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第17章

作者:嗷飞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娘娘今日俯案太久,肩膀又疼了吧,小七给你按按。”

  孟长盈如往常一般开口教导:“你也知道自己是皇帝,自该学古之先贤而自省,为君之道,何以为明*?拉坦不过……”

  “拉坦”两个字刚出口,万俟望手掌突然按在孟长盈肩上。

  手指许是无意挨上她侧颈,热度灼人。

  孟长盈不适地躲闪了下,“做什么?”

  万俟望收回手,眼皮半垂,看孟长盈仰起的雪面细颈。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似是要握紧虚空中那细腻温软的触感。

  他还是笑:“娘娘怎么不听人说话,只想着训人。我方才说给娘娘按按肩呢。”

  “不必。为君之道,在于立志*。立志如山,行道如水*。”

  孟长盈眼眸淡漠,吐出来的话语更是无情。

  “我往日的教导全忘了?学些伺候人的功夫做甚,无有远志如何堪用?”

  殿中一时默然无言。

  自万俟望即位以来,这还是孟长盈第一回 这样当面驳斥他。

  两人对视。

  孟长盈眸光赛过霜雪,端静若深涧,任谁也难窥视冰层之下的全貌。

  万俟望不动声色,望向她的面庞,眼神一刻不离。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被冒犯,也不觉得屈辱。

  认清这一点,万俟望诧异地微挑长眉。或许比起训斥,他更厌烦被孟长盈无视。

  她眼里没有他时,最讨厌。

  万俟望往前一小步。他本就靠得近,这么一来,半边身体都贴上孟长盈的后背。

  即使在冬日,少年人身躯也是火热的。

  孟长盈没退,她在看着他。但或许,眼里还是没有他。

  万俟望轻啧一声,压下那一点烦抑或是燥,嗓音微哑。

  “何以为明?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

  “娘娘,小七背得好吗?”

第13章 爱恨“你真的敢知道为什么吗?”……

  孟长盈面色稍缓,颔首道:“不错。”

  得了句夸,万俟望嘴角翘起。

  又抬手想去扶正孟长盈佩在胸前的如意云头长命锁,却被她拧眉挡住。

  “你今日是怎么了?”

  万俟望当然不会强求,只是收回手。叹气摇头间,金珠却晃得欢快乱跳。

  “娘娘,小七会做好皇帝,可也愿意像那蠢奴拉坦一样侍奉娘娘。娘娘难道不知道吗?”

  孟长盈哑然,她自然知道万俟望所有乖顺宽和表面下的勃勃野心。

  可他竟能这般伏低做小,倒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你是皇帝,没有人要你侍奉。若实在清闲,今日剩的奏折你先行批阅,待我查阅后再还发施行。”

  万俟望面色微动,看向书案。

  今日的奏折还有小半未批。往日除了孟长盈教诲他之外,他还不曾碰过奏折。

  家事国事天下事*。他这个皇帝反而知之甚少,只能局限于太极宫尽力斡旋收拢权力。

  孟长盈从不做无用功,这是对于前些日子的补偿?

  还是说她要……放权了?

  万俟望垂目思索,前些日子万俟枭带着漠朔九部那么大的动作,人尽皆知。

  乌石兰部必倒,可北关军权如何归置?

  原本他以为孟长盈必定会牢牢抓住这条紧要防线,翦除所有后顾之忧。

  可依如今局势,能撬动万俟枭和漠朔九部为她所用,小小的部落兵可不够,必须是北关军权才够分量。

  可万俟望想不通。

  依孟长盈的手腕智谋,捏住军权不能说易如反掌,但也绝对难不倒她。她又何必将军权拱手让于漠朔旧贵?

  这岂不是养虎自噬?

  一旦旧贵势起,她这么多年维持的胡汉平衡怕是要再度被打破。更别说他这个被她亲手扶上皇位的皇帝,恐怕也祸在旦夕。

  除非……她要放权避世?

  想到此处,万俟望不免失笑。

  放权?

  还不如告诉他孟长盈疯了。

  君心难测。就连万俟望这个身边人都看不真切,更别说朝堂百官。

  胡人内部动荡不安,汉臣隔岸观火,但也如履薄冰。

  孟崔汉党竟与漠朔旧贵通力合作,推倒漠朔九部之首的乌石兰部。

  ——此事就算是出现在说书先生嘴里,都要被人扔瓜子皮骂离谱。

  可现今真真发生在眼前,一日日地推进。

  乌石兰烈不见踪

  影,乌石兰部兵如鸟兽散尽数被押。气派富贵的乌石兰府邸人去楼空,只剩破败残垣。

  人尽皆知,乌石兰部完了。

  唯一破解的法子或许是,乌石兰烈携北关军攻入云城。

  但有万俟枭和可那昆日在,北关军何苦要跟着叛臣谋反?

  乌石兰部彻底完了。

  “我不信!”

  “让我出去!”

  “我要见夫君!我要见阿贺!”

  郁府偏僻别院中,紧锁的院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门口守卫浑不在意地回头看了眼,又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只当作没听见。

  阴云蔽日,原本还算和暖的日头雾蒙蒙的,照不进这方阴郁小院。

  婢女冷眼旁观,只在乌石兰萝蜜跳起来撞门时,利索制住她,把她带回温暖的内室。

  乌石兰萝蜜挣扎着又踢又打,小脸尽是愤怒。

  “你放开我!放开!”

  婢女充耳不闻,只把人扔进房间,上锁,一气呵成。

  屋中只安静了一瞬,门就又被拍得啪啪响。乌石兰萝蜜不知疲倦一般叫嚷着。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婢女犹豫着,还是让守卫去禀报郁贺。乌石兰部再可恨,可乌石兰萝蜜还怀着孕。

  婢女按时端来补身体的汤药,毫不意外地被乌石兰萝蜜掀翻。

  婢女叹气,开口道:“你是出不去的,何苦为难我们。若是把自己折腾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我要出去!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乌石兰萝蜜焦躁地绕着桌子打转,眼下青黑。

  “我要见阿贺!我要见他!”

  “大人最近……很忙,我给他去了信,你且等着吧。”婢女不欲和她多说什么,收拾好便又将她一个人锁起来。

  许是这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时间里乌石兰萝蜜没有再吵闹。

  她很安静地等,一直等到夜里。

  屋子里点了灯,她看着那火苗跃动,灯花噼啪。

  郁贺会来吗?

  会的吧。

  他是她的夫君啊。

  她坐了一夜,油灯也燃尽了。

  天蒙蒙亮时,寂静的院子里终于有了人声动静。

  乌石兰萝蜜想要站起来,可一夜的久坐让她浑身僵硬。稍微一动,腿脚就麻痛不已。

  锁住的门被打开,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乌石兰萝蜜慢慢转过头,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眼泪便蜂拥而出。

  她张开嘴,嗓子却像被塞住一样,好半天才艰难吐出两个字。

  “……阿贺。”

  郁贺一身寒气,腰带金纹宝剑,海蓝披风上还溅着几滴血。

  他没应声,只凝视着眼前的妻子。发辫又没梳好,乱糟糟的,脸上花猫一样灰和着泪,不见往日的烂漫天真。

  才几天不见,便憔悴许多。

  乌石兰萝蜜抬手,想要拉住郁贺的衣角。

  郁贺闪身退后一步:“叫我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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