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罐装木木
石凡在马车上让车夫掉头去了靖王府,石凡现在是靖王面前的大红人,管家听门房说是他来了,立马放下手边的活,一边让人去上报给王爷一边去亲自去迎他进来。
“石大人来了,王爷在书房里,大人且随我来”
石凡点头,抬脚随他进了王府。路上随意开口问:“听闻王爷府中有一位高人,不知道今天能否见一面。”
那管家一愣,挠了挠头说:“这个王爷身边的大人,小人都不大清楚,石大人想见和王爷说一声便可。”
石凡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带了些讽刺。
书房里靖王与石凡隔案相坐,管家上了茶便退出去了。靖王呷了口茶说:“你现在不到户部里呆着,跑我这来干什么?”
“最近沈修宴他和我走的近”话没说完就被靖王打断了。
语气中带了点怒意“怎么?你怕了?”
石凡知道靖王但凡碰到和皇帝相关的就变得格外焦躁,也没在意继续说:“王爷说笑了,我现在已经和王爷上了同一条船,哪里还有机会说怕。”目光悠然盯着自己朝服袖口“更何况如今我能再穿上这身朝服,也是要多亏王爷提拔。”
靖王嗤笑一声说:“你明白就好,别像其他人一样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王爷知道沈修宴的意思?”
“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晃荡一下手里的茶盏“要不是看他现在还能恶心下皇帝,我也不会留着他。”
“那王爷怎么看沈修宴投诚?”
“他如今见情况不对能向我投诚,难保以后不会再背叛我。不用管他,他想和你走近,就让他走,不信他就好。”
“王爷英明,这样的话皇帝也不会再放心的用他了,王爷离大统又近了一步。”
靖王眯眼说:“可惜了,本王还挺想拉住太傅的人脉。”
石凡思索了一番说:“太傅眼里最重要的就是他那个长子,可以和柳朝赋接触。”
靖王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没让人去过大理寺,那柳朝赋比他爹还难缠。算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户部站稳地位,原户部侍郎向上递了几回折子都让本王拦下了,千万别辜负了本王的期望。”
“是”石凡面色犹豫似是还有话说,靖王瞥见说:“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那下官冒犯了,下官听说王爷府中有位高人,下官也想与这高人见上一面。”
却见靖王一竖眉说:“什么高人,不过是个乡下的地痞无赖。”
“王爷,如今朝中我们一派里除了几位上了年纪大臣外几乎没有能主事的人,再过两年就怕皇帝以告老的说法让老臣辞官,青黄不接之时还请王爷多笼络些有用之人。”
靖王听了,手指扣了扣桌角,沉声说:“我知道了,你先回户部去。”
石凡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书房里踱步两圈后,推开门,召来护卫说:“你去西市把秦睿给我找来。”一挥手准备让护卫离开,又想起一事“办完这件事了,再去徐府找徐月卿让她晚上去宅子里等我。”
秦睿来他府上做幕僚已有六年,这期间也帮他做成了不少事,他早把秦睿当心腹来看待,但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秦睿就不辞而别。
如今他自己想方设法把石凡插到户部里了,若是石凡听话的话,倒也可以委以重任,免得秦睿恃宠而骄。
中书府上,柳婉玗今日又收到了一份请帖,下帖的主人是安阳公主,安阳公主是先皇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那这公主亲写的帖子是不好拒接的,而且这种相当于京城夫人小姐联络感情的宴会,她母亲应该也会去。所以柳婉玗想了一会后接了帖子,她别的倒不怕,就担心遇到徐月卿,所以出门的时候柳婉玗专门带了四个护卫以防万一。
柳婉玗到的不早不晚,公主府门口已经停了些马车,柳婉玗看了圈没有太傅府的也没有□□郡主的马车。
到花厅里才看见几位眼熟的夫人,互相见过礼后,有夫人先笑说:“瞧,我们前去请了几次都没请到人,还是公主厉害,一张请帖就把人请来了。”
“张夫人可别笑话我了,前些日子一直在府里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闻什么都想吐,未免扰了各位夫人的兴趣,这才推辞的。”
一位娇小的夫人一脸兴致的问:“沈夫人也是想吐?我怀孕的时候也是吐的不得了。”以帕遮唇笑了笑说“不过还好我肚子争气。”
众位夫人一脸波澜不惊,又来了,谁不知道你生了个龙凤胎。
一位夫人瞧着柳婉玗身后的人柔柔的问:“这是沈大人不放心,特意让你带的护卫?”
柳婉玗眼睫一眨,顺势笑着说:“说不上不放心,只是怀孕后多少有些不方便。”因为进的是公主府不能带太多的人,她就只挑了一个护卫。
众位夫人心说,好了,不用说了,我们已经知道你夫君心疼你。
谈话间不少夫人都进来了,柳婉玗留了个神发现徐月卿没来,姜氏进来后就挨着柳婉玗旁边的位置坐下了,□□郡主瞧着她们母女亲近就没去打扰,去上位坐下了。
“你如今怀孕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柳婉玗掩住眼底的心虚说:“前些日子有些想吐,如今好了。”
“母亲一直没能来看你,你怪母亲吗?”
她笑了笑,宽慰着说:“不怪,父亲要为整个太傅府着心,有所取舍也正常。”看姜氏眼眶微红,柳婉玗叹了口气“沈修宴对我很好,我过得也很好,母亲不必担心。”
姜氏撇开脸压下翻滚的情绪说:“你能知道太傅府的难处就好,但也要记着受欺负了还可以回来。”抓着柳婉玗的手“你怀孕了母亲帮不了你太多,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又聊了几句,柳婉玗便让姜氏回自己的坐席里去。姜氏回去没多久,安阳公主就出来了,一众夫人起身行礼。
安阳公主笑着让人免礼了,坐下后开口说:“我一人在这公主府里无聊,所以来请各位夫人小聚,没打扰到各位吧。”安阳公主与驸马不和是全京城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每月都会邀请一些夫人来府上做客,从第一次邀请到现在安阳公主每次开场白都是这句话,从未改变。
夫人聚在一起闲聊了会各家的家长里短,刚好有人说起府里的小妾太猖狂,另一位夫人接了话,说起了自家小妾如何如何,柳婉玗正听得带劲,不妨被点了名。
“沈夫人后院里头有这种的吗?”
“没有”
“你可真是多嘴,沈夫人刚进门,长得又娇俏,谁会不长眼抬人进来。”
“是啊,沈夫人现在还有孕在身,沈大人哪能抬人进门。”
众位夫人七嘴八舌又把话题扯远了,柳婉玗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唉,月份大了可就瞒不住了,要不趁个机会小产一下?
柳婉玗这幅低头摸肚子的样子被一些夫人看见了,却以为她是母爱泛滥,关心孩子。
安阳公主办的每月一次的宴会倒挺像是一群夫人交流八卦的时间,主要是安阳公主很少端架子,而且还可能因为自己婚姻不幸,十分喜欢听其他夫人家的趣闻。
总之柳婉玗今天是大饱耳福,她这是第一次来参加夫人间的座谈会,不过经此摸清了不少夫人的底子。
比如那位张夫人嫁人多年了,都还未得过好消息,所以平时特别关注哪家夫人有孕,也听说当时抢糕点抢的最凶的就是她家的下人。
比如那位有龙凤胎的夫人,她家里的小妾也是一个比一个会生,听说她家夫君为了让到启蒙的孩子上学特意办了个学舍。
再比如那位说小妾难缠的夫人,据她说她家里的小妾是一个个的太勾人,直接让她家老爷上不了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修宴:要帮就帮,不帮你还让我付饭钱!
石凡:谁让我是二品
第18章
柳婉玗听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无比庆幸沈修宴没往后院里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最后结束的时候,话题落到安阳公主手里。
只听公主轻咳一声,下首的夫人们立马噤了声,正襟危坐听公主的结束语,不过今日不同些“各位夫人都是在家中手持中馈,颇有我大梁主母风范,实在应得称赞。”
话锋一转“但也有的夫人行举放荡,十分令人不耻。”
众位夫人听完这话后面面相觑,不懂这安阳公主怎么换了风格。
安阳公主一脸正气地说:“各位夫人不必忧心,本宫今日所提的夫人不在你们中间。”
柳婉玗默默环视了一圈,能被安阳公主叫的上名的夫人应该也就这几家,还能有谁?
“这件事本宫也是才知道底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与各位分享,共同汲取教训。”只见安阳公主双眼炯炯有神的说:“各位夫人可知道蒋家夫人的身份?”
有机灵的夫人见风使舵马上摇头,安阳公主果然兴致高涨,继续说:“如今蒋御史家的夫人是蒋御史原配的庶妹!”
众位夫人配合的齐齐做惊讶状,安阳公主见了,抑扬顿挫的说:“蒋御史原配有孕后,她这庶妹就巴巴的赶上来,说什么照顾姐姐的话。”刻意在此处停顿一下,看下首的夫人们果然双眼期望的看过来,心里舒畅,义愤填膺的接着说:“没想到这庶妹如此荒唐,竟然照顾到蒋御史的床上去了,最后竟还有脸跑到她嫡姐那里,说什么成全她的话,硬生生的把她嫡姐给气的早产了,只是可惜了那位蒋夫人到底是一大一小都没保住。”
安阳公主身份尊贵,这种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没人会故意到她耳边说,所以她如今才知道这件事。而各位夫人是浸泡在后院里的老人了,对蒋御史家的续弦多少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夫人们做出的惊骇状自然多是在做样子。
安阳公主倒是挺满足的,让几个夫人和她站在同一船上批驳了几句蒋夫人的行为,就开始说结束语。
只见她矜贵的抬手一扶头上的花簪,悠悠的总结:“本宫身为皇族之人,本不该如此议论他人的家里事,不过这蒋夫人做事也太狠毒,本宫也是看不惯她这种的,才稍微提了两句,也希望各位夫人能引以为戒。”
夫人们知道这是散会的意思,纷纷起身行礼告退了。
柳婉玗夹在夫人们中间不缓不急的跟着出去了,不过到府门时,却见走在前面的几位夫人都停下了。心中疑惑地走了几步,便见府外树下站了个如玉郎君,树影沙沙倒在他衣衫上,盖不住满身的温润气质。
一道女声笑盈盈的打趣:“沈夫人还愣着干嘛,你夫君来接你了。”
“可真是煞羡旁人啊”
柳婉玗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她每次害怕的时候都忍不住捏衣角,与沈修宴对上视线,在他温和的目光里,柳婉玗想,我这是在害怕什么?
“在公主府上玩的开心吗?”
“嗯,你怎么来了?又不去中书省?”被后面打趣的目光盯的难受,她侧了侧身。
沈修宴笑了笑似真似假地说:“没办法啊,你夫君现在可不得重用了。”
欢腾的心慢慢落回原处,她居然差点忘了沈修宴现在的处境。
“其实我可以找大哥来帮你”柳婉玗想着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帮帮他也不是不行。沈修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抬手捏了捏她脸颊说:“夫人有孕本就劳苦,我怎能再让你为我操心,放心,我能解决好。”
柳婉玗看他满脸信心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越和自己走的近,靖王就越忌惮他。但又觉得沈修宴不用她多嘴,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走吧,我们回府去”沈修宴牵着她手,扶她上了马车。
沈修宴看她软骨头一样一上马车就窝在软垫里,毫无刚刚看见的半点风范,好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和其他夫人聚了一回就累成这样?”
柳婉玗懒懒的嗯了一声,又掀开眼皮,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可以说,这话是毫不客气的,只要沈修宴长脑子了,就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这话说出来也无疑是把两人之间见不得人的面纱撕得干干净净。
沈修宴给她揉腰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揉,眼中神色不明,温声重复了她的话“我该做什么”,挨近一些,看着她说:“我只觉得自己该疼惜夫人,至于其它的我能解决”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莫名不敢和他对视,柳婉玗急急闭上了眼,半窝在他怀里。
沈修宴心里是意外的平静,他执意不肯放手,一定会得罪柳朝赋,但他不怕这一点,就怕夫人不信他,转头和别人跑了。看怀里人安心的窝着,忍不住感叹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对你这么好,也不见你喜欢我一点点。
不过靖王的事也得快点解决了,可不能让阿俏害怕的跑了。
徐府里,徐月卿刚收到靖王递的消息,让屋里的下人全部出去了,又把在递来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最后捏紧拽在手心里。
她和靖王的关系差不多是从柳婉玗赐婚后开始的,天知道她当时得知柳婉玗要嫁给一个五品官有多高兴,她比柳婉玗早一年入女学,柳婉玗没来之前她才是一直拔头筹的那个,就因为有个做太傅的父亲,柳婉玗一入学就把她挤下去了,次次考试都把她压在下面。
她早就受够了,明明她才是那个最受人夸赞的大家闺秀。后来柳婉玗被赐婚,她可真是扬眉吐气了,她恨不得举宴相庆。但是她父亲竟然想让她入宫,她头一次顶撞父亲,结果挨了一巴掌。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入宫的,宫里有柳婉玗的姐姐柳妃,她再也不想对和柳婉玗相关的人行礼,她要让柳婉玗向她弯腰。所以在偶遇靖王后,她不折手段的背着家里人搭上了靖王。她知道靖王有王妃,知道这样偷.情是不对的,但和靖王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会因为想到柳婉玗以后要向她行礼而浑身兴奋到颤抖。
哪怕是个侧妃,五品官的夫人也不得不向她躬身。
但是柳婉玗居然撞破了她和靖王的关系,本想以绝后患不过没得手,但也没关系,这次就吹吹枕头风,让靖王先除掉沈修宴。这样就剩下柳婉玗一个,等靖王继承大统,太傅府对她也不是什么威胁了,一个寡妇还不是由她搓捏。
想到这里她起身,让婢女进来给她找衣服。
晚间,徐月卿避开府里的下人去了宅子,熟门熟路的进了内室,刚关上门内室里的灯便亮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才走进去。
靖王坐在床上等她,徐月卿也不扭捏,直接走过去坐在他大腿上。靖王把美人搂在怀里揉了揉问:“和你父亲说过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