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摇雨
“不过物件而已,以后再买就是了。”
沈斐真的心痛,这扳指是他第一年做官发俸禄买的,平时都不舍得摘,这会儿居然拿出来变卖?
真是为了女人出钱出力还出血。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让人发疯。
怀揣着这些感叹,他出了房门。
……
这一晚,沈既白彻夜难眠。
他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总觉得是做梦,怕一醒什么都是假的,太不真实了。
待天亮后,他穿上官服去衙门,明明眼下一片泛青,却精神抖擞。
人刚到大理寺门外,就见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
“白白,别来无恙啊。”
“小裴,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钦笑道:“昨个儿夜里,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了么,将近一年未见你居然比我高了,这不合理啊!”
沈既白打掉他欲勾肩的手,“你在天边儿挨捶吃草,我在京都锦衣玉食,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小爷又不是羊,吃什么草,不过伙食也是够差,比草也强不到哪去,简直是猪食啊猪食!”
一道进门,沈既白问他:“这次回来还去边关么?”
“不去了,我给我父亲说了,再让我去,我就用根绳子把自己脖子挂上。”
“我看行,你挂上裴尚书可当沙包拳打脚踢。”
裴钦打了他胳膊一下,“你是不是人啊,这么凶残。我听说你订婚了,还是方家的闺秀,真是令人羡慕,你可太有福气了!”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那倒是不用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沈既白哦了一声,“你们军营中的哪位好汉啊?”
裴钦伸手笑指他,“你变坏了!”
“意中人是谁?”沈既白问:“哪个女子这么倒霉被你瞧上了?”
“小爷怎么了?小爷这样好的世家公子可不多见了。”
“说重点。”
裴钦回忆,“我是在去年十二月离开京都在街上偶然见到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长得太合我的胃口了,当时要不是我父亲母亲在马车里,我真的要从窗口飞出去结识一下。”
“死心吧,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会儿估计都是他人的妻子了。”
裴钦:“……”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画像,“我把人给画了下来,想起那天那姑娘的打扮,定是某家的闺秀,你把这个给你妹妹,让她帮忙打听打听是谁。”
沈既白不用看他的画像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但还是伸手接过看了一下,“这个女子我认识。”
裴钦眼睛放光,“真的?是哪家的女子啊?”
“这是岭平公主。”
裴钦以为幻听了,又重问一遍,“你……你说谁?”
“我说这是岭平公主。”
裴钦脸上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是她呢?”
沈既白见他不乐了,自己倒是乐了,笑问:“怎么了?”
只见他痛心疾首,“我的心碎成渣渣了,造化弄人啊。”
沈既白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嗯?”
裴钦把画像撕了,“亏我朝思暮想了那么久,竟然是她,气死我了!”
不等沈既白说话,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脸上又开始笑嘻嘻,仿佛刚才那个是别人似的。
“昨天你冠礼,起了什么表字?”
“无尘。”
“白到无尘,你是有多洁癖?来来来,无尘兄,请受小弟扶桑一拜。”
沈既白挑眉,“扶桑?”
“嗯呢,我不是也快到生辰了吗?预定表字是也。”
“你这起的表字不吉利啊,谐音可不就是服丧吗?”
“这是一种花的名字!”
“……”
除却昨晚没睡好之外,此后的每一天沈既白跟打了鸡血似的,吃饭有胃口,睡觉不做梦到天亮,平时见人冷冷清清如今也难得露笑颜了。
大理寺上下都觉得他有点反常。
只有沈斐知道他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底,他说想见自己的表姐兰若离。
“是想见兰大人还是另有其人啊?”
沈既白抿唇,“想见表姐。”
平时也没见您想见啊。
沈斐劝道:“三爷,明儿就是初一了。”
“我想见一下表姐还要挑日子吗?”
“属下听闻今儿太子殿下与岭平公主在训练场比赛呢,恐怕兰大人这会子抽不出来时间见您呢。”
沈既白摆手,“那算了,还是不见了。”
明天再当值一天,后天他要好好休假一日。
*
初一早上苏提贞去凤赏宫,被送了几本女子启蒙画本。
她看了一眼红着脸立马将画本给合上了,“母后……”
“不必害羞,当初母后嫁给你父皇之前,你外祖母也给母后送了这个。”慕氏把她拉近些坐,“虽说你与沈既白还不能光明正大同住一起,但你们现在是夫妻了,这个总避免不了的。若是以后有喜了,也不必惊慌,届时母后会给你安排好后路,把孩子悄悄生下就是。切记不可常饮避子汤,那东西寒凉的很,一次两次倒没什么,次数多了会造成不孕,很是亏伤身子,到时悔之莫及。”
苏提贞还没想那么长远,“我会与他商量暂且不要孩子,现在不是好时机。”
“若他肯答应那自然是好。”
“应该会答应的。”苏提贞想起这几日宫中的传闻,“听说父皇最近连连宿在了随云宫。”
“他宿在何处母后一点都不关心,若不是为了给你盖印鉴,母后那几天才不会多理会他什么。”慕氏面容比上个月红润了许多,“看不见他,母后很舒心。婉妃现在又春风得意了,你父皇很是怕别人动手害婉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多小心防备。你说他无情吧,但他对婉妃母子多有情啊,真的是爱到骨子里了。所以,贞贞你发现了吗?要想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有抓住他的心,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苏提贞赞同,“是这样的。”
“所以,你要把沈既白的心牢牢抓在手心里,沈相总有退下去的那天,他们家老大不过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据说性子又没什么主见,以后沈家的掌家权势必落在沈既白的手上,你把他控住了,还用对沈家动手吗?”慕氏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任他沈可茂再厉害,再想帮婉妃母子,只要沈既白的心在你这里,沈家何惧之有?”
在凤赏宫待了将近一上午,慕氏留下她吃午饭,正吃着,苏清修来了。
欲行礼被他阻止,“不必多礼。”
苏提贞浅笑,“父皇可吃过了?”
“嗯,用过了午膳。”
见他自坐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瞧,苏提贞低头迅速扒了几口饭,擦了擦唇角,“儿臣吃饱了,这会儿有些困了,回倾云宫睡会子午觉。”
苏清修见她这么有眼色,声音更温和有加,“去吧。”
“儿臣告退。”
苏清修收回门口的视线,忽然一把搂住了慕氏的肩膀,猝不及防让她一激灵,手中的筷子跟着掉在了桌上。
她拧起秀眉,“陛下……”
“先别吃了。”他拦腰把她抱起,朝内室走去。
慕氏一惊,暗道突然发什么神经。
“陛下,大白天的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言,直至把她放在床上,用腿压制住她的身子。
慕氏从他脸上看不出异样来,很是正常。
她心里抵触的很,面上强装淡定,“陛下,你到底怎么了?”
“皇后。”他注视着她,“你为何对朕忽冷忽热的?”
“臣妾哪里有?只是看陛下的心思最近一直在随云宫那边,只是不想多打扰陛下而已。”
“不对。”苏清修觉得不是,“朕觉得你对朕不那么在意了。”
慕氏笑着说,“怎么会呀,陛下是臣妾的天,没了天可还行?臣妾能不在意你吗?只是臣妾不敢随意流露出,怕陛下生气说臣妾没有个皇后的样子。你还记得吗?我们新婚后有段时间,因为臣妾爱吃醋你总是说臣妾气量小,不理解你的苦衷。”
说着她环抱住他的脖颈,“陛下倒是会先说臣妾的不是,你多日都陪着婉妃,臣妾说什么了?”
苏清修今日在随云宫用午膳的时候,婉妃有意无意提了十几年来自己受的委屈,跟慕氏过的日子做对比,想引起他更多的愧疚。
但她没想到的是,很多被苏清修屏蔽的回忆浮上了水面,跟幕氏相处的点滴像是无数副画卷一样冲击进了他的脑海,那些曾经没放在心上的事聚集在一起,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一二十年,他活的不仅仅辛苦,还很幸福。
苏清修想起沈可茂在生辰宴上对慕氏的评价,没什么脑子,又笨又蠢。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女人,才会全心全意爱着他,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几乎达到了百依百顺。
原本这样的局面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是他一手给破坏掉了。
“朕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召女人侍奉了,婉妃是想侍奉,但她怀着孕,朕自然不想伤着孩子。”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