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第95章

作者:嗞咚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放肆又如何!”萧彻勃然出声,庆安帝已经在发不出一点声音,进气多出气少。

  他看着毒发的庆安帝冷酷低笑,“父皇还说的出话吗?哦,这个药也是九弟找来的神医为您开的吧,父皇毒发,自然也是因为他。”

  养心殿外宫人惊慌奔走,赶来护驾的侍卫奔入大殿,萧彻面沉如水,凝声询问情况。

  护卫道:“九皇子带着人马擅闯宫门,如今已经被金吾卫和赶来的三千营拿下。”

  “那就好。”萧彻松神感叹,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

  “来,来人……”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

  萧彻眼角抽搐回头,本该中毒发作的庆安帝再次开口,颤抖的手直指萧彻,“给朕拿下!”

  侍卫大惊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萧彻面容扭曲,“父皇还真是病糊涂了。”

  他望向门外白玉石阶上,与段祤一同赶来的三千营将士,震声一喝,“来人!”

  着甲胄的将士蓦然顿步,重踏声突然安静,无形的肃杀升起,“萧洺与宫中侍卫里应外合,意图谋反,为保皇上安危,所有三千营将士,听令。”

  段祤第一个变了脸色,手按住刀刃。

  萧彻冷然吐字:“拿下。”

  “萧彻!你胆敢犯上!”段祤旋身避开杀招,手中长剑对准萧彻。

  “人人都看到了,我是为了救驾。”萧彻悠然吐字,神色猖狂,“段统领就是与萧洺串通的逆党吧。”

  “血口喷人!”段祤厉喝,所有禁军集结,未必不能与萧彻的三千营一拼,他凝眸对马昊道:“召集所有金吾卫。”

  “段统领别白费力气了。”萧彻漫不经心的说着,自袖中拿出袖箭,射向天空,炸开的焰火将已经沉黑的天际划出一道亮光。

  段祤意识到马上就会再有援兵赶来,当机立断,“动手,护驾!”

  兵刃声四气,血腥味暴散在夜色里,萧彻踱步进养心殿,掀袍悠然在庆安帝身旁坐下,倨傲看向佝偻着背脊,费力支撑着身体的庆安帝,“父皇,老了就要认,儿臣向你保证,定会将这皇位坐好。”

  厮杀溅出的鲜血将白月染红,一直延通向宫门的方向,马蹄声重踏着血色的月光逼进,萧彻幽寒的眼眸逐渐笑开,越来越猖狂,身体向后仰着,直到看清为首的人,腾的站起身,眼瞳以骇人的程度惊睁。

  怎么会是他,他们!

  骑在高马之上,携着兵马而来的人竟是萧琢,而他旁边的,是林鹤时!

  他不是死了!萧琢也已经离京,他们怎么会一同赶来!

  “怎么可能。”萧彻不敢置信的低语,几步冲出大殿。

  原本厮杀的两方已经停下,面对惊变的局势不敢擅动,谁也不知道六皇子带着人马过来,是救驾,还是趁乱分一杯羹,更重要的是,六皇子是怎么进的皇城。

  林鹤时与萧琢一同翻身下马。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萧琢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跪下,“儿臣奉旨赶往封地,因天气有异而耽搁,途中与寻找信国公长孙的兵马相遇,又得知京中异动,权衡之下,为了父皇安危唯有斗胆入城,请父皇责罚。”

  萧彻眼尾一下一下的抽跳,戾气爬满脸庞,“满口胡言,给我拿下。”

  然而他的声音落下,谁也没有动,现在的局面,谁都知道萧彻已经没有胜算。

  林鹤时在这时候开口,“赶赴宫中前,微臣已经让人去府上向祖父传信,如今只等皇上令下,兵马便会入宫捉拿逆贼。”

  清淡的声音落地有声,足够所有人听见。

  哆嗦缩在养心殿外的太监低着腰快走进殿内,须臾又跑出来,“圣上有旨,四皇子萧彻意图谋反,大逆不道,即刻起,剥夺皇子身分,打入天牢——”

  段祤收起淌血的剑,手一挥,“拿下。”

  “谁敢!”萧彻妄图反抗,但早已无用,两个禁军直接上前抓了他的肩骨扣住。

  太监再次道:“六皇子萧琢进殿听令。”

  “是。”萧琢起身踩上白玉石阶。

  萧彻双目充血不甘心的盯着萧琢,已经到这个时候,他怎么还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从头到尾都是他和林鹤时作的一场局,故意让他以为他们已经决裂,他带着府军离开都城,蛰伏着,利用林鹤时的假死集结兵马。

  “六弟,还是你好谋算啊。”萧彻赤红的双眼几乎滴血。

  萧琢偏头看向他,“皇兄过誉了。”

  他以为只是这样么,事已至此,他也不怕让萧彻死的明白点,略靠近他,低声道:“根本没有什么立遗诏,父皇原本想立的人,就是你。”

  说完,错身自他身旁而过。

  萧彻僵站在原地,瞳孔急遽缩紧,高大的身躯如山体崩塌颓丧佝偻,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就这么和皇位失之交臂。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赢了!

  禁军压着他往高阶下走,在经过林鹤时身边时,萧彻目光含血狰狞的朝他盯去,毋庸置疑,是他与萧琢合谋!

  “你帮萧琢,以为就会有好结果么!”

  林鹤时八风不动,淡声反问,“我不助殿下,难道助你这乱臣贼子?”

  萧彻笑得狰狞,“乱臣贼子?与你何萧琢比,我算什么乱臣贼子。”

  林鹤时眼里已经不耐,连看他懒得,“带下去。”

  养心殿里安静无声,庆安帝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局势也已经不容他在做主,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费力张开嘴,极为艰难的吐字,“朕决定下诏传位与你,去拿笔墨玉玺来。”

  静谧的夜色下,萧琢手握圣旨走出大殿,林鹤时眉心稍抬,率先掀袍跪地。

  紧接着,是所有人齐刷刷跪地的声音,敬肃庄严。

  *

  晨曦拨开天际,暖色的阳光洒下,早起的百姓如常挑担走上街头,茶肆酒楼开门做生意,仿佛昨夜的惊变不曾发生。

  沈崇山面沉如水,正襟端坐在太师椅上,而一旁的萧婉华早已是心慌了一夜,昨夜大批的三千营官兵包围了国公府,不得任何人进出,什么消息都穿不进来,她根本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崇山的一个部下快走进厅中,“国公,府外的官兵已经撤退。”

  萧婉华绷紧一夜的心神骤然松了几许,官兵撤退说明萧彻必定是得收了,萧婉华怔然眨着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沈崇山手握着桌角站起身,“备马,我要入宫。”

  部下又躬腰,“大公子方才也派人来传话,说会立刻赶回来与国公解释,请国公稍安勿燥。”

  萧婉华笑着点头,忽意识到他说的是大公子。

  沈崇山也愣了一下,旋即喜道:“沈雩平安回来了?”

  萧婉华大惊,怎么回事,那孽种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会回来的,她情急站起身,动作太大,直接草落了手边的杯盏。

  萧婉华顾不得茶水溅到身上,盯着部下问拔高声音问:“那三公子呢?他在哪里?”

  “国公,长公主,大公子回来了!”传话的下人快跑进庭中,他身后正是信步而来的林鹤时。

  萧婉华瞳孔凝缩,紧盯着应该已经死了的林鹤时,眼里的骇色大过震惊,他还活着,那漾儿呢,还有昨夜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婉华已经不敢去想,随着林鹤时的走进,生生退了一步,又猛地跨前,牙咬切齿道:“漾儿人呢?”

  沈崇山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萧婉华,自昨夜突然有官兵包围国公府,他就知道一定出大事了,甚至整个国公府都悬于一线,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搅弄风云的会是沈雩。

  “到底怎么回事?”沈崇山沉声问。

  “快说啊。”萧婉华激动的追问。

  林鹤时甚至没有朝她扫去眼风,只向沈崇山拱手道:“还请祖父借步,孙儿想单独与您说。”

  沈崇山看了他良久,率先往外走,“跟我来。”

  林鹤时紧随其后,萧婉华想追上去,林鹤时淡淡扔下话,“看好。”

  上来的两个侍卫直接将人拦了下来,萧婉华惊怒不已,冷声骂道:“大胆!你们也敢拦我!”

  “来人!”萧婉华疯了似的要喊来人,苏姑姑在后面牢牢拉住她,“公主冷静。”

  萧婉华眼里浮着血丝,冷静?那孽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漾儿却不见踪迹,要她如何冷静!她现在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苏姑姑哀求的摇头,低声道:“公主,您没发现吗,这些护卫都不是府上的,是大公子带来的。”

  萧婉华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棍,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眼里从惊怒变做无所适从的慌乱。

  一直到天色转暗,萧婉华才终于等到林鹤露面,空洞灰败的双眸里恢复了一点光亮,冲上前质问:“漾儿人在哪里?”

  林鹤时低眸睥着她,眼里连冷意也无,只有看蝼蚁般的轻蔑,“三弟为寻我,不幸坠崖身亡,母亲节哀。”

  萧婉华愣了好一会儿,陡然拔高声音,“你胡说什么!”

  “漾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一把抓住林鹤时的衣襟,“你说,你说啊!说他不会死的!”

  林鹤时漫不经心扯开她的手,“我知道母亲不能接受,但人死不能复生。”

  萧婉华站立不稳,整个人往旁边踉跄扑去,苏嬷嬷惊呼着扶住她。

  萧婉华扭过头,两眼充血,目光怨毒,“是你,是你害他!我不会放过你,残害手足,国公也不会放过你!”

  “是么?”林鹤时不甚在意的弯了弯唇,“祖父命我好好准备三弟的身后事。”

  “不可能…不可能…”萧婉华不断摇头。

  林鹤时轻嗤,“有什么不可能。”

  他略靠近萧婉华,“窜同谋逆连累整个国公府,还是顶个好听的名头死了,你说国公会选哪个?”

  林鹤时的话彻底断了萧婉华的奢望,她眼前骤然一黑,跌倒在地,死了,漾儿死了,她的儿子都死了……

  苏姑姑惊骇的直掉泪,“公主!公主您撑住。”

  林鹤时居高临下看着两人,“你就好好伺候长公主,我还要去替沈漾收尸。”

  “漾儿,漾儿…”萧婉华突然扑过去抓住林鹤时的衣袍,“你要对我的漾儿做什么!你别动他!”

  林鹤时低下眼帘,萧婉华好似疯了一般,发髻散乱,丝毫没有公主的仪态,指甲折断在青砖地上,磨破着掌心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口中不断念着,“谁也别碰我儿子。”

  几个侍卫看向林鹤时,等他的指示,林鹤时默然看着萧婉华奔出的方向,“由她去。”

  林鹤时回身看了眼空荡荡的花厅,负手往外走,无涯自抄手游廊走来,靠近林鹤时身边低声道:“探子来传话,阿婆他们已经过遂安,可要现在备马车?”

  没听到回话,无涯偏头朝林鹤时看去,眉眼看似与寻常一致无二,眼尾出细微的抽跳却彰显着他此刻的情绪。

  无涯默不作声的退远了一步,为了戏做的真,林鹤时是真受了一箭,那时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听到的就是花漓携家带口逃了的消息,好不容易结了伤口又崩开。

  其实花漓离开也无可厚非,不过这事不管换到谁头上,都等同于一记窝心脚。

  尸首还没找来,未婚妻先明哲保身跑了。

  “估计再有三五日,就能到逐清江了。”无涯又提醒了一句。

  “让她走。”

  林鹤时声音极淡,没有情绪的开口,肩头半愈的伤口则随着心脏沉闷的跳动而抽痛,痛意向细针,刺的他几欲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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