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第94章

作者:嗞咚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就当我求你,欠你一个人情。”

  花漓慌乱的模样让段祤眼中一痛,也彻底不再抱希望,“并非我不肯帮你。”

  段祤默了须臾,看着花漓眼里随时会破碎的希冀,冷下心肠接着道:“林鹤时坠崖前要害中箭,必死无疑,那帮官员不敢上报,加之还没找到尸首就说生死未卜。”

  一旁的青菱惊呼出声,段祤以为花漓会不能接受,会伤心痛哭,而她只是定定看了他很久,空洞的双眼一眨,轻声道:“我知道了。”

  花漓垂下眼睫,似没有目的转过身。

  段祤不放心的叫她:“云,随花漓。”

  “我没事,我知道了。”花漓茫然的朝四下看了看,发现旁边的马车,回身对满眼忧心的青菱道:“回去吧。”

  青菱快步过去扶住她,摸到她冰凉的双手,又急又慌,赶忙乘上马车,青菱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花漓却先道:“现在消息还没传来,不能让阿婆她们知道。”

  她说的很冷静,青菱认真听着,却听她忽然哽咽了一下,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青菱抬起眼眸,惊道:“姑娘。”

  花漓双眸空洞,滚烫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废力吞着嗓子说:“若是阿婆和小瑶知道,她们会禁不住的,还有,还有。”

  “姑娘别急,慢慢说。”

  “还有,萧婉华也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不动手,早晚,早晚也会动手。”花漓用力闭紧眼,怎么说话那么累,喉咙里的呼吸仿佛都被抽干了一半,她停下来大口喘了好久,才抖着声音,艰难道:“趁着,林鹤时死的消息还没有彻底传开,我们要走。”

  “去找宋泊。”花漓想让马车掉头,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颤抖握住青菱的手,眼泪成串淌落,“我去不动了,你去帮我找他来。”

  她冰凉发抖的手让青菱大惊,“姑娘你要先休息。”

  “不行,我们得尽快走,我与林鹤时有婚约,萧婉华若是以此要挟,强要我照圣旨嫁入沈家,我们就被困死了。”

  即便萧婉华不动手,还有萧漾虎视眈眈,花漓现在只能尽快离开。

  青菱神色一时间变得复杂,姑娘是怕自己被困在国公府为公子守寡吗?且不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即便真如段统领所言,公子已经身亡,姑娘这么快的就想着离开,未免也太过心硬。

  青菱几欲开口,想到公子交代她的命令,一切听从姑娘,青菱点头道:“我这就去找宋大人。”

  ……

  宋泊神色匆匆的赶过来,花漓没有声张只独自去见了他。

  宋泊白天在宫中就已经听闻林鹤时失踪的事,他一见花漓便安慰,“你放心,一定会找到期安的,我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

  “不是这个。”花漓已经恢复了冷静,看着宋泊道:“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宋泊郑重看着她,“你说。”

  “林鹤时生死未卜,之后更不知会有什么变数,我想让你安排些人手,护送我和阿婆她们离开。”花漓说的很轻,很仔细,“对外就说,我们姐妹归乡祭拜父母。”

  宋泊眉头一点点凝紧,“你要走?”

  “若期安回来。”

  “若他不回来呢?”花漓看着他反问,“若他回不来,我们的处境会怎么样,还由得自己吗?”

  宋泊抿唇说不出话来,再怎么说他们也有婚约在身,她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绝情,他不禁为林鹤时感到气愤。

  可他与花漓同样是朋友,于理,她为自己打算,也没有什么可指责。

  而他也帮不了她更多。

  “我答应你。”宋泊涩然点头,“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送走宋泊,花漓也往回走,抬眸变看到花莫在不远处看着她,“莫莫。”

  花莫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两人对彼此再了解不过,花漓这两天一直不对劲,尤其今天回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像被抽了魂魄一般。

  花漓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面对花莫她的心绪就如同照镜子般展露无疑,所有情绪反扑涌上,冲挤在她心口。

  花漓抿了抿干涩的唇,独立维持平静:“莫莫,我们要走了。”

  花莫惊诧不解,就听花漓用空洞无力的声音继续说:“林鹤时死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不然我就要在国公府给林鹤时守寡了,宋泊说明日就能走,阿婆和小瑶还不知道……是萧彻和萧婉华合谋,不能让阿婆和小瑶怀疑,要瞒着,等离开后再解释。”

  花漓越说越乱,花莫拼凑起她散乱的话语,眼里从震惊到大慌,震惊的是林鹤时的死,慌得是此刻的花漓,一直以来,花漓就像是她的主心骨,在她无助慌乱的时候安慰给她力量,可现在永远乐观活力的人却落寞的像变了个人。

  “姐姐。”花莫抓起她的手。

  花漓从晃神中镇定下来,勉励笑了笑,“我们又要回到过去了。”

  她看似轻松地说着,花莫感受到的却全是难过,连安慰都无从开口。

  “你就对阿婆和小瑶说,是我想在家乡出嫁。”花漓朝她抬抬下巴,“快去。”

  花莫知道不能耽搁,紧咬唇着点点头,去找林莲萍和林瑶。

  花漓在原地又站了许久,明明初春了,怎么吹到身上的风还是又冷又寒。

  她去到林鹤时的书房,坐在他往日坐的书桌后,把身子偎进椅背中,想象着往日自己坐在他怀里的时候,可是椅背冷硬,一点也不暖和。

  花漓泛红的眼尾漫上委屈,她自小随波逐流,自由自在惯了,不就是再走么,可怎么心里像被栓了东西。

  她自言自语般翕动唇瓣:“都没本事活着回来,当初又为什么非要留我下来。”

  眼眸变得湿热,目光透过水雾望着无力的种种,发现到处都两人的回忆,浓烈的不舍让她又想哭。

  花漓用力忍住,她才不要像那些傻乎乎的痴情女子,为个死人蹉跎一生。

  她吸了吸鼻子,“我都为你哭过了,你也别怪我了。”

  *

  为不引人注意,四更天未亮的时候,宋泊就安排了马车过来,青菱将行囊搬上马车,花莫则与林瑶一起扶着林莲萍准备上马车。

  林莲萍微微摆手制止两人,攒起愁眉望向魂不守舍的花漓:“你与阿婆说,是不是出事情了?”

  花漓仓皇回神,想要解释,林莲萍严肃看着她说:“我看得出来,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对劲,而且就是要走,也不用如此匆忙。”

  除去林瑶神色懵懂,其余人脸上皆流露出欲言又止的复杂,花漓深知瞒不过,可阿婆年事以高,若是让她知道林鹤时的死讯,她如何能支撑的住。

  花漓紧咬住唇,林莲萍见她迟迟不语,心急如焚,“是不是和期安有关。”

  见花漓目光里闪过慌乱,林莲萍只觉眼前黑了黑,颤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有。”花漓果断否认,上前扶住林莲萍,“只是传来消息说,说他失去了踪迹,已经派人在找了。”

  她扭头看向宋泊,“你快跟阿婆说,是不是。”

  宋泊连连点头,“对,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也是担心萧婉华会趁着林鹤时不在,会刁难我们,这才想着先离开这里。”花漓继续解释着,声音几度哽咽,好像从嗓子里彻出带刺的藤蔓,又涩又疼。

  林莲萍老态的双眸里无不是慌乱,手也在微微抖,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往坏处想,“对,不会出事的,对。”

  花漓鼻子发酸的厉害,“我们快走罢。”

  几人陆续坐上马车,宋泊忧心忡忡的叮嘱花漓说:“车夫和护卫会一路护送你们,若有任何事情,都要派人给我传信,林鹤时有消息了我也会立刻送消息。”

  林鹤时还会有消息么,花漓绝望的扯了扯嘴角,轻轻点头,“好。”

  马车一路出城,谁都没有说话,林瑶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情况不好,懂事的贴着林莲萍而坐,用小手握住她的手。

  林莲萍眼眶里含着泪渍,握紧林瑶的手,似安慰她也似自言自语般地说,“会没事的,期安会没事的,你哥哥会没事的。”

  “一定会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小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期安呐。”

  花漓心里的堵痛越来越浓烈,需要十分用力才能呼吸,她根本不敢想阿婆知道林鹤时死讯的情形,以萧婉华的毒辣,或许连他尸首都不会找回来,让其埋骨荒野。

  一个念头冲撞着自心口往外冒,花漓蓦然开口,“停车!”

第75章 正文完.上

  一连多日阴云密布, 让人分不晨昏时候,大片乌鸦盘旋在皇宫的琉璃金顶之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深旋, 仿佛能吞噬一切。

  庆安帝已经数日因病不朝, 朝中局势越来越紧张,酉时,宫门即将下钥,段祤亲率着金吾卫巡视,不敢有一丝松懈。

  一辆华盖马车出现在金水桥外, 段祤锐利眯起视线, 抬颌示意部下, “去看看。”

  萧彻先帘走下马车, 段祤上前拱手:“见过殿下。”

  “我有急事向父皇禀报。”萧彻淡然说着, 轻睥向他, “段统领可要检查玉牌。”

  段祤:“自是要的, 殿下见谅。”

  萧彻冷哼了声, 拿出玉牌, 段祤看过退开一步让行。

  养心殿。

  萧彻随着太监迈步走进大殿, 一室闷沉死气的药味,庆安帝面色虚弱苍白, 无力靠在龙床上, 身旁的宫女正端着药碗伺药。

  “儿臣见过父皇。”萧彻走到殿中低腰行礼。

  庆安帝虚阖着眼看向他, “你有何时要禀?”

  萧彻缓缓抬眸, “还请父皇屏退一二。”

  庆安帝一挥手,几个伺候的宫人退下, “说罢。”

  萧彻缓步上前,端起案几上剩下的半碗药, 关切道:“父皇身体要紧,还是先服药。”

  他屈膝半跪在塌边,恭顺臣服的给庆安帝侍药。

  一直到手里的药喂完,庆安帝昏昏欲睡,他才再次开口:“儿臣此次前来,是想问父皇讨要一样东西。”

  庆安帝乏力问:“什么东西?”

  萧彻抬眸,“您立九弟为储的诏书。”

  庆安帝浑浊的瞳眸猝然聚拢,震怒看向萧彻,而萧彻一改恭顺,“太子亡故,论顺位,也该是我来继承皇位,在围场更是我帮父皇当了刺客的箭,您病重也是我代理朝政,而九弟平庸无能,他凭什么能坐这位置!”

  庆安帝脸色大变,双眸充血,目次欲裂,“逆子,你胆敢这么与朕说话!”

  “来人!”庆安帝欲怒喝,胸口却涌上剧痛,一口血喷出,血迹溅开在衣襟上,将明黄的寝衣印的发暗。

  “父皇不必叫了,我进宫的前已经让人给九弟传了消息,让他以为我要逼宫,带兵马赶来救驾。”

  话音落下,宫中果然响起了石别拉嗡沉的声音,越来越响,震进人心,“想来现在金骁卫已经全部赶去迎敌,至于我统帅的三千营也会赶来救驾,顺理成章的包围皇宫。”

  萧彻冷笑着起身,睇着如同被人扼住喉咙,嗬赤嗬赤粗喘的庆安帝,“父皇把诏书放在哪里了?拿出来,我还能留九弟一命。”

  庆安帝眼睛几乎爆出,狰狞瞪着他,嘶哑不清的吐出几个字,“逆子——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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