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126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冬日穿得本来就厚重,再爬上这么多台阶,又是叩拜又是俯身,将她累得够呛,腰肢都觉得酸了不少,弄秋不动声色地替她揉按着,殿内是有板凳坐的,弄秋:“娘娘先歇着会儿。”

  褚青绾应声坐下,她还不忘吩咐:“守着些,若是皇上出来,定然要赶紧告诉我。”

  殿内,胥砚恒跪在蒲团上,四周没有一个人,大殿空寂得仿佛能吞人。

  胥砚恒不如褚青绾那般紧张,他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论敬重或许都没有,满朝文武对他上位的由来一直都有猜测,他懒得管。

  因为他的确是做了。

  他冲着手中的香烛吹了口气,他望着先帝牌位,蓦然笑了声,声音不轻不重,仿佛是在和先帝对话一样:“父皇,您临终前,对儿臣的诅咒恐怕是要落空了。”

  先帝盛宠贵妃娘娘,连带着贵妃膝下的三皇子也要比别的皇子要金贵几分。

  先帝将三皇子按照储君培养,论才能,论相貌,论人品,三皇子在一众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

  可是,那个位置只有一个,皇子却有二十七位之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

  至少胥砚恒不是。

  诸位皇子因为各种缘故而身亡,先帝自然猜得出是谁的手段,只是彼时三皇子已故,是哪个皇子登基,先帝已经不在乎,胥砚恒有此手段,他纵是厌恶,却也觉得胥砚恒更适合这个位置。

  但他终究是不喜胥砚恒的,于是,临死前,他都在说——你狼子野心,残害手足,天地不容,纵得了这个位置,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一生。

  胥砚恒不在乎。

  他登上皇位后,无数人对他蜂拥而至,谈何称得上是孤家寡人?

  他也一度不理解先帝为何会因贵妃的逝去而悲伤垮了身子。

  如今,他倒是懂得了些许。

  正是因为理解了,所以,他才要越发警醒:“父皇,儿臣不会和你犯同样的错。”

  宠爱?三弟之后,宫中仍有二十多位皇子出生,他们生于皇室,有了抢夺的机会,怎么可能甘心拱手相让?

  偏偏先帝心软,对皇嗣终究狠不下心,如此优柔寡断,才让他有了机会。

  胥砚恒眸中透着些许轻讽。

  他既然有了人选,就不会再给其余人觊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胥:狠不下心,就注定结果和期盼背道相驰。

  女鹅:你和你爹是两个极端。

第120章

  祭祖一事和其余妃嫔无关,等贵妃和皇上离宫,其余妃嫔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妃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她没有刻意地减少别人侍疾的机会,和往常一样,等轮到她的时候,宋妃才会前往慈宁宫。

  而今日,正是应该宋妃到慈宁宫侍疾。

  慈宁宫内,宋妃到的时候,殿内的宫女刚伺候太后换过衣裳,因其中风,只能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衣裳被褥被弄脏时,即便是最底层的宫女,也忍不住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

  太后看出来,她艰难地发出些许声响:“……嗯……呃……贱……呃……”

  宫女红玲隐约猜到她在说什么,左右不过贱婢二字罢了,骂就骂呗,不痛不痒的,让人收拾屎尿,还不许人嫌弃?

  但谁被骂了都不会痛快,红玲自然也不会舒坦,她趁人不注意,仗着太后如今说不了话,在其软肉处狠狠拧了一下,太后的声音陡然尖锐了一下,吓得红玲狠狠一跳,她心虚地转头,就见宋妃娘娘踏了进来。

  红玲故作镇定,心虚地低下头:“奴婢见过宋妃娘娘。”

  宋妃掀开了提花帘,脸色有些着急和担忧,她看了眼太后,问:“太后怎么了?”

  太后也听见了宋妃的声音,正在拼命地挣扎,想要告发宫女的动作,但红玲快速开口打断了太后的呻吟,一脸的为难和不安:“回宋妃娘娘,应该是太后看见了奴婢替她换的衣裳,有些嫌弃。”

  宋妃也不由得朝红玲手中的衣物看去,衣裳染了些许肮脏之物,斑驳得厉害,宋妃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嫌弃,她稍偏了偏头:“原来如此,快些拿下去吧。”

  宋妃抬手抵住了口鼻。

  红玲心底松了口气,就知道这些贵人会嫌弃,在这种情况下,不会继续深究。

  红玲拿着衣物退出去,没了贵人,她自己也忍不住地干呕了两声。

  殿内开着窗户透气散味,说是侍疾,但宋妃也没有靠近床榻,她转头问殿外守着的宫人:“太后今日喝药了吗?”

  见宫人摇头,宋妃叹了口气:“去将药端来,本宫亲自喂给太后。”

  等宫人再退下,殿内也就只剩下宋妃和竹归竹青二人,竹青做贼心虚地看了眼四周,才靠近了香炉。

  香炉的作用就是为了掩盖殿内有些难闻的气味。

  太后只能躺在床榻上,视角有限,根本看不见竹青掀开了香炉,将荷包中随身带的东西扔了进去。

  没人发现,竹青松了口气,她低声说:“这熏香只能保持一日,明日或许还有些残余的味道,但到后日,绝对会彻底消散。”

  而紧随在娘娘后边替太后侍寝的人正是杜才人,杜才人巴不得太后尽早死才是,即便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不会大声宣扬。

  这是娘娘刻意安排的侍疾名单。

  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娘娘,药来了。”

  宋妃接过药碗,经过一会儿散味,再有熏香掩盖,床榻周围已经没什么异味,宋妃也能面不改色地坐下,她吹了吹汤勺,确认了温度正常,才喂给了太后。

  她不敢马虎,太后如果被烫伤了,被人举报出去,她少不得一个失察的罪名。

  太后还在气恨刚才宫人的举止,一双眼睛通红,喝药也不配合,宋妃叹了口气:“太后,不喝药,您的病只会越发严重。”

  熏香渐渐浓郁,太后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小,宋妃根本不着急,她默默地等着,最终送到太后口中的药已经彻底凉透。

  太后有心再折腾人,却是提不起力气。

  忽的,太后蓦然吐了出来,褐色的药汁喷洒了一身,狼狈又恶心,包括宋妃身上也溅到了些许。

  宋妃脸色一变,她直接站起来:“怎么回事?”

  竹归和竹青上前扶住了宋妃,宋妃来不及收拾身上,太后还在呕吐不断,不止是刚喂进去的药汁,中午未曾消化的午饭也都尽数吐了出来,一时间,殿内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异味。

  这一变故叫宋妃和竹青竹归都是傻了眼,外间不知何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隐约有熟悉的训斥声传来,宋妃脸色彻变,她猛地转过身,就见褚青绾和胥砚恒一起踏了进来,二人脸色格外难堪,尤其是褚青绾,她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怒不可遏:“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尽,褚青绾的视线猛地落在了宋妃身上,怒意下尽是不满:“本宫将六宫和太后交付给你,你就这样照顾的?”

  那头的太后已经吐出了血,她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是疼得不行。

  宋妃浑身冰凉,她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何处出了差错。

  而且……

  皇上和贵妃不应该是明日才回来吗?

  怎么会现在出现在慈宁宫?

  胥砚恒一直未曾说话,但他的脸色极冷,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了人道不尽的压力。

  褚青绾怒而道:“都傻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竹青拉了一下宋妃,宋妃陡然回神,她脸色变得慌乱,她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忙忙替自己解释:“臣妾也不知情啊!臣妾只是给太后喂了药,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谁知,她话音甫落,胥砚恒就冷笑了一声。

  褚青绾面色冷凝,她怒极反笑地出声:“够了!”

  “本宫一回宫,就听说太后出了事,到现在至少有一刻钟,可本宫到的时候,慈宁宫居然连太医都没请!”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宋妃:“亏本宫如此信任你!”

  宋妃脸色突变,瑾贵妃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到宫中,就有人禀告太后出了事?

  说话间,朱太医和孙太医等人也终于赶到,一见殿内情景,脸色都是惊变,请安都顾不得,立即走到床榻边替太后诊脉施针。

  孙太医和褚青绾的视线似乎有一刹间接触,没等人发现,褚青绾就已经皱眉问:“太后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殿内殿外站满了人,都是得知消息赶来的妃嫔,有人看见贵妃满脸的着急和担忧,微微有些不解,毕竟,贵妃和太后的关系可不和睦。

  不过有人想起小皇子的抓周宴就在眼前,倒是了然贵妃娘娘为何如此紧张。

  太后如果病逝,至少三个月内,京城不得喜事,也不得办宴席。

  贵妃娘娘为了小皇子的抓周宴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朱太医脸色凝重,不消片刻,太后身上已经扎满了银针,褚青绾只是看着,都隐隐觉得身上有些幻疼。

  没人回答褚青绾,越是如此,越代表太后情况紧急。

  忽然,有人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出声:“这殿内是什么味道?”

  竹青脸色微不可察地惊变,宋妃的双手也忍不住地握紧。

  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是秦才人,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褚青绾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眸,很快,她掩下情绪,皱眉替众人问出声:“此话何意?”

  秦才人有点懊悔,恨自己没管住嘴,但见褚青绾问话,她也没敢隐瞒:“昨晚上是嫔妾在慈宁宫侍疾,嫔妾记得,嫔妾临走前,殿内才换过熏香,是嫔妾特意交代的薄荷香,可现在殿内这股味道分明是兰花香。”

  换薄荷香,是想清新一下殿内空气,但这兰花香浓郁,再盖着本就难闻的异味,只会叫殿内味道变得越发浑浊。

  秦才人嗅觉灵敏,不免有点受不了。

  众人想到了什么,褚青绾更是脸色一变,她下令:“检查香炉!”

  孙太医立即靠近香炉,竹青眼睁睁地看着,只觉得两条腿都有点发软,她脑子一阵空白,只剩下了“怎么办”三个字。

  香炉才打开,孙太医捻了一些灰尘,脸色微微一变,他没直接说明什么,而是靠近了朱太医。

  等朱太医也脸色难看地点头后,孙太医才敢满头冷汗地回话:“回皇上和娘娘,这香料是有一味药材,会使人慢慢心衰而亡。”

  褚青绾提出疑问:“缓慢?”

  孙太医苦笑:“问题就出现在此,因着太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朱太医才替太后更换了药方,和这味药材相克,才使得太后不适地呕吐出来,太后经过这一遭……”

  孙太医没将话说完,只摇了摇头,任谁都看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褚青绾满眼惊愕,她咽了咽口水,似乎是被吓到,转头看向了身边之人:“皇上。”

  胥砚恒冷眼刮过宋妃,宋妃心底蓦然生出不安,她听见胥砚恒直接下令:“立刻搜查长乐宫!”

  宋妃砰得一声跪地,她有慌忙和不解,和她往日怯弱木讷的人设倒一点也不违和:“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害太后娘娘作何!”

  卢美人朝太后看了看,又看向褚青绾,她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更换药方,只凭着香料,太后能撑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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