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京
“一个嫔位,哪儿就叫你这么高兴了。”
他说的简单,一个嫔位,可要知道,后宫妃嫔要想晋升一点位份有多不容易,就是之前那么受宠的兰婕妤,也是把孩子顺利生下来以后才获得了个能够勉强抚养皇子的最低位份。
她入后宫的时间不久,这才两个多月罢了,但祁渊硬要封她为嫔的话她自然高兴,气死她们。
“高兴高兴,嫔妾高兴,陛下给的嫔妾都高兴。”沈珈芙不住地点头,纤细的胳膊轻轻搭在祁渊的肩上,点头的时候发髻上的珠钗一并轻轻晃动着。
“朕给你的你都高兴?”祁渊抓住了她话里的把柄,捏着她的下巴尖,勾她看过来,轻言慢语问她,“朕看着,要罚你的时候你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见沈珈芙目露无辜,他漫不经心等着。
谁会高高兴兴地去领罚啊?她又不是个傻的,总不能祁渊罚她了她还不能摆个不高兴的脸色吧?
沈珈芙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不显。
她皱起眉头,小声辩驳着:“陛下要罚嫔妾长记性,嫔妾可是一个反驳的字都没说呢。”
说完,她又靠近过去,贴在祁渊身上,说:“陛下罚也罚了,怎么还要提,刚刚,我们刚刚不是在说要给嫔妾晋位吗?”
沈珈芙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祁渊心里想着,应当好好治治她这脾气,但此刻也没说话,拿了圣旨,在沈珈芙期待的目光中给她写了这一道晋位的旨意。
“行了,在朕这儿待了一下午了,朕叫人去你宫里宣旨。”
沈珈芙从祁渊身上下来,忙不迭嗯嗯两声,眼睛从圣旨上面挪到祁渊面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半晌才轻轻开口问:“那嫔妾今日还能见到陛下吗?”
“玉嫔,你觉得呢。”祁渊没说能不能,反倒把问题抛给了沈珈芙,他说话间声音带着点幽幽的绮念,慢悠悠开口时叫沈珈芙很轻易就想到了别处去。
她觉得有点热,视线在祁渊身上多停了一瞬,又赶紧退了出去。
第75章
香味
沈珈芙欢欢喜喜地回了宫,没过一会儿刘秉和就拿着圣旨过来了。
这道晋她为嫔的圣旨不出意外地很快就传到了各宫去,旁人怎么想的沈珈芙不在意,她坐在桌前,桌案上摆了张纸。
那道家书送到了她面前,她想,远在曲州的她的父亲怕是正等着她的回信呢。
哦,还有她的好庶妹,应当是在沈家急不可耐了吧。
沈珈芙轻轻托着侧脸,转头看向开了一点缝隙的窗外,似乎又要下雨了。
祁渊只说要过来,却没说来不来用晚膳,若是来时落了雨就该不好了。
想到这儿,沈珈芙吩咐人去准备了姜汤。
依她所料,天暗下来的时候果然开始下雨了,不过雨小,湿了地面以后很快就停了下来。
沈珈芙等了一会儿,见祁渊没来,面不改色地叫人把姜汤撤了下去,自己用膳。
用膳用到一半,底下一个小宫女快步上前来,回禀道:“娘娘,陛下去了湘云殿。”
沈珈芙依旧面不改色地吃菜,她之前生病,锦书锦柔说她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把她馋坏了,如今好了,自然要好好用膳,祁渊爱去哪儿吃去哪儿吃。
锦柔瞧见沈珈芙的神色,挥挥手叫那小宫女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会儿沈珈芙就吃不下去了。
湘云殿内,淑妃穿着打扮素雅,她一贯都是艳丽的打扮,今日发髻上却是一点饰物也无,面上带着忐忑和试探的浅笑,在伺候着祁渊用膳。
她这般不同寻常,但祁渊也没问什么,待用过了膳,他才终于轻瞥了淑妃一眼。
宫人们很有眼色地尽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合上。
殿内,淑妃朝着祁渊突然跪下,那张苍白不施粉黛的脸瞧着有几分惹人怜。
祁渊坐在椅上,伸手将茶盏的盏盖拨开,冷淡的神情配上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叫淑妃本就心虚的举动更加战战兢兢起来。
“跪着作甚,朕今日来是问你的罪不成。”祁渊垂眸看了淑妃一眼,悠悠道。
淑妃的嘴唇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查到她身上,但都到了这地步了,她若率先主动交代,说不准会落得轻些的处置呢?
想到这儿,她更低低俯下了腰身,跪在地上,道:“还望陛下恕罪,臣妾放任内府管事胡海做下此等忤逆犯上之事,都是臣妾的错,没有管教好下人,还望陛下宽恕臣妾。”
“哦?”祁渊像是头一回知晓这事,给了点反应以后就不再看她,反是算着时辰。
殿内安静下来,淑妃也不敢抬头去看祁渊,等了片刻,她才又再次开口:“胡海虽是在替臣妾做事,但臣妾万万不敢指使他不敬宫妃,那些事,都是他胆大妄为,与臣妾毫无干系,求陛下明鉴。”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来,面上滑过两行清泪,似乎真的格外冤枉。
祁渊审视着她,那目光似是利刃,带着寒意和锐利,话语间却又有几分漫不经心,他问:“你要朕宽恕你,那朕问你,你做了何事要求朕宽恕。”
淑妃一怔,下意识开口答:“臣妾……内府管事胡海,是臣妾没管好手下人。”
祁渊落下了盏盖,瓷与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叫下面的淑妃不禁抖了一下身子,愣愣看着起身过来的祁渊。
“陛下?”等祁渊站到她面前,淑妃欲要伸手,却不料祁渊只是将她身后花瓶中的红梅取出来一支。
“淑妃,你错不在此。”祁渊取出红梅,自上而下瞧她,话中意味不明,“朕看你也没心思侍弄这些花木,日后还是少去碰的好,手也别伸那么长。”
说罢,手中的红梅花枝落到地上,正好掉在淑妃眼前。
她依旧跪伏着身,俨然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匆匆应着是,送走了祁渊。
沈珈芙沐浴过后窝在软榻上看书,连祁渊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耳边忽然听到了动静,侧过头去一看才瞧见祁渊过来了。
她顺势放下了书,从软榻上跪起身,似要下去给他请安。
但祁渊已经站到了跟前,按住了她的膝盖,被她仰头看过来,垂眸:“不必行礼了。”
说罢,想起她刚刚那副优哉游哉看书册子的模样,想来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今日去别人宫里。
“看的什么。”
“当初陛下给嫔妾的那些书册里面随便拿出来的一本,嫔妾就是随便看了看。”沈珈芙捧着书册凑上前去,递到祁渊眼下。
忽然,不等祁渊说话,沈珈芙忽然直起身,她在祁渊身上闻到了香气。
“陛下身上好香啊。”沈珈芙毫无自觉地眨了眨眼,笑说着。
湘云殿熏的就是这种香,她也在淑妃身上闻到过这味道,算得上浓烈的一种香,和淑妃的气质也相衬。
祁渊挑了挑眉,观察着她的表情,没看出来不高兴,反而兴致冲冲的。
“沈珈芙,朕身上带了香回来,你在乐呵什么。”他一手捏着沈珈芙的下巴尖,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往上搂抱着,与她目光对上,冷声问。
沈珈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意识抿抿唇,伸手去推祁渊,没推动。
她绷着小脸,美目流转,轻轻似怒似恼地瞪了一眼祁渊:“陛下怎么能说嫔妾是在乐呵呢?嫔妾这明明就是、是在生气呢,嫔妾还没发脾气呢!”
“哦?你还要发脾气,你想怎么发脾气。”祁渊顺着她的话,松开她,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怎么发脾气?沈珈芙也想问,她顺口说的话祁渊怎么就偏要揪着不放了。
她坐在软榻上,看看祁渊,忽然就紧张起来。
“怎么了,玉嫔下午发火的时候不是挺有道理么,这时候说生气就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祁渊还在一旁拱火。
沈珈芙被说得耳朵根都红了,瞪着祁渊,半晌才憋出来一行字。
“陛下快去洗洗吧,嫔妾闻着这香味,闷。”
祁渊站在一旁等她说完了这一句,不见她再说别的,嗤笑一声,掰过她的脸,俯身靠近她,轻言:“珈芙,又敷衍朕。”
第76章
耍威风
祁渊进去洗漱了,沈珈芙靠坐在软榻上有些愣神,过了片刻才起身下去,迈着步子往床榻去。
她的举动说得上乖巧,上榻、解衣裳、躺下,动作一气呵成,等祁渊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床帘是拉上的,软榻上已没了人影。
沈珈芙的屋子里总是要更暖和些,她怕冷,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旺,饶是祁渊只穿一件寝衣出来也不觉得冷。
祁渊拿过桌边摆着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才起身走向床榻边,撩开了帘子,瞧见里面的沈珈芙正窝在被子里,似乎在做什么事情做得她恼了,探出头时面上都被绯红浸润了半边。
“你在做什么。”
沈珈芙浑身一抖,看他的目光有如看见了什么叫她害怕的东西,半张脸捂进被子里,声音嗡嗡的,透不真切。
“陛下,把烛火熄了好不好?”
沈珈芙说第二遍时祁渊才听清。
他自上而下审视着沈珈芙这绻缩的模样,皱眉,弯身过去捏住了她的被子,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掀开。
眼前一片白,沈珈芙没穿寝衣。
不过就算是穿了也是要被他脱下来的。
她张张嘴,惊得往后缩,可床榻就这么大,她无处可躲,急匆匆地去拿回被褥。
祁渊这才看清她刚刚在被子里做什么。
她那肚兜勾了金线,绣的芙蓉花,不知怎的,珠玉与头发勾缠到了一起,她刚刚着急解开,却越急越解不开。
祁渊有意无意地往后看了眼明亮的烛火,上了榻,拉着沈珈芙的一只脚踝稍一用力就把人拉到跟前,说:“别慌,朕来解,熄了烛火还怎么解。”
沈珈芙真信了他的话,可浑浑噩噩到了半夜,肚兜都被捏得皱皱巴巴了,却依旧好好地挂在她身上。
第二日清晨,祁渊率先醒了过来。
昨夜折腾得晚了,沈珈芙最后是咬着被角睡过去的,帘子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外边的天色也是暗沉沉的,天光还未亮。
不过他伸手一探过去,摸到了沈珈芙光洁温暖的脊背和再往下柔软的腰肢。
沈珈芙嘤咛一声,还没醒。
祁渊抱着她又睡了会儿,不得不起身的时候把人叫醒了。
“珈芙,今日该你威风的时候了。”祁渊穿好衣裳,洗漱好,拉开帘子唤她。
沈珈芙迷迷糊糊睁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爬了起来,整个人和没骨头似的又再次栽倒在祁渊怀里。
祁渊喊了她一声。
只听沈珈芙柔柔地嗯了句,接着就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