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高门后死遁了 第52章

作者:白月轻舟 标签: 宫廷侯爵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贺知煜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言语亦变得激烈:

  “是,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为了这个,对于你来说,可以草菅人命,不管不顾,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万分贵重的女子!”

  贺逍脸上满是质疑、不屑和失望:“身为贺氏子孙,如此沉溺于情爱,你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贺知煜冷笑道:“永安侯,你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啊。说什么沉溺于情爱丢人,贺家缘何突然平步青云?真要论起来,难道不是因为当年祖父同祖母安平公主成婚,才日渐带来了贺家的地位吗?”

  贺逍拔高声音,亦是神色激动:“那你就该知道,嫁入我们贺家的夫人,该是怎样的身份!”

  贺知煜:“非要论身份,那祖母就不会嫁给祖父!如今倒是论起身份来了!”

  贺逍不愿再纠结此事,他已明了贺知煜于看法无法扭转,企图转个话头晓以厉害。

  他鹰鹫般的目光盯着贺知煜:“贺知煜,别忘了,你若是要检举揭发你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损俱损,你自己也会被世人诟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纵是你有一日位极人臣,你难道还能逃得脱人言可畏,逃得过史书评判吗?”

  贺知煜目光炯炯,全然不惧此威胁言语:“世人诟病,那是世人之错,不是我之错!我先前敬重你,不愿在任何事上忤逆你,固然是因我心中尊重你过往功绩,为你马首是瞻,但也因我自己作茧自缚,循规蹈矩,误读了此言!如今我思忖多日,又见你如此悖于人伦的形状,还谈什么父为子纲,不过是维护你父权地位的思想兵器罢了,‘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若再信奉于你,岂非早晚有一日我也要变成如此,满口势利,草菅人命!”

  永安侯被说得眼中冒火,却又哑口无言。

  “这世上没有神明,父不是,君亦不是。唯有我自己明辨是非,从心而为,才是正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永安侯,我不知道你这堆东西里到底都有何罪证,但我会和之前你谋害我妻的证据一起,一一呈递刑部核查,你自己做下的事,就自己承担吧。”

  贺知煜面如寒玉,神色恢复了冷淡,淡淡说道。

  永安侯心念一转,生出一计,既然贺知煜这么在意孟氏的生死,不如先诓他人还没死,先解了当前的困境:“你说这么多,不过还是为了那孟氏。若是没有孟氏这事情,你又当如何?”

  贺知煜却冷冷道:“是,也不全是。便是没有我夫人的事,你做下的其他恶事也做不得假。我若如从前般未见也就罢了,可我如今已然知道,怎能当做不知?”

  永安侯冷笑道:“是吗?若我此刻告诉你,孟氏她根本就没死呢?”

  贺知煜愣住了,目光中流露出复杂情绪,混杂了震惊、期许和困惑。

  永安侯却趁他怔愣的转瞬之间,猛的把他一推,自己大步流星,三两步便迈出了密室。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机关,想要把密室的门关住,把贺知煜连同那些秘密,一起永远地封存其中。

  ……

  “皇上,咱们是否回宫?”演武完毕,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常公公询问皇上。

  以往皇上也出来看过几次演武,每次完毕都是直接打道回宫。

  “嗯。”萧明征道。

  皇家的队伍浩浩荡荡,朝宫中的方向进发,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

  萧明征想着刚才贺家父子的言行,属实觉得不对,他心道该是立时把贺知煜喊进宫,让他勿要直接于朝堂上多言,也顺便商讨下出征的日期。如此想定,他道:“常公公,喊贺小将军进宫一趟吧。”

  “遵旨。”常公公答道。

  与此同时,萧明征眼前却又浮起了贺知煜刚刚那仿若吃人的仇恨眼神,总觉得隐隐不安。

  “算了,朕去永安侯府一趟吧。”萧明征忽然道。

  常公公有些震惊:“皇上,此事未曾通报安排,是否要先行提前筹备,改日再作此安排?”

  萧明征一笑:“无妨。征北在即,朕与贺家将军同心,府中一叙,以振军心。”

  常公公了然,对着皇家队伍道:“摆驾,永安侯府!”

  ……

  密室之门由岩石所制,且机关精密,一旦关上,内里之人再难开启逃脱。

  永安侯心知今日他和贺知煜已是生死之战,已再也顾不得什么父子恩情,若是由得他出来,那孟云芍相关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把这密室中的信物交于刑部,他将面临的必然是削爵入狱,判刑流放。

  永安侯用尽身体的全部力量压住石门,伸手扣动机关,意图彻底锁死石门。

  在石门之内的贺知煜已然明白,他刚才言语不过是欺诈,也三两步冲了上来,想要推开石门。

  两股力量冲撞,那石门有所晃动,簌簌落下灰尘,亦开亦合。

  忽然,贺知煜猛的一撞,永安侯力有不支,一个趔趄,后退了半步。贺知煜看准情势,又飞起一脚,石门“哐”地一声响动,彻底被打开了。

  永安侯被撞到了墙壁上。

  贺知煜眼中怒火燎原,冰霜冷面上掀起狂雪骤风:“你竟还敢用她的事情来诓我?!”

  永安侯看着自己如此陌生的儿子,恐惧之情从心中油然而生。

  他侧脸一看,旁边墙上正挂着自己的折虎鞭。永安侯一个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鞭子。

  他扬手就是一鞭,想要驱赶贺知煜再回到密室之中。

  贺知煜偏身闪过,折虎鞭擦着他的左袖落下,“啪”地惊落于地面,一响如同惊雷炸起,这一鞭竟是用了十成力。

  永安侯看一击不中,又扬起一鞭,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的长鞭于空中甩出一道嗜血的影,誓要见到血光才肯罢休。

  贺知煜却没再躲避,伸手拽住了那长鞭,自己臂上的白色孝服亦是被生生劈裂,一道血痕显露出来。那血色不断扩展,染红了衣衫。可与此同时,毒蛇般的长鞭也似被拿住了七寸,再也动弹不得。

  贺知煜猛的一拽,贺逍被带了个趔趄,却仍是没护住折虎鞭,脱了手。

  贺知煜拽过了鞭子,一把扔到了地上,闪身跨步上前,朝着贺逍脸上便是一拳。

  贺逍硬吃下了这一拳,面上痛极,怒火与惊惧在他面上变换不休:“你、竟、敢,打你的生身父亲?!”

  “那又如何?!”贺知煜吼道。

第50章 火葬场开启 贺知煜,你是个狠人。……

  贺逍想要反抗, 但他一拳落了下风,已被打得有些发懵, 毕竟和贺知煜隔着年龄和体力的差距,刚一出手,又被贺知煜飞速一手制住。

  贺逍想要抽动自己的手,竟像是被钢铁钳住,动弹不得。他换手反击,却仍是被贺知煜避过。

  贺知煜却找到了攻击的缝隙,另一手又是朝贺逍一拳。

  贺知煜出拳如狂风骤雨, 在永安侯身上落下,眸中之色已近疯狂。

  “你可知道,我有多在意她吗? !”

  “你怎么能害她?你怎么能?!”

  “你让我纵是到了九泉之下, 都没有颜面再去见她!”

  永安侯已然倒地, 被打得站不起身。脸上红色,青的, 连成一片, 狼狈不堪。

  “贺知煜你疯了!”忽然有一人冲了进来喊道。

  贺知煜恍若未闻, 仍是举起拳头朝永安侯打去。

  “贺知煜!”那人只能欺身上前,死死拉住了贺知煜。

  是萧明征。

  贺知煜这才堪堪抬头, 双目猩红。

  “都

  别进来!“萧明征一脚踹紧了门,朝外喊道。

  他到了侯府, 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 叫人先别通报, 只询问了贺氏父子的去向。均说未看见世子,倒是看见永安侯朝慕风堂匆匆去了。

  萧明征心中不好,叫众人在侯府外候着,只带了几个亲信随从进去。

  他到了, 看见门半掩着,只听到堂中似有打斗之声。

  他心道不好,让几人不要入内,自己先冲了进去。谁知一进去就看见贺知煜压着他老爹打,下手已失轻重。

  萧明征看他疯魔样子,心下骇然,才知上次贺知煜暴揍自己时,恐怕还没用上全部力量。

  萧明征也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贺知煜……你……唉。”

  这还是他认识的兄弟吗?竟能全然不顾不孝骂名,直接对自己父亲出手。这以后的官声还要不要,若是走漏了风声,恐怕一世都难洗脱恶名。

  贺知煜似从疯狂中有所回转,终于停了手。永安侯已被打得晕了过去。

  萧明征满脸嫌恶地看了一眼满堂物什被打得稀烂的场面,道:“你这烂摊子,可如何收场啊。”

  贺知煜却似浑然无觉,他身上白色的孝服带着斑斑血迹,黑色的浓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覆于苍白的清冷面容上,仿佛神已脱离,对一切已是超然身外。

  萧明征看他这倒霉样子有些来气:“问你呢!”

  贺知煜只淡淡看他一眼,道:“我既然敢做,自然早想好了要承担后果。里面那密室里是他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证据,你应该很想拿到,既是你来了,也不必我费力送去刑部了。”

  萧明征皱了皱眉:“我想拿到?”

  贺知煜面无表情道:“你让我在朝堂上同永安侯对抗,难道只是为了顺利借西南之兵吗?不就是想让我们切割得清楚些,待到我征北之时,再来细查他之过失,先借征北削弱其兵权,再拿住其要害,缓缓图之,最后一举击溃。如今我来检举,你却也直接省去这些麻烦了,算是一步到位。”

  萧明征无语:“你可真是又知道了。”

  贺知煜面上却平湖无漪:“我又不是真傻,不信你们了,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萧明征一时无言。

  良久,他道:“是!我是这么想的,但那是因为你那爹越发过分!我心里也是顾着你的,不然让你们切割做什么,别说得好像我就只在利用你一样,给我妄添罪名!”

  萧明征把自己说生气了,起身发力踹了一脚椅子,那椅子虽沉重不堪,却一下被他踹了个底朝天。

  踹完他又道:“不行,这事儿得把你摘干净,你为他背上这罪名才是太过迂腐,不值啊。就说,就说……要不说是我到了侯府上,永安侯不忿于从西南征兵之策,袭击于……朕。”

  贺知煜瞥了他一眼道:“他做的,你不要放过。但你身为人君,也不要随意捏造罪名!”

  萧明征瞪着他道:“怎么着?觉得袭击……朕罪不容诛?你才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那就是着火,你们家着火了,火势甚大,烧出了这密室,有府中奴仆发现,不欲藏匿永安侯的罪行,故而上报。”

  贺知煜这次没有反对,起身道:“好。”他拿起永安侯的折虎鞭,将其双手缠绕几圈捆缚。

  萧明征看他冷如刀锋的面容,仿若透着阴寒杀气,心中一凛:“贺知煜,你是个狠人。”

  贺逍在此时幽幽转醒。

  他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又见萧明征竟也站在贺知煜的身侧,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冷笑道:“贺知煜,你便是再疯,那孟氏不是也回不来了么?其实你谁都不该怪,你就该怪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对她一副冷淡无谓的样子,我怎会下手害她?你说你多么在意她,恐怕连那孟氏自己也不知道!你知道她拿着和离书来找我的时候哭得多伤心么,你知道她被火烧死的时候有多痛苦么?你……”

  “够了!”萧明征大喝一声:“别再说了。”

  贺逍冷笑一声,又道:“贺知煜,你该日日自责才对。”

  萧明征无语道:“你还真是嘴毒啊!闭嘴吧!”说着他拿出个帕子,塞住了永安侯的口。

  贺知煜却凄然一笑:“本该如此。”

  萧明征看贺知煜的样子,劝解道:“故意激你呢,理他作甚!”

  他去密室里翻了翻永安侯那些密证,粗粗一看,确有不少要紧证物,仅那叠子信就够治他流放了,更别说其余未细察之物。

  萧明征又朝外喊道:“常公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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