这?个夜市,和?你在京城中?见?过的那些不一样。”
沈樱好奇:“哪里不一样?”
谢渡不答,只道:“跟我来。”
举步踏入后,沈樱才知道他?的意思。
这?个夜市当中?,卖的竟是兵器。
刀枪剑戟,都随意散落在地上,等着人问。
谢渡轻声道:“附近有个村庄产铁矿石,当地的百姓都会打铁铸造,做出来的兵器极为锋利,堪称削铁如泥,便?是京城当中?,也很少遇见?这?样的品质。周边几个郡的人,都会偷偷来此购买,只我们谢家,此前就买过几百件。”
沈樱倒吸一口凉气:“可是,私下买卖铁器,公然对抗朝廷,是要坐牢的。”
谢渡不以为意:“朝廷的手?哪里伸得了这?么长。”
他?握着沈樱的手?,声音很轻:“今日带你过来,就是要给你挑一把趁手?的兵器。”
“天下各州郡都不如京城安稳,既出来了,就得有保护好自己的本事。”谢渡眼神一凝,举步走到一个摊前,摸上一把匕首。
从刀鞘中?拔出,凛冽的寒光照亮他?的眼睛。
摊主笑了声,道:“郎君好眼光,这?把匕首是这?一批里头最好的。”
谢渡看了眼沈樱:“你看看?”
沈樱接到手?中?。她?出身将门,对兵器等亦有所?涉猎,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觉刀把虽然粗糙,刀刃却纤薄锋利,很是不错。
遂点了点头。
谢渡问:“多少钱?”
摊主道:“五两银。”
谢渡从荷包里翻出五两银子,递给他?。
摊主颔首:“这?匕首,归于郎君了。”
谢渡接过,交到沈樱手?中?。
买了兵器,闲闲往前走着,沈樱问:“你刚才说,州郡不如京都安稳,这?若放在别的地方自然如此,但豫州之地,古为东都,向来是最安生的。”
谢渡摇了摇头:“豫州的安稳,不过是相较别处,而非京都。远的不说,便?是陈郡,已有谢氏在其?中?,但城内城外,仍常有恶事发生。”
“三年前,恰逢我和?母亲回乡祭祖,母亲病了一场,休养数月。彼时,陈郡城外三十里来了一伙强盗,是我和?叔父一同生擒了他?们,交给郡守。”
“可是,陈郡有谢氏在,洛阳城却唯有刺史府的兵力,未必当真?能?护佑安稳,凡事还得依靠自己。”
他?握着沈樱的手?,边走边说:“便?是我自己,也不敢说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沈樱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轻声道:“言之有理,我会护好自己,不会让你分心。”
谢渡却又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害怕,若没有太大?的意外,你应当是安全的。”
“而且……”他?嗓音带笑,“你是我的妻子,若是分毫不让我分心,我这?个丈夫做的也太不称职了。”
什么话都让他说尽了。
沈樱懒得理会他?,疾走几步,将他?甩在身后。
谢渡只是笑,追上她?,笑吟吟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阿樱不好意思,害羞了?”
沈樱无语,拿匕首拍了拍他?的胸膛:“你我之间?,害羞的只会是你,不会是我。”
谢渡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沈樱便?觉得他?没安好心。
谢渡只笑不语。
当夜,从夜市回到驿馆,沈樱便?知道了他?那意味深长是“何?意”。
等到被他?逼问着,“阿樱不会害羞吧?”的时候,她?便?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从驿馆出发。
杜知维疑惑地看着谢渡,见?他?肩膀处有些不自然,便?问:“睡落枕了?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谢渡面上没有任何?不对劲,平静地笑了笑:“没事,不用找大?夫。”
李明辉用手?肘捣了捣杜知维,示意他?闭嘴。
杜知维茫然不解。
李明辉无法,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今儿?天气不错。”
杜知维道:“是不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说到了别处。
谢渡揉了揉额角,无奈看了沈樱一眼。
沈樱目光移到别处,不与他?对视。
谢渡曾在陈郡住过两年多,对此极为熟悉。
因此他?们在陈郡只待了一天,看了当地的百姓后,便?出发前往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便?是汝南郡。
汝南郡又?名汝南国,有位非常尊贵的大?人物住在其?中?。
——汝南王宋庆。
宋庆是先皇幼弟,宋妄小叔,年岁不大?,二十八岁。
提起他?,李明辉便?嫌恶地蹙起眉头,嘴里吐出四个字:“纨绔子弟。”
沈樱与谢渡一同疑惑地看向他?,似乎是不理解他?为何?这?样说。
李明辉理直气壮:“汝南王宋庆,向来纨绔,招猫逗狗,好色成性,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正事却一件不干,只知道奢靡享受,对朝廷、对百姓毫无贡献,枉受天下百姓供养,令人厌恶。”
沈樱沉吟片刻,直言道:“我眼中?的汝南王,和?你眼中?的,不一样。”
李明辉不解:“哪里不一样?”
沈樱道:“前几年的宫宴上,我亲自见?过他?,只觉此人虽表面上纨绔浪荡,风流不羁,然而,实则心思深沉,暗有城府,所?为风流纨绔,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谢渡颔首:“阿樱所?言甚是,他?给我的感觉,亦是如此。”
李明辉愕然不解:“这?,那他?为何?要这?样伪装?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