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妙手
老掌柜微笑道:“嗨,您出去问问,做生意谁没赔过,有赚有赔才是生意嘛。”薛明远知道这是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老掌柜知道这年轻人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挫折最后还是得自己想明白才行,没有再多劝,拱手就离开了。
薛明远回房后,苦笑着把事情都跟若水说了,若水一看薛明远的精神状态实在是糟糕的很,没再多说别的,安慰了几句,就服侍薛明远上床休息了。
睡到半夜,若水突然被声音惊醒。不过若水清醒着没有动,因为她听清了这是薛明远压抑的哭声。薛明远把头埋在被子里,只传出几声压抑的呜咽抽泣之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薛明远来说,这次失败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十几年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什么都不剩了。
从头再来说得容易,轮到自己的头上就知道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作为一家之主的薛明远只能半夜哭一次,发泄一下心中那已经装满了的压力。明天白天的薛明远必须又是一个微笑的父亲,一个可以为妻子挡风遮雨的男人。若水望着黑黑的床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没有醒过一样,把眼睛闭上睡了过去。()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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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薛明远起床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笑着跟若水道早安。若水也微笑回话,穿衣净面,小夫妻俩坐在桌上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丫头们上来悄无声息地把餐盘撤了下去,一个个都有些不自然。若水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没穷到要卖丫头的地步,这些人在瞎担心什么。
薛明远喝了口茶,微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我想去借点钱把台州的这几个铺子保下来。台州那几个铺子上线下线都是非常成熟的了,现在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所以保下来咱们回钱也快一点。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尽力在最短的时间扭转这个局面的。”
若水握上薛明远的手,笑着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人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有钱万贯,也是黑夜白天;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間。宝车百乘,也是有愁有烦。钱这种东西够用就好,其他得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
薛明远笑了笑,回握住若水的手,轻声道:“我先去书房算一下保住台州的几个铺子需要多少银子,下午我再出门。”若水点点头,目送着薛明远的离开。薛明远出房门后,若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蹲□摸摸索索半天,拿出了一大银票,整整十万两。
若水手里拿着银票坐在桌子旁,打开看了一看然后又合上,又打开再合上,反复了几次,终于叹了一口气,这钱到底给还不给,到底该给多少呢?她以前确实没考虑过会遇到这种情况遇到这种问题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商人就要承受经商带来的富贵和落魄。但是自己有钱也应该拿出来才对啊。
若水有些犹豫不决,只好叫来了自己的奶娘,拉着唐嬷嬷坐下后,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事情还有自己的纠结都说了出来。然后撅着嘴问道:“奶娘,你说我到底应该把钱拿出来多少,要不要都拿出来啊?”
“姑娘别着忙,这钱啊是姑娘的它跑不了,怎么用什么时候用,咱们还得商量商量才好。”唐嬷嬷一听这话忙说道。若水点点头道:“这不就是我想不明白了才叫您过来的么。”
唐嬷嬷笑着说道:“姑娘多想想是对的,这夫妻之间的相处啊不光要有真心,还要有一些技巧。老身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二奶奶是薛家的媳妇,而不是姑爷是姚家的赘婿。您要是把钱都拿出来是不是暗示姑爷,您的娘家非常有钱,您出嫁给您的压箱钱就比得上姑爷辛苦十几年赚来的钱?男人都好个面,你把钱都拿出来不太妥。”
若水撅着嘴点点头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个可能了,所以才犹豫啊。那你的意思是就拿出一部分呗?”
唐嬷嬷微笑着说道:“夫妻一体,不管这钱拿出来多少,这十万两银子最后也不会花在别人身上。姑爷不是说想保台州的铺子么,您就把那些钱拿出来就可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若水按照商定的结果开口道:“今天早上夫君说的事,我上午翻了一下我的嫁妆。我这里有三万两银子的压箱钱,这次就先拿出来,让夫君拿去使吧。”薛明远愣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还有这么一笔小小的财富呢,随即马上释然,若水的娘亲必然年轻的时候很受宠,还是能够攒下点钱给姑娘出嫁用的。
薛明远没有多想,自己娘子的嫁妆怎么能要呢,下意识地开口就说道:“娘子的嫁妆先留着吧,要是咱们家真出了什么事你再把钱拿出来,家里还是得留点钱的。我下午打算先去本家看看三叔或者六叔能不能借咱们点钱。”说着没等若水回话,放下碗急匆匆的就走了。若水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薛明远,低声叹了一口气,男人的面子不到最后怎么也放不下来的。他们有些时候就是为了面子而活的小动物。
这边薛明远来到了薛家本家,敲开了大门,直奔三叔房间。薛明远也没客套,直奔主题,反正自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直接开口道:“小侄想跟叔叔借点钱把台州的铺子保下来,那个借期三年利钱照付,不知道叔叔手头方不方便?”
三叔没什么能耐,但是毕竟是薛家人,在公职又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三万两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想了想自己孩子出嫁成亲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三年内确实没有需要用到那些钱的地方,刚想开口答应。
在外面偷听的三婶推门就进来了,呵呵笑着说道:“还有真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三老爷啊,我娘家刚才来人说我妹妹家那边出了点事,银子周转不开。我就做主把咱家那积蓄都借给她周转了,她说三个月后就能还上,还把房契放在我这作抵押,我说她外道,可是她偏说亲兄弟明算账。呵呵,我跟您说一声,房契我就收起来了啊。”
三叔无奈地看了看三婶,三婶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叔,三叔最后只能低下头,用沉闷的声音说道:“明远啊,真是不凑巧,那你别着急,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薛明远苦笑道:“多谢三叔了,那小侄就先走了,您留步。”说着薛明远就离开了三叔的房间,来到了六叔的与院子。
六叔听后很痛快的答应了,可是六叔那种快乐一天是一天,从不操心黄白之物的人,就是一个从不攒钱的主,所有的积蓄只有两千两,实在是杯水车薪。薛明远微笑着谢过,离开了薛家。登上马车,薛明远开始考虑还有哪能借来钱,利子钱倒是轻松就能借到,但是经商一大忌就是借利子钱。薛明远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一选择排除了。
亲戚之间借不来,只能问问朋友了,但是跟薛明远比较要好的这次也都赔了大钱,大家都在努力维持自家的生意不受影响,正常运作下去,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帮别人。薛明远只好把目标放在本地的几家大户,均被婉拒了,薛明远知道人家本就不在乎这点利钱,借钱给别人主要是扩大人脉。
而自己在生意上的决策上一次如此重大的失误,已经让人家重新考虑自己有没有价值值得结交。薛明远最后去了当地首富李家,可惜也被非常委婉的拒绝了。借钱这件事从古至今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难了!
就在薛明远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家一家走的时候,在家里也有一个人在为了家里的事情痛哭流涕。有些流言蜚语就是越传越走形,薛家的事到底怎么样沈暮烟知道的不详细,只知道自家做生意赔了钱。这次是薛汀从同学口中听说在学给沈暮烟的,这过程中经过了多少人,歪曲了多少事实。
于是到沈暮烟的耳朵里已经变成了,薛家把钱都赔光了,还在外面欠着好多债!沈暮烟抱着薛汀就开始大声的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一点,这下子全都没有啦,没有啦!”薛汀也没法安慰自己的姨娘,只能在那站着任其抱着。
沈暮烟除了痛哭失声,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自己是正室,一定马上就提出和离了。可是她只是一个妾,她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走出薛家,而且她还得养活薛汀。一个正室和离之后或许还有可能再次嫁个好人家,可是一个妾就绝没有可能了,别说好人家了,普通的人家都没人要了。
擦了擦眼泪,沈暮烟跟薛汀说道:“你别管那么多,姨娘肯定能让你把书读完将来能够考取功名的。不过姨娘努力你也要努力,自己没能耐,你就得多多结交那些权贵,将来进京的时候让他们拉你一把。更何况张瑞阳张元帅也认识你了,将来进京之后那边也能联系一下。”沈暮烟倒是有个好母亲的潜质,知道不论怎么辛苦也一定要供孩子读书,可是她的思想总是走到岔道上然后且一路奔驰远去了……
天色已暗,路上行人渐稀,薛明远最后是无功而返了,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家。若水打了打薛明远身上的尘灰,替薛明远换下大衣裳,薛明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若水欲言又止。
若水体贴的替薛明远按着双肩,轻声问道:“钱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薛明远无力的摇了摇头,想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娘子,那三万两银子你先借我吧,就算是你借我的,我一定还你。”
从薛明远一进屋的疲惫状态来看,若水就知道薛明远今天没有借来钱。薛明远说完后,若水也没再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说这种话什么的。直接笑着说道:“那可是我的嫁妆,当然是暂时借你的啦。而且你不仅要还本金,还得还利钱,恩,利息具体多少,到时候我说了算!”
若水的态度给了薛明远很大鼓励,薛明远点点头道:“你说了算,都是你说了算!”然后狠狠地抱住若水,吸取她身上的力量般狠狠的吸了几口气。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次的事情又忙了一个月,总算是把各种事情都处理完了。外地店铺的货也都拉了回来,店面正是交给人家了。孩子们的生活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波及,例如李家公子就把薛明远向他家借钱的事情当这薛汀的面笑话般的学给众人,薛泽也连忙附和,说薛明远也回薛家本家借了钱。
然后两人在薛家几个孩子面前趾高气昂,颇有点债主的架势。薛浩和薛渊跟两人呛了几回,被小伙伴们拉走了。薛汀却因为沈暮烟的话,在两人面前忍气吞声的不说话。甚至是吃饭的时候依旧跟两人坐在一起,两人也依旧接纳这个十分听两人话的“小弟”。
此次事情过去之后,薛明远着手沉稳了许多,做事情考虑的更多了。一个月后的一天,薛明远突然拉着若水到了自家房子最后面的库房,一间若水以为放的废弃的东西的房间。薛明远拿着沉甸甸的大钥匙缓缓的打开厚重的大门。陈旧的家居还有纸张的味道随着大门的打开飘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ee_an亲投的“潜水炸弹”,非常感谢!谢谢你支持本文,希望这个文以后能值得你这么深的期待!
然后是获奖感言时间“小女子实在是受宠若惊,何德何能得您抬爱,实在是愧不敢当……”像这样文艺的话不是我会说出来的~~
其实我的心里话然后是这样的:哎呦我去!还有没有人继续投啊,我还没有收到过“深水鱼雷”啊!……()
☆、医书
薛明远打开厚重的房门,里面沉闷了许久的空气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重见了久违了许久的天日。里面暗暗地,站在外面看不太清。若水跟随在薛明远的身后迈步走进了房门,里面的东西拿布层层罩着,形状很是规则。薛明远掀开罩帘,果然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密封的严严实实的。
薛明远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找什么,若水就抽空四处打量。这就是一个旧房子,但是箱子的做工都很好,在仔细看看那木料竟然都是檀木的,每一个箱子的雕花都不同,这样的箱子应该是嫁妆,是婆婆的嫁妆么?对,应该是的,薛明远说过当时从本家带走的只有婆婆的嫁妆。
就在若水乱想的时候,薛明远在旁边兴奋地叫了一声“找到了。”说着费力的把一个被放在下面的箱子搬出来。若水微笑着走过去,悄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宝贝啊?”
薛明远神秘兮兮的说道:“这里面放的就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的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里面记载着多种绝世武功,一朝练成就能称霸武林!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若水听了这话,目瞪口呆的看着薛明远。
薛明远被自己逗乐了,强忍着笑着说道:“为夫又没有骗人,里面确实是很贵重的东西,娘子打开看看就知道。”若水狐疑的看着薛明远,薛明远一本正经的用眼神示意若水把箱子打开。若水伸出一只手伸了过去,刚刚碰上后又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薛明远摇了摇头,若水看着箱子,向启开宝盒一样,打开这个表面看去平淡无奇的箱子。里面只是装订在一起的一沓一沓写满了字的纸,厚厚的堆满了一整个箱子。薛明远微笑着取出了最上面的一本,开口道:“这箱子是我父亲少时跟随老先生学医做的随记与后来自己行医时的心得。”薛明远用手抹了抹封面上的灰尘,轻轻翻开了一页,向若水展示着。
若水第一次见到自己公公的字,工整有力。若水自己也拿出来一本翻看着,这本记载的是每一种病的病人都会有什么表现,写了一遍教的口诀,然后在下面再写上自己看见的表现。又拿出来一本,记载的是病人同一种病症用不同的药方痊愈的时间。
薛明远在一旁微笑着说道:“这医术也算是一门手艺,不能光靠被医书,要不然识字的人都读懂千金方都会看病了。父亲当年最先是在自己铺子里跟着那些老大夫术,但是这都是人家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全交给你,他又是东家少爷,人家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防的就更严了。于是父亲离开家里,去外面给人当学徒偷师学艺。吃了不少苦,但是却也学到了真本事。”
所有人的成功后面都有着数不尽的辛苦,公公能够被人称为薛神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薛明远拿着那一本书好相似又千斤重,轻声开口道:“父亲去世之后我就把东西封存起来了,以为就当个对父亲的留念这样留起来。这次事情之后我有点理解父亲当年的心情了,学习人白家成功经验,不能只学个模式,最重要的是精神才对。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我要跟着父亲的脚步学习医术,不能再这样得过且过,既然薛家世代与药材为伍,我相信我对他们一定有着天生的了解。我要做到真正的子承父业!”说着薛明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时候学习医术有点晚啊,撑不了什么大成就?我也有点这么觉得,但是了解一些对家人也有用处,所以我就想学了。”
若水闻言笑道:“名将吕蒙也是幼年时没有读过什么书,后来带兵打仗之后才读的军书,最后成为了吴国大都督。人家都没有嫌丢人,咱们这种小人有人家的名头响么,没有那么多人看咱们怎么过日子的,大家都忙自己的事还来不及了。”
薛明远呵呵笑着拉着若水走到了一旁,边走边说道:“今天也有给你的礼物,过来这边。”说着走到最里面,出来放在最上层的一个小箱子,轻轻打开,里面铺满了红色绸缎,上面是一对通体翠绿的翡翠长命锁,就是若水最喜欢的那种材料。
薛明远把东西拿出来,微笑着说道:“这屋子里的箱子原先装的都是母亲的嫁妆。当年从本家出来的时候,我们不仅要继续生存下去,大哥还要读书要进京赶考,生意还要重新做起来。我们手头只有母亲的嫁妆,于是我就当了一把不孝子,把母亲的那么多年攒下来的布料、摆件、首饰等全卖了。所以现在除了这两个箱子,其余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的。
我只留下来两样东西,一样是母亲给大嫂留的金项圈,长嫂如母希望嫂子将来过门后好好照顾这个家。还有就是这个,这个是外祖母给母亲的,母亲最疼我,一致决定不了把这个给我还是哥哥,但是最后还是给了我。她决定留给我将来的女儿,虽然咱俩将来也不会有女儿了,但是我把这个就给你,也不辜负母亲的心愿,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女儿娇养。”薛明远摸着那碧绿的翡翠,勾起了自己不少回忆,然后把长命锁轻轻放到了若水的手中。
若水握着这小小的长命锁,却感觉仿佛有千斤重,内心酸楚不堪。这种感觉是为了什么,好像为了自己那么没有见过面的婆婆,婆婆去世的时候薛明远还很小。若水好像看见了一个母亲对人世万分不舍的留念,对自己的孩子有这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希望用这一点点东西保佑他们将来的人生平安顺利。
又好像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永远不会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而难过,为了自己没有办法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而痛不欲生。她对薛浩和薛渊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但是她想要一个自己的骨血养育出来的孩子。孕育生命是大地赐给女性最美好的权利,可是若水的这项权利却被人无情的剥夺了。
从最开始听到这种消息,不能真正体会这种切肤之痛而感觉无所谓,再到现在爱上一个男人希望跟他有自己的孩子,却已经没有了这种可能。若水的眼泪走珠一般落了下来,吓的薛明远慌了手脚,连忙哄道:“怎么好好的,说哭就哭了,我说错话了?我说什么你不高兴你骂我啊,你哭什么啊。”
薛明远急的直在原地转圈圈,他对若水的眼泪最没辙了。若水抓住薛明远的衣服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爹娘,我让你们操碎了心。对不起,婆婆我没能实现你的心愿。对不起明远,我不能生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对不起若水,对不起若水,对不起……
薛明远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刚开始他说那些话是希望哄若水让若水开心的啊。怎么还哭了呢,是自己太笨了呢,薛明远抱着若水说:“对不起哈,对不起……”俩人就这么傻傻的,互相抱着说了好长时间对不起,虽然其实俩人内容根本就是就不是一个事……
晚上的时候俩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薛明远开口道:“你不是来小日子的时候肚子总疼么,将来我要是能给你看明白了,我就可以算是名家了。”若水笑着说道:“从小时就这样,看过好多人,你要是真能给我看好还真是大家了。”
薛明远却在刚才隐隐想明白了下若水那样崩溃的原因,将来自己能明白到底若水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生孕,自己也就是小有所成了。恩,有关于女儿的这个话题以后再也不要提了!
薛明远从那天开始,过起了像考科举的人一样的辛苦生活。他把对账本的事情从晚上变到了早上,然后这样每天回家就钻进书房背医书。白天薛明远坐在老大夫身边听他们怎么给病人诊治,看这些老大夫怎么根据病人不同的调整这个方子,然后自己再给病人诊脉看看有什么跟老大夫说的有什么差入,自己那里没有看出来。
而且薛明远还留了个心眼,把那些病人的情况都记在本子上,下次来就问每服药的具体作用效果。薛明远毕竟小时候有点底子,所以没多久薛明远就可以看简单的小毛病了。
一晃就到了年末,进入了腊月,店铺结账的时间到了。从那件事情之后到年末,整个店铺的盈利只有三千两。这里面还有来年必不可少的要上下打点的钱,来年家里的用度,而且今年薛明轩就到了朝廷三年考核的时间,这进京还得带一大笔钱。于是薛家拮据的日子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辞呈
薛家今年只盈利三千余两,可是明年除了必要的开销之外薛明轩进京打点还需要一笔钱。薛明远坐在若水的身边,看着账本微微皱起了眉头。三千两其实并不少了,普通一个农家一年过下来只需要三十两。但是经商就是赚的多花的多。
若水看了一会开口问道:“铺子里流水都留出来么?”
薛明远看着账本点点头“留了一万两流水,还有存的一些货。”然后想了想又说道:“要不铺子里少留点,我再拿回家点?”
若水果断的拒绝道:“不用,没有赚一花三的道理。今年都知道咱们赔了钱,所以除了给知府大人家的礼不变之外,其余咱们去各家拜年的礼物都可以减一档。人家也挑不出理来,这送礼一千两也就够了。”
薛明远点了点头道:“恩,用不着强要那个面子,再说我要是送了那么好的礼物,人家虽然面上接受了,背后指不定说什么。”
若水接着说道:“过年家里花三百两也就够了,明年六月份大哥就得进京述职,大哥明年六月份进京述职,咱们多少得给大哥带点钱傍身,就先留一千五百两出来。平常日程的开销咱们就先留二百两,来年每个月再从铺子里取就是了。”
薛明远有点犹豫地问道:“往年过年家里开销至少上千两,这上上下下都盼个过年,只有三百两是不是少了点?”若水笑着说道:“你也说了用不着强要那个面子,往年咱们盈利多,自然手里也送,给下人们的就多。今年赚的少没有还按照往年的例来的道理。好啦这些都是后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过年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往年趁着过年的时候奢侈一把,跟孩子们做几套绸缎的衣裳,今年这就只做一套应个景了。预备的年夜饭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只是烟花少买了很多。果品也都是定了量的,不再像往年一样整袋子买回来放在厨房任人随便取。店铺里伙计的礼物稍减轻,月钱也只是多发一个月份的,往年至少都是多发两个月份的。
若水这边精打细算也算是把这个腊月弄过去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高兴了。人家做工就是为了赚钱,自然是那赚的钱多去哪了,一些伙计和掌柜都是年末拿钱,把钱拿到手了,有些人就递出了辞呈。伙计提出离开倒没什么,再找就是了,可是居然有掌柜也提出了要离开,这是薛明远没有预料的。在最开始的一个月,薛明远手忙脚乱的应付了几位坐堂大夫的离开,不过坐堂大夫毕竟还好说,如果没有的话只是少赚一点钱,而且要找新的人也很容易。
可是如果掌柜提出离开,首先一个店铺没有掌柜是绝对运转不起来的。掌柜不光每天管着登帐出钱、进货出货,还负责着店铺里重要客人的迎来送往,处理一些来找麻烦的人、和发生的麻烦的事情。所以一个好的掌柜不仅是要在店铺里打拼了多年有了经验,还要有与人打交道的天赋,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明远就是怕这些掌柜起异心,所以发生了事情之后还特意挨个店铺走了一遍,跟这些掌柜们说了说探了探底,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裁减他们的礼物银钱,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与众不同,安心的在自己的店里干活。这如今一家分店的掌柜可以说是突然地提出要离开,叫薛明远手忙脚乱了一下。
那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底下,轻声说道:“杭州那边有个新开的铺子请我去做大掌柜,月钱给的是这边的三倍。您也知道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几张嘴就靠我吃饭,所以……”
薛明远也想挽留,可是人家那边除了三倍的银子,挽留的办法就是能涨银子。可是自家现在确实没有办法涨到那么高的工钱,更何况这一个人工钱涨了,另一些人同等级的呢?所以这钱还真不能涨。人家赚钱吃饭,你这时候跟人家讲交情实在是太无力了些。
薛明远想了想,开口道:“掌柜这几天就要走么?可否等一段时间再离开,给我点时间找能够接替你的人再走。这时节正好是年关,我这招人确实也费劲些。掌柜以后不是要带家眷去杭州么,也称好趁这段时间让家里收拾一下。”
掌柜的低头说道:“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那边也是算好了日子着急开业。……所以确实不能多等了,一过初五我们就搬家了。”这都是腊月二十八了,这么几天上哪找个满意的掌柜去啊。这初六可怎么开店啊?”
不管薛明远如何恳请挽留,掌柜的却怎么也不肯答应。这掌柜签的也不是卖身契,都是请的。可是都有个面在里面,也很少有人这么不提前打招呼就这样贸贸然离开的。薛明远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却也无奈只能微笑这祝人前程似锦。了却而这边的事,薛明远回到总店跟大掌柜学了这事,又问了问有没有什么好人物介绍。
大掌柜也是吃了一惊,然后皱眉说道:“杭州的那间新药铺店是王家荣安堂在杭州的分店,王家估计不光给出了三陪的月钱,肯定还有其他的好处。王家这是计划好了的啊,一举多得,打算一举就把咱们赶出台州。这算得上是对咱们釜底抽薪了,他把一家分店的掌柜挖走不要紧,这样其他的掌柜肯定都会动心,人心浮动实在是对咱们是在不利。
而且人家那边算得上是蒸蒸日上,咱们这边是大伤过后,东家这边不加工钱是对的,但是却也有人想咱们家现在连加工钱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咱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找个掌柜顶替上,稳定人心。这时候要是再关一家店,可真就不好办了。”大掌柜分析王家的行为,有些生气,可是都就是商场上的竞争,就是金钱场上的你死我活。
可是现在大掌柜也没什么好人选推荐,大过年的回家的回家,走亲戚的走亲戚。家境得有多苦难才在这时候出来找活计,而且薛家去年赔了一大笔生意,这时候挖别人家的掌柜也挖不动。薛明远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略带忧愁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这边沈暮烟因为过年得了恩典,能见见自家人。这天也正是沈嫂子过来的时候,沈嫂子一落座先是讥笑薛家做生意赔了一大笔,“也不是我说,薛家二爷这花出去的钱都要追回来,那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做生意都不先把道摸清楚么,咱家呀做事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事。还有你呀也别那么实心眼,这会你就看清楚了吧,只有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你的钱。”
沈嫂子颐气喝止的对着薛家一通指责,对着沈暮烟一顿说教。沈暮烟耐着性子这么听着原因就是沈暮烟曾几次尝试给沈老娘写信要点银子帮帮自己。沈老娘这回终于同意了,说正好趁这次沈嫂子过府带进来。沈暮烟这才在这好性子的陪着。
沈嫂子这边又兀然转口道:“但是这生意呀现在确实不好做,咱家挣得钱也不大多,这家里还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但是你知道嫂子最是心软,不能看着妹妹受穷,还有咱们汀哥,这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我们这边省一省给妹子攒点钱出来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