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那头麋鹿很快就断了气息。
当天晚上,霍翎和季衔山的饭菜里都多了一道烤鹿肉。
第二日,霍翎没有再带着季衔山进入猎场。
她将季衔山留在行宫里,让他教陆琢学射箭。
她带着人打猎打了个尽兴。
等到打猎的兴致略散去了些,霍翎就陪着季衔山好好逛起这座行宫,为他介绍行宫里的景致,还和他说起了很多有关景元帝的事情。
霍翎生母早逝,父亲霍世鸣很少和她提起生母的事情。
她不了解生母,对生母的印象也不深,对生母的感情却很深。
所以她很愿意跟季衔山聊景元帝的事情。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会想要了解亲生父亲的事情。
就如她也曾在心底反复勾勒过生母的形象。
行宫到处都是上了百年的苍天巨树,盛夏六月,灼热的阳光洒在巨树之上,将本就苍翠的巨树映衬得郁郁葱葱。
季衔山一边听着霍翎说话,一边穿过树荫。
结果走着走着,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霍翎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对季衔山道:“我们进去里面看看。”
季衔山顺着霍翎的视线看过去。
宫殿大门上挂着“长乐宫”的牌匾。
“母后,这座宫殿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第一次来皇家猎场,就住在长乐宫里。”霍翎笑道,“第二次来,就随你父皇住进了长清宫。”
季衔山积极表现:“我知道。无墨姑姑说,母后就是在皇家猎场和父皇定情的。”
霍翎没让宫人代劳,亲手推开了长清宫的大门,就如亲手推开了记忆的洪流。
长清宫里的一草一木,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可也正因如此,物是人非之感扑面而来。
霍翎在庭院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庭院中间的那棵梧桐树前。
季衔山跟在霍翎身边左顾右盼,突然一指头顶上方的树干:“母后,这里刻有一片羽毛标记。”
“这是你父皇刻的。”
霍翎顺着羽毛标记后退三步,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去取几把铲子来。”
命人挖开地面。
几名内侍合力往下挖了三尺深,就挖出了酒坛的边缘。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埋在地里的九坛酒搬了出来。
霍翎拿起一坛,拍开上面的泥土,掀开了紧紧密封的酒盖。
清冽的酒香从坛子里逸散出来,还带着淡淡的荷花香。
季衔山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霍翎手里的酒。
霍翎注意到他的视线,将酒坛递到他面前:“好闻吗?”
季衔山问霍翎:“母后,这是你和父皇一起酿的酒吗?”
“是啊。”
霍翎抱着酒坛来到凉亭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试了试味道。
即使在酿酒的时候,有擅长酿酒的师傅在一旁耐心指导,这坛酒的味道也委实算不上多好,入口间还带着荷花的几分清苦。
季衔山道:“母后,我也想喝。”
酒的度数不高,霍翎也没拒绝,给季衔山满上了一杯,让他跟着尝一尝味道。
季衔山偷喝过几次酒,虽说尝不出酒的好坏,但也觉得这杯酒的滋味好像有点淡。
他咂了咂嘴:“母后,你再给我倒一杯吧。我刚刚喝得太快,忘记和你碰杯了。”
霍翎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好喝吗?”
季衔山道:“好喝。”
他晃了晃脑袋:“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霍翎一笑,用还带着泥土的手指,划了划季衔山酒意上涌的脸颊,在上面抹了一道土痕。
做完恶作剧,霍翎收回手指:“晕乎乎就对了,看你下回还敢在宴会上偷喝酒吗。”
季衔山吃惊:“母后,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偷喝的时候明明很小心,还让李满和小桂子一起给他打掩护了。
霍翎没忍住,又掐了一把季衔山的脸颊,哈哈一笑:“你是我生的,你说我怎么会知道。”
剩下的大半坛酒,霍翎没有再分给季衔山,也没有分给无墨和许时渡,迎着沉闷的夏风和聒噪的蝉鸣,独自一人饮完了。
季衔山顶着一张满是泥痕的脸,问霍翎,另外那几坛酒该怎么办。
霍翎用帕子沾了些水,慢慢为他拭去泥痕,温柔道:“命人好好存放着。以后你每年过生辰时,母后都开一坛陪你喝,正好能喝到你大婚。”
第112章 “母后带你一起微服私……
霍翎在行宫里的日子很是安逸。
兴致起来了,就带着人进入林区打猎。
等玩得尽兴了,就留在行宫里休息,或是陪季衔山四处走走逛逛,或是批复从京师快马送来的政务。
隔个几天还会带着季衔山出现在校场,欣赏底下人为了给他们过千秋节而准备的各种比赛。
当然,更多的时候,霍翎都是待在长信宫里,翻看前朝太祖皇帝留下的手札。
她前两次来皇家猎场时,就对长信宫里存放的手札很感兴趣。
只是那时候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沉不下心也分不出神去翻阅这些手札。
用过午膳,霍翎走进长信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午后的阳光争先恐后钻进书房,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一清二楚。
她挥了挥面前的浮尘,坐到书桌前,拿起最上头的一本手札开始翻阅。
手札上,除了前朝太祖皇帝留下的墨宝外,书页边缘还有七种不同的字迹。
结合几人的落款来看,应该是前朝几位皇帝和本朝几位皇帝留下的读书感悟。
霍翎还在上面看到了景元帝的字迹。
她用指腹抚过那行文字,突然心血来潮,挽袖研墨,也像其他几人一样,随手记录下了自己的心得感悟,成为这本手札上的第九种字迹。
看着发黄书页上崭新的墨迹,霍翎摇头失笑。
笑过之后,却也没放下手里的笔,时不时在上面写几行字。
这一读一写间,一个下午悄然流逝。
“娘娘!”
“母后!”
夕阳西斜,窗边光线渐渐黯淡下来,霍翎刚放下手里的笔,就听到外头传来孩子中气十足的叫喊声。
霍翎将窗户推到最大,伏在窗台上,看着外头的季衔山和陆琢:“怎么了?”
陆琢高兴道:“娘娘,我们今晚一起去烤兔肉吃好不好?”
霍翎朝小姑娘笑了一下:“你们在外头等等我,我这就出来。”
霍翎走出书房,来到两个孩子面前:“谁猎到的兔子?”
陆琢答道:“是娘亲猎到的,她让我和表舅过来喊你。”
宁信长公主要称呼霍翎一声“表嫂”,所以按照辈分来算,陆琢要叫霍翎一声“表外祖母”,要叫季衔山一声“表舅”。
不过辈分是辈分,交情是交情。
许时渡和霍翎私交极好,每次听到陆琢喊“表外祖母”,许时渡都会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看得霍翎哭笑不得,就让陆琢改口叫“娘娘”了。
霍翎不擅长下厨,不过也许是因为以前经常外出打猎,霍翎烤肉的手艺还算可以。
大家都在烤肉,她也没有自矜身份,拿起一只处理好的野兔走到火堆边烤了起来。
陆琢一开始还蹲在许时渡身边看许时渡烤肉,但在那肉越来越焦,越来越焦后,陆琢默默站了起来,默默挪到了霍翎的身边。
“娘娘,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霍翎将烤肉递到陆琢面前,让陆琢帮她往上面涂一层蜂蜜。
等陆琢涂完后,霍翎又放在火堆上烤了烤,拿出匕首,削下一小块肉放进碗里,让陆琢尝一尝味道。
陆琢对着兔肉吹了几口气,等到兔肉变凉了,她才拿起来咬了一口,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来,捧着脸道:“娘娘好厉害,居然连兔肉都会烤。”
许时渡看了眼自己手里已经烤焦的兔肉:“……”
霍翎莞尔,对许时渡道:“阿琢和你可真像。”
许时渡平日里围着霍翎转悠的时候不觉得丢脸,但看着自家女儿像只花枝招展的蝴蝶一样围在霍翎身边转悠,她实在没忍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唉,能怎么办呢。
自己生的,自己生的。
霍翎给陆琢分了一只兔腿,另一只兔腿自然是给季衔山的。
许时渡也厚着脸皮,从霍翎这里顺走了一大块兔肉。
季衔山吃着兔肉,突然问:“母后,你今天在书房里忙些什么。”
霍翎道:“我在看前朝留下的手札。”
季衔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些天光顾着玩,都没有好好看书。”
上一篇:打掉孩子后这将军夫人谁爱当谁当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