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22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不过,她还是不怎么爱说话。

  翁娘子在前头照顾生意时,她就在后院老实待着。

  这孩子很好带,厨房、跑堂的时不时看她两眼,就很能叫人放心。

  陆念蹲着在陪小囡翻花绳,这是沉默不语也能玩的游戏,小囡很喜欢,能不言不语和人玩很久。

  阿薇过去,也陪着蹲下来。

  陆念轻声问:“岑琅走了?”

  “走了,”阿薇眉宇舒展,一点没有在面对岑琅时的冷漠与讽刺,声音温和地问,“薛文远会反水吗?”

  问是这么问的,其实答案阿薇也自己也知道。

  万通镖局明面上做的是行镖生意,背地里沾了些不干不净的事,但薛文远并不是万通的大东家,哪怕算上邹如海的那份,薛家在万通也只占个小头。

  就那点能大能小的事,通过郡王给顺天府一点助力,薛文远自己大抵是要完蛋,要薛家子孙未必不能周旋。

  若是反水,咬出一串螃蟹来,薛文远自己讨不得好,子孙更会被人放弃。

  老老实实把事儿都扛了,岑太保起码会保他儿孙的性命。

  “岑琅若豁得出去和离了,薛文远指不定会担心受怕,可谁叫岑琅是个没出息的呢?”陆念摇了摇头,“她绞头发当尼姑,不够薛文远掂量的。”

  说起来,这么些年,陆念见过形形色色太多种人了。

  有人愣头青,一挑就上钩;有人胆子小,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有人老奸巨猾,很难对付。

  岑琅不是最胆小的,也不是最好骗的,她连气头上要撒气都畏手畏脚。

  “我们不过是说几句话,”陆念的手指搭在红线上,指尖一勾又一翻,把小囡手上的花绳又翻回了自己手上,“能给岑家添堵最好,添不了也不损失什么。”

  阿薇应了声。

  另一厢。

  岑琅回到太保府。

  门房上见了她,忙禀道:“姑奶奶,姑爷来接您回去,这会儿在太保大人书房里说话。”

  岑琅的脑袋嗡的一声,闷头往未出阁时住的闺房走。

  太保夫人听说她回来了,阴沉着脸要来训话,一面走、一面和岑琅的母亲说:“她就是被养得太任性了,没个主见,你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劝她、你自己知道。”

  “是……”

  婆媳两人各怀心思,进屋时都还稳重,绕过落地罩,看到岑琅拿着剪子绞头发,双双变了脸。

  “你做什么!”岑琅母亲扑了上去,要夺剪子。

  可惜她们装模作样来得迟了,地上已经丢了长短不一的黑发,岑琅的头发被她剪得跟狗啃了似的。

  “不让我和离,我当尼姑总行了吧!”岑琅哭喊着。

  太保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她能不知道岑琅是个废物吗?

  废物还能有胆量、有想法断发?

  “她去过哪里?”太保夫人质问那丫鬟,“她见过谁?”

  小丫鬟经不住吓,哭道:“见、见了定西侯府那位……”

  “陆念疯婆子?”太保夫人头皮发麻,对岑琅道,“你怎么能听那疯子的话?!”

  岑琅满面泪水,一面发抖一面尖叫:“我以前骂她疯子,咒骂她、厌恶她,可掉头来我才是那个丑八怪!姑母真的杀过人!那我是什么?我是帮凶吗?”

  岑琅的母亲茫然又不安,张嘴要和婆母说些什么。

  太保夫人几步上前,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将岑琅打得偏过头去:“听个一面之词,就迫不及待给你姑母定罪?昏了头的东西!”

  岑琅被打懵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挨过巴掌。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夺回剪子往头发上招呼,嚎道:“那您说,真相是什么?是什么!”

第97章 想过河拆桥了吗?(五千大章)

  春晖园。

  阿薇正在小厨房里备菜。

  定西侯在广客来扑了个空,晓得娘俩在府里,便又赶紧来了。

  正屋的大门紧闭,棉帘子垂得密不透风。

  定西侯先往小厨房来,就见阿薇站在案板旁片肉。

  毛婆子见了他,赶忙起身问安。

  阿薇闻声抬头看了眼,不轻不重唤了声“外祖父”,又低头做事。

  定西侯背着手走到边上,往案上一看:“兔肉?”

  “是,”阿薇刀工稳,说话并不妨碍她手上做事,“今晨有猎户到西街上卖货。

  先前接手广客来的时候,您也晓得,铺子受了街上其他酒肆排挤,很难收到野物,如今重新开张,定的也都是日常菜肴。

  也就是腊月大雪封山,不是打猎的好时候,那猎户胆大心细运气好,得了些活物,一心趁着严冬价比三家,否则也轮不到我们广客来。”

  定西侯是晓得。

  上回阿念和岑氏拍桌算账、把秋碧园砸了的时候,就说过这事。

  “日常菜肴稳当,”定西侯道,“野味总是稀罕些。”

  “是啊,再有关系好的猎户,也没有哪家酒肆能保证一年四季、客人想吃什么就有什么,”阿薇语调淡淡的,“但能买些,和捧着银子被人当冤大头宰,两回事。”

  当了快三十年冤大头的定西侯老脸一红。

  他不在意银钱,但被外孙女儿追着戳,怪没有面子的。

  “所以啊,”阿薇一手扶着肉,一手握刀细细片,片出来的肉薄且均匀,“翁娘子估不准价,又不想断了这采买路子,便请我去看了眼。

  我一眼就瞧中了这两只肥硕的活兔子。

  自家吃用,我也没有压价,一并都收了,等片好了腌一会儿,晚上吃拨霞供。”

  “吃拨霞供好,”定西侯赞同极了,“今儿夜冷,我看这天又要下雪,雪天吃这个,温一壶酒,最是应景。”

  阿薇笑了声:“倒不是想着应景,而是母亲很喜欢拨霞供。”

  “这样啊……”定西侯的确不晓得这些,但听得这“喜欢”二字,还是上了心,“山里的野兔子不好抓,开春挑个庄子叫人养起来,想吃的时候就送来。”

  “兔子见风长,眨眼数不清,”阿薇道,“开春又不应景,也吃不完。”

  “自家吃不完就供铺子里,”定西侯忙道,“拨霞供不应景了就换其他做法,说起来,以前在东越时候、那山里也好抓兔子。

  外祖父抓过几次,那兔子腌了上架子烤,滋味也很不错。

  等夏天了,外祖父给你和你母亲烤来尝尝。”

  阿薇放下了刀。

  她片兔肉照着部位不同分开,腌制也是分门别类。

  大酱、花椒、黄酒倒下去,阿薇道:“等夏天再说夏天的事,谁知道成是不成呢。”

  定西侯下意识要多保证,琢磨着阿薇的话又止住了。

  也是。

  现在说得再多,也不及到时候烤好了送来。

  阿薇将肉腌上,洗干净了手,这才正色着问道:“外祖父有话便说。”

  定西侯轻咳了两声。

  毛婆子机灵,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定西侯这才道:“白日岑太保寻我,想趁着明日休沐去庄子上探望岑氏。”

  阿薇挑眉:“为何?”

  “阿薇,我跟他说岑氏杀人,他作为岑氏的伯父,哪怕心知肚明,也不能只听外祖父这一家之言。”

  定西侯来之前深思熟虑,尽量用阿薇能接受的方式来说。

  当然,也是阿薇相对更好说话。

  阿念那脾气发起来,哪怕道理是这个道理,她都一脚盆子把道理踢翻。

  定西侯想想也怵,毕竟,他也没想和阿念起冲突。

  “先前,岑太保说等衙门封印之后去庄子上,无论他给我们什么答案,这一趟总是要走的。”

  “今日上午,他突然改主意了,说的是他夫人挂念岑氏,正好趁休沐过去。”

  “外祖父明日会一道去,毕竟是我们的庄子,又是这般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没有自己人坐镇。”

  “所以,一下衙就来跟你说这事,等下也和你母亲说,省得你们从别人口中听来,还当外祖父背着你们与岑家商量了。”

  阿薇平静地看着定西侯。

  岑家要走这一趟,完全在意料之中。

  倒是定西侯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叫阿薇意外些。

  她哼笑了声:“自己人?您确定您是自己人?”

  定西侯尴尬道:“自然是了。”

  阿薇促笑了声,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道:“我晓得他为何改主意。

  昨儿苑马寺那位薛大人被顺天府扣下了,听说万通镖局也封了。

  岑琅急得到广客来与母亲吵架,被母亲几句话怼了,她回去后说不定也闹了一场。

  内忧外患的,万一岑氏杀人的事再沸沸扬扬起来,他这个年真不好过了。”

  定西侯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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