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和香
李家的意思是:禧妃娘娘尊贵,若是吩咐别的事,自然是遵命的。可是如今那和尚还在顺天府审着,府里也已经审过了奴才,作实了这件事,通奸此事,绝无姑息的余地,李家不能有不贞之妇。
连李家的三少爷,也气的住到庙里去了。
禧妃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只在心中记了这个仇,心里把卫贵妃恨出一溏血来,只想抓着她的小辫子,给她好看,偏偏自己费尽心机安插到卫贵妃身边的宫女,口口声声的说,此事看来与卫贵妃无关。
真是把她气的双眼发黑,禧妃还指望燃墨给她找到卫贵妃的漏子,好让她出手呢!
这丫头,胆子倒是真不小,就捡着贵妃的高枝儿去了不成?
禧妃冷笑道:“不是她?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她说不是她就不是她?还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能肯定?”
燃墨听见这话,哪里还站得住,顿时就跪下了:“娘娘明鉴,奴婢这心里向来是只有娘娘一个主子的。奴婢在那边儿服侍也是时时警醒,可贵妃娘娘那边是丝毫动静都不曾有,实在不像是她在后头做了什么。奴婢只是想着,在主子跟前,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说什么,更何况这样的大事呢?”
燃墨偷偷看一看禧妃娘娘的面沉如水,知道她心里头不痛快,把心一横,接着道:“奴婢也不敢说什么事都能打探到,只是把该回的都回了,娘娘多知道几处的动静,有个比对印证的,越发好些。便是奴婢心里也只是想着,这事儿冤有头债有主,若另外有背后的祸首,娘娘若是错信了,贵妃娘娘原不足为道,只是却错过了真人,一则隐患未除,叫人担忧,二则反叫人背后笑娘娘没手段。奴婢是娘娘的奴婢,一心只想着娘娘,才敢对娘娘说这样的话,奴婢死不足惜,只怕娘娘吃了亏。还求娘娘明鉴。”
这话听的禧妃脸色松动几分,想着这丫头素来忠心,且她也明白,在这宫里,自己要她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谅她也不敢背主,便开口道:“你说不是卫氏,我原也有些疑惑,她这些日子有些什么动静,你都一一说来我听听。”
“是。”燃墨松了一口气,刚说了个开头,禧妃的贴身宫女,在门口守着的百灵进来回道:“娘娘,东宫吴侧妃打发人来寻燃墨,说是有事儿要与她说话。”
吴侧妃?禧妃不由奇了:“她找你做什么?”
燃墨一脸茫然,她是贵妃宫中女官,与东宫并没有什么来往:“奴婢也不知道……或许奴婢如今管着宫中文书档子,她要找什么记录也未可知。”
禧妃点点头,想了想:“也罢,你去吧,这边儿的事,回头再说。”
燃墨便一脸莫名其妙的去了。
禧妃看了百灵一眼,百灵会意,低声道:“是不是找个伶俐的小丫头,悄悄跟着去看看?”
禧妃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吴月华正在玉和园自己平日起居的小次间里坐着搅花露呢,跟前摆了几十个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要怎么合,倒是异香扑鼻。
燃墨走进来福身请安,引她进来的丫鬟就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屋里只有吴月华和燃墨两个人,吴月华头都没抬,眼神儿都在那些罐子上,只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燃墨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没有半个字吩咐,不由奇怪的了不得,悄悄抬眼去看吴月华的神情,却只见一片淡漠,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跟前站了个人一般。
宫里本来有规矩,主子没问话,奴才不能自己说话,主子问话了,奴才就必须要答话,燃墨站了半天,都没等到吩咐,终于大着胆子开口问道:“不知侧妃娘娘吩咐奴才前来,有什么差使?”
吴侧妃压根儿当没听见。
燃墨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偏又不敢走,只得在那里站着。吴侧妃在那里搞鼓了半日,燃墨一动不动的站着,她并不怕站,做宫女的这点儿基本功是要有的,主子身边伺候,一动不动的站个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可是,架不住心中打鼓啊。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了,吴侧妃抬头瞧了瞧墙上挂的时辰钟,便转头对着燃墨笑道:“好了,你出去罢。”
燃墨只得行礼告退,走出院子去,就见卫贵妃宫中的一个小宫女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说:“姐姐怎么说这样久的话?娘娘打发我寻姐姐,等了这半日了。”
燃墨一震,终于明白了吴侧妃的意思了!
她与东宫并无交集,却在吴侧妃院子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贵妃娘娘自然要想,你们在说什么?
禧妃娘娘又怎么会不想?
会有人相信她与吴侧妃在屋里单独相处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吗?
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能有人相信她的真话吗?燃墨扪心自问,就是易地而处,她也不会信的。
只是,东宫此举,目的何在呢?
果然,回了正明宫,卫贵妃只是打发她找一个礼单档子出来,对她在东宫的那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有问。
燃墨心中苦涩,可是却又实在无话可说。
又过了一日,吴侧妃故技重施,也不管燃墨在做什么,直接打发人到正明宫寻燃墨去东宫,燃墨正在卫贵妃跟前伺候,卫贵妃听了,似笑非笑的说:“既然东宫侧妃寻你,你便去吧。”
燃墨徒劳的挣扎了一下:“奴婢职责在身,不能擅离,是不是不拘请那位妹妹过去听一听吴侧妃的吩咐,也就罢了。”
卫贵妃笑道:“主子点名叫你,你敢推脱?横竖我这里也没事,你只管去就是了。”
燃墨无法,只得再去东宫。
依然是那个房间,依然是丫鬟们都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吴侧妃这一回没合花露了,只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跟前写字,十分专心,随口说一句:“起来吧。”
然后就当这屋里没这个人了。
依然还是半个时辰,吴侧妃就打发她走了。
这一回,燃墨觉得正明宫好像每个人都在偷偷的打量她,偷偷的议论她,每当她看见有人低声说话,就觉得是在议论她。
而最叫她心惊的,还是主子的态度,卫贵妃似笑非笑的神情,禧妃娘娘却是一脸客气,她找了借口去了几次,禧妃娘娘待她客客气气,多一个字也不说。
燃墨心惊胆战的又过了一日,吴侧妃又打发人来请她了。
燃墨腿都软了,这吴侧妃哪里是请她说话,那是在请她去死呀!
玉和园看在燃墨眼里,简直堪比阎王爷的大殿,吴侧妃安安静静的支着绣花棚子,不知道在绣什么,容色淡淡的,十分从容。
可燃墨的心中比黄莲还苦,比起第一日的镇定、揣测,这一回的她如同掉进了猎人的坑中的猎物似的绝望,她依然站在那里,后背绷的笔直,冷汗浸出来很快就打湿了贴身的衣物,大约撑了半盏茶时分,燃墨终于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侧妃娘娘饶命啊!”
☆、第124章 智商上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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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燃墨砰砰砰的磕头,吴月华这才微微笑起来,抬起头来,笑道:“我还以为你还能熬一回呢。罢了,你说吧。”
燃墨额头都青紫起来,道:“侧妃娘娘要奴婢说什么?奴婢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