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妙手
薛明远急忙上前关心的问道:“娘子,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快别哭了。”若水没说话,只是把薛明远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啜泣着。薛明远把手按实,开始给若水诊脉。咦?这是什么脉象?再来一遍。不对,再换一只手试试。
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妇女无病而见滑脉是为孕像。薛明远懵了,这是孕还是无孕,终于知道为何医者都不能给至亲之人看病了,关心则乱!马上叫人把主店的大夫自己的老师请了过来。
老大夫手稍稍一把脉,就抬了起来,慈祥的问了月事,又看了看若水的面色、舌苔的苔色,然后笑着恭喜若水,你怀孕了!若水和薛明远二人听闻这个消息都呆在了那里,老大夫把这个看作了是两人过于高兴,笑着打趣薛明远:“东家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医术,连最基本脉象都诊断不出来了,可见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薛明远却没笑,反应过来后,皱着眉开口道:“不对啊,先生没看对啊。她不孕啊!”
老大夫以为薛明远说出这话来若水会生气,结果看向若水,若水也是一脸你说错了表情看着自己。把老先生气的说道:“老夫不敢自称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但是行医这么多年这孕象还看错的话,老夫这碗饭也不用在东家这吃了。”
若水怔怔的望着老大夫,下意识的反驳道:“可是两位名医当初为我诊断都是不孕啊,他们不可能出错啊!” 老先生气极反笑,患者还真是千奇百怪,这小夫妻还有不盼着有身孕的,这个消息怎么就怎么不能让俩人接受呢。老先生笑着说道:“不知是何人下此诊断,老夫敢当面与他们对峙,关乎人的一生的话也可以乱说么!不孕,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的,变戏法变出来么?让我见到了这两人,我一鞋底糊他们脸上!”
薛明远终于从震惊中稍稍缓解过来,小心地问道:“先生确定?”那边点头。
在轻声问:“肯定没错?”不耐烦的点头。
“不应该啊……”薛明远晃着脑袋。
老先生气着说道:“东家手下将近十名坐堂大夫,不如一个一个过来为二奶奶瞧瞧。”
这是气话,可是还真就有人当真了,薛明远还真就冒着傻气把自家名下的所有大夫都请了过来,诊断的结果无一例外,这就是怀孕了!两人终于在震惊中接受了这个现实,这是个名副其实的惊喜,先惊后喜,过门四年后薛家二奶奶有喜了。
☆、天下
薛明远和若水终于接受的俩人终于有了孩子的这个事实,高兴地抱在了一起。下人也高兴的过来恭喜讨赏,薛明远激动地上蹿下跳,给赏钱给的是分外的大方。若水接受这个消息之后就在拿着手绢抹着眼泪。身边的唐嬷嬷连忙劝道:“二奶奶有身子了,可哭不得,身子要紧。”
薛明远一听这话紧紧地坐在若水身边,紧张地说道:“对对,嬷嬷说的对。一会让大夫给你抓点安胎药吃,你身体底子弱,多补补。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啊对了,有身子之后有些东西不能吃了,得忌口,我一会去问问都写下来。还有什么来着……”
唐嬷嬷在旁边笑着说道:“二爷您也别太紧张,刚才大夫也说了二奶奶这胎稳着呢。”
薛明远呵呵的笑着,突然想起来开口跟若水说道:“赶紧写信告诉岳父岳母这个好消息啊!”
若水也反应过来,破涕为笑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全。”
说着薛明远亲自磨墨,提笔开写,写完后递给若水,若水看了一边笑着说道:“我正好还得捎点东西回去,明天我在收拾一下,后天我派人送回去吧。”薛明远现在自然是对若水百依百顺,笑着说道:“你说了算。”
薛明远一下午就跟一条小尾巴一样,围在若水身边转个不停。
若书想喝点水,素心倒完端过来后一把被坐在一旁的薛明远抢了过去,薛明远小心翼翼的打开杯盖,吹了吹气然后尝了一口,“恩,不烫,温度正好,娘子慢点喝。”
若水想想吃点补品,唐嬷嬷盛过来,薛明远顺手就端了过去,拿着勺子把汤吹凉,嘴里还东问西问:“这里面都放了什么?”得到了唐嬷嬷的答复后,满意的点点头,尝了一口,“恩,不咸不淡,口味正好,娘子给。”若水现在就跟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被薛明远牢牢的看护着。
若水笑着劝道:“好啦,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呢,嬷嬷有经验的很,你就安心的忙你的去吧。”薛明远赖在若水身边左缠右缠不肯离开,最后还是看见素心和唐嬷嬷在旁面满脸难掩的笑意,才觉得自己做的真的有点太紧张了。傻笑着就离开了。
薛明远离开后,若水说自己要休息一会就让唐嬷嬷和素心都出去了。若水希望此时能够让她自己独处一会,因为她要先明白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水记得自己受伤之后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听见了太医院于太医的那番话。
太医院中人数众多,分工自然也是不同的,主要分四科既食医、疾医、疡医和兽医。食医既是管宫廷饮食滋味温凉及分量调配的医官,疾医善于治疗内腑疾病,疡医又名金创医顾名思义就是治疗刀伤剑伤等各种外伤的。于太医就是疾医中的妇科高手。
自己当时受的是刀伤,那么最先给自己诊治的绝对不可能是于太医。果然后来听母亲描述事情经过,当时受伤之后皇上派过来的是太医院最权威的金创意姜太医,姜太医给自己处理完伤口确定自己无性命之忧后,说自己内腑受了伤,还是请妇科圣手过来看一下才好。姜太医回宫复命之后,果真当天下午太医院妇科的岐黄圣手于太医就被派了过来,为自己做了诊断。
若书望着窗外眯了眯眼睛,于太医生于岐黄世家,几辈子都是宫中太医。自己医术精湛,现在又身居太医院高位,宫中只有妃位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请于太医号平安脉。他的诊断出错,有没有可能,有,几率太小了!
而且皇家自古都是讳疾忌医最严重的地方,从来都是有病轻说三分,总是略感风寒调养就好,稍有不适注意休息,谁敢说贵人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他下这种诊断确实有反常之处。更何况最最重要的一点,太医院里众人的保命绝招就是决不把话说死!
像这种重要的诊断更是要说可能,大概,或许。因为假如说他说自己可以怀孕,只是几率小一点,那么自己进了宫之后生出来孩子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是要是生不出来孩子,他也不受牵连,他随时可以把话圆回来,就说身体损伤的太严重了,后来又调养的不好等等,总之原因好找得很,这样做事才是无漏洞的。反之如他所下如此确切的诊断,那么假设自己后来就如现在一样怀上了孩子,他的官职绝对不保,而且一顶庸医的帽子是绝对跑不了的了。
但是既然他敢这么肯定的下结论,是不是他有绝对的把握自己以后绝对绝对生不出来孩子!这几个绝对让若水后背直冒冷汗。当初那些自己擅自停掉的药,自己那个自暴自弃般的决定救了自己的孩子一命。
为什么自家对太医的诊断毫不怀疑的就接受了,一自然是太医院的水平自然是高的,既然与于太医都那么肯定了,那么肯定就是有明确的证据了,再让别人来看也一样。
二最重要的一点,太医是什么人,那是给皇家人看病的,尤其是像于太医这种身处太医院高位的人,说句实话那就是卡住皇帝咽喉的人,所以姚家从心底里明白太医那百分之百绝对是衷心于皇帝的人,他们有时在一定情况下甚至都不是皇后或太后的人,他们的主子必须只能是皇帝,先皇或是新皇。
所以于太医的诊断姚家上下当初并没有任何怀疑,这里面不会有政敌死对头的手插在里面。可是结果呢,若水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是如此的荒谬,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
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或者自家就是一群傻子,在别人眼中演着自以为隐秘的戏。这里面有没有现任皇后家的插手,不得而知,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再后面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的源头、默许这件事情发生的人还用查么,查清楚了你又能怎么样!若水低下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若水颤抖着双手把薛明远写给望京的信拿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拿起火折子将其点燃,看着信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就如自己心理最后那一点点对太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怀孕的事不能让家里知道,如果这件事让家里知道自己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家里的人会怎么样呢。
再说家里没有动作自己会伤心,会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虽然明白现实如此,但还是会情不自禁的难过。家里有动作,自己却会更伤心,自己的不孝将全家拉入一个泥潭。所以此时的沉默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护,让时间冲淡一切,当自己能够平淡的接受着一切,再带着孩子回京,让父母欢喜,让这件事情真正的变成一件喜事吧。
至于说需要通知父母亲小心怎样,呵,姚家的人从来都不是愚忠之人,否则如何能历经几朝几代呢。若水双手轻抚着肚子,看着桌子上还在微微撒发着热气的汤碗,开口说道:“孩子,母亲给你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虽然不能给你整个天下,但是他把你当做了他的天下,这就够了。”
若水从新换上了笑颜,她知道了自己父母那时的心情。从现在开始我的孩子我来保护,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拼上我的性命。宝宝,你安心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母亲和父亲准备好了!
若水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出了府外,其实若水四年不孕大家或多或少说了一些闲话,但是却还这就是无聊时说一嘴,还真不会特意想着当八卦来聊。为什么?她是填房啊,薛明远有嫡子有庶子还有妾,别人还想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可以聊得吧。所以当众人知道若水有孕的时候也十分淡定,哦,好事啊,恭喜啊。
沈暮烟这次也十分淡定,别说什么出手害若水什么的,她压根想就没想过。首先沈暮烟有没有害人命那胆子还两说,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经过专业培训,能天衣无缝的想出各种方法把人家孩子弄掉,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要是查出来不仅自己完了,连带着薛渊也完了。
其次因为有若水在,她就知道家产轮不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有了身孕之后也不会轮到,自己也知道,于是才让薛汀拼命学习结交权贵自己拼个前程。但是这次沈暮烟却望着若水的院子打算看场好戏。你不是善良么?不是把薛浩当亲儿子养么?我看你现在是不是该把你那伪善的面孔揭下去了。为了自己的孩子沈暮烟相信没人是菩萨,薛明远的家产落入谁手中自己还真就拭目以待了!
有同样想法的不只是沈暮烟,还有薛浩的奶娘。沈暮烟是翘着二郎腿抱着看戏的心情,那么奶娘就是真心为薛浩着急了。奶娘以常人角度分析,哪有亲娘不为自己孩子考虑的,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就由后爹,原先二奶奶没有身孕自己觉得二奶奶对薛浩那是真好,现在有了身孕谁敢保证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沈暮烟。
奶娘拉着薛浩的手微笑着说道:“浩哥,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有小宝宝了,你很快就要有个新弟弟了,高不高兴啊?”
☆、兄弟
薛浩从外面上完学回来后就被奶娘叫了过去,奶娘微笑着对薛浩说道:“浩哥,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有小宝宝了,你很快就要有个新弟弟了,高不高兴啊?”薛浩“呀”的叫了一声,然后开心地说道:“我又要有弟弟啦?!太好了!我看看母亲去。”说着转身就要往出跑。
奶娘连忙伸手一把把薛浩拉了回来,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接着笑着说道:“浩哥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莽撞。奶娘告诉你这有了弟弟以后啊,就跟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好东西那得是先让弟弟挑然后才轮到你,好吃的也是先是弟弟吃然后你才能吃,明白么?”
薛浩瞪着大眼睛道:“明白啊,以前不就是这样么,有好吃的我就先给渊弟吃,这不还是奶娘你教我的么,我都记着呢!”说着薛浩用手捂上小嘴,嘻嘻的乐道:“这儿会有个比渊弟还小的弟弟要出生了,好吃的渊弟得让弟弟先吃了,渊弟还不知道吧,我告诉渊弟去。”说完撒丫子转身又要开跑。
奶娘没松手,笑着说道:“从此以后不光是好东西你们要先让弟弟挑,二爷二奶奶也会紧着照顾小少爷,你们要老实听话才是。”
薛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那是自然的啊,像学里杜维回家之后不光是他爹娘忙得管不上他,他还得额外帮忙照顾弟弟。不过他说弟弟可好玩了,尤其是刚学走路的时候像小鸭子一样,冬天把弟弟放在床上一推脑门就往后倒,跟个球一样。哎,我去问问母亲弟弟什么时候能陪我们玩!”
薛浩转身就走,奶娘还要拉被薛浩一把挣脱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奶娘说的我都知道了,我现在着急,有什么话晚上回来您再说。”说着迈开小腿就跑远了,奶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她又不能把话说白了,怎么也是小主子,再说万一要是传到若水的耳朵里,自己的差事也不用做了,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薛浩吧。
薛浩跑到薛渊的屋子里,笑着告诉了薛渊他也要当哥哥的消息,拉着薛渊跑到了若水的房间。薛渊一进门就喊道:“母亲弟弟在哪里?我要见弟弟。”满屋子的人都被薛渊逗笑了,薛浩一副你是白痴么的表情看着薛渊。唐嬷嬷笑道:“渊哥,你的弟弟在二奶奶的肚子里呢,还有八个月你才能见到呢。”
薛渊左瞅瞅右瞅瞅,见大家都憋着笑看自己,红了小脸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赖到别人身上,冲着薛浩埋怨道:“你怎么都不说清楚?”薛浩小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没想到你那么笨。”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薛渊撅着嘴委屈的有要哭的架势,若水一看连忙安慰道:“是母亲没有告诉过渊儿弟弟不是马上就出来的,他要在母亲的肚子待十个月才行,渊儿不知道是正常的。”
薛渊冲到若水身边,看着若水肚子说道肚子说道:“弟弟,我是你三哥,你看二哥有时候就这么欺负人,不过你别担心,你出来后我带你玩,我不欺负你!”薛浩在旁边一听这话气呼呼的说道:“你跟弟弟告我黑状!”
薛渊感觉自己反败为胜,高兴地说道:“谁让你不帮我说话,弟弟都看见了。”若水看见两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这么开心,自己也很高兴。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想太多,本来原本自家就不是一个孩子,兄弟几个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所以有个兄弟孩子们应该接受起来挺轻松的。
说起来兄弟这个,若水突然想起来张嘴问道:“你们一直说弟弟,那有个妹妹好不好啊?”
谁知刚才还在互相拌嘴的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好!”
若水呆住了,软软的小女孩不好么?薛浩开口道:“他们都说妹妹爱哭,一吓就哭。还总跟大人们告状。”
薛渊点头附和道:“妹妹不能跟我们一起玩,我们都不能带她出去帮我们打架,不好,要弟弟不要妹妹。”
两个孩子一副就要弟弟没得商量的语气,让若水哭笑不得是原先自己被灌输的是怀孕的话最好一举得男,要不然长辈会不高兴。这回自己才知道原来最不高兴的是孩子的两个小哥哥,哎,这压力也不小呢。
若水第二天当着薛明远的面让人把信给望京的家里送了回去,不过内容已经换了,那是自己重新写的,打听京里的一些事,顺便说自己觉得新皇刚刚登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回去不太合适,还是在过一段时间再说。送回家的信是跟平常一样的报平安的信,反应自然也是平常一样,一封信加上一些吃的或者用的东西。
薛明远也没有奇怪为什么闺女有了身孕娘家却表现得这么冷淡,只送来这么一点东西。因为在薛明远的眼里,不受宠的姑娘能有点表示就不错了,自己的娘子还的是自己来疼啊。
若水这边安心的养着胎,还特意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地方养自己喜欢的一些花。有了孩子之后若水觉得自己看周围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自己会想着孩子问自己这是什么,然后自己怎么解释,想着想着就会不自觉地裂开嘴乐起来。
九月份的一天,若水收到了一章请她赏花喝茶的帖子。下帖人是一家店铺的女主人,邀请的人都是自家店铺附近的内眷。若水点了点头,写了一张回帖,感谢邀请自己会准时赴会。
这种聚会平常虽不多但两三个月就有那么一次,几家轮流做东,若水也张罗过几次。也不为了吃酒顽耍,就是自家的店都在一条街上开着,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所以不光男人们会常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女人们也会在一起时不时的聚一下。
聚会的地点这回是一个郊外,出发之前薛明远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跟人意气用事,要是吵架拌嘴了回家来跟自己说,自己去出头。若水笑着说道:“这就是妇人们在后宅中偶尔的聚会玩乐,又不是什么鸿门宴,我就是出去放松一下。”
薛明远唠唠叨叨的跟着若水屁股后面说道:“出去放松自然是极好的,所以看见什么不顺眼的事不顺眼的人就不要理。东西都带好没有?水,干粮,水果点心,要不要带一个披风?”若水登上马车,转身子掀开车帘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道:“你越来越向老头子了!”说完娇笑着催促着车夫赶着马车就走了。
聚会的地点在郊外一处临水的地方,就越有时桂花盛开的季节。若水如约而至,大约十五六个妇人,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作诗的性质,大家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聚在一起说说八卦,聊聊孩子,骂骂男人。无聊却觉有鲜活的生活气息。
不过今天若水到了之后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主人招呼着众人,那边两三个聚在那里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又是那两家之间起了什么摩擦?若水微笑着打了一边招呼,没看出什么苗头啊。人都来得差不多之后,大家围坐在亭子里,有些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怀孕的若水,笑着开口道恭喜。
众人热络完了之后,只见这次聚会的主人用手一推旁边的人,那妇人马上微笑着说道:“咱们那条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不知到你们知道了没有?”
若水还真不经常去主店,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后薛明远说店铺里病气重,不让若水去。若水看一半多的人都摇了摇头。
那妇人微微收敛了一点笑容,接着说道:“那家酒楼上个月新开张的,老板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听到若水还是不知道重点是什么,话说就是寡妇开店又怎么了,就说西市那人称豆腐西施的不也是个寡妇么,有些人还真就专门为了看她去那买豆腐,也没见这些人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啊,有时候还互相打趣说可惜了了,自己没长跟豆腐似的水嫩。
还有远的不说,就说街上点心店的东家也是个寡妇啊,夫君去世之后自己抚养孩子,这些人还觉得人家自己带着孩子不容易的,聚会有时还带着她,不过人家要看着生意,不能经常参加。这寡妇身份又有什么了?
只见聚会的主人也觉得那妇人说不明白了一撇嘴自己开口道:“那女掌柜名叫尹凤,自己在酒楼里做掌柜的,新来第一天就把咱们这条街上的铺子逛了个遍,现在中午时不时就给咱们家里的这些男人们送饭送菜,说是自己新做的菜请大家品尝。你说你让下面人送我也就不说什么,那天我出去买东西正好在自家店里歇脚想着中午和夫君一块出去吃。就看见她扭着水蛇要就进来了,张口就是孙大哥。呸!谁是她哥!我可没有这小姑子。”
其实若水见到孙掌柜也是随薛明远叫声孙大哥,场面人就图个看上去热络,孙夫人那时候还特别亲热的拉着若水的手叫弟妹。这个就确实是女人经商做买卖的不便之处,薛明远叫人家孙大哥是彼此给个面子,你家人家孙大哥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家媳妇肯定不会乐意了。
若水还在这想着呢,就听孙掌柜转头面向若水说道:“薛家弟妹,她家那酒楼可就开在你就药铺的对门,你可得看着点,男人那嘴总也管不住,尤其是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他就更有可能偷嘴了。这又不是需要负责的大闺女。”
☆、信任
孙夫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看着若水,若水知道孙夫人这是关心自己,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旁的妇人看若水这么轻飘飘的表示了一下,觉得若水没有提起警惕心,开口道:“你别不在意,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你得看住了才行。趁你不注意就把爪子往外伸,更何况这会还有个在外面勾着他们呢。”
若水再次点头,人家看若水像不开窍似的,也就不愿意再说了。大家又把话题回到了那女掌柜身上,说着自己最近都要看住了,怎样怎样。然后有的人又说起了自家夫君最近招的人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招的人都不好等等。这时候若水一般就微笑着听别人讲话。
若水从来不在外面说薛明远的任何不是,哪怕当初薛明远做出的投资决策是错的,若水也从不在外面说一句。自己的男人自己都看不起,还指望别人看的起么。至于她们说的那个问题,男人看得住么?能看得住的男人,不用你看他也不会偷腥。看不住的男人,就算你把他绑在身边,他那眼睛也能四处乱瞄,那心也能到处乱飞。
聚会结束之后,若水乘车回到家之后,薛明远也已经到家了了,赶紧上来嘘寒问暖。若水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薛明远嘿嘿笑道:“这不是你今天出去了么,现在有什么比你重要啊。怎么样,玩的高兴么?”
若水笑着说道:“玩得挺高兴的,不过回来见到你就不高兴了,感情我就是接儿子光才重要呗。”
薛明远赶紧求饶:“不是现在的你比较重要,你一直都特重要,真的。”若水看着薛明远着急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这么一个看重家庭的人,不会乱来的。
若水这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其实防也防不住,一切就看薛明远自己怎么处理了。不过这是在家里止住了,在外面却越传越凶。这天薛浩和薛渊跟若水他们在一起吃完了饭,两个孩子看着薛明远有些欲言又止,若水几次给两个孩子找台阶让他们把话说出来,都未成功。
不一会,薛汀竟然也过来。薛汀一般就是早上过来给两人请安,晚上的时候曾经说过吃饭晚饭就要直接在书房用功读书,希望若水免了薛汀的请安。若水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这晚上来了就是肯定是有事了。
若水微笑着说道:“汀儿过来啦,今天上学堂累不累啊?”
薛汀冲着若水一行礼,说道:“儿子给母亲请安,儿子一直觉得上学堂是光宗耀祖必经之路,累一点是应该的。儿子今天过来是有话想跟父亲说。”
薛明远在一旁听道自己的名字,抬头问道:“哦,有什么事?”
薛汀一本正经的说道:“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是父为子纲之前却又君为臣纲。如若父亲做出有背德之事儿子却不加以指出实乃大不孝。”
一番话说得若水和薛明远一愣一愣的,薛汀这孩子抽什么风了。只见薛汀笔直地站在那里背着双手侃侃而谈道:“前朝万靖年间,南海县朱黄氏,年轻守寡,动遵礼法,从不踏出家中大厅半步,被当时人尊称为女君子。寡妇李俞氏安于室多年,她十个指头都成了断指,来剖明自己守节的信念。这都是为人称颂的传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