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京
锦书端着点心进殿来,看着被丢到一旁的腰带,温声轻道:“娘娘绣累了就先吃点东西吧,小厨房那边说晚膳可以吃羊肉锅子,天冷了,吃这个暖和。”
沈珈芙点了点头,接过宫人递来的温热手帕擦了擦手,小口吃着盘中的点心。
“御前有动静吗?”吃了两口,沈珈芙问。
锦书摇摇头。
昨日被烫伤的手指还泛着红,再不给祁渊看就要好了。
就着茶水吃完了一块点心,沈珈芙打算去一趟御前。
下午,祁渊听到沈珈芙过来的声音。
“让她进来。”
该忙的也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
沈珈芙穿着一袭青衫,外面是纯白色的斗篷,衬得她脸蛋俏生生的,明媚又乖巧。
“嫔妾给陛下请安。”沈珈芙规规矩矩站在桌案前,弯身行礼。
仔细算算,祁渊有大半个月没进后宫,连带着也没看见沈珈芙。
他还以为她能有多沉得住气,这才两日就过来了。
沈珈芙瞧着有些试探的意味,见祁渊叫她平身,小步过去,站在祁渊身旁,轻轻唤了他一声。
祁渊随口嗯了一句,打算看沈珈芙要怎么说。
“陛下,外面天好冷,嫔妾来的时候手都冻着了。”沈珈芙说这话的时候头低着,玉白的手指张开,在祁渊面前状似无意地露出食指的那抹红。
“是吗。”祁渊瞥去一眼,似乎没看见,只道,“你宫里前几日就用上了炭,既然嫌天冷,那就在自己宫里莫要出来走动。”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这话在沈珈芙听起来就有些别的意思——这是叫她别来?
许是她太久没见到祁渊了,也摸不准祁渊想不想见她,这话一出来,她心里忐忑一番,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太过了。
“嫔妾没嫌……”沈珈芙捏着手指缩了回去,有几分无措地解释,“嫔妾只是怕冷。”
祁渊看着她,忽然侧过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拉她入怀。
“怕冷?那朕叫人去准备炭来。”祁渊不怕冷,这都快年底了,御书房用炭火的次数也不多,他不乐意闷着,即便是用上炭也会叫人将窗户开大一些。
他受得了,但沈珈芙身子弱,若是病了还不知道有多粘人呢。
沈珈芙被轻轻拉坐到了祁渊的身上,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手就猝不及防被祁渊握住。
然后就看见祁渊皱起眉,伸手将她的兜帽给她戴上。
开口喊了宫人进来。
“往熏笼里添炭,把窗户关些。”
沈珈芙一双黑亮的眼眸在兜帽底下轻轻眨了眨,等宫人迅速添了炭火又退出去,她才抵着脑袋把脸露出来,贴近了祁渊。
“陛下是心疼嫔妾吗?”她问得大胆,又有些欢喜,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祁渊不搭理她,将她的手指摊开,摩挲两下那被烫伤的红痕处。
“怎么弄的。”
沈珈芙小声说:“是熏笼烫的。”
“嫔妾听宫人说话的时候一时没回过神,不小心烫到的。”
祁渊没问是什么话。
他不问,沈珈芙就没法继续说出口,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又咽回去。
“今日来是来给朕看这伤口的?”祁渊不愧是祁渊,一语中的沈珈芙要找的借口。
沈珈芙脸有些红,说不是。
“嫔妾想陛下了,是想见陛下才过来的。”
她说的直白,兜帽之下的脸变得红扑扑,看人的目光却丝毫不退却。
祁渊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兜帽取下,手指捏了一下她的脸,低声轻道:“谁教你的,小姑娘真不知羞。”
要说沈珈芙害羞,但这些话她也能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可要说她大胆,勾了人又总是想跑。
沈珈芙眼眸中的笑意不变,对祁渊的话置若罔闻,脑子一转,转到了正题上:“嫔妾的小厨房那边说今日晚膳吃羊肉锅子,可暖和了,陛下要一起吗?”
祁渊轻笑了一声,没说去不去,只说:“朕昨日应了玲珑阁那边。”
他还要去玲珑阁?
沈珈芙面上神情一滞,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那嫔妾一个人吃。”
接着就像是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沉默了一会儿。
殿内一静下来,刚刚的和乐气氛就淡了许多。
“没话说了?”祁渊把沈珈芙的脸抬起来。
沈珈芙双手撑在祁渊的身前,露出一个笑来:“嫔妾怕吵着陛下,之前祺嫔娘娘还说嫔妾总来御书房,扰了陛下做正事。”
这件事祁渊并不知道,想来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
“你这小脾气,能站着任她说不成。”
沈珈芙忽然垂下了眼睫,有些嘀咕道:“祺嫔娘娘的位份毕竟高些,嫔妾哪敢啊……”
说得心虚,说完了却又眼巴巴看着祁渊,似乎在期待什么。
第64章
打人了
祁渊想不明白都难。
他没好气地捏了两下沈珈芙屁股上的软肉,捏疼了她就轻哼一声到处躲着。
“朕倒是要问问你,还不敢些什么。”都快把话说明了,看着他给郑氏晋了位份就着急过来,也是想要求这道圣旨。
沈珈芙在祁渊身上躲蹭着,神情有些委屈,不禁小声道:“陛下不给就不给,嫔妾不要了。”
祁渊抓住她乱动的身子,低头看着她,声音有些微哑,墨色的眸中暗藏了几抹刻意收敛的掌控欲。
“沈珈芙,你别动。”
沈珈芙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抬头,对上祁渊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后不知死活地蹭起身,贴上了祁渊的唇。
刚碰上就逃开了,似是生怕祁渊不悦。
但沈珈芙还坐在他身上,小心地等着他的反应。
“唔——”身子忽然悬高,沈珈芙猝不及防轻呼一声,慌慌张张地挂在祁渊身上。
祁渊抱着她一路往隔扇的门后而去,推开门,轻轻训她一句:“沈珈芙,你自找的。”
门内没有熏笼,屋子里有些冷。
祁渊没有取下她的斗篷,里面的青衫却一件件落在床榻下。
沈珈芙怕冷,总是要攀着祁渊,等祁渊说要抱她出去时她又缠着说不要。
外面的天渐渐暗下去,床帐内,被子紧紧裹着女子纤白柔软的身躯,一条胳膊从里伸出来,触着外面的凉意又轻轻嘤咛着收了回去,人却未醒。
祁渊没睡,看着沈珈芙的举动,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有些凉,被子里的身子倒是暖和。
可现在天晚了,不能再让她继续睡下去。
揽着沈珈芙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了一些,掌心贴着她腰间的软肉,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捏了捏。
沈珈芙毫无反应。
祁渊这才开口叫了人:“沈珈芙,该起了。”
沈珈芙于睡梦之中被这一声叫醒,恼得很,一边无意识地要推开祁渊,一边偏过头想躲个清静。
耳边似有人在笑,笑声低沉,极近。
“沈珈芙,再不起朕打人了。”
迟缓的思绪中闪过一丝茫然,一点混乱的记忆涌进脑子里,沈珈芙瞬间清醒,蹭地坐起身,腰身却被祁渊锢着,又撞回去,趴在祁渊身上。
她的脸涨红一片,披散的长发垂在颈下,颤抖着的眼睫之下,那双黑亮的眼眸不敢对上祁渊的目光。
“陛下,别打嫔妾……”
她说完才注意到帘子里有些太暗了,心头一跳,侧过头撩开一点帘子,不出意外瞧见外面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
祁渊看她那副慌慌张张的神色,怕当真把人吓得不敢再来御书房了,撑起身,把她揽回被子里,自顾下了榻,随后俯身低头亲了亲她的紧张的小脸。
“没人知道你在这儿,自己穿好衣裳出来。”
沈珈芙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御书房里,里面还传人送了热水,她昏睡过去之前明明求了祁渊叫醒她,可天都要黑了她才醒,她自然会担忧。
“陛下别走,嫔妾马上就、就穿好。”沈珈芙来不及反应,想也没想就下了榻,脚底传来的凉意叫她往后退了半步,视线却又紧紧跟着祁渊,生怕他不管她了。
“回去坐着。”祁渊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停下了步子,视线再落回她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上,皱起眉。
沈珈芙没动,抿着唇看着他。
祁渊走过去,抓起一旁架子上的衣裳扔到床榻,另一只手把沈珈芙塞进被子里,沉声道:“穿好了出来,朕就在这儿。”
衣裳是之前沈珈芙穿的那一套,没有弄脏。
祁渊也去套上了外衫。
沈珈芙穿好衣裳下了地,将鞋袜都穿好了才小步走到祁渊跟前,不安地看着外面的天色,问他:“陛下,嫔妾该怎么回去?”
祁渊把她的斗篷也给她披上,兜帽遮掩住她的脸蛋,他这才满意了些,说:“同朕一起。”
等他们回到芙蓉阁的时候天正好黑下来,宫人们适时奉上了晚膳,眼瞧着陛下和娘娘是一起来的,自然也就以为陛下不会走了。
进了屋,沈珈芙眼巴巴地看着祁渊,等宫人都退出去了才说话:“陛下,羊肉可好吃了。”
祁渊说她:“沈珈芙,你怎么就知道吃。”
沈珈芙被说得哑然,张张嘴,辩解了一句:“嫔妾饿。”
她一整个下午都没吃东西,还累得睡过去,现在肚子都饿瘪了,祁渊还要说她只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