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衣归林
不过是说了会话,她就累了,慢腾腾的回房休息,等醒了再用饭。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到了新年那天,外头鞭炮震天,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可一切与林秀秀无关,她没出门,坐在屋里听着喧闹的声音,没太大感觉,唯一的想的就是林孝文,不知他新年如何过?
应该过得不差,分别时她给了许多银子,够他用几年。这般想着,便没那么难受了。
新年一过,春天就来了,没那么寒冷,微风轻柔又暖和,还裹着树叶和花朵的淡香,特别舒适。
林秀秀偶尔会出门走走,想着舒缓心情,但每次出门总有人盯着她看,大抵是看见她新搬来,又没看见丈夫出现,好奇吧。被打量的多了,她就不想出门了,还不如当初住在李家村的时候,至少没人盯着她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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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天气愈发暖和,离生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两个稳婆住了进来,孩子的衣服鞋子也已准备好,就等着孩子降生。
林秀秀也紧张,毕竟年纪轻,又是头一回,揪着稳婆问了好几次,生孩子疼不疼?稳婆笑呵呵的回她,若是胎位正,孩子生的就快,要是胎位不正,怕要些功夫。
稳婆怕她太紧张,说完又宽慰她,让她多走动,孩子好生。无奈,每顿饭后,林秀秀就出去走走,她不知有用没用,反正心里宽慰许多。
三月初,林秀秀晚饭后出门散步,转眼就变天,忽然飘起了小雨,她仰头望了眼,然后对小丫鬟道:“下雨了,咱们先回去。”
“娘子慢些。”
等会雨淋湿小路,就不好走,她大着肚子,怕有意外。林秀秀走的小心翼翼,不想脚下踩到小石头,一滑,微微往后倒,幸好丫鬟手扶着,才没摔倒。
林秀秀心跳的剧烈,有些后怕,赶忙拍着胸口缓缓。
“吓死我了。”
“娘子当心。”
她应了声,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劲,肚子好像疼了下,本来是没在意,因为孕晚期孩子频繁活动,偶尔疼一下正常,可是她感觉腿间有暖暖的液体,裙子也湿了一大块,不由得低头去看。
“好像,好像羊水破了。”
这是稳婆说的羊水吧,应该是了。
林秀秀大惊失色,急切道:“快,快回去。”
丫鬟也慌了神,扶着她的双手颤抖,说话也结巴,“好好,当,当心。”
两人走的东倒西歪,还没到院门口,丫鬟便扯着嗓子喊:“稳婆稳婆,娘子要生了。”
没过一会,院子的人就出来,帮忙将人搀扶进去,随后各忙各的。庆幸她们每日都烧水备着,眼下忽然生产,不必手忙脚乱。
小丫鬟忙完又出门,去通知康伯。
定国公府。
霍珩近来还在找人,快要走火入魔了,不止梁氏和霍远山劝过,就连王安和王齐也劝过。一个了无音信的女人,上哪去找。
除了上朝忙朝政,还要抽空去找人,几个月
下来,人瘦了一圈,神态也疲惫了。梁氏瞧了心疼,奈何霍珩固执得很,一副不找到人不罢休的模样。
说的多了,怕母子情分生疏,后来也懒得劝了。
梁氏晚膳后散步,余光一转,就看到霍珩急匆匆出门,不由得叹气,瞧他那样子,定是听到那女子的消息,急着出门。
类似的情况梁氏见过两三回,每回满怀期待出门,失望而归。眼下又是如此,梁氏瞧着都累,倒想见见那姑娘了。
“珩儿。”梁氏想视而不见,不想嘴诚实,看见人就喊了一声。
霍珩脚步微顿,回身看她,“母亲有事?”
梁氏笑的尴尬,讪讪的摆手,“没事,你这是去哪?”
“有点事,出去一趟。”
梁氏懒得问他什么事,想想也知道,定是那件事。梁氏无声叹息,刚想摆手让他走,就见管家从一侧匆匆跑来,喘着气对两人道:“康伯求见。”
两人互看一眼,当即皱眉,康伯来的如此匆忙,是有急事了。梁氏立马想到霍珩的外室,算算日子,孩子降生也就这几日,难不成是要生了。
想到这,梁氏随即对霍珩道:“怕是孩子要生了,你不许出门。”
霍珩皱眉,“知道了。”
如梁氏猜想的那样,确实是要孩子要生了,梁氏本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奈何外边雨大,出门不方便,就让霍珩自己过去了。
马车在雨幕中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康伯先过去,霍珩则坐在马车内等着,他还记得康伯说的话,她不想见自己,孩子生下就离开,遂以他也不强求,照她的意思办。
康伯进门的时候丫鬟忙得进进出出,还有她压抑疼痛的嗓音,显然是嘴里咬着东西,克制住了。
康伯站在外边说了句:“公子来了。”
林秀秀嘴里塞着布条,闻言自己拿出来,满头大汗的朝外喊:“产房不能进。”
稳婆也在旁边附和,“对对,不能进,在外边等着。”
林秀秀疼的面部扭曲,比起怀孕的辛苦,生孩子更疼,为什么这么疼?
她大口喘气,没用劲,稍微休息会。稳婆不停在耳边喊:“看见头了,娘子再用点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她深吸下,按稳婆说的做,拽着锦衾用力,感觉下身有东西慢慢滑出。稳婆欢喜,又道:“脑袋出来了,快了快了。”
她生的算顺利,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孩子顺利降生。
孩子的哭声响亮,整个院子都听见了,稳婆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下赏银只多不少了。孩子洗干净穿好衣服,便抱过来给她看。
“是个小公子,娘子瞧瞧,多漂亮。”
林秀秀耗尽力气,汗水黏着发丝,有种柔弱美。她瞧了眼孩子,红通通皱巴巴的,瞧不出像谁,也看不出美丑,声音倒是洪亮。
她笑笑,对稳婆道:“让康伯进来。”
丫鬟收拾好屋内,她身上也清理干净,盖着锦衾,露出一个脑袋来。须臾,康伯进门,走到床边看她。
不等康伯开口,林秀秀便问:“他们会对孩子好吗?”
“会。”康伯点头。
毕竟是外室子,能有多好,她想确认。
“很好很好吗?”
康伯红了眼眶,动容了,“是,很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样吗?她放心了。
眼角划过热泪,林秀秀开口:“抱给他吧。”
康伯接过孩子看了眼,问她:“不再看一眼?”
她笑着落泪,“看过了。”
康伯站在原地不动,看看孩子又看看她,叹息声,还是走了。
大雨挡不住孩子的哭声,霍珩推开木门,看着康伯怀里的孩子,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接过来的那刻,孩子竟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乖得很。
霍珩低头看,用手指触摸,对孩子的娘满心愧疚,“她想要什么都满足她。”
“老奴知道。”
马车转头消失在巷子中,来去匆匆。
霍珩注视孩子很久,末了对王齐道:“不用找她了。”
王齐愣了下,立马就知道她是谁,他不明白,但还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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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距离汴京一百里外的安县。
清晨,林孝文开门的手僵住,目光直视那个消瘦脆弱的身影,拎着包袱,小腹平坦,脸色不似往日红润,多了几分苍白。
不见她的孩子,孤身回来,林孝文当即血液上涌,哽咽着:“秀秀。”
“爹,我回来了。”
第45章
045四年
四年后,安县。
正值夏季,天气炎热,燥热的风从街头吹到街尾,带来难闻的汗味,还有沉闷的空气,热的人大汗淋漓,好生难受。
街市上的花花点心铺却排起了长队,众人不顾炎热的天气,耐心等着买刚出炉的糕点,好一饱口福。要说这点心铺在安县确实有名,甜而不腻的点心,裹着清淡的香气,男女老少吃了没有说不好的。所以铺子开了没多久就打响名号,每日来买的乡亲多得很,要是铺子的老板娘亲自动手,那便像今日这般,大排长队。
最后一道玫瑰酥出炉,冒着腾腾热气,笼屉一打开,香味就飘出来了,闻着就很香,馋人的很。
眼下正是忙碌的时候,李媒婆从远处过来,踮着脚往里看,奈何人太多,就看见黑乎乎的脑袋在动,看不见他们的面庞,李媒婆急了,往里边挤。胖胖的身躯很有优势,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前排,她不是来买点心的,是来找人的。
“林老头,林老头。”
李媒婆朝里边低头忙碌的人挥手,等他抬头看过来,李媒婆兴奋的咧嘴笑,“林老头,你出来,找你有事。”
林孝文擦擦手,往里头看了眼,趁她没注意,一溜烟出门,和李媒婆两人走远了些说话。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是说明天早上吗?”
李媒婆捂着嘴笑,那股高兴劲藏不住,“我这不是有好事嘛。”
林孝文低声问:“有合适的人了?”
“有了有了。”
林孝文期待的盯着李媒婆看,“谁啊?”
李媒婆笑嘻嘻的说道:“就是前街开茶楼的老板,他二儿子,和你女儿郎才女貌,正合适啊。”
话落,林孝文变脸,白了李媒婆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正合适?他家老二是个混账,前日还看见他喝花酒,你敢帮他做媒?故意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
“哪能啊?”李媒婆讪讪笑着,瞬间没底气了,“男人嘛,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回头让媳妇好好管教,一样能过好日子。”
话说的好听,林孝文可不信,他自己就是男人,还能不了解男人。
“不行,你别来我家了,我女儿不嫁他家。”
林孝文虽说没文化,但对女儿的婚事一直严格,挑三拣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娶媳妇。
李媒婆见他要走,忙上前挡住他,“别别,再商量商量,别急着走。”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