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郁之
赵瑟那边继续控诉:“我这都忍了多少时候了,你为我就忍耐这几天都不行啊?哼,还要骂我!还要跟我生气!还要打我的手!你看,都蹭脏了吧!”于是便将一只墨汁淋漓地手掌伸到十一面前,以为物证。
十一觉得赵瑟这一番话简直是歪理,是倒打一耙,但一时之间偏又不知如何反驳起。老大一番郁闷憋在胸口,咽下去憋地慌,吐出来仿佛又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他轻哼了一声,道:“咱们要成婚,还得要约法三章。”
“我知道!”赵瑟抢着说道:“第一最好不相见,第二最好不相知,第三最好不相伴,第四最好不相惜,第五最好不相爱,第六最好不相对,第七最好不相误,第八最好不相许,第九最好不相依,第十最好不相遇……”(佛祖啊,饶恕馒头吧)
赵瑟数到第十,十一终于绷不住劲儿,露出个笑容给赵瑟,道:“你倒是怪会说的。”
赵瑟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好险,再往下我可就没辙了,幸好十一没文化啊!
她就势用那墨手去摸十一的脸,甜蜜道:“十一,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于是,十一那上天都要嫉妒的脸立时被她搞得一团糟。墨汁滴下来还淌得他衣服上到处都是。
十一大是不忿,擒住赵瑟那墨手便往她自己脸上去蹭,誓要报那一箭之仇。
赵瑟另一手便正好行暗渡陈仓之事,将十一脐下三寸之物捉了个结实,语带双关笑道:“十一,你看你又乱发脾气!”
如此这般,十一便是天大的怨怒也只好暂且散去,就此缴械投降。
一阵叮叮当当,赵瑟将桌案上笔墨纸砚等等统统扫了个精光,腾出一块地方给自己躺下。之后手上用力,一扯那爱物,十一便跌将过来。于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次日清早,俞淮远硬着头皮来伺候梳洗。见十一搂着好梦正酣的赵瑟,睁着眼望着帐顶发呆。本来他很是有几分要被收拾的心理准备的,不想十一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出去,不用你。以后我不找你,你都不用来。”搞得俞淮远心里反倒很是失落。
十一把赵瑟揪起来弄醒,告诉她:“你该起来上朝了。”
赵瑟哪儿敢实话实说昨天大选复选皇帝热情洋溢地赐了四个落选的秀子并给假三天让她洞房啊?于是只好昧着良心说:“你回来了嘛,我装病请假。”
十一听了很高兴,嘴上说:“其实也不必。”实际却已经又把赵瑟给搂回来了。
因为昨天晚上闹了一宿,又是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身上实在是又累又疼,两人便互相偎着大睡回笼觉。
结果这个回笼觉还是没睡成。
五音来报:“隔壁院子住的均输署的江主薄求见。”
赵瑟闭着眼睛道:“求见我还是求见大人?求见我让他过两天上中书省见去!
五音说:“江大人说求见节度使大人。”
赵瑟便不耐烦地挥手道:“不见不见!还没陛见呢见哪门子客!你问他懂不懂规矩?!”
然而,十一一听说是江中流,那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找他呢!于是便力主要见,说:“反正他也是住驿站,应该不妨事。我和这位江大人还是很投缘的,而况中原大战,赖他帮忙之处甚多,一直想当面道谢。你要是困,便还躺着,我自己去见。”
赵瑟无奈,只好起床。
其实,这一次会见,十一固然是别有所图,江中流也是怀着某种目的的,而且这种目的还十分之不光彩。可以肯定,其不光彩的程度绝对在他平日里惯行的蹭吃蹭喝、索贿弄权的数倍之上。
原来一场中原大战,让叶十一名震天下,再加上他那张神都要嫉妒的脸,扎扎实实是引来拥蜇无数。这样,叶十一与赵瑟感情上,尤其是下半身那点破事儿,便被传得个满地打滚,以至于到了上都街头的梳头郎都在悄悄议论“我大郑的名将之花被赵氏的风流女给睡了”的程度。
那么,也就可以想见昨日江中流那一班臭味相投的损友亲眼得见赵氏迎接叶十一回上都的情景之后会是何等兴奋了。
那兴奋得都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怎么办呢?就瞎琢磨呗!一时间遐思迩想,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什么男上女下,上下左右怎么怎么之类的还得算最最平常的。光想当然是不行了,那就得打个赌。赌别的也不现实,大伙儿挑了个最最简单的——赵瑟敢不敢顶风而上,今天晚上便来幽会。
赌去的赌不去的,押大的押小的,各自都说了,接下来当然就是开骰盅了。这群无聊的人哪,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热情从热被窝爬出来跑对门去蹲墙根的!当然,不论赵家的墙根还是叶十一的墙根都是不好蹲的。反正,这群徒有战斗热情而无战斗操守的家伙远远看见卫士雪亮的军刀并没有迎难而上,立即就打道回府了。
这怎么办呢,总得寻个结果吧。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众人就公推江中流江大人上门求见一探究竟。只有他了,没别人了。其他人都说不上话,秦少白又是赵瑟的晚辈,打死他他都不敢去。江中流也不是啥有人品的主儿——有人品的他就不能参加这种赌局啊,照例拿捏了一把便拍着胸脯应了下来:“都看我的吧!”
以上就是江中流江大人一大早登门求见的全部原因。
不管怎么说,十一和江中流之间的确是很投缘的。只一见面,他们就互相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江兄!”
“叶老弟。”
然后这两个官阶相差了六个等级以上的男人就高高兴兴把酒言欢去了,让赵瑟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起这个床。
再躺回去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赵瑟认为自己还是先洗个澡吧。□愉除了回味无穷的爱之外,总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会留在来。桌子的问题当然不需赵瑟操心,可留在她自己身上的那些总不能老是不去管它。
当然,渭河驿是没有温泉的。赵瑟虽然神通广大,但到底也不能无中生有。可不管怎么说,趁着十一与江中流喝酒的时候,可以像在家里一样由光溜溜的侍奴服侍着沐浴总是好的。那种在情人眼皮子底下偷嘴吃的快乐实在是无以言表,足以弥补没有温泉的小小遗憾……
洗得香喷喷之后,十一和江中流还在言欢中,赵瑟便坐下来替十一起草觐见皇帝的奏折。这个时候,她就不免要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了——
“明明以前都是人家替我写奏折的,为什么现在我却不得不替别人操心劳力呢?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哎呀,看来我果然是越混越差了……”
江中流走的时候,干了一件很没品,同时也很符合他一贯作风的事——这厮把在谱的宝物迎风瓶给顺手牵羊了。更令人羞愧的是,他这一顺手牵羊的行为还被赵瑟家的侍奴给捉了个现行。
这要是一般厚脸皮的人,即便舍不得上吊抹脖子,也必定是掩面而去,自此再也无颜登门。然而,江中流毕竟是江中流,岂是一般意义上的厚脸皮所能相提并论?
只见他以袍袖卷着那迎风瓶夹在胳膊下面,身体往后挣,手肘往侧后方拐——赵瑟家的小侍奴正扯着他的袖子用力去够那瓶子。他直着脖子冲叶十一嚷:“叶帅,这就算定金!”
趁着小侍奴一愣神的功夫,江中流将迎风瓶抱在怀里,夺路而走。
赵瑟先前在书房写奏折,听到动静才走过来,这场热闹也只看了后半截。饶是如此,她也抓着水晶帘子有点儿发愣:江中流这是什么意思?末了转头去看十一。
十一叶有点儿尴尬,歉然道:“瑟儿,你喜欢什么我去找一件回来给你好不好?”
赵瑟便翘起嘴,拉住十一的手摇晃着嗔道:“说什么呀!一个瓶子罢了,你还能做不了主?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用我的是应当的呀!”
于是赵瑟便吩咐:“五音,找个匣子把剩下那只瓶子装上,派个人给江大人送过去!”
转过来她又问十一:“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江中流虽然是公认的贪财,但毕竟没有明抢的胆子。你找他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找我?”
十一迟疑一下,答道:“正要和你说,河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主理政事,所以我想请江中流进幕府,刚刚他答应了。”
赵瑟闻言立即咯咯笑了起来,道:“那你可真够有勇气的。他那贪财的品行,河东还不得天高三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