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狸
前任当丞相了 作者:桑狸
文案
破镜重圆+双向暗恋
文旌(jīng)归来后,任遥决心只与他做兄妹,绝不再越雷池一步。
未料,流放北疆三年,如今风光拜相的文旌早已不是当年温润谦和的翩翩公子。
他大权总揽,手段阴戾狠决,曾在一夜间下令连抄长安百余名勋贵的家,杀伐果决到令人瑟瑟发抖。
任遥有些心虚,有些害怕。
因当年他们的那一段荒唐往事若要认真论起来,好像是……她始乱终弃了文旌。
……
小剧场
文旌深情款款地凝着任遥,温声问:“阿遥,你可愿意嫁给我?”
任遥木然看着他,不说话。
文旌箍住她的腰,极温柔地为她拢过鬓间碎发,柔声道:“你若不想说话,那便以点头摇头来答。若愿意便点头,若不愿便摇头。都随你,我绝不强求。”
任遥咬了咬后槽牙,眼角余光瞥了下横在自己颈侧的剑……
不强求……他是不强求,他只是拿剑架在她脖子上而已……
她敢摇头吗?剑光寒凛,稳稳架在侧颈,一摇头脖子不就被削成两截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遥,文旌jīng(南弦)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故人
嘉道三年,京都荒寒,风雪骤歇。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阴冷,风刮到身上,如刀如刃,森寒入骨。
因昨夜那场风雪实在太大,把任府后院的一棵新长成的梅花树吹倒了,因这梅花树是贵人亲手所植,下人们不敢慢待,一早回禀了任府的大公子任瑾。
管家亲自引路,引着大公子过来看。
梅花树整棵歪倒,还连带出了大半的根须都露在了土外,满枝桠的殷红花瓣零落了一地,地上积雪未融,两相映衬,颇有些胭脂残雪的意味。
任瑾扶着狐毛大氅站在风口里看了一阵儿,沉默良久,才道:“让花匠来看看,试着重新栽种,看能不能活。”
围侍在侧的下人里有几个年轻的,才进府没多时,不晓得其中隐情。
只偷偷交换眼神,心道,这任府可是长安头一号的商人巨贾,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府中更是什么名贵的琼枝花草没有,不过一棵没什么稀奇的梅花树,倒了就倒了,拿出去扔了就是,还得专让花匠来看,这一看,花的心思、费的钱财只怕再另购十几棵梅花树都够了。
可想归想,谁也不敢说出来。
仆人带着花匠来了,任瑾往后站了站,给上前查看的花匠腾出地方,花匠仔细看了看,朝任瑾躬身道:“公子,这树倒了一夜,根都被冻坏了,不太好救……”
任家大公子出了名的温和宽厚,体恤下人,听他这样说,也不多做为难,只是目光深凝地看着那棵树,道:“你尽量救,若是救不过来权当天意。”
花匠应下,任瑾转身走了,管家紧跟在他后面,叹道:“三年多了,好容易长到两丈多高,说倒就倒,可惜了二公子也没能来看看……话说回来,二公子回京也有两个月了吧,他怎么也不回家啊?”
任瑾脚步微顿,棉靴踩到未来得及清扫的雪堆上,绵雪松润,咯吱咯吱响,衬得这庭院越发悄寂。
他默了默,眉宇间如笼着一团烟雾,看不分明是何情绪,道:“兴许是忙,南弦……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回身看了眼管家:“你只管吩咐下人把南弦住过的院子收拾出来,每日燃他喜欢的熏香,兴许等他忙完了就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地给他接风。”
管家应下,道:“早就收拾好了,老爷那边也吩咐了好多遍了……”他数算着日子,想起府里这些日子里里外外围着那个小院子忙活,不免有些忿忿:“就算是当了丞相,不至于连回趟家的功夫都没有吧……满朝那么多一品大员,难道各个都忙得连家门都不进?”
他将话说到此,突然想起什么,靠近任瑾,压低了声音道:“大公子,您说……二公子会不会因为小姐的事记恨咱们家了?当初小姐对他也是够绝情的……”
管家曾曦是自任老爷微时便跟在他身边的,在下人面前的体面威望自不必说,他看着府里三位公子小姐长大,谁也没拿他当仆人,平日里都是曾叔的叫着。再加上任家并非官宦门第,没有那么多琐碎规矩,管家偶尔议论几句主人家的事,谁也不会挑他的理。
更何况还是对着这个脾气顶好、温润和煦的任家大公子。
任瑾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再者说,什么咱们家?南弦也是咱们家的人,谁也不准把他外出去,以后你说话得注意点。”他的声音一贯平波无漪,可到了最后却平添几分严厉的意味。
曾曦难得见任瑾冷下脸跟他说话,又自忖刚才确实是失言了,忙恭谨道:“是,是老奴说错话了。”
两人走过丈室,穿过一条抄手廊,快要出院子了,任瑾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小姐呢?怎么这大半天院子里清静得很,她出门了?”
曾曦目光闪烁,陡然生出几分慌乱,抹了抹自己的绸袖,含糊道:“没见出门……兴许是天冷了,不愿意出来闹腾了吧……”
任瑾在院子尽头的垂花拱门前停住,想了想,转身道:“我还是去看看她吧,这外面官兵到处抓逆王余孽,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什么祸来。”
“大公子……”曾曦忙追上去,挡在他面前。
任瑾狐疑地看向他:“曾叔,你老实跟我说,阿遥又怎么了?”他见曾曦低着头不语,沉声道:“外面的情形你都知道,北衙府司连抄了几百户高门大府,刑部大牢里的犯人据说都快盛不下了,这个时候阿遥若是惹了什么乱子,你再一昧地纵容替她遮掩,那你就是她的帮凶。”
曾曦哀声道:“就是这抄家惹的祸……冯府被抄了,官兵去捉拿冯家小公子的时候,他正好跟咱们家小姐在一处,那些没眼的官兵连同小姐也一起抓走了……”
任瑾大惊:“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曾曦叹道:“小姐派人回来送过信了,因这一波逆王之乱株连甚广,北衙府司只顾着抓人,错漏甚多,许多被错抓了的家属已闹上门去了,如今正在逐一核对所抓人的身份,一旦发现抓错了会立即释放。小姐特意嘱咐不要惊动老爷,他身子不好,前几天还吐了血……”
听他这样说,任瑾神色缓和了许多,但俊秀的眉眼间仍浮着些许忧虑,踟蹰了片刻,转身道:“备马车,我去一趟北衙府司。”
……
大名鼎鼎的北衙府司衙门在东城的广盛巷,建于太宗元誉年间,主管京城的刑名治安。
衙门是一座重檐屋阁,其下九层高的石阶,左右两侧各一只石狮子,巍峨气派至极。
只是如今,这气派的衙门前密密的挤满了人和马车,排队等着领人。
几个身着甲胄、腰间挂着佩剑的郎将将人群团团围住,不时吆三喝四地维持着秩序。
被推搡了几把,被吆喝了几声,里面的人开始烦躁起来。
“这叫什么事?分明是他们抓错了人,如今倒像是对待犯人一般地把我们驱来赶去,到底是改朝换代了,京城的天地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另一人道:“还能姓什么?姓文呗,听说新登位的小皇帝可对丞相大人言听计从,御出的诏令都是丞相拟好了送给陛下,陛下连看都不看就用印,而后直接发到尚书台,这天下的生杀予夺可全在丞相大人的一杆笔里了。”
原先抱怨的那人道:“这位文丞相在北疆三年,我有亲戚在那边,听说名声可吓人着呢。北疆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狠角无数,可把他们绑起来也狠不过一个文旌。听说阴狠暴戾,残忍至极,把他惹恼了断人手脚、剥皮都不在话下……”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只觉一股阴风顺着脚底往上冒,颤颤地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