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罐装木木
阳生微抬头看了眼柳婉玗的神色,咽了口水“大人说去醉乡楼。”
手里本散开的绣线缠成一团,深吸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阳生退出去后,柳婉玗把手里的绣圈丢在桌上,恨恨地在房里走了两圈。她想着要不要直接在路上把沈修宴拦下来,套麻袋给拎回来,但她身边的人信得过的都是些小姑娘,府里的护卫倒是壮但怕他们说漏嘴。
一手捂上肚子,小产了把人叫回来?可小产要叫大夫,还要流血,这也行不通。
柳婉玗在房里踱步思考,外面瑞文来禀告:“夫人,玉芙糕做好了,现在要不要趁热送到中书省去?”
送什么送,难不成还让他吃饱了去找女人?手里的指甲都差点被折断,她咬牙切齿说:“再去把阳生叫过来。”
瑞文看她脸色不好,赶紧转身跑去找阳生。
过了一会,阳生又过来了,这时柳婉玗已经能稳住神情了,温婉一笑“沈大人是要和谁一起去吗?”她一直觉得沈修宴不是去那种地方的人,这次有可能是其他大人邀约,沈修宴不好推脱。
“好像是要和石大人见面。”
微松了口气,“还有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柳婉玗让阳生出去了,把瑞文叫来“糕点端一盘过来,剩下的给府里人分了。”
瑞文小心翼翼的问:“那沈大人那里呢?”
他说不定在醉乡楼就能吃饱,还用得着她吩咐留点。话在嘴了溜了一圈,还是开口了“给他留一碟。”晚上要是被她发现什么了,一块都不会给你。
阳生说话没避开人,府里的人多少听了个风声,正巧厨房又在分糕点,不少人去凑热闹。沈大人晚上要去醉乡楼的消息在厨房里瞬间沸腾开。
有人说:“夫人还在怀孕,这可怎么办?”
“外面的人哪有夫人好。”
“就是,我可不希望府里还来个姨娘什么的。”
“阳生不是说沈大人是和其他官员一起去的吗?也许只是去喝个酒,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马上有人反驳他“只是喝酒用得上去醉乡楼,京城那么多的酒馆哪个不行?”
“就是就是。”
府里面只有两位主子,他们做下人的平时就很清闲,有点小道消息都能聚在一起论个一二。
中书府里是惊涛骇浪,沈修宴做完了手头工作就去赴宴了。
醉乡楼是近两年兴起的青楼,连着附近的几座青楼,硬生生的从端庄廓俪的京城里辟出一条花街柳巷来,
有人弃之如敝履,也有人为一度春宵抛下千金。沈修宴只准备来这谈个事就回去,进了包厢还把弹琴的姑娘赶出去了。
姑娘走之前还颇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见沈修宴实在不解风情,只好抱紧手里的古琴出去了。
这醉乡楼应该和靖王有些关系,沈修宴刚坐下没多久,靖王和石凡就一起来了。沈修宴照例起来行礼,靖王不冷不淡的应了。
靖王坐上位直接开口:“沈大人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修宴看着有些无奈的说:“王爷,奏折真不是我递上去的。”
靖王一拍桌,怒声说:“沈修宴你当我是傻子吗”
“王爷这般反应就是落入有心人的圈套里了。”
坐在旁边的石凡放下手里的茶盏,“有心人?沈大人是在说自己?”
沈修宴叹了口气,像是被朝政压断了脊梁一样,“其实这件事,我并不愿说。”
靖王与石凡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只见沈修宴满脸悲哀的开口:“奏折是徐大人交给皇上的。”说完后,如释重负的靠在椅背上。
石凡沉声开口:“沈大人凭什么这样说?”
“徐大人早年就让姑娘进宫去了,今年还有意让徐月卿进宫,不管怎么说都是保皇派”沈修宴停顿一下,有说:“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靖王闻言,黑沉沉的眼珠盯着他“什么奇怪?”
“徐月卿为什么突然有意勾搭上王爷。”沈修宴一手抚额,哀声说:“徐大人是我会试时的主考官,是我的恩座,今天这些话我本不想说出来的。”
石凡挑眉问:“你的意思是,徐大人故意让徐月卿勾引王爷,让王爷放下对徐府的敌对感,趁机收集罪证,最后再让皇帝把你叫去御书房,让我们以为奏折是你递上去的。”
“正是如此!”
石凡笑了几声,冷声说:“那你觉得徐大人这样做的目的在哪?”
“这事一出,王爷朝中实力大减,他当然是想利用这个来离间我与王爷。”
屋里的气氛一下冷寂下来,如果这样说的话也有道理,皇上不想让他重用沈修宴,出此计谋也正常。
等沈修宴一行人从醉乡楼里出来,街上笙歌已散尽,夜色凉如水,靖王最后离开时脸色比来的时候好多了。
沈修宴回府后直奔主院,出乎意料,主院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坐在屏风后的柳婉玗听到声响,立马站起来。
“怎么还没睡?”
柳婉玗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环住人的腰,靠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我自己睡不着。”她边说话边偷偷的在沈修宴衣服上嗅,没有其他的味道,糕点没给你白留。
沈修宴听了她的话觉得好笑,明明我之前没回来的时候,你自己不也睡得挺香的。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
“我去沐浴下,你先去睡?”
“我给你备了糕点”
“今天的是什么?”
“是江南那边的,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吃”柳婉玗颇为欢喜的说。
“是玉芙糕?”
柳婉玗一脸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修宴掐着她脸颊笑着说:“扑过来的时候,满身的味,我一闻就知道。”
柳婉玗拍开他的手,微扬下巴问:“好闻不?”
“好闻。”沈修宴侧头看屏风上的富贵花,“你还没沐浴吧。”
“我早洗了。”
“你一身的味肯定没洗干净。”
柳婉玗不服“是洗完了,我吃了两块粘上的味。”
“那就更应该洗洗。”一脸笑意,好似无奈的说:“走吧,我帮你洗。”
“我不洗了,顶多漱个口。”
“不行,味太大了。”
柳婉玗不敢置信的说:“我就吃了两块!”
“夫人要爱干净,走吧,我帮你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大的本事,凭一张嘴颠倒黑白
靖王:沈修宴你当我是傻子?
沈修宴:是啊,傻子
石凡:还好我聪明,没全信
沈修宴:没事,作者会让你信的,傻子
论京城夫人对夫君逛青楼的反应:
以安阳公主为首的身份贵重的夫人:查清楚驸马/老爷在哪个楼里后,直接给我打一顿。
以靖王妃为首的一肚子墨水的夫人:王爷劳苦,快送碗汤去,记得让厨房多放黄连,木通,龙胆草,对了一定不要忘记放苦参,汤熬浓些,王爷喜欢。
以江南来的柔柔的林夫人为首的夫人:呜呜呜呜,夫君弃我,呜呜呜呜呜呜(仆人:夫人,老爷都被你哭回来了。)
以刚利自强的张夫人为首的夫人:呵,让我去看看是哪个小.贱.人(夫人快放下菜刀,啊!夫人你砍的是老爷,,,夫人你不要哭了,你根本就没流泪)
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压抑不住我的沙雕文风了,太好玩了。
第22章
柳婉玗在中书府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每天除了例行给沈修宴送一盘糕点去,剩下时间几乎只能用吃喝玩乐这个词来形容了。
她上没有公婆旁边也没有妯娌,沈修宴除了上次去了一趟醉乡楼也没其他出格的事。
可悠闲够了就变成无聊,柳婉玗现在“有孕”身旁的婢女见她一直不请大夫,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事。所以每当柳婉玗表示出去走走的时候,一院子的仆人都变得诚惶诚恐,弄得柳婉玗都不好主动提出府这件事。
与中书府悠闲的气氛不同,徐府里自从靖王妃来过之后,徐老爷大发雷霆直接把徐月卿关到祠堂里去了,徐夫人整日哭啼啼的,老夫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些风声,当即就被气病了。
祠堂里,徐月卿跪在徐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昏黄的烛火在供奉的桌上跳动,阴凉的空气顺着她着地的膝盖向上爬。
徐月卿跪的笔直,但双眼无神,一脸呆滞。自从那天被靖王妃撞见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千方百计的勾搭上靖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祠堂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徐月卿跪着没动,这个时候过来的应该是送饭的婢女。
来人将食盒放到祠堂门外,又开门进来“小姐该吃饭了。”
先前她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存了绝食自杀给徐家列祖列宗谢罪的心思,但徐老爷要求婢女盯着她吃饭,让她不得不吃。
徐月卿没让婢女扶,自己蹒跚着站起来。食盒放在祠堂院门外,徐月卿吃饭的时候,那婢女站在旁边服侍着。
今天食盒里放了碗汤,婢女端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太烫,手微抖了下,汤水洒了一下。婢女惊慌的跪下,徐月卿看了眼漏到桌上的汤汁,没什么情绪的说:“没事,起来吧。”她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来惩戒别人?
婢女惶恐不安的站在一旁,徐月卿打量了下她,开口问:“我记得昨天送饭来的好像不是你。”
婢女有些惊慌的回答:“昨天送饭的是翠芯,今天轮到奴婢。”
徐月卿没说话了,僵硬的把碗里饭吃完了。婢女偷瞧徐月卿的神色见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
当日晚上还是那婢女来送的饭,徐月卿照例吃完了。
不过婢女收拾盘子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徐月卿,又跪了下去。
徐月卿捂了捂鼻子,问她:“你去上香了?”
婢女跪在地上表情慌张的说:“奴婢表姐在寺里带发修行,奴婢今日去看她了。”
徐月卿听了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但进祠堂的时候又转头,好似冷淡的问:“你表姐为什么会去带发修行?”
婢女听了,神色更加慌乱,忙说:“小姐身份贵重,听不得这话。”
徐月卿冷冷的看着她,婢女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奴婢表姐年轻的时候曾受奸人迫害。”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变得颤抖“表姐本想自杀一了百了,但姑母舍不得,把她去寺里带发修行,也是有个活路。”