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秀
江婉沐听他这话叹息着说:“义兄,你待嫂子一心一意的好,嫂子自然愿意为你使出所有的心眼,嫂子她是尽其所有的想护着义兄和你们的孩子,因为你们值得她的付出。而我没有那么一个人,也不愿意为不相干的人,去付出我的努力。”楚萧算是江婉沐眼里的好男人,听说成亲前同样房中是有通房,只是后来夫妻两人相处渐入佳境,才打发掉通房,也没有再纳新人入室。
江婉沐边说边想起自已这一世,明明只有短短十多年的经历,却因各种各样的冷冷清清,活生生把一个性情开朗的女子,煎熬成一个有着苍凉心景的人。她想着此后需要多少年的努力,才能让自已恢复最初的本性,可以坦然自若笑对天下人。唉,落生在一个视女子如草芥的年代,只能在窄小的空间里自谋出路,对女子来说是难上加难。
楚萧瞅一眼神色苦涩的江婉沐,她,说:“你啊,说你没心眼,你的心思偏又重。有些事情不要思量的太过,免得到头来害得身子不好。虽说计划有时赶不上现实变化快。不过有总比没有准备好。你做了九十九步的努力,如果到最后达不到一百,只能说命中注定,也算努力过一回。你放宽心怀,过了明年夏天,我相信一切会水到渠成。三年后,你回到京城,我和你嫂子带你去见家人。”
江婉沐听得笑着点头,她明白楚萧夫妻的心意,他们想将自已带进楚家,不过是希望多些人待自已好。只是血脉之外的家人,从来是可遇不可求。如果她没进过王府,也许有机会借着成亲有家人。可是进王府后。她渐渐死掉那条心,家人对她来说看来只能是梦想。从前下雪时,她独自立在雪地中。常觉得这白茫茫大地,空荡荡只余下自已一人。现在有时会觉得多一些牵挂,想着这世间还是会有人念着自已。
江婉沐笑着开口说:“义兄。我要是能在中南安稳下来,你和义嫂有空过来瞧我吧。我带着你们天南海北的四处游玩。”江婉沐和楚萧说话随意,她在车中靠着车壁,眼里明显是非常轻松的神色。吉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婉沐,江婉沐许多的时候,面上有着笑容,其实内在对人非常的清冷,而江婉沐现在话里话外都显示对楚萧夫妻的亲近。
吉言悄悄的抬眼。打量对面坐着威武的男子,见到他神色温和的听着江婉沐说话。那人感觉到吉言的眼光,淡淡的扫过吉言一眼,立时逼迫得她低下头。吉言低垂着眼睑,不敢再抬头瞧对面男人。她想不明白为何江婉沐不怕那男人,反而可以亲近的和他说着平日绝对不同人说的话。江婉沐瞧到这一幕,见到吉言又低下头,而楚萧眼里明晃晃的笑意,相当的无语。
吉言握紧胸前的布料包袱,心思还没从江婉沐亲近楚萧的现实中醒来。又听到江婉沐问:“义兄,嫂子这些日子忙啥事,我有些日子没见她?”那个男人竟然会答江婉沐这种琐碎的事,“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大了。她一心想帮着她们订下门好亲事。”吉言听见那男人理睬江婉沐后,她放下心思,想着自家兄长也会问自已一些穿衣吃饭的小事。
江婉沐听楚萧说这话,沉吟的想一想继续问:“义兄,嫂子给丫头订亲事,只会选你们府里的小子吗?”楚萧瞅一眼江婉沐,不知她今日怎会对这种事感兴趣,还是平和的对她说:“我也觉得你嫂子在那事上面太过用心,不过她说‘选自家府里的小子,大家知根知底,不会委屈这些年用心服侍她的人。而且留下来,也能照顾些。’你嫂子用心培养出来的丫头,一个个瞧着还安分。”
楚萧难得会解释的这么仔细,江婉沐听得大喜起来。江婉沐一直方正的亲事担忧,她希望他能娶到喜欢的人,同时希望那个女子品性端正。方正在经商上面很有天分,而且面对商机善于捕捉。难得他现在对江婉沐忠心耿耿,是她可以放手相信的人。江婉沐一直担心他被女子表相迷惑,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影响,滴水穿石的那种效果,实在是太过惊人。江婉沐希望这事能够两全。
她相信楚杨氏的品性,知道她用的丫头一向秀雅灵巧,不会用那种木纳的人。江婉沐心思一转,立时倾身对楚萧他说:“义兄,我有一个得力的人,他做事用心对我又忠心,如果以后生意做得好,将来的大管事自然是他。他长相端正,未曾订过亲,想要一个识大体善与人相处的女子。义兄,嫂子的眼光一向精准,你帮我想法子转着弯,同嫂子提提这事。”
楚萧瞅一眼江婉沐,明白她的打算,直接同她说:“嗯,这种女人的事情,你过几天出来同你嫂子自个说。嗯,你嫂子知道你是江家三小姐的事,那天晚上为这事掉了半个晚上的眼泪,还给我瞧了三天冷脸。你见你嫂子时,要记得同她说,是你求我不要说穿的。”楚萧瞅一眼装聋作哑的吉言,神色稍微好看一些。江婉沐听得惊讶的叫出来:“义兄,不会是我让你拿平安玉给嫂子,才让嫂子发觉的吧?”
楚萧点头叹息说:“她手里拿到那块玉挺高兴,说是好玉。我便同她说是平安玉,她听后沉默好一会,便握紧拳头冲着我来,说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三小姐,然后开始先从埋怨自已开始,到最后开始埋怨起我。小懒,这种无妄之灾是你惹出来的,你自然要帮兄长说好话。所以你身边人的事情,不用我转着弯去说,她已经知道实情不用瞒下去。你自去同她说说那事吧,只要那人值得,你嫂子会成全那人。”
马车不管如何的缓行,还是距离王府右侧门没有多远。楚萧示意停车,他坐在车中瞧着江婉沐和吉言下车,两人站离车子一边,立时吩咐说:“速归。”马车快马加鞭的离开,眨眼间消失在江婉沐和吉言眼前。吉言打量身边江婉沐的神色,小声音安慰她说:“小姐,那位大人是有急事要做,才要这么快的赶紧离开。”江婉沐瞧着不远处的王府右侧门,摇头说:“他想让我们少走些路,结果不得不停得太靠近王府右侧门,还好离开的快,没有给王府的人瞧到。”
江婉沐和吉言往右侧门走,路上已积起厚厚的雪,短短的几步路,都比平日里难行。进了右侧门,她们两人往院子里走,路上来往的人,瞧到她们两人会打招呼,互相之间问候后,再彼此感叹下雪下得大。直到快进院子门,吉言才轻声音说:“小姐,你说的那事能成吗?那样好的女子,我担心她瞧不上我哥哥。”
江婉沐瞅她一眼,低声音说:“你哥哥现在可比府里一般的小厮强,要是有女子瞧中你哥,为人实在又会想事,她绝对不会嫌弃你哥哥,至少你哥哥的头上,不会压着那么多的主子。到时我们帮着出银子,赎回她的自由身。你哥哥的亲事定下来,大家都可以喘一口气。你明天借事出去一趟,把这事先透露出去给家里人知道。姻缘是天注定,最终如何还看你哥的缘份。”
她们两人说着话一进院子门,江婉沐觉得院子里人的神色不对劲,好象人人都避着她们两人。江婉沐狐疑的瞧她们一眼,停下来对吉言说:“今日累了,我这里没啥事,你先回去把布料处理下。”吉言走后,江婉沐推开外面的房门,瞧到连皓冷着脸坐在小会厅里,他的身前放着炭火盆,桌上摆着茶水点心,管事妇人神色小心的站在他的身侧。
江婉沐对他行礼问好:“三爷好。”连皓冷‘哼’一声,转头不去搭理她。江婉沐瞧一眼尴尬中神色的管事妇人,再望一眼冷若冰霜的连皓。她在心里轻叹息一声音,原来自已是如此好让人欺负的人。这人在外面碰到不舒服的事,竟然回来后,想要在自已这里找回威风。她转头走到里面房门前,伸手快快的把锁打开,然后直接进了房门再进侧房门。
连皓早早骑马赶回来,他直接奔到院子里,听管事妇人说江婉沐外出还未回来,他还是想进去等人回来。他伸手拉开外房门,进到小会厅,瞧到锁住的内房门,稍稍愣住一会,立时对跟在身后的管事妇人,示意她前去打开房门,他要在里面坐着等江婉沐回来。结果管事妇人一脸为难的神色同他说:“三爷,夫人房间里的事,从来不许我们伸手去搭理,这房门我打不开。”
连皓听这话后,冷着脸坐在小会厅里,管事妇人立时叫人送来炭火盆,把连皓爱吃的点心茶水端上来。连皓喝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他明明瞧着那人往回走,偏偏炭火加过两三次后,那人还没有回来。等人的时间,一刹那间都比一盏茶时间久,连皓又是一个没有耐烦心的人,他的脸色渐渐变黑沉下来,才听到江婉淋回来的声音,偏偏那人还要在院子门口,同小丫头说好一会的话。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冬意浓(8)]
江婉沐把头发重新梳理好,换回舒适的家居服。她走回房间桌子旁,正要坐下来突然想到小会厅里的连皓,她稍稍在桌子边站一会后,还是缓缓坐下来。吉言从侧后门进入房间,见到房内烛火摇曳中,江婉沐端正的坐在桌边,眼神茫然的盯着窗子。
江婉沐听到吉言进来的动静,转头望向她,在吉言挨近她身边时,示意她弯腰后,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音说:“三爷在外面坐着,你从前门入。”吉言听江婉沐的话,立时放轻脚步声音进侧门。一会过后,房内的江婉沐,听到吉言给连皓问好的声音。吉言回到房间,神色不定的挨近江婉沐身边,轻声提醒说:“小姐,我瞧着三爷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江婉沐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吉言不要说话。她们两人沉默不语的坐在房内,听着小会厅里不时传来连皓吩咐人的声音,也听到他叫人直接送餐来的消息。江婉沐听到送餐妇人的声音,示意吉言出去领她们进来。两个妇人进来后,摆好饭菜后,当中一人低声说:“夫人,一会三爷过来,你顺着些。”她说完后,立时跟着同伴身边出去。
江婉沐想着外面小会厅里坐着的连皓,便没有让站在身边的吉言去吃饭,她赶紧吃着自已面前的饭菜。江婉沐快快的吃完饭,顺手收拢着碗筷,在让吉言把碗筷送出去时,她大声音说:“我这儿没事,你用完餐后再进来。”吉言走后,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好圈,又进侧房直接从后门出去,在雪地里来回走动消食。
江婉沐自忖消食差不多,也觉得连皓用过餐后。应该心情愉悦许多,说不定此时又去王府老王妃和王妃那里欢聚。她放心的从后门进门,当她乍瞧到房间里端坐着的连皓。呆滞片刻后,赶紧过去对他行礼说:“三爷好,可曾用过晚餐?”连皓没有好气的瞪眼瞧着她。自已和她隔壁用餐,她竟然会当作完全不知的样子。客气的对自已询问。
江婉沐原本说的是客气话,这时见他瞪着自已不语,便自顾自的走到自已的位子坐下来。江婉沐坐下后,连皓还是瞅着她不放,那眼光仿佛她的脸上开满了鲜花。江婉沐淡定的接受着连皓眼光洗礼,低垂着眼想着连皓的反常行为。按理说,这个时辰正是连皓彩彩衣娱时。他现在还呆在这里,看来明日王妃绝对会让人过来问候自已。
江婉沐再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她和平常一样的低调。王府里除去世子夫人有时会来瞧她外,从来也没有旁的人来过。江婉沐思前想后没觉得自已得罪过连皓,她心里的包袱放下来,也不去管连皓的眼光。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对一个啥都有的人,偶尔发作的小性子,没有啥心情去关心。
连皓近来待江婉沐明显的友善起来,他在外面尝到好吃的东西。会叫专人送到王府给老王妃和王妃她们品尝,有时也会记得带一份给她品尝。江婉沐其实并不想要这种小恩小惠,总觉得吃别人的东西会嘴软,可是却无法拒绝连皓给出的表面理由。连皓对明显要拒收的江婉沐说:“过年时。家里客人多,到时有人问你,这几家东西时,你总要有话答别人。”
江婉沐听到这个理由,才收下那些点心。明透离开后,连皓的身边暂时没有旁的女人。他院子里的丫头们,一个个又开始花红柳绿起来,管事妇人们瞧后心里暗自有了想法。有一天,管丫头的管事妇人和江婉沐交心般的说:“夫人,现在院子里有几个丫头,年纪不小,个个容貌出众性情温厚,三爷来时,我想安排她们近身服侍,夫人你瞧这安排行不行?”
江婉沐初听管事妇人的话,只是略微点头,后来一想就明白话里那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一脸我明白的神情,对妇人说:“这样的事情,你用心去安排,不用同我说。你放心,我很识趣。”江婉沐想到这里,抬眼瞧向连皓的冷眼。想着刚刚一直只听到管事妇人的声音,她立时站起来,往房外走去,留下房中一脸迷惑不解的连皓。
江婉沐打开外面房门,瞧到管事妇人正守在外面,她伸手把她拖到一边,低声音说:“你们商量好的那几个人选,叫她们现在赶紧给里面那位爷上茶去。”管事妇人听江婉沐这话,轻轻叹息说:“夫人,晚了。王妃已吩咐下来,让我们看好院子里的人,不安分的人,早早打发出去。”江婉沐一脸愕然的神情瞧向她,随后淡淡应一声说:“哦,这样啊。”
管事妇人瞧一眼江婉沐的神情,低声音对她说:“夫人,三爷瞧上去明显不高兴,你今晚顺着他一些。”江婉沐听后一脸苦笑的瞧着她说:“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三爷性子高洁,我怕哄不了他高兴。你是他身边的老人,想法子让他去老王妃和王妃那里吧。”管事妇人着急起来,扯着江婉沐低声音说:“老王妃和王妃院子里都来人请过三爷,三爷说,他今晚不走,就要呆在这里。夫人,别是你在外面惹祸,让三爷瞧到了?”
江婉沐啼笑皆非的瞧着她,说:“你瞧瞧我这种容貌和性子的人,可是会在外惹事生非的人?也许是你们三爷在外面瞧中美女,而那小美人心高气傲,没有瞧中你们三爷,他心里憋屈,在外面找不到人发作。只有回到王府来,他本想找我的茬,偏偏我没啥茬儿给他找,他现在自个气不顺。算了,不说这些,你还是叫两个容貌出众的小丫头,送茶进去吧。一会,他瞧在两个美丫头服侍好的份上,气顺了就没事了。”
江婉沐自觉没自已的事,洒脱的转身进到房间。连皓瞧着她走进来,把门微微打开着,皱眉说:“叫人送炭火进来,这房间里冷。”江婉沐听这话连忙转身再出去,对立在房门外的管事妇人,大声音说:“送炭火进来,三爷说房间冷。”江婉沐说完这话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房外,瞧着那得到吩咐的两个小丫头,一人手里捧着小火炉,一人手里端着茶具往房门处行来。
江婉沐知道王府的丫头个个长得好,但能得到管事妇人亲点的女子,一定有她的特别之处。现在瞧到那两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的行来,在她们走近时,她瞧到那两人温顺美丽的眉眼,给人一种舒适顺眼的感觉。当两个女子入房后,江婉沐对管事妇人竖起拇指,低声音说:“好眼光,除去容貌外,这两人的确都是顺眼的人。”管事妇人傲然一笑,轻声说:“夫人,男人都喜欢这种女子。”
江婉沐笑着接一句:“纵使女人也喜欢这类人,这两个小丫头的人缘,一定相当的不错。除非她们是表里不一的人。”管事妇人惊讶的瞧着江婉沐,平日里她可不会对她们说闲话,想来今日也是连皓在房中停留时间太久,才让她浮躁多话起来。她轻声音说:“夫人,她们两人现在的人缘都不错,只是飞上枝头后,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平常心,我实在没见过几人。”
房内传出丫头们问好声音,伴随着连皓淡淡的回答声音。管事妇人和江婉沐不约而同的交换下眼神,管事妇人放松一口气,而江婉沐有着好心情观赏夜雪。吉言行过来时,江婉沐迎上前去,对她低声音说:“你今日早些休息,明天早些出王府。”吉言瞧一眼房门外的管事妇人,对江婉沐低声说:“小姐,三爷既然已经回去。天冷,你早些回房暖和一会。”
江婉沐轻笑起来说:“暂时不用进房,三爷在里面喝茶。”吉言听后望着江婉沐,一脸问号的瞧向她,瞧得她轻笑起来,伸手弹她额头几下,轻声说:“这是三爷的地方,做主人爱呆多久都行。你回去吧,我一会就进去。”吉言立在她的身边,说:“我陪小姐四处走走可好?”江婉沐打量一眼地上的积雪,轻摇头说:“夜了,我还是在外面站站,你回去吧。”
江婉沐劝不走执意要陪她的吉言,两人只能呆在屋檐下,瞧着夜空下的飘雪。吉言望一眼江婉沐,瞧着神色淡然的她,想着这样好的女子,将来要过隐名埋姓的日子,她心里就有些酸涩起来。江婉沐回过神,听不到房间里面的说话声音,只能瞧到送炭火进去的妇人,这时已经走出房间。江婉沐瞧一眼吉言,瞧着她缩进衣袖里的双手,轻轻摇头说:“你回去吧,我现在进房去。”
江婉沐说着往房门口靠近,吉言站在原地,见到她停在房门外。两人遥遥相对看着对方,直到房内传来连皓的叫声:“婉沐进来。”江婉沐对吉言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已伸手推门进房间。走进房间里面,两个丫头立在桌边,连皓正说着话:“你们两人按我的说去做,要快些过来。”两个丫头点头后,眼神怪异的快快打量一眼江婉沐,对她行礼后,匆匆忙忙离开。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冬意浓(9)]
江婉沐进房后,注意到房内燃烧着的两个炭火盆,也留神到两个丫头的小眼神。她不用多想,就明白自己打断了这主仆三人的暧昧情,才惹来两个丫头的这般眼色。她瞧一眼神色明显愉悦的连皓,觉得‘美人计’实在是应付男人的好计策。她走到桌边正要坐下来,觉得房间虽然温暖许多,却明显觉得闷热。
江婉沐打量一眼密封的窗子,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她转回头对望着她的连皓解释说:“透气。”连皓瞧着江婉沐,等着她多说两字,直到江婉沐走到桌边坐下来,他才醒悟到自己只得到这两个字的解释。他望一眼江婉沐,伸手从茶具里取一个茶杯,从火炉上的茶壶里,倒上一杯茶水摆在江婉沐的面前。
江婉沐不是识茶人,只是面前的这杯茶水香气幽雅清远,还是渗入了她的心扉。她久久望着面前这杯汤色清澈明亮的茶,在连皓的目光暗示下,小小品尝一口,入口后的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惹得她灿然一笑。江婉沐这个笑容太过短暂,瞬间即逝在唇角处,转眼间她的神情剧种恬淡,她放下手中杯,杯中依然有大半杯的茶水。
她伸手浮盖住茶杯口,对想为她续添茶水的连皓说:“能钦得这样甘露,对我来说已是惊喜。太多则过,我现已是受益匪浅,多谢三爷赏赐。”连皓自是望到江婉沐如花似锦的一笑,虽然那笑消失得太快。却是难得的灿烂,那一片刻里江婉沐难得的焕然一新,整个人显得光彩照人。连皓收回手,望着她清亮的眼神,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笑靥。”
连皓的低吟。并未清楚的入江婉沐的耳。她正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茶具。白亮晶莹剔透的杯子。手感非常的细腻暖手。她感觉到连皓对她说过一语,抬头望着他一脸迷茫神色说:“三爷,你刚刚有同我说话吗?”连皓轻笑起来,瞅着她清亮的眼神,摇头笑着说:“你平日不饮茶,现在夜了,我也不劝你多饮一杯。下次我休沐时,白日里来,我们好好饮上几杯。”
江婉沐听他这话。赶紧婉言谢绝说:“三爷,我多谢你的好意,这等的茶品。岂是我这般人能饮的甘露,尝过既是荣幸。”江婉沐说话时,望到连皓眼里深深的不以为然。她暗叹息的想着这位爷的日子过得太顺,事事自行其是。很少为他人着想一分。而江婉沐虽说是贱命一条,也不想因饮茶之事,在王府人的黑榜上多记一条。
她相当爱惜自己这条小命,人生不会还复来,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值得付出太多。只有几个月便要出王府,可以平安出去后,她还想平安的活着过完余生。江婉沐想想直截了当的说:“三爷,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我出王府后,绝对不会有如此的好茶饮,我不想为这口好茶,余生里总惦念着它。还有天色已晚,三爷还是早些去安歇吧。”
江婉沐说到后面直言赶客走,连皓在她这里呆得越晚,她将来做挡箭牌的可能越高。江婉沐不想被未来的连皓夫人惦念在心,女人对仇敌,常有种不死不休的坚韧性。连皓瞅着明月清风的江婉沐,恨不得伸手撕碎她脸上的平静。他好不容易决定下来,未来的几月,一定要交好江婉沐,让她在王府好好度过几月。
连皓很多年后才知自己现在的傻,明明可以握在手心里的人,就这么轻飘飘让她消失不见。情窦初开的人,常在当时不觉悟。连皓这时觉得自己是同情心发作,因为江婉沐是他所有遇到的人当中,境况最最惨不忍睹的女子,偏偏这女子自己什么都不在乎。连皓觉得自己应该要对她好,要容忍她小小的任性举措。
连皓象没有听明白江婉沐这话一样,笑着同她交待事情一般的说:“天气冷,你这房里也应该用上炭火盆,你坐在房内,也不会觉得冷。一会睡时,有这两盆火在,你也能早早安睡。我明天要陪着皇上去冬猎,我会用心猎几张好皮子回来,到时也送一张给你做衣裳。”江婉沐顺从的点头,心里想着今天的连皓太过阴晴不定,他别是有别的妖孽事情要发作自己。
连皓瞅着江婉沐这次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而且是顺从的点头认同,他的心里格外的高兴起来。他已听管事妇人提过,过去的两年冬天,除非是有人到江婉沐房间来,她才会用上炭火。别的日子,她从来不在房间里放置炭火盆。她整个冬天,就这般硬生生的挨过去。连皓笑逐颜开的瞧着江婉沐说:“婉沐,你这样就好。”
江婉沐听连皓这种类似对小宠物说话的语气,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人在别人的屋檐下,不顺着别人的心意,迟早怎样死的都不知。惹怒连皓的事,她会尽量的不做。连皓是王府众人心中宝,她可是王府众人眼里的草。一旦刺激到连皓,这王府的人,要是发疯有心要捏死她,可以如同捏死一只小鸟般轻松,而且是水过无痕迹。
房门给人轻拍响,连皓心情愉悦的吩咐着:“快进来。”一众丫头抱着被褥进到房间,连皓指着榻位说:“给爷一样一样的铺好在榻位上。”管事妇人这时也跟进来,望到桌边两人,一人兴味盎然的指点丫头们铺被,一人神情索然的淡漠瞧着丫头们行事。管事妇人算是相当的有眼色的人,她这时也觉得只怕从此以后,这院子里的风向会有所改变。
管事妇人从分到连皓院子里那天起,就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连皓。自己不能吃在碗里,还要想着锅里的东西。她瞧着连皓明显欢喜的表情,特意走到榻位旁,拿出干净的帕子包着手,弯腰去摸摸铺在下面的被子,抬头对连皓说:“三爷,要不要多拿一床被,垫在榻位上面?我觉得垫被薄了些。”
连皓打量几眼垫被,对管事妇人说:“你心细,你瞧着办,这榻位上面不比床上暖和,垫多一床厚实的被子也好。”管事妇人听他这话,赶紧走出房间去。一会她亲自抱来一张被子,对还在手忙脚乱中的丫头们说:“你们下去吧,余下的交给我。”丫头们听管事妇人这话,虽说有些舍不得放过可以同连皓接近的机会,但一个个却不得不听从管事妇人的话。
她们一个个回头望向桌边连皓,就盼着他会开口留下她们。只是一个个瞧到连皓的眼里分明无多的人,她们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房内余下三人,管事妇人感觉到房内的气氛不对劲,她头也不敢多抬起,手里动作快快的铺开榻位上的被子。她铺好厚实的垫被后,把百花争艳床罩拉整齐,又把乱了些的百花齐放的盖被,重新叠好放置在正中间。
管事妇人出房间后,江婉沐淡然对连皓开口说:“三爷,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这两年多时间一直给我占着用。你如今要用这房间,我也能理解。只是你早些同我说,我也好请管事帮着腾出一间空房来。现在让你这个主人睡榻位,而我占着床位,我心里瞧着就不安。”江婉沐瞧着连皓这架式,就知今晚两人同居一房已成定局。
连皓笑眯眯的瞧着江婉沐,站起来说:“夜了,你早些歇下吧。”在江婉沐的注视下,他走进侧屋里面,一会出来后,对怔忡在桌边的江婉沐说:“嗯,没想到里面还挺干净。我明日会叫管事打赏清理的仆妇。”他到桌边把两个炭火盆往窗边搬移,再瞧一眼坐在桌边的江婉沐,他自觉自愿的走到榻位旁,把叠好的被子平铺开,转过头瞧着江婉沐依然故我的姿势。
他当着江婉沐的面,解开自己的腰带,嘻笑着说:“婉沐,现在房间里没有旁人,你要是想服侍我脱衣,就赶紧过来,爷给你这个好机会。”江婉沐从桌边站起来,瞧着嘻笑中的连皓,他分明一脸的兴致勃勃等着她上前去。江婉沐对他行礼说:“三爷,我粗笨不能用,不如我帮你叫小丫头们进来服侍你?”
连皓听后没好气的瞧着她说:“免,你是叫小丫头们进来借着帮我脱衣,没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吧。你去睡吧,我自己还有手可以用。”江婉沐瞧着轻松模样的连皓,想着这一夜过后,明日王府里的众人,瞧着自己一定如同瞧着眼中钉的神情。她忍不住寒噤的轻抖动一下。连皓一直瞧着她,这时皱眉头对她说:“快上床暖暖,你瞧你冷得发抖。”
江婉沐走到床边,想着明日风波明日面对,她伸手解下许久未曾用过的床帐子。厚实的布料立时松散开来,转瞬间严密的遮蔽住床上的风光。江婉沐背对着连皓,快速的脱下外面的衣裳,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快快的爬进床上。连皓只瞧到有两只手伸出来,把有一条缝隙的床帐合拢,听到江婉沐躺下去的动静,然后一会听到她平静的呼吸声音。而连皓的手,这时还停在领口上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冬意浓(10)]
江婉沐睡时还满怀着心事,躺下去闭上眼前,还担心着自已会难以入眠。结果一夜无梦到天明,她初初睁开眼,瞧到方寸内的暗色,还以为醒得太早。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侧身望见厚实的床帐,伸手拉开它,才醒觉到天色大白。
吉言已经守候在房中,她在江婉沐伸手拉开床帐时,已快步走过来,顺手往两边扯开床帐。江婉沐神清气爽的下床,打量一眼收拾整齐的榻位,见到上面还摆放着的被褥,低声问吉言:“三爷呢?”吉言细细瞧着江婉沐,见到她无任何不妥后,轻声说:“三爷已有事出府,他吩咐说榻位上的东西,不许任何人去挪动。”
江婉沐一脸无所谓的点头,然后走进到侧房去。江婉沐梳冼好后,再回到房间里面。床上已给吉言收拾整齐有序,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早餐。江婉沐瞧着立在桌边的吉言,快步过去伸手推开窗子,望到外面的雪花,比昨日开放的要小朵一些。她转回来坐在桌边,抬头对吉言说:“你去用早餐,一会进来收拢好碗筷,就早些出去吧。”
王府里有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江婉沐和吉言两人之间,相处起来没有从前在江家的那样随意。江婉沐房内的事情,一般都交给吉言出面打理。江婉沐和吉言两人都尽量不让王府的人,捉到她们的把柄。吉言平日会顺从的点头,今天听江婉沐的话后,她轻轻摇头说:“小姐,今日我不出去,我要陪着你。”
江婉沐听她的话后,打量下榻位上的被褥。她没有再多语,只是低着头加快用餐。餐后收拾好碗筷后,江婉沐站起来慢慢在房间里走动,吉言跟在她的身后。江婉沐坐在桌旁时,吉言依旧在房间里无目的转着圈子,她那神不守舍的模样,让江婉沐瞧后只能摇头不止。
江婉沐本来想由着吉言在面前转圈,只是时间一久,被她转得眼花缭乱起来,开口劝阻她说:“你心神不定,还是出府去散心吧,那样的事情要早些同你家人商量好。我在府里面,不会有啥大事情。”吉言停下脚步,挨近江婉沐低声说:“小姐,三爷昨天夜里在这里过夜的事情,瞒不了王府的人。我今日瞧着外面的人,除去两个管事外,个个神色慌里慌张的。非常文学我还是留下来陪着小姐,不管如何小姐身边有我挡着。”
江婉沐听吉言这番话,自然是很感动她护持自已的一番心意。只是她打心里觉得王府的人,凭借着这么一桩事情,最多是来询问她一两句,绝对不会立时发作她。毕竟主事人是连皓自已,而自已最多是协从的人。王府的人个个心明眼亮,知道她还不够格当狐狸精。江婉沐笑着问吉言:“吉言,三爷是我拖他来的吗?”吉言用力摇头。
江婉沐继续问她:“是我一定要留三爷在房间的吗?你觉得我有本事留下三爷吗?”吉言望着江婉沐,坦率的说:“小姐,你留不住三爷的,是三爷自已要留在房间的,还愿意睡在榻位上。”江婉沐听后轻拍双手,冲着她说:“你瞧,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我决定不了三爷的行为,我不过是顺从他的意思,不好赶走主人家。我没有做亏心事,不用担心王府的人来询问。不会有啥大事,你早些出去早些回来。”
吉言给江婉沐劝着出府,这日如同江婉沐所预想的一样,相当的风平浪静的度过去。随后的日子里,连皓每到休沐时,总会回到房间里来,同江婉沐说说话,夜里他会安分的睡在榻位上。他时常会同江婉沐说些趣事,有时也会邀请她出门赏雪。
江婉沐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人,却不是一个好的玩伴。她从来是以怕冷为借口,拒绝同连皓一块外出。拒绝的次数多后,连皓也不再同她提外出的事。
江婉沐总觉得现时的风平浪静下面,一定是有惊涛骇浪等着她。这日世子夫人笑着上门来,打量一眼榻位上的被褥,又瞧一眼被屏风挡住的床。她笑着说:“我从前总觉得三弟是相当的娇惯的一个人,样样要好的用,相处的人,也是要顺从他心意,从来没有见过他将就谁。听说他在军营里,被褥都是冼得最干净的。我没想有一天他会在自已家中,愿意将就的睡在榻位上。”
江婉沐沉默不语的面对世子夫人,连皓是怎样的一个人,由不得她来认同或反对。世子夫人瞧见江婉沐神情恬淡如初,轻语道:“母亲要我来问你,三爷会如此行事,你有没有引诱他?”想来王妃的话,绝对比世子夫人转达的话要严厉许多。江婉沐听这话还是惊愕的抬头望着世子夫人,好一会后,她忍俊不禁笑出来说:“王■把我看得太高,对我也太过奖,三爷那样俊俏有才的人,岂是我这般平平的容貌兼木偶般的性情的人,能引诱得了的人?
王妃应该是最知三爷性情的人,我其实也很想找人问问,三爷为何一定要与我同一个房间?我早同他婉转的提过,如果他想要回自已的房间,我可以搬到别的房间去。可惜院子里管事们都听三爷的话,她们同我说院子里没有空的房间给我用。世子夫人,我不喜与人同居一室。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劝阻他。三爷如果喜欢上这间房,我立时可以搬离这间房。”
世子夫人听后只是轻轻叹息说:“婉沐,我有孩子后,便能体谅做母亲的爱护自已孩子的一颗心。三爷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在母亲的心里,她的这个孩子永远是手心中的宝,他值得更加好的人和事。”江婉沐听后满脸的羡慕之情,转瞬间她神情平淡的说:“世子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虽然从小就没有人护着我,但是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对着三爷做那种白日梦。几个月后,三爷,他有他的阳关大道可行,而我纵使行在小路上,我慢慢的去走稳它,路总会有走平的一天。”
世子夫人走后,许多的日子未曾再来。连皓又到休沐日,他进到房间里面,神采飞扬的冲着坐在桌边的江婉沐说:“婉沐,上次我去打猎,只猎到一只动物,唉,只有一张皮毛,还算不上是好皮毛。前几天我们有幸又跟着皇上去打猎,这次运气好,总算猎到好几只动物,有几张好皮。我现在已专门叫人送至处理毛皮的名店里面,让人守着瞧他们处理毛皮,过些日子拿出来,便可以做成好几件皮毛衣裳,到时我赏你一件穿。”
认真的男人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这一刻,江婉沐才真正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的确是有一张好的相貌。不过,江婉沐对连皓的话,只当是顺耳听听了事。连皓笑着对江婉沐说着打猎的趣事,还感叹的对她说:“婉沐,可惜你不是男子。我们已经约好人,下次还去打猎,到时可以把各家兄弟一块叫上。不过,因为我们人不多,便不会往深山里去,只能在外围,猎些小动物回来。”江婉沐很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话,点头赞同起来,说:“三爷历害。”
连皓听得江婉沐的赞同,猛然拍拍他自已的头,笑着对她说:“婉沐,我想起来了,你上次答应要给我的帕子,几时绣好拿给我?”江婉沐听后一脸的愕然,她早已忘记那回事情。她低声音说:“三爷,我一直没找到好的布料,便没有……。”
她在连皓的锐利眼神中,越说越低声音,最后只有低垂下眼睑,听凭着连皓发落。连皓瞪着眼前这个找借口的女子,她明明答应自已的事情,不但没有记在心上,瞧她脸上的神情,明显是完全不记得那回事的样子,现在竟然还想说谎来哄骗自已,连皓想着这一点,脸上神情愤愤不平起来,眼光狠狠的瞪着眼前人。
连皓双后合起来重击两下,管事妇人匆匆忙忙直接推门进来,撞进房间里,望到桌边的两人,一个满脸愤意,一个低垂着眉眼。她在心里轻叹息着,冲着两人行礼问好:“三爷好,夫人好。三爷有事尽管吩咐。”连皓狠狠的再瞪一眼江婉沐,对管事妇人说:“你去找两块好的布料来,夫人要亲手给我做帕子。你快些去,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管事妇人快快扫过沉默的江婉沐后,她笑着点头说:“三爷,我会很快的回来。”管事妇人匆忙的离开,连皓望着江婉沐低垂的眉眼,说:“我今天很有空,就守着你为我做两块帕子。”江婉沐眉眼不敢抬起,顺从的说:“是,三爷,我会用心的做好两块帕子。”连皓相当满意江婉沐的柔顺,脸上的愤懑消失许多,他沉声音说:“婉沐,你这一天到晚在房间里面发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人会越来越笨。
我让你给我做帕子,也是想你能够有事情做,你顺带可以好好练习针线活。你今天做好这两块帕子,下次我休沐时,我来教你认字,等你的字认得多起来,我再教你写字。你以后闲下来,可以在房间里看书,长了见识,人也不会显得那样呆滞。”江婉沐听到连皓这话,突然想起当年连子墨也曾想用心的教自已认字写字的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冬意浓(11)]
连皓瞅着低垂着眼睑的江婉沐,瞧久后觉得沉思默想中的她是非常经看的一个女子,眉眼弯弯如同夜空中的月牙儿般的可爱…江婉沐的小心思转来转去,觉得男人可以凭着一时热情冲动做下决定,自已绝对不能糊里糊涂接受这番好意。她不想给自已的未来,无意中再培养绺一个死敌。
江婉沐透过江婉逸看到偏执女人的本心,她们的心眼其实比针眼还要小。江婉逸从前为了和连子墨成亲相伴,对其费尽心机。她原以为谋划到一桩好姻缘,谁知有一天良人还是变成狼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她,无法面对自已情感方面的失败,竟然恨起她这个不相干的受害江婉沐想起世子夫人的感叹:“家宅不宁,活生生的废掉一个有为的人。连家子墨原本是众人相当看好的一个人,这些年被家中之事所累,竟然一天比一天堕落。唉,世子瞧着不忍心他荒废下去,劝慰他,听得他一语‘都是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
江婉沐知道世子夫人说的话,时常都有她的深意。她忍下到嘴边的话‘如果这桩亲事有错,连子墨一定是错得多的人,他早早放弃那个为爱用尽心机的女人。,江婉逸还能记起当年她远远的瞧过,连子墨面对江婉逸时,嘴唇边的那朵笑花,只是往事休得再提起。江婉沐事后再想起世子夫人的话,想着她也许是好意,借事警醒她记得三年为期近在眉睫。
江婉沐因为连皓的话,再次想起世子夫人的话,同时也想到那对莫明其妙-的夫妻,想到每次她不得不参加的聚会中,无意中掠过那对夫妻时,他们瞧着自已的莫名眼神。他们两人一个是面上神思恍惚,流露出淡淡的羞愧之意。另一个眼里满是对她敌意,眼光凶凶对她恨之入骨,仿佛与她要不死不休一般。
江婉沐面对这样的两人,她除去暗自苦笑外,就盼着有一种药,可以让这对夫妻同时喝下去,忘记他们曾经认识她的事实。她与她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因为王府和连家的关系,偶尔还是有遥遥相对的机会。江婉沐的心里,江家和他们一样,对她来说是早已过尽千山万水的旧事,哪怕再有面面相觑时,也不过是陌路人不小心擦边而过已。
江婉沐想明白这些事情,她抬眼望着连皓,一脸感激的低声对他说:“三爷,我已经能认得一些简单的字,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三爷在难得的休沐时间还要费心,那样我会觉得心里不安宁。”当年连子墨教她认字的事情,是江婉逸心里的一根骨刺,正因为这事,她才把自已看成死对头。前事是后事之师,她不能自欺欺人。能重蹈覆辙犯下相似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