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猫爱吃鱼
“很好,很好。”叶韬唇角一扯,突然笑了。
郝光光头皮直发麻,他这个时候笑比发火还恐怖,直觉这次她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来人,将‘表少爷’押去地牢,没我的允许不许给饭给水!”叶韬冷冷地望着惊惧交加的郝光光对外命令道。
语毕,立刻便有两名侍卫自外面走进,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扯住郝光光的肩膀就往外拉。
“放手!”郝光光不愿意被男人碰触到身体,使了个泥鳅功自没防备的两人手中挣脱开来,退开几步怒视因她反抗而皱起眉来的叶韬大声道,“我不能娶妻,我是女……”
“带下去!”叶韬打断了郝光光的话,不悦地对两名迟疑的侍卫喝令。
两名侍卫这下不敢再松懈,很有默契地从两个方向冲上前将郝光光制住,一个用力地抓住郝光光的双手手腕,一个掏出手铐“咔擦”一声将她两只手铐在了一起,这下除非是会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缩骨功,否则别想逃脱。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郝光光用力晃着纹丝不动地锁在她手腕上的东西,此时光用恼火一词已经不能足以形容她此时暴烈狂怒的心情,抬脚便向铐住她双手的侍卫□踹去。
侍卫利落侧身躲过攻击,退后一步道:“到了地牢自会给你打开。”
“姓叶的,我根本就无法娶妻,因为我本身就是个……”郝光光不想凭白去地牢受罪,瞪向叶韬便要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说出来,结果还没说完便被侍卫用充满了汗臭味的手帕塞住嘴拖了出去。
手铐是铁的,侍卫因怕郝光光再说出不敬的话气到叶韬,是以拉扯的力道极大。
郝光光的一双手腕被磨破了皮,屁股上的疼还没消去,腕上又添新伤,郝光光怎么说也是自小被郝大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短短时间内接连“受伤”,细皮嫩肉的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呜呜呜。”郝光光控诉地瞪着拖着她的两人,嘴巴里那臭轰轰的帕子干也不掉出来,她恶心得要吐了。
两侍卫也没好脸色,方才差点儿被郝光光害到,沉着脸快步押人去地牢。
汗臭味布满了整个口腔,被硬拉着快走的郝光光胃部翻腾得厉害,最后忍不住低头吐起来,刚吃下去没多久的菜饭吐出来了一部分,正好秽物将臭帕子顶了出来。
“你!”手帕的主人见帕子上面布满了白白黄黄的粘绸物顿时黑了脸,松开手退离一步斥道,“多事。”
吐完了舒服了许多,郝光光把嘴里残留的酸臭物啐掉后瞪向两名侍卫,将在叶韬面前一直没机会的话说了出来:“我是女人,没法子娶妻!”
居然连自己“不是男人”这种荒废离谱的话都敢说,两人纷纷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认真到不行的郝光光,为达目的连脸都不要了,有够无耻!再下去是不是该说自己连人都不是了?
“真当自己是块宝啊?你说说就你除了模样还凑和看以外有哪点能配得上人家王家千金?要财没财要势没势的臭小子哪家好姑娘愿意跟你?主上开恩帮你娶富家千金那是你祖上积德!别一副自己受了多大污辱的模样,扮清高给谁看?!”手帕被“毁”的侍卫刻薄地说道,郝光光对着主上大吼大叫时守在门外守的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天大的馅饼落到头上不仅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敢对主上不敬,不拾抬举的家伙。
“我是女人你们不信?”郝光光瞪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颇受打击。
“鬼才信你。”两人不耐烦地瞪了还想继续“骗人”的郝光光一眼,不再废话,扯着手铐一端继续向地牢走去。
“喂,我真的是女人,不信你喊个丫头过来给我验明正身!”郝光光气得直咬牙,手腕被拖得快疼死了。
郝光光眼中极正常也最具效用的方法听在别人耳中立刻就变了味儿,侍卫脸色更臭了,回头怒道:“有‘需要’就去花楼找小姐,少污辱叶氏山庄的姑娘们!”
“你、你、你这只蠢驴!”郝光光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她看起来像是发/情的人吗?
这次两名侍卫都抿紧了嘴,谁都没再理会郝光光,加快脚步将咒骂不休的郝光光一路带去了位于宅院最后面的地牢。
头顶上的方砖重新盖上后,地牢里立即漆黑一片。
郝光光站在潮湿的且泛着阵阵恶臭的地牢里,翻腾的怒火久久不休。
“为了一根草逼迫人娶妻就是‘施恩’,不接受就是‘不识抬举’,什么世道啊!我一个女人娶什么妻?有本事姓叶的你去嫁个男人试试!”郝光光抬头冲上面吼道,一脚将爬到脚背上又肥又大的老鼠踢飞了出去,这一踢屁股上立刻如针扎似的疼起来,刚才一路上只顾着与两个侍卫理论了,没注意这事,现在被分散的精力一回来,顿觉屁股上还有手腕都疼得厉害。
赶紧自怀中摸出一小瓶药酒,打开瓶盖儿给臀部和手腕抹起药来。
上完药,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隐隐看到角落处有一堆泛潮的草,上面有件不知被哪个倒霉鬼丢下的沾了血的脏外衫。
郝光光四处打量了下,这一看可好,还没消去的怒火腾地又蹿高了好几丈。
不下十只的肥大老鼠正在各处“溜哒”,突然间惊住然后撒丫子就跑,只见一条茶杯口粗大的黑蛇突然出现,吐着信子蜿蜒着向它眼中肥美的食物快速爬去……
“逼郝光光去娶王家千金是否有点说不过去?”一日过去,叶韬的脸色不那么阴沉时左沉舟过来寻他提起此事。
“怎么,难道你想娶?”叶韬抬眼看向左沉舟。
“你就别吓我了。”左沉舟苦笑,因为叶韬、他和整日阴着脸的右护法都不想娶妻,所以叶韬才将脑筋动到长得俊俏、稍一打扮就像是好人家出身的郝光光身上。
匆匆几次碰面,左沉舟觉得郝光光是个有点矛盾的人,说她没文化吧但却并不显粗俗愚鄙,偶然的一个表情转变或举手投足间居然会流露出一星半点的贵气。敢一而再地顶撞惹怒叶韬,如此作为明明是胆大的表现,但偏偏一恐吓他便立刻窝囊得浑身直颤。
大概便是郝光光不同于寻常野夫的干净气质令叶韬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不得不说叶韬还真是将人压榨得彻底,连人家的终身大事都算计上了。
“收起你的同情心。”叶韬沉声警告道,对一次又一次挑衅他权威的郝光光没半点愧疚之心。
左沉舟自然不会傻到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叶韬起争执,于是收起那股子愧疚之意换了个问题问:“听下人说他在地牢里滴水未进,既然要带他参加明日的大会,那就早点将他放出来吧,你也不想明日带着个脸色泛青的‘鬼’去吓王家人吧?”
叶韬闻言看了眼外面还未完全落山的太阳,冷哼道:“不急,总得让他长点记性。”
“那郝光光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张还算不难看的脸,若是不小心睡着了被老鼠咬得破了相,又或是被蛇咬伤了那可如何是……”说得正欢的左沉舟被叶韬瞪得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下去了。
“破了相也要娶,那王员外要的只是足够周转家族危机的银子,最后女儿嫁谁还得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了算。论财力谁又及得上叶氏山庄?总之那甲子草务我们要势在必得,子聪的未来可就在这根草上!”叶韬望着左沉舟一脸严肃地说道。
左沉舟闻言点头,为了叶子聪,那点点的愧疚又算得了什么?
甲子草百年难得一见,乃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内力,叶韬这么迫切地想得到它无非是为了头脑很聪明但却非练武之才的叶子聪。
叶子聪练功进展极慢,普通人练一日就会的招式他要练上三四日都未必能学会,并非他笨,而是筋骨欠佳的问题,若有了甲子草就算不能立刻拥有一甲子的内力,但起码能改善一下他的练功体质。
两人又谈了会关于生日上的事后太阳已经落山,两人纷纷回房用饭了。
用完了饭又看了会账本,天色大黑之时叶韬才不紧不慢地命人去带郝光光。
已超过十二个时辰没吃过一口饭未喝过一口水的郝光光被带出来时走路是打飘的,脸发青眼发直,一身新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头发乱了,跟鬼一样吓人。
那条黑蛇已被她弄死,但老鼠太多她杀不完,怕睡着了被老鼠咬,根本不敢闭眼,防了一夜的老鼠现在又饿又渴还困,别说骂人了,大口喘气她都嫌累得慌。
回房后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道,郝光光发直的双眼立刻灵活了起来,扑到桌子旁开始大口吃喝起来,这一餐居然不是粗茶淡饭,两肉两素还有新蒸出来的白米饭都好吃得令她好几次都噎到了。
知道因为明日自己有“任务”,所以叶韬才格外开恩地“赏”了饿了一天一夜的她一顿好饭。
吃饱喝足后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累极的郝光光困得眼睛再也睁不开倒在床上就睡,将寻叶韬说自己是女人的事给忘了。
天亮时郝光光被叫醒,送衣服来的是个娇俏丫环。
拿过衣服郝光光拉住要离开的丫环道:“你别走,我说我是女人都没人信,你来帮忙证明本人所言非虚。”
“你、你……啊……流氓啊!”看到郝光光抬手去解衣服,小丫环吓得大叫着跑了出去。
郝光光停下动作一脸黑线,她真的看起来那么像处在发/情期的人?怎么一个个地都往歪了想。
“主上已经在催了,你还有心情调戏丫环?”那日将郝光光拖去地牢的侍卫大步走进来铁青着脸训斥道。
郝光光懒得理人,立刻背过身抓起新衣服走去屏风后,忿忿地将衣服穿上。
人真是倒霉起来做什么都不顺,她又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就没人相信她是女人呢?难道是平日里她表现得太男人了?根本不可能,她顶多就像个比较文雅瘦弱的少年而已,能有多少男人味?
被带到正门门口,叶韬已经等在马车上了,郝光光闷着一张脸在随行之人的注目下上了马车。
“到了王家一直跟着我,要听我指令,不得乱跑。”叶韬像是没发现郝光光难看的脸色,淡声交待着。
“我是女人,你要我怎么娶妻?”郝光光刻意挺了挺胸,今早她特地将束胸解开,此时正处秋季,穿的衣服不算多,这样一挺胸那一对微微的隆起便映入了叶韬的眼帘。
叶韬眉头微皱,盯了会郝光光胸前鼓起的位置,伸手向前质问:“你这里塞了什么东西?”
“啊……流氓啊!”郝光光尖叫着双臂环住胸侧身躲开叶韬想要探查的手,惊恐地看着认为她在耍花样的叶韬,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我真的是女人,我有胸,虽然不大但它是存在的。对了,还有一点可以证明,我没有喉结!”
郝光光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验证性别的最快速的方法并非是脱光了衣服,喉结就能说明一切了,怎么先前就没想到呢?害她白吃了一天一夜地牢之苦。
看着郝光光拉下来的衣领下平平的没有喉结存在的纤细脖颈,叶韬的脸立刻僵住。
以为叶韬还是不相信,郝光光抬手将束发取下,一头乌黑长发瞬间散落开来,抬起瞬间显得柔美了许多的俏脸焦急地望过去问道:“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热闹(补齐)
王家门前挤满了人,整条街不是人就是马车,稍宽敞点的马车想通过还要先疏散人群。
持了帖子被邀请的人便可直接进门,马车有王家专门的下人负责带去空敞的地方看管,随行的下人们都被请去喝茶听曲了,因人多为防出事故是以各个参选者的随从侍卫都不得入内,有事只须告知一下王家的管家,到时自会有下人帮忙办妥。
至于堵在门外久久不散的人都是没被邀请的,由于今日会来上百个来自各地青年才俊,众人有的是想一睹众参塞者的风采,若有幸能结识一二个人也算不枉来此一趟,至于本地的平凡百姓们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叶韬和左沉舟的帖子没了,到王家时在正门门口耽搁了一阵子,没帖子不让进门,后来老管家闻讯赶来亲自带领他们入内才解了纷争。
因王员外两日前便已开了金口,是以郝光光也跟着进门了。
叶韬三人被管家带去众参选者暂时歇脚的花厅,郝光光不敢与叶韬并排而行,只得走在他与左沉舟后面。
一路上都抿着唇走得不情不愿,不仅仅是叶韬,左沉舟和随行的侍卫都已知晓她是女人的事实。
不知叶韬是怎么想的,知道她是女人后让她回房重新将自己打扮成男子模样,然后依然不改初衷要她随行,只是不再与她同车,赶她去乘左沉舟的马车,至于左沉舟则被叶韬叫了去,大概是一起商量突然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叶庄主、左护法、郝公子请坐下稍后片刻,我家老爷马上便到。”管家将叶韬三人带到新建好的能容下几百人的花厅内,待他们选了个空八仙桌处坐下后唤来丫环伺候着,又对叶韬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忙活去了。
里面已经来了五六十人,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张八仙桌旁说着话,个别人是独自坐着。
郝光光扫了一眼,这些人年龄都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均非富即贵,因本身不是有钱便是有势,是以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了几分傲气,模样到是都还不错,有几个甚至还挺帅气的,但与她面前的两个男人相比还是差了点。
“叶庄主、左护法。”三人刚落坐没多会儿,便有人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了。
叶韬一直敛眸品茶,没理会前来之人,左沉舟性格温和也较于善谈好热闹些,于是站起身跟渐渐围过来的各个人客套起来。
众人见叶韬没有说话的意愿,只得歇了要讨好的意思,暗道叶韬果然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自视甚高不喜与人打交道。
郝光光看着被围在众人中间谈笑风声的左沉舟,不禁感慨怪不得叶韬让他负责生意上的事,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做这个,而那个听闻性子阴沉冷酷的右护法则负责帮派间的事,两护法各司一职,地位同等,因无利益冲突两人到是没起过冲突。
叶韬身上就像罩了层寒霜,郝光光根本不敢与他说话,感觉得到他此时心情欠佳与她有莫大关系。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是最无辜的那个,结果却好像她做了天大的恶事一样,变态之人的想法果然不是她这等正常人能领会得了的,可叹啊可叹。
郝光光故作老成地感叹时又有人来了,当那个身穿白衣手执折扇风流倜傥的男子出现时,毫无心理准备之下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郝光光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似地看着悠然走进的男人,居然是……
“白兄弟也来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自上次一别我们已有两三年没见了。”其中一人见到来者笑着出声招呼道。
“原来是李兄,别来无羔啊。”白木清走上前抱拳道,看到好几个人都围在一张桌旁说笑着,好奇地望过去笑问,“谈什么呢这般热闹?”
郝光光猛地一激灵,迅速低下头打开折扇遮住脸。
发觉到郝光光的不同寻常,叶韬扫了眼躲在扇子后心虚不敢露脸的人,随后若有所思地望向刚刚进来的白木清。
做生意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左沉舟的,作为垄断北方大半生意的第一山庄的左护法,南来北往的大小生意均由他掌管,各地的做大买卖的人都见过他,白家作为近几年新起的暴发户自然也与叶氏山庄的人有过几次接触。
白木清见到左沉舟眼睛一亮,抱拳行礼道:“左兄也在,多日不见,左兄愈发精神了。”
“哪里哪里,白兄弟才是日益风采逼人了。”左沉舟淡笑着回礼道。
白木清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转眼正好与一个身穿黑衣神情冷淡的男人对上视线,不由得一愣,只觉如此隐含着霸气、喜穿黑衣又俊得出奇的人物与传闻中的某人极为相似,看了眼站在一旁与他人说着话的左沉舟,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试探地道:“莫非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叶庄主?”
眼角余光见郝光光头埋得更低了,叶韬眸中略过一丝疑惑,对本不想理会的白木清淡淡点了下头,然后别开视线表示不想再谈。
叶韬排斥的表现甚为明显,但白木清才不在意,激动地道:“白某今日有幸得见叶庄主真是不虚此行,叶庄主本人比白某想像得还要威严贵气!”
躲在扇子后的郝光光听到白木清拍马屁的话忍不住直撇嘴,鄙夷地直翻白眼。
没被叶韬的无视影响,白木清依然友善讨好地笑着,突然注意到叶韬身旁还有一个人,因对方拿扇子挡住脸感到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位小哥可是与叶庄主一道而来?请问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