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他暗中跟随师姐,想要告诉她那只中原毒蛇的旧部要救走他的消息,借此跟师姐和?好,她用毒的功夫那么强,强到他可以忽略她曾经的无情。
不料却窥见她被自己的继子压在身下,他们坐在一艘小船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暗合,那只中原毒蛇的长子——也是弑父夺权的一只狼。
那位表面清冷无欲的世家公子暗地里是另一副模样。
他身上最?丑陋最?骇人的剑疯狂地屠戮师姐,还像个尚在吃奶孩子一样将脸埋入师姐的怀里。而他最?佩服的师姐,明明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唇面色潮红,但她非但没对那位长公子用毒,反而扣着?他的头往怀中按。
原来当初师姐不是看?清了中原毒舌的面目才要扳倒他,而是因?为爱上了野心勃勃的继子!
那样强的师姐竟甘愿被一个小她几岁的中原青年?压在下方。
他被气走了。
数年?后听姬君凌提及师姐,语气如同?丈夫提起妻子,离朱愤然,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竟还在纠缠!
然而养蛊人的敏锐使然,他从姬君凌身上瞧出些端倪。
姬君凌好像,曾被人下过蛊。
这蛊的气息他很熟悉。
离朱猜到是师姐做的,至于为什么他便猜不出了。但师姐舍得给?枕边人下蛊,这倒是件好事。
还有点身为师姐的狠绝。
离朱忽然看?到了一道裂缝。
一道可以让他们生出嫌隙、逼得这位世家公子展露出狠绝一面,好让师姐痛定思痛离开他的裂缝。
他看?着?姬君凌:“我?不想见到师姐,但你大?概不会放我?走。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师姐的秘密,作为交换,你放我?走,就当没见过我?,并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
姬君凌沉默须臾,他不算眷恋亲缘的人,无法洛云姝牵挂师弟的心情感同?身受,从崔玉处得到线索并派高手找离朱完全是因?为他图谋她。
直觉告诉他,或许能由?此寻到让洛云姝接受他的契机。
姬君凌没有犹豫:“好。”
第51章
051 往事破堤冲来。
听到蛊,一旁的季城脸色大变,然而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拦,姬君凌已?应下和离朱之间?的交易。
解除蛊对记忆的蚕食并不麻烦,服下离朱所给的丹药,脑中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如有一把匕首划过,遮挡着过往的薄纱被撕出一道的口子。
往事破堤冲来。
姬君凌就像一个看戏的过客,旁观着脑海中尘封数年的画面?。
栀子花林中,十八岁的年轻公?子立在树后,旁观着她?和父亲在亭中肆意偷欢,女子眸光迷离,挑衅地望向肆意窥探的继子。不久后,醉后迷乱的梦中,女子初次入梦,柔弱又无辜地挑衅着年轻的继子,终究勾出他野心,放肆撕碎她?的衣衫。庄重祠堂中,年轻的继母和继子在族老斥责二弟“强占庶母、有悖伦常”时隔着众人对望。
假山石后,温泉池中,她?的罗帐内,甚至被子中……
合谋扳倒共同的亲人之前,这一对继子和继母就已?对彼此?生出最?原始、最?悖'伦的欲念,算不得清白。
后来的情蛊则给了彼此?——尤其是她?一个顺理?成章放纵那些晦暗畸念的理?由,他们就如两只被困在笼中压抑已?久的兽,笼门打开,他们怀揣着混杂了挑衅、好奇心、情慾的复杂情愫,近乎疯狂地同彼此?抵死缠绵。
和姬君凌如今印象中的洛云姝不大一样,她?和现在一样胆小,在意伦理?,偏又大胆、放肆。
总是一边咬着不让他退半分,一边用手?捂住眼,妄图回避着曾经的继子和前夫一样占有过她?的事实。
大胆时亦有。
佛堂中,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少将军”。隔着众人的屏风后,一句句故作正经又饱含悖'伦意味的“阿弟”。
都是经她?之口说出。
以至于年轻的世家公?子在动情而不自知后,又进一步生出了更为愚蠢的念头——他想要娶她?。
让她?成为他的妻,和曾唤父亲一样唤他“夫君”,从?此?这般唤他。
在他对她?道出真心求娶她?的那夜,听到她?说她?对他亦有男女之情,自认为抱得美?人归的年轻公?子用一个骄傲的世家子弟最?为不齿的方式取悦她?,他跪在她?跟前以臣服的姿态吻她?。
他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汹涌到足以让人灵魂出窍的快意,铺天盖地朝他袭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无隙契合。
那一刻他无比信任她?。
然而——
“长公?子有所不知,师姐用的这蛊有个讲究,需得在下蛊时得到对方全然的信任,才可以成功。
“啧啧,想不到当朝大司马数年前竟曾如此?信任一个女子,哎。可惜了,师姐她?啊,好像只爱过你父亲。”
出客栈已?久,苗疆少年的故意激怒的话语被风吹散。
姬君凌和来时没有多大变化,冷月洒下银辉,照在他异常平静的面?容上,银光勾勒得眉眼越发冷锐。
季城心里忐忑,长公?子出来后就很平静,甚至连责罚他与郡主?联合都不曾,仿佛不会因记忆有何波动。
姬君凌的确平静。
并非丝毫不在意,而是尚不能将那些记忆化为己有。
往日纠缠的片段尘封数年,他可以笃定那是真切发生过的,却也因为时日太久一时间?无法回过神?。记忆中的她?和现在大有不同,他也一样。
被欺骗了几年,他如今是该愤怒、失望,亦或失落?
他一时说不准,心口忽有细微的刺痛,遮住记忆的纱被剪开更大的口子,露出更多往日点滴。
他漠然蹙眉压下那些画面?。
回到姬宅,季城咬着牙上前请示。姬君凌语带寒意:“季城,与其操心我的私事,不如先领罚。”
受了罚,季城反松口气。
他也知道为人下属最?忌讳瞒着主?子与外人串通,但?……
季城跪下,真挚道:“长公?子,属下犯了大忌,您便是要属下半条命亦不为过,但?属下不后悔。”
跟随在姬君凌身边多年,季城深知即便不多解释,姬君凌也能知道他的忠心,猜到他为何帮着郡主?遮掩,因而未再说那些慷慨的忠义之言。
他只朝姬君凌欠身,再郑重地一拱手?,随后退下了。
季城刚下去领罚,杜羽回来了,他也是今日才知道长公?子和郡主?曾经有过一段不见光的暗合,既佩服郡主?能把长公?子勾住,又觉得郡主?心硬如铁,光是代?入长公?子想想,就觉得实在是惨绝人寰!同时也有一些惶恐……
他竟在不知情的时候以长公?子的名?义给郡主?找男人!
不仅他,长公子也是!
如今长公子回想起来,是不是恼羞成怒,想给他一剑。
本着将功赎罪的心思,杜羽在心里暗暗同郡主?道了好几声“罪过”,而后道:“长公?子,方才那少年说他用能感知天蟾教人气息的鸟雀查到郡主?的去处,您看,是不是要把人抓回来!”
姬君凌没说话,只在旁冷淡看着底下人给季城行刑。
之后他再度无视了杜羽的请示,径直沐浴安寝,仿佛因为时日渐长彻底放下了过往。然而夜半,守在院中的暗卫突然一声划破寂静的巨响。
砰——
姬君凌房中的门被踹开了。
不,是踹翻了。
“长公?子,可是有刺客?!”暗卫们纷纷出了剑欲上前迎敌。
屋檐下灯笼明亮,姬君凌立在门口,神?色冷静如常,衣袍玉冠仍是白日里的样式,齐齐整整。
周身流露着令人胆寒的冷。
显然在屋子里陷入黑暗的几个时辰里,他就没睡下。
平时迟钝的杜羽顿时了然。
长公?子根本没睡着!
姬君凌的确不曾睡着,他坐在黑暗的房中数个时辰。
重新找回的那些回忆在脑海中走马灯似地转,一遍又一遍。
起初他像个看客旁观着数年前的记忆,记忆中的她?和如今不大一样,那时的他亦与今日不同。
对过往的感受也半虚半实。
不知到了第几遍,姬君凌依旧无甚波动,直到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他要抓到她?,亲口问问她?。
当年她?为何要弃掉他?
弃掉。
这近乎耻辱的两字碾过心口,像一根针线,刺入他的血肉中,用疼痛将过往和今日缝合起来,琴楼里她?左拥右抱的一幕、他因为那个冒犯的梦的自责,为了弥补给她?引荐美?男又被醋意折磨在隐忍和放纵间?浮沉……
终于下定决心占有,却又被她?一句“敬重”唤回理?智,甚至在不久前,得知她?逃走时还曾一度内疚。
而她?呢?
她?像一个无情的看戏人,旁观着他的沉沦、克制、挣扎。甚至毫无愧意地与他引荐的男子把酒言欢!
她?戏弄了他。
姬君凌如被巨石压住,几欲窒息,胸口有猛兽冲撞。
让他一整夜辗转难眠。
“杜羽。”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冷道。
杜羽看着长公?子咬得凌厉的下颚线,不必问也知道他想说什么:“郡主?她?躲在几百里外一处村子里!”
月色在姬君凌凤眸中映出冷光,他掀起眼皮看杜羽一眼。
“你也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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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稀,日升复落,三日转瞬即逝,须臾又入了暮。
洛云姝今日易容陪张媪去了镇子里的集市,山村中没有马车,她?一个从?前半步不出门的人不得不走着去,来回整整六里地,半条命都要没了。
张媪嗤了声:“娇气!我那老头子还在时都比你勤快。”
她?们同是苗疆人,不必遵循中原人那套有话温和委婉着说的作风,洛云姝揉了揉肩,反唇相讥:“您还说我无情无义,我虽然无情,但?至少没因此?受过罪。幼时我师父和阿妈都说了,太相信男人,日后可是要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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