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郁之
欧阳怜光的确是上都最有行情的谋士,仅在她给皇帝指点过迷津三日之后,叶十一便也有惑要她给解了。
当时是在神策军,某个叶十一和欧阳怜光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说:“皇帝似乎在考虑由我以征巴蜀的名义出征,实际则回军在长安城下彻底剿灭张氏与河西军的计策。但皇帝似乎对我并不放心。”
欧阳怜光一笑道:“殿下想取信于皇帝是非常简单是事。”
然后欧阳怜光就向叶十一献上了完全相反的计策——
“皇帝陛下虽然是天子,可她也是女人。如果殿下能以对待妻子的心意去认真对待皇帝,皇帝无论如何,都会信任您的。”
“对待妻子?”叶十一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什么叫以对待妻子的心意去认真对待皇帝?我还需要怎么去对待她?难道你认为我对她的忍耐还不够吗?”
于是欧阳怜光只好说得更加直白一些:“简单地说,就是只要殿下您能让皇帝怀上您的孩子,那么她想不信任您也不可能了。殿下您可能不太了解女人的想法。女人很多时候都会迷信孩子的力量。因为相比于道德、权利、金钱,只有这个才是她们看得见、摸得着的,能够实实在在羁绊她们丈夫的东西。”
“孩子?!”叶十一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对于这个字眼相当陌生,以至于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然后他就愤怒起来:“欧阳怜光,我问你并不是要听你胡说八道的!”
欧阳怜光从容道:“臣没有胡说八道。殿下您并不是女人。”
“滚!”叶十一抽出剑来,“不要等我杀你!”
欧阳怜光立即就“滚”了,和拿剑的人动嘴皮子的事儿她想都没想过。
问计 ...
门口的鬼头刀也听见了叶十一的怒声,不有伸了伸脖子到:“你怎么又惹殿下生气了!”
欧阳怜光瞥了鬼头刀一眼道:“你不懂,折磨自己主公这种事,其乐无穷。
叶十一带着怒气回到了大明宫。结果,黄昏时分,当他的怒气消退,平静下来时,他召见了他的另一位得力谋士,江中流。
这位经常被同僚们取笑为丐帮帮主的人每当进入大明宫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表现出这样的诚意来会有更多的机会能得到宫廷女官的垂青。然而,就冲他令人绝望的礼仪姿态和极其邋遢的用膳方式,大抵他表现出再多的诚意在女官们那里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所以许多人都不吝恶意地揣测:大抵老江是以为换了件干净的衣衫,梳了梳头,就可以放心大胆使用丐帮人等的行为,而不必担心会有人指责了。
不管怎么说,叶十一对于江中流都是及其信任的。这种信任毫无疑问是在他对欧阳怜光的信任之上。
叶十一将欧阳怜光的计策说给江中流听,并问他的看法。
江中流用扇柄戳进衣领里搔了搔脊背,呲牙咧嘴地道:“欧阳怜光出的这个主意您可千万不能听。要知道,她自己都不是个女人!哪能知道女人怎么想呢?女人有了孩子不是都应该更希望孩子的父亲能陪在自己的身边的嘛!”
叶十一对江中流前面的论断十二分的同意,然而,对最后一句却不怎么拿得准了。他了解的女人并不多。但只从唯一一个赵瑟的例子上看,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于是,他就问江中流道:“那么,你了解女人的想法吗?”
“那倒是也不是很知道。”江中流小声嘀咕道:“我要是知道女人心里都怎么想,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相好都没有啊!”
叶十一摆摆手,道:“好了,说正经的。你以为该如何?”
江中流想了想,认真道:“依我之见,殿下如果想要甩开大郑这个包袱,这一次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决不能错过。至于取信皇帝之事……”
江中流停了一下,字斟句酌道:“怜光所献之策乃是动之以夫妻以情,臣这里也有一策,却是晓之以君臣之理。二策何者可为,唯殿下自裁度之。”
江中流露出很坏的笑容,道:“以君臣而论,有一句话可谓包治百病,百试百灵。”
“是什么呢?”叶十一问。
“臣不敢请,亦不敢辞,唯陛下之命是从……”他说。
198
入蜀 ...
叶十一自襄阳退兵不久,元元即攻占了成都。占据了成都之后,元元立即便派了人来襄阳报信,于是陆子周也便启程前往巴蜀。
其时,荆襄的局面远没有达到稳如磐石的程度,然而陆子周已经不得不走了。红旗军即克成都而全有巴蜀之地,则以益州为基础立国已经是势在必行。这其中旗帜怎么打、分寸怎么拿捏、政府怎么建立、乃至于蛮夷土司怎么安抚,都是非他不可的事。
对于陆子周的离去,罗小乙非常不舍。送行时,他拿鞭梗敲着马鞍闷闷不乐道:“去成都干嘛呢!子周啊,我可听说大姐一打下成都就跟那个什么什么姓素何的小子订婚了。你说你这时候回去干嘛!我看还是留在襄阳,咱们俩接着搭伙儿的好哇!”
停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再不然等我把罗文忠揍趴下,咱们打下了武昌,再收了金陵,咱们俩儿一块进成都去。我帮你把那姓素何的小子脑袋瓜子揪下来。你看咋样?”
陆子周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只道:“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还用得着你给我做打手保镖?”然后一正颜色道:“你不要乱来,这件事元元做得并没有错,更没有迁怒到旁人身上的道理。咱们都须得大局为重。”
罗小乙“哼”了一声道:“什么大局为重?听说过让梨的,可从没听说过老婆还有让的!不就是一名门望族的小崽子么,有什么了不起!他妈的被老子灭了门的望族数都数不清。我就不相信,大姐不取他,咱就真在这巴蜀这块儿立不住脚了?你这人,真没劲!”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子周的目光向远处江面望去,语气也变得有些飘摇,“而况我与元元之间,并不全是你想的那样。”
罗小乙怔了一下,然后便有点儿急眼的意思。用鞭子唰唰抽着地上的石头,怒道:“他妈的,老子一想起来以后得冲着个装腔作势的小鬼叫……我非宰了他不可!非宰了他不可!”
陆子周轻轻摇头。
罗小乙发泄够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往地上一坐。
他才道:“我走了之后,你也不必急着打武昌,只陈兵于外,先专心经营好荆州诸郡就可以了。”
“为嘛?”罗小乙不服气地道,“你觉得我不是罗文忠对手?”
陆子周道,“不是说你是不是罗文忠的对手,而是也许武昌不用打就会自己落到手心里去,那么也就没必要再白白浪费兵力了。”
罗小乙“咦”地一声站起来,道:“你最近不是在修仙吧?怎么整天竟像是能掐会算,说这种话?真的假的啊?还有这好事儿?”
“总有八成把握吧,”陆子周道,“所以不妨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