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第102章

作者:嗷飞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做些什么?包括赶走月台?”赵秀贞毫不客气地反问回去。

  在她这里没有交浅言深,她想说便说了。

  孟长盈闻言,冰凉手指蜷了下,贴上还有余温的掌心,微微一抖。

  “阿贞,我活不久。月台还有很长的一生,她不该被绑在我身边,更不该把我看得那样重。”

  “是吗?凭什么要按你说的来。”赵秀贞抬抬下巴,“若我是月台,我才不管你怎么想。我想留在你身边,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耍赖我也不走。”

  孟长盈闻言,似乎想笑,可僵硬的脸却笑不出来,只抿了下苍白的唇。

  “可一时的愉悦会引发来日更多的痛苦。早早预见了这一点,又怎能不顾忌呢?”

  “你问过月台吗,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愿意用这一时换来日呢?”赵秀贞叉着腰,语气凶巴巴,恨铁不成钢似的,“谁说你认为的愉悦就是她的愉悦,你认为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

  “什么来日,全都是空话假话骗人的话!”

  赵秀贞说到气急处,看孟长盈还怔怔看着她,直接一把拉起她的手,用力咬了下她的手指。

  孟长盈吸气,却没反抗。

  “你做什么?”

  “你说!什么感觉?”

  赵秀贞磨磨牙,还捏着她冰凉的手指,搓了搓那处红牙印。

  孟长盈眼珠乌黑,吐出一个字:“疼。”

  “疼就对了!这才是真话,这才是此时此刻的你和我,而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来日!”

  赵秀贞又用力捏了下那根冰凉柔软的手指,凌厉凤眼看起来很凶。

  “以后谁都说不准,将来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无常。你现在以为的万全之策,没准就是来日想补救都找不到气口的追悔莫及!”

  孟长盈手腕上筋脉一跳,被捏得狠了,有种烧灼似的热感从指尖沿着手臂慢慢爬上来。

  “你说得有理。”孟长盈眼睛缓慢一眨,轻声道:“你比我豁达。”

  “……”

  赵秀贞突然有种拳头陷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现在说的是你,不是我。”

  “或许……”

  话未说完,被月台匆匆赶回来的身影打断。同时州牧府也派人催,不能再耽搁了。

  孟长盈抽回被捏热的手,藏进袖口里。

  “好了,先做正事吧。”

  赵秀贞手掌握拳,看起来还是很不爽快。

  月台虽眸色郁郁,也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她压低声音问星展。

  星展面色有些复杂,迟疑着说:“她们……吵了一架……”

  月台:“……啊?”

  孟长盈这样的性子,能跟人吵起来?

  紧赶慢赶,终于不至于太迟入宴。孟长盈一行人走进来,立即收获不少打量的视线。

  与宴上众人锦衣华服、脂粉白面的模样相比,赵秀贞都显得极有气概,也更格格不入。

  主位之上的六皇子荣锦笑着迎了过来,细眼眯了一条缝,不着痕迹地打量孟长盈,又笑得亲昵。

  “这是长盈表姐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仙人之姿不如如此。我们这些人同表姐比起来,竟都成了俗物。”

  他唤孟长盈表姐,是随褚巍来算。

  褚巍还有一层身份,他母亲是荣氏家族的小姐,也就是南雍皇帝的亲妹妹。当年胡人入关时,荣家南逃,而荣夫人随褚父留在北朔,断了关系。可若真细算起来,褚巍也有南雍皇室血脉,算是皇家子。

  或许正因为如此,褚巍的军功名望才显得如此碍眼。

  孟长盈行礼,面色淡淡:“六皇子安好。”

  荣锦面色微滞,笑了下,向前张望,“庭山表哥怎么还没到?”

  说着,又变了脸色,斥道:“临州牧去哪了?怎么也不见人,竟敢如此怠慢,皮痒了!”

  并不怎么遮掩的指桑骂槐,孟长盈正要开口。

  突然一阵巨响,门被猛地撞开,砸到墙上。

  众人皆色变,一回头,只见褚巍拎着鼻青脸肿的临州牧,正逆光站在门口。

  “不怪州牧,是我寻他切磋,这才误了时辰。”

  荣锦眉头抽动一瞬,半晌后,露出个笑来:“原来是这样。”

  褚巍松了手,拱手行礼:“微臣见过殿下。”

  临州牧一下被松开,跌了个踉跄,嘴边一圈白土渣簌簌掉下来。他咂巴了下嘴,白泥的苦味还在。

  回想起刚才褚巍的凶残模样,他不敢出声,也不敢擦掉嘴边的白土。

  ”

  表哥真是客气,来,快入座。”

  又是一番寒暄,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丝竹声声,雅乐飘扬。

  临州牧胆战心惊地坐下,半天才回神。转头看众人皆跽坐于筵席上,面前小案都未设,赶紧吩咐下仆:“还不快为各位大人置席!”

  下仆低着头,支支吾吾:“大人,这……”

  “这什么这,你干什么吃的!”

  刚骂完一句,席上荣锦一挥手:“欸,今日既是为我接风,我自然也得稍做表示。临州多战,皆是仰仗表哥和各位大人,我等远在建安才能高枕无忧啊。”

  褚巍只笑笑,其余人等又是一阵奉承。

  万喜在赵秀贞后席,悄摸打了个呵欠。这些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听得她直犯困。

  星展倒是很有精神,笑嘻嘻地东张西望。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荣锦一个拍手,帘后数位娇美女子鱼贯而出,皆着绫罗绸缎,发上珠翠环绕。人人手上端着一道菜肴,迈着婀娜步子围上前来。

  原本该放置食案的位置,多位美人压低身子柔软交缠,手中高举食盘,嫩生生的腕子比精美菜肴还要勾人视线。

  屋中说笑声渐弱,众人的目光皆被这一幕抓住,难以动弹。

  最先开口的是临州牧:“殿下,这,这是……”

  “这是建安最时兴的‘美人案’,美人美酒佳肴,岂不快哉!”

  荣锦按着美人皓腕,揉捏一番后捞起一只酒杯,摇头晃脑,越发显得蛇眉鼠眼。

  “哈……哈哈,殿下好风雅,当真是叫人开了眼界……”临州牧干笑着附和,压根儿都不敢去瞧褚巍的脸色。

  美人美则美矣,他无福消受啊。

  孟长盈端坐着,面前离她霜色裙摆不到一尺的距离,就是交织缠绕如蛇群的美人案。

  娇媚面庞,华美衣衫,林立向上伸出的一条条白嫩胳膊,掌心还稳稳托着供人食用的菜肴。

  时兴?风雅?

  孟长盈喉咙泛出一股酸意,难以抑制地涌出一股呕吐的错觉。

  赵秀贞瞳孔放大,盘着龙蛇刺青的手臂青筋猛跳,燥气几乎要烧成大火。

  褚巍眸光冷凝如刀,眼底是一片深沉压抑的怒意。

  星展更是板着脸,咬着牙,瞪着上位的荣锦。

  月台虽恼,但还是拉了下星展的袖子,叫她不要太过显眼。

  田娘低着头,眼眶微红,都不敢看面前的美人案。

  万喜往后退了退,与田娘并肩坐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到田娘嘴里。

  田娘回神,转头看她。万喜正慢吞吞地嚼芝麻糖,像只嚼草料的小马驹。田娘眼中蔓开暖意,开始小口小口地啃糖。

  她们都没动筷。

  气氛怪异,自然不难察觉。

  偏荣锦吃喝自得,踩在美人案上,举杯与左右共饮。

  过了好一会,仿佛是才想起孟长盈一行人似的,招呼道:“怎么不吃啊,庭山表哥?长盈表姐?”

  见无人答话,他也不恼,白脸喝得泛红,转头又道:“郁小将军和崔小将军怎么也不吃?听说岐州城一战,你们可是立了大功,叫我这个寸功未立之人无地自容啊。”

  郁贺拱手,天生带愁的脸面无表情:“不敢不敢。”

  荣锦笑了声,眯着的细眼泛着精光。还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傲,皆不将人放在眼里。

  “殿中烧了香木,怎么还没什么热气。”荣锦抱怨了句,没等临州牧狗腿两句,自己又先呵呵一笑,拍手道:“来人,唤上‘玉屏风’!”

  话音刚落,又是数位女子迈步而出,比之方才的女子要身姿丰腴许多。

  衣衫也不再是绫罗绸缎,而是如烟如雾的薄软轻纱,走动间透出肉色来,遮不住多少身体。

  下仆早早将门窗打开,这些女子走过去,胳膊相连贴在一处后,静立不动,如同一片活色生香的人体屏风。

  荣锦从左到右看过,闭着眼在空中深吸一口气,表情极为享受。

  “就是这股热乎乎的美人香,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当啷”一声,是正要站起来的星展被月台拉回去,不慎撞到了面前的美人案。

  这些美人维持着艰难姿势,手臂还一直高举着食盘,本就是强忍着痛苦硬撑。

  星展一撞,再也维持不住姿势,散开一地。菜肴酒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一身狼藉。

  星展懵了,手足无措地想去扶人:“对不……”

  口中的道歉还没说出口,地上的美人们全都爬起来跪下,顾不得身上挂着的汤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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