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5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刘义安已经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

  褚青绾拢了拢披散的青丝,她没叫弄秋梳妆,也免得刘义安再久等下去,她坐稳后,才不解地问:“刘公公今日怎么来了?”

  也不是每个月中省殿送卷宗来的日子。

  刘义安恭敬地躬身:“皇上命奴才来玉琼苑待命,以协助瑾贵嫔操办年宴一事。”

  褚青绾眨了眨眼,果然,昨晚胥砚恒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就是故意的。

  她按下心底对某人的腹诽,脸上晕开一抹笑,她轻声道:“那就麻烦公公和我说说,往年宫宴要主意的事项。”

  人都有忌讳,其余人倒是好说,但胥砚恒和慈宁宫那位却是半点马虎不得,加之宫宴上还有别的皇亲国戚要留意,在胥砚恒面前忧虑不已是想博得怜惜,但她可不想真的在宫宴上出现什么纰漏。

  提起皇亲国戚,褚青绾倒是想起一位许久没听说消息的人。

  待刘义安下去后,褚青绾轻微蹙眉,转头问颂夏:“好久没听说顾美人的消息了,她最近一直都在做什么?”

  颂夏被问得一懵,实在是这个人除了初入宫时叫众人在意过,后来见其来宫中仿佛是来宫中度假的一般,就再没人注意过她。

  颂夏也有点迟疑地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自去年顾美人染了风寒,她就一直没再到朝和宫请安过,不过,鉴于敬事房她的绿头牌一直没挂上去,眼见着她是不稀罕侍寝了,那她不论做什么,对后宫众人来说都不重要。

  不过,每次宫宴,她倒是都会准时到场。

  褚青绾微微皱了皱眉,细算一番,顾美人染病的时候,其实是在苏宝林小产前,也是张御女丧命后。

  只不过那时天气反复,不止顾美人一个人染了风寒,其余人都觉得寻常,也鉴于顾美人的身份特殊,都没人在意这一点。

  顾美人初入宫时,不是游湖就是放纸鸢,就差将宫中景点都玩个遍,半点不像什么愿意窝在殿内不出来的性子。

  一个人忽然性情转变肯定要有个契机。

  她后来的注意力都被周贵妃引去,当真是忘记了顾美人,毕竟没有利益纠缠,她会不记得这个人也属寻常,现在再觉得有不对,也恐怕早没了线索。

  褚青绾轻眯了眯眼眸,她招来颂夏:“你到宝相楼问一声,今年宫宴,顾美人是否要参加。”

  她不知道往年周贵妃有没有派人去询问过顾美人,但现在,她需要知道宝相楼的内情,那么这一趟就十分有必要了。

  宝相楼。

  顾美人正和佩兰在勾花,其实褚青绾猜错了一点,她是喜欢四处玩,却也的确是个安静的性子。

  否则,当初母亲也不会将她送入这宫中。

  颂夏到的时候,顾美人还有点懵,得益于她娘亲的身份,她就算一年不见圣颜,她宫中的待遇也是一如往常,中省殿那边不敢慢待,往常周贵妃也会派人过问,加上御前偶尔送来的东西,她过得其实挺滋润。

  顾美人让佩兰将人引进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铜镜拢了拢青丝,见没有不妥,才安心。

  她规矩礼仪自是极好的,也决计不会在外人前衣衫不整。

  待见到了颂夏,顾美人也不由得唏嘘,果然,人一得势整个气度都不一样,如今宫中得意人是瑾贵嫔,她宫中的奴才也是一派风光,她好奇地问:“瑾贵嫔让你来做什么?”

  颂夏恭敬地行了礼:“主子让奴婢来问,顾美人是否参加今年的宫宴。”

  顾美人迟疑地点头,宫宴是难得见到娘亲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但她也不解:“就问这个?”

  颂夏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殿内,只一眼,她也意识到这位顾美人过得有多舒适,而且顾美人脸色半点不似有病容,她敛下视线,恭敬地说:“奴婢来前,主子还担忧顾美人许久不出宝相楼,是否是身体还有碍,但现在见顾美人神色,奴婢想,主子也该放心了。”

  颂夏来得快,走得也快,徒留宝相楼主仆面面相觑。

  半晌,佩兰纳闷地说:“主子,您说,这位瑾贵嫔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顾美人已经重新拿起了针线,闻言,她闷声道:“我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而瑾贵嫔显然是个聪明人,来这一趟也是为了打探消息罢了。

  顾美人捻着她勾出来的兰花,思绪不由得回到一年前,她轻微皱了皱眉,声音越发低了下来:“这宫中人人都是心怀鬼胎,知人知面不知心,娘亲说得对,我当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来了宫中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罢了。

  但待得久了,她才发觉,这宫中的压抑和残酷,尤其是权利的洗礼,是能叫一个人变成浑然陌生的模样的。

  顾美人朝外看了一眼,颂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宝相楼了。

  *******

  眼见除夕要到了,宫中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唯独一处,长乐宫的雨花阁一片死寂。

  宋昭仪从雨花阁出来,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宫女出身,当初被选中送去给胥砚恒做知事宫女,才有幸能成为宫妃。

  彼时皇子年少,避免皇子耽误学业,选的自然不什么容貌出众之辈,宋昭仪那时也顶多算是清秀,如今她年过三十,只论容貌在宫中早就泯然于众人,但她的身段是宫中一顶一的丰腴,后又得数年的养尊处优,再身份低微的人也养出了些许矜贵。

  竹归不解娘娘怎么对杜才人这么上心,她低声道:“慈宁宫都不管她,也只有娘娘才会每日来看望她。”

  宋昭仪轻摇了摇头:“还只是个小姑娘,又救过琉儿,小小年龄就坏了身子,怪是可怜。”

  杜才人今年才十七,在宋昭仪眼中,说她只是个小姑娘半点也不为过。

  她眉眼寡淡,只是拢了一层忧愁,倒显得她余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她说:“她在长乐宫一日,本宫就该照顾她,让底下人莫要敷衍了事。”

  显然她很清楚底下宫人踩低捧高的习性。

  竹归无奈点头:“娘娘心善。”

  雨花阁中,杜才人才喝了药,她正昏昏欲睡时,夏云终于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

  待看见母亲说,那药是会让人在月事期间大出血,不得再有孕的效果时,她再也忍不住地摔了药碗,她目眦欲裂:“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一入宫就归顺了太后,甚至明知自己被算计的最后一刻还在替太后咬死周贵妃,杜家和周家也有利益牵扯,太后为什么要算计她至此!

  这是彻底毁了她啊!

  心神俱裂,杜才人猛地吐出一口血,她瘫软地倒在地上,夏云吓得一跳,哭着抱住她:“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杜才人眼神空洞,好久,才被夏云喊得回神,她扯唇一笑,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混在血迹中:“是我蠢!”

  她居然真的相信这宫中有什么稳固联盟。

  怪不得,何修容也会替她侍寝说话,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她咬唇,唇肉被她咬出血,她却不觉得疼,眼中全是癫狂:“她把我当什么!把杜家当什么?!”

  和这后宫妃嫔家世相比,杜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历经数朝,杜家显赫时,当朝甚至都未建立,周家哪怕出了一个太后,论底蕴也不能和杜家相提并论。

  她低低的、压抑至极的笑声响彻殿内,夏云被吓得脸色惨白,许久,杜才人终于停下笑声,她望向殿外的某个方向,眼中黑洞洞地没有一点亮色:“好一个太后,我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又装不懂!

  小胥:不是给你派人了嘛。

  【[白眼][白眼][白眼][白眼]】

第52章

  将近年关,宫中妃嫔安静不少,胥砚恒封了笔,来往后宫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某处宫殿,有人认真修剪着花房送来的盆栽,想起即将到来的年宴,她的话有些意味不明:“他一贯觉得有能力者居之,这倒是他第一次这么护住一个人。”

  这后宫不论是谁,要有能力,也要懂得讨他欢心,他才会拨点权柄或者恩宠给对方。

  若是对方拿得稳了,那么,皆大欢喜。

  不然,后面有的人是排队等着。

  宫人低头:“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为首的人头也没抬,只将盆栽修剪得漂亮,她声音像是习惯了放低,叫人不禁觉得温柔:“他将刘义安派了过去,此举目的不言而喻。”

  一个瑾贵嫔不足为惧,但得罪了胥砚恒,才是得不偿失。

  许久,那人说:“罢了,不止这一个机会。”

  ******

  福宁殿,容修仪又闷闷地咳嗽了两声,玉露替她倒了杯茶水,细心地将门窗关得严实了点,她叹了口气:“娘娘坐得离窗户远一点。”

  娘娘身体不好,天转冷时极其容易染上风寒,再经过风一吹,咳嗽就越发止不住了。

  容修仪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她也挪动了位置,避开了风口,她忍住咳嗽,问:“玉琼苑的人来过了?”

  玉露点头:“颂夏来说年宴那日的布置,问娘娘是否有别的意见,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告诉她,一切由瑾贵嫔安排即可。”

  提起这个,玉露其实也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别人,玉露可能还会腹诽,人都不露面,只派底下奴才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但轮到瑾贵嫔身上,她只能说——避嫌。

  瑾贵嫔和自家公子的那桩未曾摆在明面上却两家都心知肚明的婚事,如今只会给两家带来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不存在。

  偏如今,自家公子得皇上看重,瑾贵嫔在后宫也得皇上看重,这二人真的没有再见的时候么?

  玉露心底存疑。

  而且,玉露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家娘娘的想法,若是搁在她身上,她估计心底要恼死瑾贵嫔,还得自家人白白等了她两年!

  但娘娘不是这样,娘娘对瑾贵嫔的态度模棱两可。

  玉露不解,也问了出来,容修仪怔愣了一下,许久,她轻声道:“是我忘了,你七岁那年才入府。”

  玉露听得一懵。

  容修仪轻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阿辞和她自幼相识,也该想得到,我年少时和她也曾过有交集。”

  外人可能会不知道谢家和褚家的渊源,但她们心底都清楚。

  褚家发展至今不过百年四代,最值得人称道的是褚青绾的祖父,那是真正的当朝大儒,先帝在时,也曾位拜内阁,门生遍布,后来圣上登基,褚阁老没有恋权,及时归权于圣上,告老还乡,如今身有虚职,只不再插手朝中事务。

  他膝下有三子,其中长子正是褚青绾的父亲,如今官居三品,待他头顶吏部尚书卸职,他就可以再往前一步。

  六部百官,他占其一,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只要褚阁老一日不死,褚家就会一日显赫。

  两家有了牵扯的起初在于谢贺辞拜师于褚青绾的父亲,世人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是半子,替老师送终也不为过,在朝野中,师门二字就是根基。

  褚阁老在位时,褚家显赫一时,那时谢家想要借这股东风,师生关系甚至有时比姻亲关系要牢固,谢家早没有了过河拆桥的机会。

  谢家是绝不会和褚家闹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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