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第29章

作者:江南梅萼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长安无言以对,转身悻悻地回甘露殿去了。

  结果,不到片刻还是加入了长禄长福他们的倒立行列。

  长禄侧过脸问长安:“安哥,不是提醒过你么,怎么还是来了?”

  长安面无表情道:“陛下生于戊戌年。”

  长福颤颤悠悠地问:“什么……意思啊?”

  长禄甚是机灵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哥也是戊戌年生人,属狗的。”

  ……

  是夜长寿在甘露殿守夜,长安等三人倒立了小半个时辰,累得如狗一般,回到东寓所倒头便睡。

  戌正左右,长安醒了,见同屋两人还睡得如猪一般,便悄悄出了门,来到刘汾房间附近的树丛里潜伏下来。

  得知他有对食之后长安连着盯了他好几日才摸出规律,每逢双日,他会去长信宫他的对食那里过夜。而今天,正是双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刘汾房里的灯火一暗,他提着一盏灯笼出了门。

  趁他回身落锁的时候,长安走出树丛,蹑足而行。

  刘汾锁好门转过身来,便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在路上晃悠,看那身形,倒像是那三个长之中的一个。

  天色已晚,这厮不睡觉在路上乱晃什么?刘汾略一思索,便吹熄了手中的灯笼,悄悄跟了上去。

  察觉刘汾已经上钩,长安行动便愈加诡异起来,走个几步就要回头张望一番,见无人,便又如鼠一般向前急蹿。

  走了片刻,刘汾已然发现这厮去向乃是宫女所住的西寓所,又见他如此行状,越发觉得可疑,紧盯不放。

  长安走到离西寓所有段距离的延福宫后墙根,果见嘉容在这儿等她,登时大喜,一边扑上去一边道:“心肝妙人儿,你果然知情识趣。”

  夜色四合宫苑阒寂,嘉容胆小,独自一人在此等待本已惊惧不已。好容易等来了长安,刚松一口气,不曾想她上来便又抱又亲的,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将两人白天谋定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一边挣扎捶打长安一边叫道:“你做什么?住手……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这嘉容虽是弱女子,但毕竟比长安年长两岁,身量也比她高,故而这没头没脑的两拳下来,倒也让长安有些吃痛不住。

  长安心中恼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这蠢女人已经忘了白天她们说好之事,干脆便假戏真做好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嘉容按在墙上,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叫啊,叫来了人,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否则黑灯瞎火的你孤身一人在这儿做什么?”

  “明明是你……”

  嘉容一开口长安顿觉要糟,万一这蠢女人将白天她吩咐她的话喊出来了那还得了?情急之下长安也顾不得多想,双手死死地按住她,踮起脚就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嘉容身子一僵,随即不要命地挣扎起来。长安按不住她,干脆一把将她抱住。嘉容胡乱挣扎中稳不住重心,长安又撑不住她,两人便都摔在了地上。

  长安一看正好,翻身就骑在了嘉容身上,一边低着头在她脸上勃颈上乱亲一边胡乱撕扯着她的腰带,臀部一耸一耸地模拟着某种急色动作,含混不清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在这宫里,谁会帮你?嗯?还不如乖乖从了我,自有你的好处……”

  “不要,求你住手……”嘉容惊惧之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挣扎的力气都小了好些。由此可见,女人如果遭遇不幸,第一不能做的就是害怕和哭泣,因为一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岂不更容易被坏人得手?

  “哭什么哭!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长安咒骂着将她外衣衣襟扯开,魔爪按上她的胸,当下眼睛一亮。

  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那里的温热柔软和富有弹性,手感真好!啧,赢烨那厮可真有艳福!

  长安正胡思乱想,冷不防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紧接着耳边传来刘汾的呵斥声:“死奴才,还不住手!”

第41章 苦肉计

  长安回头一看,见是刘汾,当即一副惊吓太过以致呆傻的模样。

  嘉容趁机推开她,拢着衣裳哭天抹泪地跑了。

  “刘、刘、刘……”长安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刘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刘什么刘?你个死奴才,毛长齐了么你就行此畜生行径?还耸耸耸,你有那家伙事儿吗你就耸!”这甘露殿长字辈的四个太监,长禄长福长寿刘汾都管得,独这个长安因受慕容泓宠信,他不大好管。

  这宫里头的人又都是见微知著见风使舵的,见这长安受宠,自然也就多有巴结,一来二去的竟让这长安与他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他不忿已久,好容易这奴才自己作死,又被他抓了个现行,哪有不借题发挥的?故而踹了长安几脚还不算,又一把扭住她耳朵道:“走,跟我去面见陛下!”

  “饶命啊刘公公,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饶奴才这一回。”长安赖着不肯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刘汾哪里肯听,手上使劲,差点没把长安的耳朵给揪下来,口中骂道:“国丧期你竟敢行此兽行,那是你自己找死。若没被杂家看到也就罢了,既然被杂家看到了,杂家若是瞒而不报,岂不犯了包庇之罪。你别耍无赖,杂家入宫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你小子这点道行算个屁!快走!”

  长安急得往前一扑,抱住刘汾的大腿胡乱喊道:“亲爹亲爷爷亲祖宗!只要您饶奴才这一回,奴才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

  刘汾本来一心想要惩治长安,被她这么一喊心思倒又活泛了。

  太后派他来做这个中常侍目的何在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陛下还未亲政,他这中常侍不过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是个官职,每月领着俸禄,比之原来的差事不知体面了多少。若是光领俸禄不办事,这中常侍怕是好当不好卸。

  然而有徐良这个前车之鉴在,慕容泓的虎须,他也不敢贸然去捋,只怕一着不慎落得如徐良一般下场,死得不明不白。

  他来了甘露殿两个多月了,还未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长信宫去,太后那边本就颇有微词了,若再无建树,只怕要糟。

  若是这长安能为他所用,那就不一样了。慕容泓既然宠信他,正好让他去监视和刺探慕容泓,即便事发,那也是他的事,自己大可撇的一干二净。这不用出力却能获利之事,何乐不为?

  当然,若有此打算,第一要紧的就是确定这长安的忠诚。毕竟这也是个头脑灵活心思活泛的,否则也不可能四人同来甘露殿,独他一人混出了头。若不彻底拿住了他,将来万一被他反咬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念至此,刘汾便继续揪着她耳朵道:“你安公公可是御前的红人,你的伺候杂家消受不起。别废话了,识相的就自己起来跟我走,如若不然,我回去叫了卫士来叉你到甘露殿去。”

  刘汾方才那一顿虽然时间很短,但长安已然察觉,知道这老太监的心思已经活泛了,之所以继续刁难,不过试她有几分真心罢了。

  “亲爹,求求您了。此事若是被陛下知晓,奴才决计逃不过一死,何不留着奴才这条贱命服侍您呢?便是条狗,还能为您看家护院对您摇尾乞怜不是?”长安抬起脸可怜巴巴地求道。

  “你安公公可是长乐宫有名的大能人,杂家怕差使不起啊。”刘汾阴阳怪气道。

  “只要嘉容一日不死,奴才这个把柄便永远攥在您手中。除非不要命了,否则奴才绝不敢不敬着您,您说是不是?”见他话风松动,长安急忙打蛇随棍上。

  刘汾点亮手里的灯笼,提起来照了照长安的脸,见她满头大汗涕泗横流的,知是真的吓坏了,便伸手捏住她下颌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若是我现在包庇你,将来万一事发,少不得要与你一同受过。你拿什么来交换,才能让杂家觉着这笔交易值得一做?”

  长安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迟疑着试探:“陛、陛下的特殊癖好,可以么?”

  刘汾心中一跳,表面却装作不以为然,道:“陛下能有什么特殊癖好?”

  长安想起慕容泓撸猫的那个动作,心中一阵恶寒,闭了闭眼,战战兢兢道:“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就是……每次在殿中值夜,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摸我。若是做梦,也不会每次都做同样的梦。可若是说真的有人趁奴才睡着对奴才上下其手,那、那殿中除了奴才也只有陛下……”

  刘汾本来怀疑慕容泓突然宠信长安有什么特殊原因在里头,但长安这么一说,他倒又不得不多想了。

  若真是慕容泓趁他睡着摸他,那慕容泓定是断袖无疑。可慕容泓若是断袖,御前这四个长字辈的太监中,长安可算不得长相最好的,长得最好的应该是长禄,慕容泓为何不宠长禄?

  莫不是长安比长禄嘴甜会来事儿?

  “此事你有向旁人提及么?”刘汾问。

  长安摇头道:“奴才不敢乱说,只旁敲侧击地问过长禄一次,问他在殿中守夜时有没有做什么特殊的梦,他说没有。”

  刘汾思量片刻,还是觉得真假难辨。但正如长安所说,只要嘉容在,不怕这奴才能翻出他的掌心去。况且若真将这奴才揪到慕容泓面前,慕容泓心中不忍却又迫于规矩杖杀了他,岂不将一腔仇怨都记在他头上?

  于是他踹了长安一脚,骂道:“死奴才,且饶你一马,快滚吧!回去把嘴巴闭紧一点!”

  长安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到通往甘露殿与东寓所的岔路口,长安往路旁花丛后一躲,看着刘汾提着灯笼慢悠悠地往甘露殿那边晃去,心中暗骂:死阉竖,今日你打我打得痛快,来日看我怎么剥你的皮!

  耳朵被拧得火辣辣地痛,屁股后腰那块儿又被踹得钝痛,长安一边嘶嘶地吸着冷气一边向东寓所走去,深觉将来若做不到九千岁,都对不起今夜遭的这番罪。

  没错,九千岁是她的,奥斯卡小金人也是她的!必要之时,阿Q精神还是能当止痛药用的。

  次日一早,慕容泓梳洗时发现长安耳朵青了,问:“怎么回事?”

  长安护着耳朵道:“这不昨天奴才偷吃了烤鸭惹您生气了吗,晚上回去就梦见奴才的老娘拧着奴才的耳朵骂奴才,骂了整整一夜。醒来时发现奴才还自己揪着自己的耳朵呢。”

  慕容泓失笑,道:“得了,上午你就不用在御前伺候了,自己去太医院要点膏子抹抹。”

  长安赶忙谢恩,直起腰正好对上刘汾的目光,不免又露出讪讪的模样。

  上午闲来无事,长安便真的去太医院走了一遭。来到御药房时,赫见御医许晋挽着袖子亲自在那儿用切药刀切药材,手腕内侧三寸处有块指面大小的紫色瘢痕,也不知是伤还是胎记。

  因着慕容泓两次蹴鞠受伤都是许晋去处理的伤口,故而长安与他算是有几面之缘,当即笑嘻嘻地挨过去道:“哟,许大夫这是在切药呢,这御药房连个切药的奴才都没有?还劳驾您亲自动手?”

  许晋放下手中活计,整了整衣袖起身相迎,温文尔雅道:“原来是安公公。如今整个太医院只侍奉太后和陛下两人,平日里难免就清闲了些。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摆弄些药材,倒并非是这御药房的公公偷懒。”

  长安一双眼睛四处打量,有些心不在焉道:“原来如此。”

  “不知安公公突然来此,所为何干?”许晋问。

  长安指着自己青紫的耳朵,对许晋道:“许大夫,您给看看我这耳朵还有治吗?”

  许晋笑道:“安公公可真会开玩笑,不过就是淤青了而已,怎么就能没得治了?”他侧身吩咐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小太监道:“甘松,去取一盒子丹参川穹膏来。”

  名叫甘松的小太监答应着往后头药柜里寻去了。

  “安公公这耳朵,看着倒像是被拧的。只不知长乐宫里有谁这般能耐,能把安公公的耳朵拧成这样?”许晋有些好奇地问。

  长安道:“长乐宫里能拧我耳朵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许晋闻言,闭上嘴不再多话。

  长安瞄他一眼,觉着这好歹是个大夫,搞好关系有利无害,于是低声问道:“许大夫,您成家了么?”

  许晋愣了一下,眼底有些戒备,但仍彬彬有礼道:“不知安公公为何打听在下的家事?”

  长安摆手道:“您别误会,不是我对您的家事感兴趣,我是想向您讨几个对付女人的好法子。就算给我一个亲一口耳朵不会遭此横祸的法子也成。还请许大夫不吝赐教。”

  许晋抑着笑意道:“原是如此。只是怕要让安公公失望了,在下并未成家,对付女子的法子,更是无从谈起。”

  长安有些惊讶地打量许晋两眼,道:“观许大夫文质彬彬相貌堂堂,官职加身医术精湛,娶妻应是十分容易才是。何以孤身至今?”

  许晋道:“在下年少时便在东秦的太医院里供职,后来朝局不稳天下大乱,上位者心气不顺拿御医出气之事屡见不鲜。我自己尚觉着朝不保夕,便不想再祸及旁人。如此一耽搁,便耽搁下来了。”

  长安摇头啧啧道:“可惜,真是可惜。”

  这时甘松取了丹参川穹膏过来,许晋将药盒递给长安,叮嘱道:“每日早晚各抹一次,不出三天,便能痊愈。”

  长安打开药盒闻了闻,赞道:“这膏子味道倒是好闻,药味与花香浑然一体。”

  那甘松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许大夫自己研制的膏子,独门秘方,不仅能治瘀伤,什么烫伤割伤抓伤都能擦,且不留疤痕呢。加之气味清香,连太后都对这膏子赞不绝口。公公你可是有福了。”

  长安受宠若惊道:“那可真要多谢许大夫了。”

  离了御药房,长安一路走到含章宫侧,吕英忽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拦住了长安的去路。

  “有事?”长安问。

  吕英道:“安公公上次不是说让奴才交投名状吗?奴才今天来交投名状了。”

第42章 嘴甜

  跟吕英谈完之后,长安若有所思地回到长乐宫。刚到甘露殿前,迎面看到嘉容端着茶盘从甘露殿里出来。

  长安冲她露出个和善无比的笑容。谁知嘉容却似见了鬼一般,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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