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似羽毛挠在耳根,又窜入心尖。
谢聿呼吸一顿,压着没由来的躁火,伸手拿过一旁的衣衫,挡住了上身结实流畅的肌理线条,也挡住了双臂上或深或浅的数道红痕。
江绾抬起眼来,静静看着谢聿穿好外衫从床榻上起了身。
他沉默走向房门前,一开门,门前便有一直候着的下人迎来。
他低声吩咐了几句,转而往湢室去了。
直到谢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江绾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身子仍是虚软疲乏,但心下却是放松一片,有种大事落定的松懈。
屋外下人还在忙碌着打水。
江绾自己先撑着身子慢慢要坐起来。
刚起身一半,她不自觉轻嗤了一声。
江绾垂眸看去,借着夜色,也模糊不清地看见了自己腰上的几道红痕。
刚才整个过程,从真正开始后,进行得还算顺利。
他们无人退拒,便配合得很默契。
不,不能说是没有退拒,应该是过分火热。
江绾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谢聿会有这样一面。
热火得要将人灼伤,力道大得几近失控。
几乎忘记,克制二字如何书写。
江绾对此无从对比,越是回想,脸上消散些许的热意就好似又要蔓上。
银心进屋的声音将她唤回思绪。
“世子妃,
水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江绾应声后,银心便绕过屏风前来床榻边扶她下榻。
屋内亮起微弱的烛火,不算刺眼,也照亮视线。
江绾仅披着一件轻薄的纱衣。
待到走到浴桶前,纱衣褪去,光洁肌肤就此显露。
银心在她身后赫然倒吸一口凉气。
江绾闻声转回头去,就见银心怔着眸子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顺着银心的视线垂眸又见腰身红痕。
有了光亮,此时所见自比方才在榻上浅浅一瞥来得清晰。
江绾肌肤白皙细腻,往常稍有磕碰也易留下印子。
她这时也想起方才最后一刻,谢聿失控收紧手掌的力道。
掐得她有一瞬呼吸困难,但也并非疼痛难忍。
直到那一段汹涌褪去,她也恍恍惚惚地没有心思注意腰侧。
这会才见,竟是留了这么深的印记。
银心吸了吸鼻子,心疼难耐道:“世子妃,您受苦了。”
江绾本要游走的思绪骤然拉回。
这……也算不得是受了苦,她方才并没觉得有太多难受。
缓过最开始那一瞬的满胀刺痛后,逐渐就有热意生长。
潮浪汹涌时,更有一瞬灵魂震颤般的灭顶舒畅。
江绾:“……”
她霎时耳根通红,面上热烫。
在未出阁的小丫鬟面前难以启齿隐秘房事。
最后话落到嘴边,只剩藏着羞赧的敷衍:“不必担心我,我没事,伺候我沐浴吧。”
*
清晨天明,天光怯怯缩缩从窗户一角探进屋内,像是不愿吵醒榻上熟睡的美人。
今日榻上并非江绾一人。
谢聿破天荒一觉沉睡至此,直到膝盖处侵扰许久的痛感变得越发尖锐,才将他彻底从梦中唤醒。
谢聿赫然睁眼,眸中一片沉郁。
但当余光掠进一抹倩影,沉色又消散在逐渐清醒过来的思绪中。
谢聿侧眸往身边看去。
江绾侧身躺在近处,一头乌发如瀑般散在枕上,也滑落些许淌入身前。
她面容恬静,安然熟睡,脸颊一侧显露白皙肌肤透出的红润,被此时不算热烈的日光笼罩着,显得温柔又潋滟。
纤细的胳膊落在胸前,却未完全遮挡住衣衫褶皱露出的一片瓷白。
随呼吸起伏间若隐若现,恍人眼帘。
谢聿瞳孔一紧,当即移开视线,起身背了过去。
他坐在床榻边静默片刻后,才动身拿来外衣穿上。
昨夜已是圆房,一次足矣。
纵欲失仪,他的理智自持仍在掌控之中。
谢聿面无表情地穿好外衫,又坐立片刻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去。
或是昨夜累极了,也或是本就睡眠安稳。
江绾丝毫未被身边微小的动静吵醒。
谢聿静静地看着安睡的妻子。
这一刻,他确切感受到了自己已经结亲成家的事实。
正如他此前所想,适应成婚并非无法达成之事。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又肆无忌惮窜入心头,莫名激荡起一片涌动的躁意。
谢聿霎时微沉脸色将其压了下去。
目光又在江绾脸上流连片刻。
他才收回视线,站立起身。
膝盖处因站立清晰传来刺痛感。
窗外天阴,但并未下雨。
这股刺痛是因他昨夜沐浴时,心头莫名窜出画面,浇以冷水平息,而在此时发出的抗议。
谢聿缓缓迈步,心下再次暗道:仍在掌控之中。
房门打开,钦羽早已侯在门前。
他躬身行礼,等待主子今日指示。
谢聿绷着唇角,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后,他沉声吩咐:“唤府医到静思堂。”
钦羽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色,又转而看向谢聿的膝盖。
谢聿目露不悦。
钦羽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应声:“是,世子爷。”
一旁贴身伺候江绾的丫鬟随之迎上来。
谢聿神色微动,抬手拦住:“她还没醒,让她再多休息一会。”
*
巳时过半,江绾才软绵绵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她起身之时还未对身侧无人感到异样。
直到她将门前丫鬟唤进屋伺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昨日谢聿宿在这里,他们圆了房,他这会不见踪影了。
江绾便顺势问道:“世子呢?”
凝霜从进屋起小脸就红扑扑的,眸子里藏不住喜色,一听江绾发问,便积极地凑上前来:“世子妃,世子爷去静思堂了,临走前吩咐奴婢们让您好好歇息,断不可进屋打搅到您。”
江绾闻言脸上神情淡淡的,像是还未彻底苏醒过来,好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梳妆后,江绾独自在屋中用了早膳。
这一早除了她因昨夜折腾起得稍晚了些,似乎与以往并无太大区别。
不过江绾用过膳后,并未去其他院中请安,也未去东屋坐着。
她静坐一会后,唤来凝霜:“钦羽这会在何处?”
凝霜:“钦羽……他应当随世子爷在静思堂吧。”
她疑惑江绾怎突然问起谢聿身边的侍从了,不由猜测:“世子妃是要去静思堂见世子爷吗?”
江绾摇头:“不是,你去一趟静思堂唤钦羽过来,就说我有事问他。”
*
静思堂内。
府医匆匆赶来,路上听闻是世子爷腿疼得厉害,丝毫不敢怠慢,满脸神色凝重。
毕竟今日虽是阴天,但并未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