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67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王庆虎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见一切太平,这才松快了。

  也是。

  让王庆虎白养了这么多年女儿,柳氏哪有脸闹。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柳氏现在进府了,成了侯门女眷。

  “大哥,”王大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那柳氏真来抢了……”

  王庆虎烦躁得挥开了王大青的胳膊:“她给老子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老子还没跟她算账!我看她未必敢抢,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堂堂侯爷也不想被满京城议论穿老子的破鞋!”

  王大青耸了耸肩,嘴角一撇露出个冷笑。

  王庆虎嘴上说得厉害,心里还是虚着,大中午的坐都坐不住,想来想去,决定找许富德谈一谈。

  另一厢,许富德刚领了命。

  表姑娘交代得清清楚楚,让他去做那先锋兵。

  许富德一张苦瓜脸险些哭出来。

  转交个凤髓汤,小事一桩,但打上镖局去,他细胳膊细腿。

  他何德何能,能去撕了王庆虎的虎皮?

  可要是说不去……

  表姑娘前回说得明明白白。

  “只要做得好,你就是我的小姨父,若做不了……”

  小姨还是小姨,小姨父扫地出门。

  楼上雅间,阿薇和闻嬷嬷低声商量着镖局事情。

  才坐了不到两刻钟,就听得底下喧闹起来,隐约听见了“镖局”、“骂起来”之类的词。

  闻嬷嬷去打听了,回来道:“似是许富德骂上门去了。”

  阿薇挑眉。

  “前脚才走,后脚便骂,”闻嬷嬷迟疑道,“看不出那许富德如此积极。”

  阿薇道:“我们看看热闹去。”

  这一点上,两人是误会许富德了。

  许富德根本没有想好如何当那先锋兵,在街上溜达着被一镖师按住肩膀“请”去了镖局里,王庆虎凶神恶煞地要让他反水。

  “她们母女若想要镖局,我建议你好好劝劝。”

  “事情闹大了,她们也没脸,给定西侯惹了笑话,说不定就被赶出门了。”

  “你小子也是走了狗屎运,上门给病秧子当牛马,结果套上了金车架。”

  “侯府只想要那两母女,平白还得搭上你这么个添头,八成想找机会踹了你。”

  “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留条路,真被赶出来了还有个去处。”

  王庆虎一面劝,一面巴掌直往许富德背上拍。

  许富德身板完全比不得他,挨了几巴掌,险些要吐血。

  晕头转向进镖局,又晕头转向被送出来,西北风刮得脸上挨刀子一样的痛,也刮出了他骨子里的一些许血性。

  他要跟王庆虎拼了!

  安远镖局坐落在闹市,左右商户多。

  许富德怒目瞪着匾额,啊啊大叫两声,惊动了人出来:“王庆虎你这绿王八,抢了我岳母祖传的镖局,你还有脸威胁我?”

  大喊大叫着,他冲进门去,抄起了墙边摆放着的镖师们操练的长棍,又冲出来对着那匾额哐哐砸去。

  动静这般大,镖师们也纷纷冲出来,要抓住这惹事之人。

  许富德麻溜地转身跑了。

  斜对角就是一家瓷器铺子,他往人家柜面底下一钻,嘴上骂个不停。

  镖师们傻了眼,进去抓人,万一把瓷器碰着摔着,得赔钱。

  瓷器铺子的掌柜也傻眼了。

  许富德把荷包塞给他:“我砸的我赔,他们砸的他们赔,暂且就这一包银子,不够的我不赖账。”

  掌柜的掂量了下荷包,又观许富德那富贵人家才用的衣料,勉强忍了。

  两厢隔着铺门对峙,王庆虎也赶了来,气得吹胡子瞪眼。

  许富德躲归躲,嘴不停,不多时,被惊动出来的人都围了上来。

  谁让这是一出好戏?

  都是有妻有子的,“绿王八”戳得人心突突。

  又都是商户人家,“抢祖业”简直是令人发指!

  一时间,有好事的甚至乱和稀泥,想让许富德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王庆虎的脸面挨不住,上手要擒拿他:“胡说八道!镖局哪有祖传的?谁能干谁做总镖头,都是外聘来的。”

  许富德往那掌柜的身后躲:“那你说说,这镖局的前身是不是广源镖局?东家是不是姓柳?”

  “那是他家丢镖赔银钱,不得不转手!”

  事已至此,许富德已经豁出去了。

  等阿薇与闻嬷嬷到这里时,瓷器铺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看热闹的人。

  许富德已经把经过说了一遍,来晚的人没有听到全貌,正向早先的人打听。

  阿薇看不清楚里头,见瓷器铺子对面是一家二层高的茶叶铺子,当即进去,上了二层。

  窗户推开,底下便清楚了。

  当然,两人也只瞧见了镖局众人,而被堵在瓷器铺子的许富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个上门女婿还摆谱!说到底就是我岳母太要脸,晓得跑镖不容易,给你留个体面,让久娘跟了你的姓!人家入赘怎么也得撑个三代才还宗,你倒好,不止把母女两人赶出门,还抢人家家业!王庆虎你真不要脸!”

  王庆虎在骂声与议论声中,火冒三丈,烧得自己一张脸臊得慌。

  毕竟是旧事了,隔了那么多年,原也没人再提。

  今朝全翻出来,他往后如何在这条街上做生意?

  左右商户有不少是镖局主顾,也有家中独女又招婿的,看王庆虎那眼神,简直是腊月大雪般凌厉。

  “屁的还宗,她柳氏又没给我生儿子!”他不由气道,“你许富德又是什么好东西!上门女婿表忠心?当心马屁拍在马腿上!”

  “我比你有自知之明!上门要有上门的样!”许富德高声道,“我许家有个屁东西,值得生个儿子大张旗鼓?

  久娘要是能给我生儿子,我就让他跟亲外祖父姓,让他做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

  我以后就是我媳妇我儿子的马前卒,让往东绝不往西。”

  许富德多年在街上讨生活,先前混得一般,但嘴皮子学了不少。

  低头哈腰是生活所迫,现在豁出去骂出了一身汗,浑身都有劲。

  却也还记得那日大舅哥的警告,不把“定西侯府”挂在嘴上,至于别人知不知道他是侯府女婿,那是别人的事,反正不是他嚷嚷出去的。

  楼上,阿薇呵地笑出了声。

  “许富德还挺能说,”她点评道,“不比以前镇子里几个婶娘的嘴皮子差。”

  闻嬷嬷失笑。

  王庆虎再一次想冲进铺子里抓他,被铺子的伙计们拦了下。

  嘴上说着“别砸了东家的货”,实则都想再听听热闹。

  王庆虎一身蛮劲使不出:“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不喘,你把镖局还我岳母!”许富德从掌柜的背后探出半边身子,仗着距离安全,喊道,“谁不晓得镖局挂在你远方亲戚名下!

  就是你和你那拜把子兄弟合谋做局,把镖局夺了去!

  挖人跟脚的玩意儿,活该没儿子,活该给别人养闺女!

  老王八!绿王八!”

  王庆虎最听不得这个。

  刚与柳娘子成亲时,他倒也没有在乎过一些私下传闻。

  保住镖局的银钱固然是定西侯出的,但对老百姓来说的巨资、对人家侯爷根本不值一提。

  柳氏若与侯爷真有情意,早进府做妾去了,何必守着个差点倒了的破镖局?

  久娘出生时,王庆虎也相信稳婆说的“早产”,不足月的孩子看着就比足月的瘦弱。

  但架不住别人议论。

  镖局里全是男人,嘴上什么浑话都有。

  一年两年还成,七年八年被人在背后笑话,王庆虎也慢慢信了。

  他给别人养了女儿。

  所以,有机会把柳氏母女赶出镖局时,他想也不想就付诸行动了。

  他戴了那么多年绿帽,镖局是他应得的报酬!

  再之后,他另娶了方氏,又生了个儿子……

  对,他有儿子!

  “你个癫公!”王庆虎大声道,“老子有儿子,你晓得个屁!”

  许富德骂上了头,一句不让:“你确定你现在的儿子是你亲生的?

  我岳母跟了我老丈人那么点日子,就得了久娘,嫁给你十几年没点动静。

  是你不行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别给人养了女儿,再又给人养儿子。

  我看我那老丈人老当益壮,回头再添个老来子,你、你你……

  你那小媳妇脸色这么差,不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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