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42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小路子仔细思索:“青郦所言是有人害了苏宝林,奴才害主子,无非是下药或者向别人透露消息等,而且长春轩未曾将这件事闹大,可见应当是后者。”

  弄秋若有所思,她撇了撇嘴,有点不喜和气恼:“长春轩的消息?她又想害谁不成?”

  小路子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提醒道:“她要害谁,且没有定论,但我觉得,还是该先将长春轩的动静禀报主子为好。”

  弄秋点头,忙忙应声,还不忘说一句:“还好有你提醒我。”

  小路子下意识地沉默。

  褚青绾正要去朝和宫请安,就得了弄秋这个消息,她挑了挑眉:“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就想办法查探清楚内情。”

  弄秋脸一垮,各宫的内情岂是那么好查探的。

  但弄秋没有拒绝。

  颂夏陪着褚青绾去了朝和宫,唯独剩下弄秋咬着手指若有所思,迟春瞥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趁着主子去请安,还不快去吃饭。”

  这宫中委实是没有什么秘密,胥砚恒昨晚去玉琼苑时或许无人可知,但翌日从玉琼苑出来可没有做什么掩藏。

  褚青绾才踏入朝和宫时,就听见有人酸味地刻薄道:“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深夜居然也能将皇上引去。”

  话里话外的,就差道明狐媚子三个字了。

  四周妃嫔看见二重帘前的人,都没敢接声,对上褚青绾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人轻咳了一声,算是仁至义尽地提醒。

  褚青绾挽起了青丝别到耳后,声音甚是轻柔:“李美人想知道?待请安后,李美人不妨和我一起回玉琼苑,我也好仔细和李美人说道说道。”

  李美人脸色刹那间变了,她讪讪地转过头,背后说人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了,其间的尴尬不为人知,李美人的脸都有点红,她呐呐地说:“瑾嫔说笑,嫔妾不想知道。”

  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生怕褚青绾会误会她的意思。

  何修容瞥了眼李美人,有点无语,她冷淡道:“李美人心直口快惯了,瑾嫔和她一般计较作甚。”

  褚青绾也坐了下来,对何修容的话,她轻扯了扯唇:“心直口快不是莽撞的借口,能做到有言必失也是世间少有,再说,既然众人都知道李美人这个毛病,李美人也应当改改了,总不能每次冒犯别人都拿这个当借口,冒犯嫔妾等人,倒是好说,若是有朝一日冒犯了皇上又当如何是好?”

  她轻叹了口气,仿佛是真心实意替李美人忧愁一样。

  何修容沉下了脸,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暗暗地瞪了眼李美人,就知道给她惹麻烦。

  李美人埋头,不敢和她对视。

  何修容生硬道:“这一点就不烦瑾嫔操心了。”

  这种态度叫褚青绾心底冷笑,李美人不敬上位,她只说了李美人一句已经是轻的,偏做错事的一方还上纲上线起来了。

  褚青绾端着杯盏,撇了撇茶水的茶沫,闻言,她垂眸轻笑:“也是,皇上一年也难得去李美人宫中一次,的确不需要担忧这个问题。”

  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瑾嫔的这张嘴真是一针见血。

  李美人臊得面红耳赤,偏她没办法反驳褚青绾的话,胥砚恒的确有一年没到她宫中了。

  何修容皱眉,她冷冷地望向褚青绾:“这宫中谁没有得过圣宠,也不知瑾嫔在得意什么。”

  褚青绾笑而不语。

  扯这个就没什么意思,她如今正得胥砚恒看重,自然有得意的资本,时时刻刻替往后担忧,她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是提心吊胆了,毕竟谁都不能预测明日会发生什么。

  何修容见她这种笑容,不禁觉得厌烦,她将杯盏握得很紧,却是不敢再对褚青绾发难。

  那一日在朝和宫被押回去,饶是胥砚恒替她遮掩一番,但在众人眼中,恐怕是已经看轻她了。

  否则今日瑾嫔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而且,瑾嫔和当初的苏嫔不同,何修容也不敢确定,她和瑾嫔一旦起矛盾,胥砚恒究竟会偏向着谁。

  各种顾忌让何修容只觉得憋屈,她闷闷地喝了口茶水。

  愉妃高坐在位置上,看了眼褚青绾,又看了眼何修容,她轻眯了眯眼眸,她入宫早,自然也知道胥砚恒和何修容的那点青梅竹马之情。

  她和何修容惯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些后来的妃嫔,都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个对何修容倒是不敬重。

  索性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管,只一点,褚青绾得意的嘴脸真叫人看不顺眼。

  请安结束,愉妃坐在仪仗上,被宫人抬着离开,她偏头和琴心漫不经心地交谈:“你知道这宫中让人防不胜防的是什么吗?”

  琴心一顿,她不解地看向娘娘。

  愉妃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问自答道:“从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毫无预兆的直面冲突。”

  所谓阴谋,一旦暴露在人眼前,就会让人有了防备的意识和手段。

  愉妃话音甫落,琴心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极快地偏过头,就见不远处瑾嫔的仪仗才被抬起来,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奴才冲撞翻倒。

  仪仗侧翻,众人惨叫和惊呼声响起,琴心难得有点懵。

  而愉妃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本宫仔细想了想你的话,你说的道理都对,但见她这般得意,本宫心底着实不畅快。”

  她居高临下地往远处混乱一瞥,轻勾唇:“如此,本宫心底舒坦多了。”

  琴心骤然失声。

  另一侧,褚青绾正在和颂夏说着话,下一刻就听见宫人的惊呼声,她心底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待她有所防备,仪仗陡然侧翻,她被这一变故惊住,脸色和唇色顿时煞白。

  她隐约听见颂夏急促和狼狈声:“快接住主子!”

  褚青绾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护住头,整个人从仪仗上侧翻而下,天旋地转,她撞上一堆人肉垫子,但肩膀砸在了路牙上,肩膀骨骼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脸上血色倏然褪得一干二净,额头疼得冒出冷汗。

  褚青绾甚至顾及不得疼意,她下意识地抬头四周看去,一阵兵荒马乱,根本看不出谁有企图害她,被波及到妃嫔也不止她一人,只她一人伤得最狠。

  她听见了些许压抑的疼声,褚青绾立即低头,就见颂夏垫在她身下,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淋漓。

  这一幕刺疼了褚青绾,褚青绾眸中印出一点红,她指尖掐入肉中,些许疼意传来,却没办法让她回神,她已经如此这般谨慎小心,但这宫中妃嫔的手段依旧让她防不胜防。

  此处距离朝和宫不远,周贵妃得了消息,立刻赶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震怒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瑾嫔扶起来!去请太医!”

  玉琼苑。

  褚青绾被抬回来时,惊呆了一众奴才,迟春和弄秋都被吓得红了眼,忙忙跑过来:“主子您怎么了!”

  待见到颂夏也是一身狼狈和伤痕,众人惊愕,迟春立即抹了一把脸,镇定下来把控大局。

  周贵妃也跟着一起来了,看见迟春这么快镇定下来,她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一下眉头,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入王府时的慌乱。

  名门出身果然底蕴不同,只一个奴才也能分出高低。

  迟春拉住了弄秋,她低声道:“你让小路子去太医院请孙太医,顺便再瞧瞧,贵妃是否有派人去御前。”

  迟春脸色严肃,语速很快:“如果周贵妃没有,咱们也不要派人去请。”

  前一个安排,弄秋听得懂,但她不懂为什么不去请皇上,她压低声:“为什么!”

  迟春格外冷静:“你忘记当初苏宝林有孕时派人来请皇上,皇上是怎么回答的了么?”

  ——朕和你,谁是太医?

  皇嗣有碍,皇上都不会前去,遑论是现在?

  皇上可以去请,但不能由玉琼苑去请。

  皇上薄情,如果入宫至今还看不懂这一点,就是自讨苦吃。

  弄秋话音被堵住,她狠狠擦一把脸,咬声:“我知道了。”

  弄秋忙忙去找小路子,随后自己守在殿外,由迟春在殿内,她们不得不防会有人趁着玉琼苑混乱而做些手脚。

  殿内,褚青绾只有刚掉下来的那一刻疼得她有点接受不了,但钝痛习惯后,再是疼痛也变得麻木。

  但她依旧躺在床上,低声呼疼。

  她不傻,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装没事人?难道要叫犯事之人从轻发落么?

  孙太医来得很快,替褚青绾检查伤势后,有人碰了他一下,孙太医紧皱着眉头,他没有说话,但众人看见他神情,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卢宝林也跟着一起来了玉琼苑,在众人都装聋作哑时,她迟疑地问了一声:“没有派人去请皇上么?”

  她没有直白地问周贵妃,但周贵妃还是朝她看来,皱了皱眉:“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大大小小事难道都要通知皇上?”

  就在这时,二重帘被掀开,有人冷着脸踏进来,众人一惊,忙忙福身行礼。

  周贵妃脸色也有一刻变化。

  褚青绾一见他,积蓄在眸中的泪水陡然掉落,她浑身狼狈,裙裾上染了些许污泥,青丝也都是凌乱地披在肩头,和昨日可人的模样截然不同,她声音也透着哽咽:“皇上!”

  胥砚恒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冷着声问:“哪里疼?”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褚青绾的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她哭得很凶,眼里噼里啪啦地掉,砸在胥砚恒手背上,水珠由温热一点点变得冰凉,她说:“手疼,身子疼……到处都疼……”

  胥砚恒和她相识一年,自然听得出这番话虚言过剩,她不是浑身疼,而是宣泄委屈。

  像是稚童见到长辈,靠山一到,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而出,只三分也能变成十分,疼意也仿佛在这一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这一刻,她竟是真心实意将他当做靠山么。

  原来她情绪上头时,也不复往日的精明聪慧。

  胥砚恒眸色些暗,摸到她手心的掐痕,有的已经破了皮,这一点发现叫胥砚恒紧锁眉头,她还在说:“嫔妾从那么高摔下来,您差点就见不到嫔妾了……”

  四周妃嫔还未起身,只听到褚青绾的哭诉,也只能看见两人相握的双手,彼此不由得面面相觑。

  胥砚恒没松开她的手,转头问孙太医:“她伤得如何?”

  孙太医低声:“瑾嫔上得有点重,虽是被人护住,但肩膀也是伤到了骨头,许是要休养一阵子了。”

  女子忽然拽紧了他的衣袖,胥砚恒不解地垂眸看了她一眼,才说道:“用最好的药,让她尽快恢复。”

  话落,他伸手,指腹擦过女子脸颊,拭净了泪痕,和他举止不同的是,他声音顷刻间冷了下来:“人呢。”

  众人愣了下,唯独周贵妃快速回神:“冲撞瑾嫔的奴才,臣妾已经让人看守住了。”

  褚青绾吸了吸鼻子,她咽着哭腔,哑声道:“他径直冲着嫔妾的仪仗而来,彼时正是请安结束的时候,四周皆是妃嫔主子,嫔妾想不通,他怎么敢在那个时候横冲直撞?”

  她说她想不通,其实是在说她不信这件事是意外。

  话落,她仰起头看向胥砚恒,脸上的泪痕擦了又有,她不说让胥砚恒替她做主,她只是湿着眼眸说:“皇上,我很疼。”

  胥砚恒摸了摸她的脸,拂过贴在她脸上的青丝,他说:“朕知道了。”

  周贵妃下意识地握了握双手,她听得懂,胥砚恒这一声不亚于应承会替瑾嫔做主,这一幕着实有点刺眼,周贵妃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她忍不住地想,究竟是谁去御前请人的?

  周贵妃压住情绪,她福身:“臣妾等人先出去等皇上。”

  众人见状,只好先退出内殿,在胥砚恒也要转身出去时,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胥砚恒一顿,他回头看女子,只见到女子低垂的头颅,她压抑着哭腔说:“今晚,您本该来玉琼苑的。”

  胥砚恒不得不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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