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谢聿心尖一颤,借着夜色遮掩,任由面上神色变得温缓。
“嗯,刚回来沐浴完,吵醒你了?”
江绾迟疑一瞬,想起自己是自然醒来的,便摇了摇头。
她睁着眼,却又好似还在梦中,连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带着几分未散的睡意:“什么时辰了?”
话语间,谢聿重新恢复了手上动作,三两下便卸了发髻脱了鞋,屈膝往床榻上去。
“丑时过半吧。”
或者更晚,谢聿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么晚了……”江绾呢喃着,眼前视线因谢聿上榻的靠近,笼罩来一片阴影。
谢聿还真是辛苦。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唔……”
谢聿忽的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江绾只一瞬怔然,便被谢聿轻车熟路地撬开唇舌探了进去。
温热的湿濡在唇舌间蔓开,暧昧的水声翻搅着。
耳边只能听见加重的呼吸声,和不受控制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江绾瞪大眼,被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迟迟回不过神来。
视线中,谢聿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闭着眼,却能见面上神情放松沉溺。
谢聿一边挪动身姿彻底躺上床榻,另一手直接揽过江绾的腰,在躺下后,便将她抱进了怀里。
相对而躺的身姿令谢聿得以吻得更深入了些。
江绾眼睫止不住地颤了颤,舌尖被吮吸得发麻,好似快被谢聿吃掉了。
上一次模糊不清的记忆,在这一瞬全数清晰真实地重现。
谢聿是真的吻过她了,且现在也正在与她亲吻。
“唔……”江绾又是一声低吟。
舌尖被谢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像是在惩罚她的走神。
江绾无法再继续多想,思绪被谢聿又深又重的吻法搅得一团乱麻。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至江绾喘不过气地用手肘轻推了一下谢聿的胸膛,谢聿的亲吻才逐渐放缓放柔,最后含着她的唇又发出些许吮吸的湿濡声后,才终是彻底停了下来。
江绾呼吸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上下起伏,窝在谢聿怀里,自也与他贴得很近。
周身满是谢聿的温度和气息,一抬眼,她便对上了他那双正翻涌着沉暗的黑眸。
江绾本不该陌生谢聿这样的眼神。
她在床榻上见过这样的他,不止一次。
清晰或模糊,是混杂情。欲的暗色,是攀升欲。望的征兆。
可今日似乎又有所不同。
江绾还未读懂谢聿眸中神情,又被他低头吻了吻唇瓣。
浅尝辄止,一触即分。
谢聿收紧了臂膀,鼻息洒在她的发丝间,低声道:“睡吧。”
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似有隐忍,也似有满足。
江绾感觉谢聿抱着她的身体很快放松了下来,连她枕着的饱满胸膛也有了舒适的柔软。
她盯着眼前的黑暗眨了眨眼,耳边很快传来了谢聿均匀的呼吸声。
江绾缓缓从谢聿怀里抬头,只见他半张侧脸,显露疲惫后安然的放松。
翌日一早,江绾醒来时,身边已不见谢聿踪影。
接下来数日都是如此。
谢聿如以往一样又是忙碌万分。
但每日都有人专程回临风院禀报他的行踪。
有时江绾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躺到了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唇瓣被不轻不重地啄了几下,引她发出扰了梦境的不满呢喃。
有时江绾又莫名醒在不知时辰的深夜,正见谢聿宽衣亦或是他欲要上榻。
见她醒着,谢聿便要更为肆无忌惮些,不由分说吻上来,不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便不会停下。
若非在这期间有两日谢聿难得早归了些,江绾在被谢聿按着亲了好一会后又压到了床榻上,不然江绾还真得以为谢聿不知为何转了性,像是喜欢上亲吻这件事了似的,每日不断,乐此不疲,便不需再有夫妻房事了。
江绾隐隐觉得她与谢聿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但她捕捉不及,无从探寻,便也只任由这好似疏离又好似黏腻的夫妻生活继续了下去。
*
谢聿是在临近月底之时才总算清闲了下来。
江绾算着日子,也快到此前老早就被谢聿告知要一同参加画舫宴的时间了。
这日谢聿难得早归,两人大半个月来终是同坐一桌用膳。
饭桌上仍如一样以往安静。
只是江绾不时偷摸抬眸打量谢聿。
对于谢聿近来接连的早出晚归外人不知,她却全然看在眼里。
说是佩服,更多则是担忧。
她觉得谢聿简直是忙碌过头了。
像是不顾疲惫的物件,不知休息的死物。
一忙起来几乎没有休息之时,大半时间都是深夜而归。
这还是谢聿如今夜夜回府,日日告诉她行踪才令她知晓的情况。
换做以往,谢聿人在京城外,亦或是直接宿在别处时,还更不知是怎样的情况。
起初她以为是京城与襄州不同。
总归是天子门前,大抵是要比别处忙碌更多。
但后来,她自是从各方知晓了,压根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饶是京城事务再多,再比别处忙碌,也仅有谢聿一人如此。
思及此,江绾不由又多看了谢聿两眼,想从他身上找寻他劳累
过度的痕迹。
“在看什么?”谢聿蓦地出声,没有抬眼,却直言戳破她的举动。
江绾一怔,眸光有一瞬心虚。
她敛目拨弄了一下碗中饭菜,轻声道:“世子接下来还要忙碌到几时?”
“怎么?”
江绾默了默,再抬眼,神情严肃道:“世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忙碌至此,都顾不得休息,也或是没能按时用膳,身体是本钱,你看你都……”
她本想说,都瘦了。
大抵是习惯性的,以往说她爹说她大哥时,她便是如此说来,且他们也的确有时因着不知照看好自己,而显得消瘦。
但谢聿……
谢聿微挑了下眉:“我都怎么?”
江绾:“……”
不知是谢聿这张脸长得太过优越,而掩饰了其他,还是她多虑了。
谢聿的确忙碌,但脸色和身子看起来似乎并无劳累过度的憔悴模样。
饭桌上陷入片刻沉默。
江绾缓缓敛目,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谢聿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眸中有眸光闪动。
“担心我?”
“是啊。”江绾下意识就接了话,而后又顿了一下。
她的确是担心,但她方才怎好像听见谢聿尾音似有上扬。
江绾抬起眼来,对上谢聿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时有些窘迫。
他是笑话她白担心了,还是想训她莫要多管闲事。
江绾微蹙黛眉,自顾自地想了一遭,便生了些不满。
她不再看谢聿,别过头去,声色不稳道:“世子便当我多言了吧,我并无要干涉你的意思。”
这话说完,谢聿脸上神情微变。
连江绾自己心下也霎时讶异。
不知是否因着近来谢聿的态度变了不少,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生出些许微妙。
她方才竟不自觉就说了这样一番毫无气势的话。
听着就像是故意使气,在与谢聿闹情绪一般。
江绾脸上一热,便闻谢聿哼笑了一声,而后缓声道:“我近来手头事情已差不多了结,之后会清闲一阵,再往后我也会将手头的事着手交由旁人去办,如今我也犯不着给自己揽这么多事了。”
江绾面上热烫未褪,听闻谢聿好似解释的话语,也只微敛眉目没太大反应。
谢聿也未在意,不再继续解释此事。
以往的忙碌,或劳累或奔波,于他而言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