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和香
皇太子的能量不可小觑,有人证在手里,有把柄在手里,又有人力物力,他想要做成什么样子,想来都不难。
周宝璐便笑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而且咱们也没冤枉他们家,她还是冤枉我的呢!”
萧弘澄笑的一脸狐狸样:“这还没完呢!哪有这么简单的!我给出了筹码,定然要有足够的好处不是?哼,这会子人人都以为这事儿没风险,我就要叫她们知道没这么好盘算的!”
说着又探身过去,揽着周宝璐的肩膀低语了两句,周宝璐眉眼一扬,也跟着哈哈一笑:“这个好,这个好,她还想挑动贵妃来收拾咱们呢,这一招咱们也会!”
萧弘澄真是够坏的!哈哈!
周宝璐愉快的想。
随着周宝璐的笑声,第二日,那养在通州庄子上的和尚被送进了顺天府,流言随即在帝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堪称熙和五年帝都最大的八卦。
但因为放出去的流言有意模糊了那是一个求子庙,又模糊了庙的地点,只有清晰的时间和人物,是以除了李家三少奶奶,其余并无误伤。
深宫中也很快就听到了这传言,贵妃娘娘温婉的掩嘴一笑,满眼的幸灾乐祸。
禧妃娘娘这样没脸,对她横竖不是坏事不是?
禧妃娘娘却是脸色煞白,三天之内就召了母亲进宫两回,急的什么似的,妹妹此事,她确实不知道,可如今事发,难道她就不受连累?
便是皇上不怀疑她的贞洁,她们家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尤其是出嫁了的和还没出嫁的姑奶奶们,光是议论,就难以承受。
更别提待嫁的女孩儿们今后选姑爷了。
敬国公府成了笑柄,对禧妃娘娘所谋的大事,自然也是有影响的。
尤其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如此诡异,那个和尚出现的方式也是如此诡异,叫禧妃娘娘不得不多想,这是太子爷一手策划的。
太子爷能查出自己的人挑动了杨氏,禧妃并不十分吃惊,她所持的无非便是,我就算挑动了杨氏,你也不能拿我问罪呀。
禧妃所持,便是认为后宫斗争,自己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太子妃才十五岁,能懂什么?且娘家势弱,正是太子最大的弱点!
可是没想到,太子爷竟然能够这样反击!太子妃那点流言与这样的流言相比,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禧妃娘娘的娘家敬国公府也是帝都有数的勋贵人家,自然也有一些能量,奔走了两日,敬国公夫人赵氏第三日进宫来,就是来回禧妃娘娘的话的。
赵氏是个清丽的妇人,虽说已经有了禧妃这么大的女儿,她看起来依然十分秀丽,只是次女出了这样大的事,她难免显得憔悴,不过两三日,保养的极好的肌肤已经掩不住眼尾细细的皱纹了:“娘娘,你爹爹你哥哥走了两三日,托了人才查到,那求子庙在熙和三年被查封的,,里头的和尚全部失踪,只留了一座空庙。你哥哥查探到,当时文大人就任的山东巡抚,这件事之后不久,文大人就调回帝都了。”
菏泽正在山东境内,尤其是离山东巡抚衙门,不过一百里而已。
“卫氏!”禧妃娘娘一脸铁青,怒的一拍桌子:“那个贱人!我哪里得罪她了,竟然背后这样暗算我!哼,倒会讨太子爷的好。”
文大人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嫂子的爹,如今已经贵为通政使,颇得圣上信任,登阁指日可待。
转念一想,禧妃皱眉道:“只是那个贱人又是如何知道此事是我安排的呢?难道……”
禧妃不可避免的怀疑了她安插在贵妃身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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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是没瞧见,禧妃娘娘的模样儿,只差没上吊了。”贵妃娘娘身边得用的大宫女燃墨手里端着茶盅,躬身伺候贵妃娘娘,一边儿低声笑着说。
在这宫里,不管说什么话,要紧不要紧,人人都惯于低声说话,似乎生活高声了便有了忌讳似的,这燃墨十岁上头就选了进宫做宫女伺候主子,对这宫中的忌讳等自然也是门清的很。
贵妃娘娘还是礼嫔的时候,燃墨就在身边儿服侍,她样子长的端正,做事伶俐,说一知百,又会揣摩主子心意,不管说话做事都十分合贵妃心意,渐渐的就得了宠信,贵妃晋了妃位,又命掌着后宫诸事,正是用人的时候,燃墨自然得了提拔,做了正明宫的司薄。
卫贵妃肯用她,如今燃墨前程正好,伺候卫贵妃也十分用心,前儿三皇子大婚,太子妃与其外祖母的一场闹剧,正是燃墨留了心眼,打听到了,来回的卫贵妃。
卫贵妃得了信儿,又听燃墨进言说:“太子妃娘娘虽说位尊,可到底是外祖母,这样不给脸面,就是不敢说太子妃娘娘的孝道如何,到底凉薄些。”
卫贵妃果然听进去了,在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顺口就议论了两句。
这会儿,燃墨笑着说:“奴婢奉娘娘的谕令,去回禧妃娘娘这几个月要放出去的宫人,各处缺的人数儿,也是娘娘您谦逊,圣上都说了是您主事,禧妃娘娘不过襄理,您做主也就罢了,原是用不着再去问禧妃娘娘的意思的。”
燃墨说了,觑了觑卫贵妃的面色,知道她受用这样的话,接着笑道:“且如今,禧妃娘娘正火烧眉毛呢,哪里顾得个这些个。”
卫贵妃尖尖的长指甲翘着,捏着块帕子按了按唇角,柔声道:“皇上既然有襄理的话,我自然是要多问着禧妃娘娘的意思的,且禧妃娘娘进宫虽跟我差不多儿时辰,但晋妃位却比我早些,我原该叫一声姐姐,禧妃娘娘管不管事,那是她的事儿,咱们总得自个儿有礼数,是不是?”
燃墨把茶盅递过去,眼见得她轻轻喝了一口放下了,才笑回道:“还是娘娘有智谋,奴婢就是急躁,不懂事,见娘娘如今把这宫里的大小事儿都打理的清清楚楚,条理通顺的,便觉着其实也不用去问禧妃娘娘了,竟就忘了这礼数,实在该打,该打。”
“今儿那边儿又召了禧妃娘娘的母亲进宫说话呢,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不过奴婢进去了,禧妃娘娘先前的话就没说了,只是与奴婢说话儿,奴婢倒是瞧见,赵夫人眼睛肿肿的,大约正在哭哩。”燃墨又笑着回。
卫贵妃笑道:“傻丫头,她们知道你是谁,说话难道还要叫你听见不成?我瞧着她们也该急了,赵夫人这是这几日第三次进宫了吧?别说咱们,就是外头,听说那些贩夫走卒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燃墨掩嘴一笑:“可不就是娘娘这话,不说别人,就是今儿一早我进来在伺候,在院子外头就看见两个低等的小宫女坐在台阶上挑燕窝里的毛,一边儿就在说这件事呢,只奴婢想着,别人说的,咱们何必说呢?横竖说的人多了,也不缺咱们不是?何必打人眼,叫娘娘得罪人呢?便赶着骂了她们两句。”
卫贵妃笑道:“你是个懂事的,一心为我,也是想的周到了,不过这件事,倒也不必这样谨慎,你想想,哪宫都说,偏咱们宫里不说,岂不是显得咱们心虚了?咱们虽不怕她,但也用不着故意撇清,再说了,叫人说一说,她没了脸面,还好意思管理后宫不成?”
燃墨恍然大悟,对贵妃娘娘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娘娘这样一提点,奴婢竟就豁然开朗了!只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谁在后头呢?”
卫贵妃道:“这个谁知道呢?要我说呢,那和尚做了这样的事,被人抓了,为着保命,供出李家的那个,也是平常,谁叫她倒霉呢,也不见得就跟谁有关系。”
似乎确实不是贵妃娘娘所为?燃墨退下来之后,也在琢磨这件事,但禧妃娘娘的意思,却似乎笃定了是贵妃娘娘在幕后操纵?来讨太子妃的好?
要说燃墨伺候卫贵妃也有三年了,对她的秉性和娘家的助力其实也是清楚的,就算卫贵妃谨慎,不肯对着她说出心底的话来,可是平日里卫贵妃做些什么,娘家亲戚进宫来说些什么,她却是打探的清楚的,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瞒着自己,总也得有些蛛丝马迹叫自己知道,可是确实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也不知道禧妃娘娘到底是怎么这样笃定的。
燃墨回了下处,自己细细琢磨了半日,总觉得不妥,便又寻了个借口,去见禧妃。
禧妃这两日并不太待见她,如今这帝都的八卦传的如火如荼,李维元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已经出具了休书,把妹子休逐回家。
就是禧妃叫母亲带了自己的亲笔信去给李夫人,也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